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6章：螳螂黃雀

夏薇跟夏至回到包廂，一群同學立刻起鬨。

「夏薇，不管啊，一會允許你回家梳洗打扮一番，今晚你要重新請客。」

「對！以後嫁入豪門，也不能忘了我們這些窮人家的孩子。而且以後我們沒事了還要打土豪改善生活，沒事了夏薇大小姐得邀請我們來東山溫泉泡泡。」

大家笑嘻嘻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都是從桃源縣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窮苦人家的孩子，能到東山省的，都是家庭條件不好拿不出那麼多學費的。這些人從上大學都互為援應，等參加工作之後，更是非常珍惜這份從高中時代就建立起來的感情。所以對於夏薇能認識小胖這種人，大家還是打心底感到高興的。

「今晚我請客。」夏薇豪氣的說道。「不過你們可別亂說啊，我跟小胖的事，可都沒什麼頭緒呢。」

聽到夏薇的話，大家噓聲四起。

「姐，你怎麼不跟我一起送送那幾個人呢。」夏至回到包廂抱怨道：「那幾個人以後是我下屬，我得跟他們搞好關係，以後還指望他們幹活呢。」

「夏至，你說什麼夢話呢。」大家都是同學，所以對夏至說話也不拐彎抹角。

「小胖以後就是我姐夫了。」夏至得意洋洋的說道：「我讓他先給我調回民政局當個辦公室主任，以後那個老張老王，不都得歸我管么。」

「你姐跟小胖還沒成呢，你倒是先把自己的官職都封上了。」一個男同學譏笑道：「換我是小胖，就沖你剛才在酒桌上的話，我都不搭理你。」

「你又不是那個小胖子。」夏至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說道：「你們是沒看見啊，我那兩個以前總給我穿小鞋的領導，剛才在門口對我的態度，真他媽解氣。」

大家嘻嘻哈哈開着玩笑，聽到晚上夏薇要請客，夏至連忙說道：「誰也不許宰我姐啊，這可是我親姐。」說着，夏至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貼到夏薇的胳膊上道：「姐，晚上我在這請幾個朋友吃飯，你把那個黑卡給我用用。我剛才已經打聽清楚了，只要持卡人本人過去先打個招呼就可以。」

「夏至，這張卡是人家沖着小胖他們面子給我的，你怎麼好意思張嘴就要用呢？」

「姐！小胖那以後成我姐夫了，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嗎？自己家人還用客氣么？再說，那老闆送給你的卡不是讓你放家裏擺着的，那不就是讓你用的嗎？趕緊給我，我跟小玲回家洗洗涮涮，時間還挺緊呢。」

「夏至，我們都不宰你姐，就你下手才最狠。」同學都知道夏至什麼德行，也知道夏薇從小就溺愛這個弟弟。所以看到夏薇掏出黑卡遞給夏至，也不會有什麼驚訝。

「夏薇，你就不能不這麼慣着你弟弟？」等夏至帶着女朋友離開，小靜忍不住抱怨道：「慣子如殺子，夏至從小被你們家都慣壞了，現在知道小胖的身份，尾巴都搖上了天，以後還能得了？」

經理跟服務員在幫夏薇打包，經理看到夏薇要打包的菜，就立刻告訴后廚重新再做一份。搞得大家都非常不好意思，但是盛情難卻，只好坐在包廂的沙發上聊天。

「我也管不了夏至啊，前天我跟他說他那個女朋友人不行，他還跟我生氣呢。」

「你們別提那點不開心的事了，夏至從上學時就那樣。自己的路自己走，夏薇，趕緊想想咱們晚上吃什麼？」

小靜笑着指著幾個男同學道：「你們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主動請我們女孩子吃頓飯？」

