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7章：攤牌
郭明揉着自己的老腰，悄悄從窗戶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一步三回頭的跟大山走出了市局大院。看女兒一副擔憂自己又想跟大山親近的樣子，郭明忍不住哀嘆，看來自己這養了這麼多年的小棉襖是要被人穿走了。
現在郭明百分之百判定，大山是國家秘密戰線上的特工。這種人雖然有錢有權，但是工作卻都是極其危險的，這讓郭明十分糾結。他知道女兒的脾氣，一旦認準一件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但是這關係到女兒一生的幸福，郭明就算不想干涉，那也得出頭跟大山好好談談。
想到這，郭明掏出電話再一次打給郭娜。
聽到爸爸要請大山吃飯，郭娜紅著臉下意識的看了看一臉木然的大山，羞答答的說了聲好。
「你怎麼跟我爸說的呀？」郭娜眼睛都彎成了小月芽，還沒等大山回答，郭娜接着說道：「我爸說要請你吃飯，大山哥哥，你可要賞臉哦。」
大山驚愕的看了看一臉期待的郭娜，看見她眼睛裏閃爍著的期待和幸福的光芒，原本到嘴邊拒絕的話生生被咽了回去。彷彿堅硬冰冷的心底被春意般的暖陽悄悄柔軟，一絲從沒有過的溫柔湧上悍匪的心頭。
「好。」
看見郭娜歡呼雀躍蹦蹦跳跳走在自己前面的樣子，大山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了起來。見郭娜回頭，又連忙換成那副冰山一般的撲克臉。
郭明也沒有刻意找什麼高檔飯店請大山吃飯，就是找了一家平時總去的樓下的海鮮小店，味道很好乾凈衛生。
趁著郭娜去衛生間的功夫，郭明冷哼一聲對大山說道：「小子，你們外勤都這麼牛嗎？沒事了就掏槍頂人家腦袋？還跟我吹打死警察，要不是我老了，我槍掏的比你快！」
大山面無表情，但是眉眼裏完全不掩飾輕蔑的神情。
「首先我澄清一點，我不是國家秘密戰線上的人。我的BOSS可比那些白痴特工強多了。第二點。」大山舉起一隻手：「我殺過的警察，可不止一兩個，真不是吹。」
郭明一愣，剛要再說什麼，郭娜推門走了進來。
「爸爸，大山，你們不點菜在聊什麼呀？」郭娜拿着菜單熟練的點了幾個菜，然後打開一瓶白酒先給郭明倒滿，又給大山倒滿，最後給自己倒了半杯。
「爸爸，大山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杯酒我先敬他。」菜很快上來了，白灼的海蝦，水煮的大海螺，辣爆的貝殼和清蒸的大黃魚，全都是海邊新鮮常見的食材。郭娜端起酒杯，大山也只好端起酒杯跟郭娜碰了一下然後仰頭幹了。
「爸爸，恭喜你。」郭娜喝了一口酒，臉色立刻艷若桃花。她乖巧的跟郭明碰了碰酒杯，郭明那一腔憤怒立刻煙消雲散。
「娜娜，爸爸這次應該是闖過鬼門關，可以安全的退休了。」郭明別有深意的看了大山一眼，問郭娜：「你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郭娜搖搖頭：「我醒過來的時候，鄭阿姨守在我身邊告訴我你被紀委帶走了，我當時感覺天都塌下來了。」
「我的確是被紀委帶走了，但是又被人做了工作放出來了。」郭明的眼睛注視着郭娜，父女連心，郭娜立刻明白了郭明的意思。
「大山，你能告訴我怎麼回事嗎？」郭娜盯着大山的眼睛問道：「你的檔案里乾乾淨淨，你要不要挑一些能說的告訴我跟爸爸？」
「沒什麼不能說的。」大山想了想，對郭明和郭娜說道：「我的BOSS知道我受傷以後非常生氣，從燕京飛過來打電話調動了省廳的資源關係。然後剩下的事就順理成章了。」
郭娜對官場，尤其是警務系統高層的認知還沒有那麼深。但是郭明大半輩子浸淫官場，自然知道大山說的意味着什麼。即便是倔強如他，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是大山救了他的女兒，還順帶着挽救了他。
「你的BOSS是那個葉天么？」
大山點點頭：「我跟小飛還有我們娘的命，都是BOSS救下來的。」
「那他是什麼身份？」
大山看了看郭娜，搖搖頭道：「這個不能說，你也不要問這些問題了，咱們喝酒。」
因為有郭娜在，兩個男人之間倒是再沒有劍拔弩張。只不過郭明心中有些尷尬和不滿，就算你小子救了我跟郭娜，作為晚輩怎麼也要有個昨晚輩的態度吧？這一晚上綳著一張臉，說話跟放屁一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崩。
郭娜自然知道自己父親的不滿，但是大山這種比較內向的性格，讓他跟陌生人說話是不現實的。所以郭娜只能找話題跟這個聊幾句跟那個聊幾句，不至於讓餐桌上冷場。可是這樣一來二去，兩瓶白酒倒是被郭娜自己喝下去半斤多。
眼看着郭娜醉眼朦朧，大山直接將郭娜的酒杯拿過來說道：「郭娜，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喝多了。」
