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8章：幡然醒悟

「老龐，這件事你不能壓着我。我知道燕京卧虎藏龍，可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現在被人殺死，我要報仇！」

「嫂子，這件事我們需要慢慢規劃從長計議。」龐萬山乾巴巴的勸道：「現在跟以前不同，二輕局很多人都在盯着。而且局勢非常複雜，我們懷疑的那個葉天，他的背景連我都忌憚。」

龐萬山跟正大軍區司令員同屬一個級別，而且跟乃力還有戰友之宜。當年抗美援朝時，兩個人在野戰部隊搭過班子。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好多涉密的東西乃力不知道，龐萬山也沒法說。在這種雙方還沒有完全撕破臉皮開戰的情況下，乃力的暴躁和衝動會破壞整個計劃。

「殺人償命！」司令員坐在沙發上狠狠將煙蒂掐滅：「老龐，納里雖然是頑劣了一些，但是不該死。誰害了我兒子我心裏有數，我自己帶着隊伍來的，就沒指望過任何人，我希望你不要攔着我辦事。」西北軍區屬於邊防，再加上西疆人自古民風彪悍，誰家出了這種事以前都不會報官，而是糾結族人親戚打上門。龐萬山雖然貴為總參副總長，但是實際上對各大軍區並沒有指揮權。

「乃力，這件事比你想像的複雜。如果動了這小子，整個局勢會變得非常麻煩。」

兩個人搭班子的時候，這個乃力就是出了名的刺頭，不僅敢對抗上級命令，甚至還毆打過上級。要不是當時古麗娜，也就是現在乃力妻子的父親力保，十個乃力都被踢出部隊了。

「我不管，這件事必須要有個交代。我來是想讓你幫忙找到那小子的行蹤，不過現在看來老龐你不會幫我這個忙。不過也沒關係，我有自己的辦法。」

聽到這話，龐萬山心裏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乃力，你綁了那幾個學生，在他們身上做點文章這些都不重要。可是你不能動葉天身邊那三個兄弟，一旦動了他們，局勢可能就會不受控制。」

「我心裏有數，情報網可不是只有你一家有！」乃力脾氣本身就火爆，現在老來喪子更是被憤怒悲傷沖昏了頭腦。龐萬山知道此時跟他說什麼都沒有，只好改變策略道：「乃力，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咱們用不上十年，你給我三年，不，兩年的時間，等我這邊穩定了，這個愁我替你報。」

「那是你們漢族人的說法，我們說的是如果一個人傷害過你，你報復他的話，神是不會怪罪的。」乃力的妻子古麗娜恨聲對龐萬山說道。

目送著乃力的軍車離開院子，龐萬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已經開始失控了，就算是上報的話，乃力只要說一句來燕京奔喪，然後將發生的事一推二六五，誰能拿他怎麼辦？而且他那個大軍區里人才濟濟，這次帶來的肯定都是反偵察能力、單兵作戰能力極強的尖刀，不可能被抓到現行。

龐萬山知道三個胖子對於葉天的重要性，所以之前本着斗而不破的原則，龐萬山不敢對三個胖子下手。但是現在乃力已經瘋了，真要是動了三個胖子，葉天絕對會拼個魚死網破。到時候魚死不死不知道，但是這網肯定是會破掉的。

龐萬山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但是他卻沒想到，葉天已經在成長中學會了使用巧勁，明修棧道蠻力大力打擊對手，巧勁暗度陳倉才是真正致命的殺招。這次葉天要的不是打擊乃力，而是藉此機會逼着二輕局背後堅定的支持者龐系壯士斷腕。

一場獵殺與反獵殺、算計與反算計的較量，徐徐拉開了大幕。

「去找個地方喝點酒壓壓驚，回家知道該怎麼說吧？嘴巴要是不嚴的話，你們會沒命的。」黑T恤親自開着一輛沒有拍照的商務車，將幾個人送到市區。又掏出一疊錢，然後開車離開。