幾個男同學異口同聲的說道：「不行！」

「那咱們去吃海鮮大排檔吧，大排檔一條街好久都沒去了。」一個同學提議道，大家紛紛贊成。

「你不給小胖打個電話么？」

夏薇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他們晚上有事。」

「有什麼事，我給肥貓打，你沒聽他們說晚上電話聯繫么。晚上正好得叫着四眼田，這小子陞官了說白天出不來晚上絕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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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躺在床上，兩隻漂亮的大眼睛無神的望着天花板。握在手裏的手機顯示著葉天的電話號碼，卻始終不曾撥出去。自從放假葉天離開燕京去了東山省，就一直沒給她打一個電話。小妮子從一開始的想念到後來的胡思亂想，整個人幾天時間就削瘦了一圈，倒是顯得大眼睛越發的明亮了。

安靜雪看在眼裏急在心上。世間至苦莫過相思，尤其是汪洋這種情竇初開的花季少女。但是這種事，安靜雪還不好管。

見汪洋走出房間上廁所，安靜雪連忙說道：「洋洋，今天周末，晚上咱們黑你爸爸一頓，出去下館子去？」

「不想去，你跟爸爸去吧。」見汪洋毫無精氣神，安靜雪也只能暗暗嘆息了一聲。

汪洋剛走出房門，放在床上的電話響了。『怎麼去擁有一道彩虹，怎麼去擁抱一夏天的風。』這是汪洋給葉天的電話號碼設置的獨立鈴聲，聽到這個鈴聲，汪洋整個人彷彿忽然被注射了興奮劑，尖叫一聲跑回了房間。

「怎麼了這是？」正在書房看書的汪一鳴嚇了一跳，抻著頭問安靜雪。

「葉天打電話了。」安靜雪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笑着小聲對汪一鳴說道：「得了，今晚你請我們娘倆吃飯這事算是定了。」

葉天跟小妮子撒謊說最近跑海島上準備投資開發海島項目。

「那裏風高浪大，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這不腳丫子剛踩到地面，就趕緊給你打電話了。」

小妮子聽得心花怒放。兩個人情濃意切聊了足足有半個小時，一直到汪洋聽見肥貓喊葉天的名字，才依依不捨的跟葉天道別。

「嘿嘿，媽媽，今晚爸爸請咱們吃好吃的是吧？」掛了電話的汪洋，如同一株剛剛被雨水滋潤過的小花，整個人都散發着耀眼的神采。

「對，領導準備要給我提幹了，本來是想過幾天再慶祝的，既然你們娘倆想宰我，那就擇日不如撞日。」汪一鳴靠在牆壁上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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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嘿嘿，去龐老頭家。」葉天雙眼放光，嘴角流出不明液體：「老頭真給力，一個嘴巴活生生把寶利國際防務在非洲的大訂單給攪黃了。尼日利亞阿爾巴尼亞尼日，這些地方的軍火訂單都是我的了！」

「這種事，我們去不好吧？」

「這回你們還真得跟我去，嘿嘿，老龐頭特意跟我說了一嘴，老吳家那個傻兒子也在那呢。」

「我們不去，老吳他們還敢動我們？」

葉天搖搖頭：「吳烈不傻，但是吳正關那小子可就沒準了。當年小胖一杯果汁潑他臉上，他在飛機上都能忍着沒發作，這種不叫的狗才咬人。咱們一起露個面，吳正關那小子就算再恨咱們，也不敢玩陰的。」

「說的好像這件事跟我們有關係似的。」小胖憤憤然道：「你個孫子陰人家，結果人家記恨我們，這他媽什麼人啊。」

「死胖子，那我一會就跟吳正關說一嘴，這三個胖子你隨便禍害，弄死扔大海里我都不管。」

「嘿嘿，那是小胖說的，跟我倆可沒關係，是吧肥貓。」

「對對，小胖跟個白痴一樣，我跟二炮可不傻。」肥貓笑嘻嘻的說道。

車子停在距離軍區大院十米黃色警戒線外，龐萬青的警衛員出來將他們帶進去，葉天規規矩矩的將車停在龐萬青二節樓樓前的停車線里。

暗紅色的磚牆小樓上爬滿了青藤，大門依然還是古老的木頭門，上面鐫刻着門牌號。走進院子，最吸引大家的，就是大堆大堆的茅台酒空瓶，整整齊齊碼放在結識的貨架上，差不多佔了大院子三分之一的地方。