「嘻嘻，大山你真好，那麼關心我。」郭娜笑嘻嘻的將頭依偎在大山的胳膊上，一臉幸福的樣子。對於她這種女孩子來說，一旦對某個人動了情，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大山有些尷尬的看了看郭明，卻發現郭明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只好任由郭娜依偎在自己的胳膊上。
「大山，不管怎麼說，我得謝謝你。」郭明猶豫了半天，才藉著酒勁說出來這句感謝的話。在警務系統工作了半輩子，雖然談不上兩袖清風嫉惡如仇，但是老警察的底子還是有的。讓他對大山這種無組織無紀律又很危險的人道謝，郭明自己果過不去自己心裏的坎。
「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跟我道謝。」大山見依偎在自己臂彎里的郭娜居然睡著了，才小聲對郭明說道：「我說過了，這些不過是巧合而已。」
「不管是巧合不巧合，這個人情我欠着你的。你救了娜娜的命，娜娜這孩子我知道，平時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膽子小的很，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放棄。」說到這，郭明糾結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說實話，娜娜喜歡你，我這個當爹的是打心裏不高興。但是，我不能因為我的喜歡不喜歡影響娜娜的幸福。」
見大山要張嘴說話，郭明十分霸道的擺擺手：「你小子別着急說什麼狗屁不喜歡我女兒，我是過來人，你這樣的榆木疙瘩我們單位一抓一大把。」郭明盯着大山的眼睛，用刑訊的手段盯着他的眼睛問道：「你不喜歡娜娜，會大半夜單槍匹馬去救她？不喜歡娜娜會這麼遷就她？」
「我。。。。」
「行了，很多事，都是需要時間來證明的。」郭明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我去買單，你把娜娜叫醒咱們走。」
走在溫暖又不燥熱的夜晚，柔和的燈光從繁茂的樹葉中灑下被切割成不規則光斑，遙遠而漆黑的夜空，偶爾能看見幾顆沒有被光源污染蓋住的星星，穿透數萬光年的時光，照射到遙遠的地球。郭娜左邊挽著大山的手臂，右邊挽著自己爸爸的手臂，幸福得如同一隻得到玩具的小狗。
這時，一輛無牌的黑色奧迪從後方駛過，一腳剎車站在了路上。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來，裏面一個年輕人探頭往回看了看，發現是郭娜和郭明之後立刻下車走了過來。
「郭叔叔，娜娜，你們這是。。」年輕人一米八的大個，穿戴都很考究。臉上溫和的微笑一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郭娜挽著大山手臂的時候，才瞬間被眼中的殺機代替。
「娜娜，我追你這麼久，你就因為這個人渣不答應我？」年輕人冷著臉問道。
「我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我對你沒有感覺，也從來沒給過你什麼機會。」郭娜對大山小鳥依人，可不代表她對別人都這麼溫柔。郭娜冷著臉挽著大山的手臂：「還有，你嘴巴放乾淨一點，這是我男朋友。以後要是再敢這麼說我男朋友，我抽你！」
大山低頭看了看張牙舞爪的郭娜，忍不住嘴角揚了起來。這一幕被年親人看見，以為大山在嘲笑他。忍不住指著大山怒聲罵道：「你他媽算什麼東西，還敢笑話我？」
在大山眼裏，這種人連個屁都算不上。大山只是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年輕人一眼，從口袋裏掏出煙遞給郭明，連跟對方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年輕人見郭明接過煙不吭聲，又看了看瞪着自己的郭娜，氣極反笑指著大山說道：「行小子，你給我等著。」說完也不跟郭明打招呼，怒氣沖沖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一個讓人十分討厭的官二代，仗着他爸爸是千陽市市委組織部的頭，天天胡作非為。」郭娜怕大山有什麼誤會，挽著大山的胳膊解釋道。
飯店離家很近，很快三個人就走到了郭娜家的樓下。見郭娜磨蹭著扭扭捏捏不想上樓，郭明只好對兩個人說道：「你們在樓下聊聊天吧，娜娜你得早點回家休息，明天市局要開大會。」
「謝謝爸爸。」郭娜笑嘻嘻的舉手敬禮，郭明無奈的搖搖頭，朝大山擺擺手，轉身走進了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