「咱們回家吧？」

「現在不能回家！」女孩左右張望了一下，小聲對大家說道：「這次咱們僥倖過關，還得按照那些人說的做。找個地方喝酒，給家裏人報個平安先。」

「對，這些人殺人不眨眼，說不定在哪監視咱們呢。大家還是按照他們的意思做吧。」這些半大小子都已經嚇破了膽，換做是誰，連着兩次被真正威脅到生命，恐怕都會是這種狀態。

幾個人找了個小飯店，幾瓶啤酒下肚，算是找回了一絲膽氣。

「幸虧葉天料到這些人會來找咱們，這麼說看來他們是相信了。」

「這些人明顯是從西疆那邊過來的，那邊的人可是殺人不眨眼。」

大家七嘴八舌的邊喝邊低聲議論，忽然一個混混嘆了一口氣道：「我就想知道什麼時候能沒有咱們什麼事，不用再提心弔膽提防著被人抓走。」

「始作俑者是葉天，咱們其實把他供出去的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一個混混忽然說道。

「閉嘴！」另外一個混混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罵道：「你他媽的喝點酒說什麼瘋話？你知不知道他手裏握着什麼？顧主任的女兒擔心名節不敢說出去，葉天可不會管那些！」

「就是，咱們都熬過來了，事情也在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不要招惹他了，他手上的那些證據足夠咱們把牢底坐穿了。」

「你要是想死，別連累大家！」一個混混情緒激動的拿起啤酒瓶子，朝着桌角啪的磕碎：「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他媽不就是說說么？你至於嗎？」被大家罵了一頓的混混情緒忽然失控，抓着自己的頭髮邊哭邊說道：「我就是想混個吃喝玩樂啊！怎麼就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發生了這麼多足以讓人崩潰的事，幾個半大孩子終於在幾瓶啤酒下肚后情緒失控了。大家抱着酒瓶子或者身邊的人嗷嗷痛哭起來。

足足哭了十分鐘，一個混混才擦了擦眼淚說道：「行了，咱們心裏都綳著太緊張，哭一哭倒是舒服了不少。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就得一條路繼續走下去。誰出事，大家都得跟着倒霉，大家都挺住吧。」

大家四散開回家，完全沒有注意到每一個人的身後，都有一個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跟着他們。

臨近半夜，四散跟蹤這些少年的尖刀回到葉天身邊，將這些少年晚上睡覺的地址標記在電子導航儀上。

「出一個跟我走，樓下放風預警的。」葉天低頭整理好背包，將一根根經過加工的『魔鬼腳跟』仔細放好。一抬頭，發現尖刀一個個要麼玩自己指甲，要麼低着頭盯着地面發獃，沒有一個人響應葉天的話。

「嘿嘿，又他媽這樣，你們真有種。」葉天低着頭冷笑說了這麼一句，立刻，所有人都舉手表示願意跟隨行動。

作為不良少年，這些半大孩子的家長基本都已經放棄對他們的管理了。至於為什麼，答案非常簡單：管不了。

富龍的死早已經在這一片傳遍了，除了兩個混混的家長看自己的孩子一夜未歸，去警察局詢問之外。其餘的家長甚至都沒給他們打電話。夜不歸宿打架鬥毆進警察局都是家常便飯，只要人不死，就不算什麼大事。

小海是其中一個被割掉手指的倒霉蛋，半夜到家的時候家裏都已經睡下。只有剛剛複習完功課的妹妹看到哥哥回來打了個招呼，便怯生生的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了。他家是衚衕里的老燕京人，動遷的時候分到了三室一廳的大房子，手頭還有動遷款，所以平時家裏吃喝不愁。小海的父母好打麻將，玩起來昏天暗地連飯都不給兄妹兩個做。一來二去，小海就輟學混上了社會。

他昏昏沉沉的用毛巾沾了點水擦了擦臉，因為傷口處的劇痛，又從盒子裏找出幾片芬必得強效止痛藥吃了進去，才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到小海睡着，葉天悄無聲息的從窗戶跳了進去。他家住九樓，窗外沒有防盜網，窗戶也沒有上鎖。