「首長這些年喝的二十年以上的年份茅台瓶子，都被他收藏了。」警衛員笑着對葉天說道。

「你小子沒把彭祖那個酒顯擺出來吧？」肥貓悄悄問葉天，葉天白了肥貓一眼小聲說道：「靠，你當老子傻？那個酒老子誰都不給，糊弄龐老頭的是我師父保險庫里的那些茅台。」

「你要是不給我們，我就滿世界說你有那個好酒。不過算算時間，是不是也該送到燕京了？」

葉天搖頭道：「哪有那麼快，從出到運，彭家都有祖訓流程，是要看老黃曆的，慢著呢。」

龐萬青家的裝修還是那種老式裝修，深紅色的木地板已經露出木頭的原色，沙發還是套著黃色外套的老式沙發，就連電視機，都是那種九十年代的顯像管電視機。

葉天跟三個胖子進屋換上拖鞋，在保姆的帶領下直接去了書房。

這也是葉天第一次見到吳烈，這是一個濃眉大眼，身上軍人氣息十分厚重的中年男子。看人的時候，目光極具侵略性。吳正關跟他老子相比，簡直就像個娘們。

「葉天，你們幾個過來坐。」龐萬青朝葉天他們招招手，待葉天他們坐定之後，才介紹道：「人我不用介紹了吧。」

葉天點點頭：「之前只是聽說但是沒見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吳司令員。跟吳家大少，倒是好多年以前在飛機上見過一次。」

吳正關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是這種場合還輪不到他發脾氣。倒是吳烈冷哼一聲，對葉天說道：「葉天，我知道你。你想要尼日利亞的那筆生意，吳家可以給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葉天搖搖頭笑嘻嘻的說道：「吳司令，這就不用你操心了。說不定我覺得太忙沒時間，反手賣給寶利國際防務公司賺個差價呢。」

「你！」吳烈到底是軍人世家出身，骨子裏的做派還是軍人的暴躁脾氣。聽到葉天居然能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當即氣得拍著椅子就站了起來。

「幹嘛這麼大火氣呀，坐下坐下。」龐萬青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小吳，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你這暴脾氣還沒改。你們現在談的是生意，做生意嘛，和氣生財。不要說兩句話就動怒，解決不了問題。」

吳烈惡狠狠的瞪了葉天一眼，喘著粗氣坐下說道：「對不起龐老，我這脾氣太急了。」

龐萬青擺擺手：「正關能代表寶利，那這件事你們就敲定一下，剩下的就交給專業人士做就行了。」

葉天點點頭正色道：「龐老您放心，尼日利亞地區絕對沒有問題。」

見龐萬青轉頭望着自己，吳正關咬着后槽牙點頭說道：「龐老，今天下午我就飛回北京，跟安普公司對接一下。」

見葉天剛要張嘴，龐萬青連忙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葉天，這個天下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你跟正關年齡也差不了幾歲，以後要多親多近才行。平時打打鬧鬧有點誤會正常，坐下來說開了不就成了嗎。」

這幾句不咸不淡的話明顯就是和稀泥，葉天得了便宜，態度上自然要裝的誠懇一點。

「吳叔叔，正關大哥，咱們以後多親多近，一起發財共同致富。」葉天起身跟兩個人分別握了握手，一臉真誠的說道。

「龐老，吳正關那小子怎麼說回頭跟安普公司聯繫啊？安普公司那不是我個人的公司。」等兩個人走了，葉天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安普公司本來就是總參葉總長設立的，為的是方便外勤和特工在執行任務時有一個方便的身份掩護，葉天就是掛靠在這個部門的。現在在葉天不知情的情況下，將保利國際防務公司的尼日利亞業務移交給安普公司，這讓葉天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感覺。

