第一百二十六章肺腑
對於張城的話，宋佳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在胸。過了片刻，張城開口道：「來，我們繼續吃飯。」
宋佳沒有吃多少飯，張城也沒有吃上多少。一個男人大晚上留在女人家裏不好，張城起身告辭。然而，宋佳從背後抱住了他，一句低聲「今晚上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好嗎？」
張城沒有拒絕，是男人都不會拒絕的。張城也擔心宋佳干出什麼傻事，留在這裏看着也好。
沙發上，張城與宋佳在看電視。知道她心情抑鬱，張城找了個以前學校的話題逗她開心，過了片刻，噗的一聲她被逗笑了。
時間匆匆，很快就到了十點過。
自然而然，張城與宋佳到了床上，關上燈睡覺。黑暗中，兩人都穿着一層內衣在被子中，宋佳忽然說道：「張城，你說當初在學校，我接受了你追我，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結果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吧。」張城神色有些恍惚。
「或許我們已經結婚了，也或許我們連孩子都有了。」宋佳說道，「也就沒有你與楊冰冰的糾葛了。你也就不會輟學離開南海，前往國外。你知道嗎，打從我看見你從南海的一瞬間，我就有種感覺你與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你有些衝動，卻沒有如今這種暴戾之氣。不，或許，應該說是殺氣才對吧。」
張城一怔。
黑暗中，宋佳側睡背對着他，張城看到了她的表情，卻從語氣中感受到了肺腑之言。
「是啊，我的確不是當初那個單純天真的我了。」或許，是受到了氣氛影響，張城這次說了實話，「那次出國，徹底改變了我。」
「我何嘗不是。」
宋佳說道。
聞言，張城卻是皺眉，宋佳聲音中充滿了掩飾不了的後悔。只是令張城感到困惑的是，除了後悔外，還有其他點什麼。
「張城，你不要管我，好嗎？我會連累你的。」宋佳幽幽說道，「這是我選擇的路，怪不了別人。要怪也只能怪我咎由自取。」
「笨蛋，這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這個世界，我知道你不是那種為了出名會走上這樣一條路的人，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張城很清楚她的為人，她不是那種為了金錢地位出賣身體的。如果她真是那樣的人，以她的外部條件早就找到有錢人家的公子了。也不會住在這簡樸的屋裏了。
「……」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聽到宋佳緩緩開口：「你知道的，我家裏條件不怎麼樣。我出身農村，而且還是比較偏僻的地方，母親是殘疾人，父親在山上種地，家裏除了我，還有一個弟弟在讀書。好不容易盼着我考上大學畢業找個好工作，哪知道父親出了車禍癱瘓在家成了植物人。」
張城心裏一沉，原來是這樣。宋佳家裏的條件的確不怎麼樣，記得，當初在學校他們家就是吃低保的。父親是家裏的唯一支柱，現在父親倒下了，那所有擔子都壓在了宋佳身上，宋佳的壓力可想而知。
上有不能自理的父母，下有需要讀書的弟弟，是需要很多錢的。
「那時，我剛出來工作哪裏有什麼錢，能夠向親戚朋友借的我都借了。可是那點錢，對於我們家來說是杯水車薪。弟弟正在讀高中需要不少的錢，父親是植物人，母親是殘疾人，還患有慢性疾病需要長年吃藥，他們都需要人來照顧，
我需要很多錢。」
「到了後來，再也沒有人借給我。我去找親戚，甚至被親戚轟了出來。」
宋佳似乎壓抑久了，想要在一個人面前傾述，發泄。張城感同身受，可以想像那時的宋佳是多麼的無助與絕望。
一個女人什麼也沒有，卻要撐起這個殘破的家庭。別說是那時的宋佳，就是一些富裕的家庭也承受不起。
「那個時候，我想到了自殺，活在世上太痛苦了。我沒有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我遇到了一個人，她告訴我說可以走一條捷徑。只要我能夠迅速出名，自然而然能夠賺到許多錢。」
接下來，不用宋佳細說，張城也知道了個大概。宋佳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想要在車模界迅速闖出一片天地也只有靠出賣身體了。
可是宋佳根本不是這樣的人，越是這樣，越是痛苦。即便賺錢再多，也高興不起來。久而久之，宋佳也失去了當年的燦爛陽光。看上去笑容依舊燦爛陽光，只是比起以前那種純凈多了一抹偽裝。
宋佳想來想去，也只有在張城面前，她才能恢復當年那種無暇的燦爛陽光的笑容。
「有時候，我真懷念學校里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宋佳翻了個身，看向張城，「那個時候我什麼也不用想，只需要讀書就行了。」
「只要你想，也可以繼續以前那種日子的。至於錢的事情，我會幫你的。」張城也轉頭，迎向黑暗中宋佳的目光。
「不用了，你幫不了我的。我不想連累了你，你有你的生活，你好不容易才從楊冰冰的沼澤中掙脫出來，年紀輕輕已經成為了上市公司的經理，又有四爺那種級別的人的人脈，以你的才華，將來一定能夠闖出一番事業的。」宋佳說道。
「不，我會的。」
張城堅定的說道，被子裏的手抓緊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需要很多錢，我一時間拿不出來，但是給我時間，相信我可以。」
張城心裏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宋佳繼續以前那樣的生活。
他非常心疼。
宋佳沒有說話，伸出手抱住了張城的腰，嘴巴湊上去，親吻張城。
溫香軟玉入懷，張城氣血沸騰呼吸粗重了起來……
第二天，旭日東升。
一縷縷陽光從窗外傾瀉進來，耳邊忽然響起宋佳的聲音：「懶鬼，起來吃飯了。」
張城睜開眼睛，眼袋上有些黑眼圈。昨晚上，他失眠了。為什麼？因為親吻過後，宋佳忽然推開他說，今晚上我去沙發上睡。說着，不顧張城愕然的注視下，開燈穿上拖鞋朝着外面走去。
心裏鬱悶，張城一晚上也沒有睡好。聽到宋佳的聲音，張城嗯了一聲，掀開衣服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外套。
「抱歉了，令你昨晚上失望了。」宋佳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笑道。
「咳咳，沒什麼大不了的。」張城乾咳嗽兩下，強裝鎮定。
宋佳哈哈大笑，心裏卻道，抱歉，張城，我不能拖累了你。你好不容易才事業有成，你與我在一起我會害了你的。
你幫不了我的，那些想要我的人不是金錢可以解決的。即便拿的出來那些錢，也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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