果然，下一刻龐萬青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對葉天說道：「這次尼日利亞的軍火大單是120億美元，你覺得你自己能吃下去嗎？」

「沒問題啊！」

「那你的資金從哪來的呢？」龐萬青似笑非笑的看着葉天：「有些事的確是沒有證據就不好亂說話，但是有些事根本就不需要證據。你也知道咱們國家在國際軍火市場的態度，那就是所有事情都不能跟國家車扯上關係。北方兵工兵器總公司出口非洲的槍支你也看到了吧，必須以零配件的形式報關，然後洗掉所有北方兵器的痕迹在歐洲組裝。」龐萬青將茶杯放下：「你一個人吞下120億美元的訂單，這筆資金的來源你能說清楚嗎？北方兵器為什麼甘心讓歐洲那些公司僅僅在當地組裝就抽取19%以上的凈利潤？人家資金沒問題都知道避嫌，你小子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

這下葉天傻眼了，他萬萬沒想到到嘴裏的肥肉居然跑過來一個部門從他嘴裏活生生摳出一大半。

「龐老，我可以找柳家借貸呀。柳家被拆分之後，這方面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我們合作就沒問題了吧？」

「你小子能想到的，大家都想到了。」龐萬青笑着搖頭道：「柳丹青現在被扣留到英國，理由就是違反禁令向海灣國家出售武器。尼日利亞新ZF親華，你覺得你要是跟柳家合作，柳家敢嗎？」

「龐老，您這事做的。。不地道啊！」聽完龐萬青的話，葉天忍不住抱怨道：「我還以為您跟沈部長葉總長不一樣呢，沒想到都一個樣，變着法佔我便宜。」

「我可跟他們不一樣。」龐萬青也不生氣，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已經消腫的臉：「我可還挨個大嘴巴呢。」

這下葉天沒法說了，龐萬青的身份地位，挨一個大嘴巴這件事的確是非常嚴重的。否則吳烈也不能帶着吳正關，將保利國際防務公司的業務吐出來給葉天。

見葉天一副心疼的表情，龐萬青笑着說道：「葉天，眼光要放長遠嘛。安普公司接手這塊業務，也會給你留下豐厚利潤的。」

「龐老，您別聽那些人忽悠您。」葉天氣憤的說道：「我跟葉總長沈部長打交道打的太多了，他們就是吃飽了罵廚子做菜難吃，找完小姐提褲子就不認賬。」

龐萬青被葉天這麼粗俗的比喻逗笑了，他問葉天：「你小子是太貪心了吧？」

葉天直接掏出手機，開了免提先打給沈衛國。

「這件事啊？我不太清楚，你小子不問老葉問我幹嘛？我還有個會，回頭再說。」見沈衛國毫不客氣的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葉天憤憤然道：「龐老你看見了吧，這個老狐狸就擅長太極拳。」

再打給葉總長，電話那頭嘿嘿笑着說道：「葉天，柳丹青的事沒結束之前，柳家的資金是不會給你用的。你手裏的錢呢，有多少是乾淨的多少是不幹凈的你心裏有數。你要是動那些能見光的錢，光是第一筆軍火定金就能壓死你。你那點錢在國內玩玩房地產什麼的還可以，放在國際軍火市場，連個水花都打不起來。」

「少廢話，你就說吧，安普公司參與進來，我最後能分多少？葉老頭我可告訴你，尼日利亞政權可是我一手策劃打下來的。我還有個礦山你們答應給我上工程兵，現在你啥都沒做，反倒是把這樣的大單一聲不吭就劃到安普公司里。是不是吃相太難看了！」

「凈利潤的3.5%，這是最高的了。你礦山基建這塊國務委員不是已經都批示了嗎？鐵路公里和船運都是以尼日利亞ZF擔保的形式給你修，好了好了，不要抱怨，我還有個會，先掛了啊。」

葉天抬起頭，對目瞪口呆的龐萬青說道：「龐老，您聽見了吧？」

「太特么黑了！」過了半天，龐萬青才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