葉天從懷裏抽出『魔鬼的腳跟』，帶着無指紋手套的手指輕觸小海脖子後面的皮膚，找准穴位之後直接將『魔鬼的腳跟』刺入穴位。眼看着如髮絲般纖細的殺人之物盡數沒入小海的后脖頸，葉天冷笑着從窗戶退了出去。

夜色深沉，凌晨三點的時候，燕京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個城市升騰起一絲絲青煙般的霧氣，將喧囂和浮躁壓了下去。

回家的時候，莉莉的媽媽摟着自己的女兒哭了一氣。

「你上哪去了？你要嚇死媽媽啊！媽媽去警察局報案說你失蹤了，人家說不夠二十四小時，你也不打個電話！你要嚇死媽媽么？那富龍家有權有勢，現在人死了我怕找你撒氣，我刀都準備好了，他們要是敢為難你，媽媽就跟他們拼了。」

彷彿從未感覺到家的溫暖的莉莉，忽然覺得媽媽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

她是單親家庭，在她很小的時候家裏生意就做的很大，結果爸爸被一個小三勾搭跑，跟媽媽離了婚。記憶中只有每個月的月底，爸爸會開着平治來接她出去玩，買很多很多好吃的然後給她錢。但是，沒有家沒有爸爸的童年註定是殘缺的。進入青春期的莉莉叛逆放縱，在她的眼裏，男孩子都不過是喜新厭舊的狗屎。既然你能睡我，為什麼我不能睡你？我不僅睡了你，我還要換了你。這就是青春期莉莉樸素的價值觀。

富龍轉學來了之後，很快就對這個抽煙喝酒打架的女大姐大產生了興趣。只用了一個小時，富龍就跟半推半就的莉莉在教室里勾搭到了一起。

「莉莉的活真好，下面裹住太緊了！」

「莉莉的小嘴弄的我太舒服了。」富龍經常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毫不避諱的誇獎莉莉在這方面的厲害，雖然莉莉也很反感，但是卻也無可奈何。

一直到有一次大家喝醉了酒，富龍醉醺醺的拉着莉莉進房間，做到一半的時候，幾個小弟也醉醺醺的進來站在旁邊看。莉莉生氣的穿上衣服要趕他們出去，結果富龍揪着她的頭髮罵道，我兄弟看看你還不行？我們不僅要看看你，我們還要一起睡你。

莉莉是喜歡換男朋友，但是還沒爛到被幾個人一起睡的地步。她拚命反抗，結果被富龍抓着頭髮撞到床頭暈了過去。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富龍帶着的一個兄弟正跪在她的雙腿之間，架起她的雙腿賣力的做着活塞運動。

從那以後，莉莉就淪為了富龍和這些兄弟的洩慾工具。大家在一起喝酒唱歌，玩高興了富龍就會讓莉莉當眾跪在自己的面前拉開褲鏈口。這幾個參與LJ顧主任女兒的死黨，只要誰想要女人，都可以當着富龍的面拉着莉莉進房間發泄。

在金錢和暴力之下，莉莉很快就屈服了。她可以笑着接受幾個人一起侵犯她，也不覺得那麼多人看着她乖巧的拉開富龍的褲鏈，給他做**有多麼難為情。甚至富龍找來其他女孩再加上自己一起在床上玩她也慢慢接受了。

第一次被富龍拉着吸毒，莉莉是抗拒的。但是架不住好奇，莉莉終於還是吸了。從那以後，她就變成了富龍招攬小弟的工具：只要學校里的學生跟着他，叫他大哥，他一高興就會把莉莉賞給學生玩，還當着莉莉的面說可以找兄弟一起玩。

「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還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睡，你看看那些天天憋著只能看片打手槍的笨蛋，哈哈哈，看看你們多幸福，她隨便你們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現在回想起那段荒唐的歲月，莉莉感覺自己心都死了。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一定給你爭口氣。」在這一刻，莉莉才真正的迷途知返。

莉莉攙扶著媽媽坐在沙發上，哭着說道：「媽媽，我以後再也不跟他們在一起瞎混了，明天開始我就找老師補課去，我還年輕，現在努力還來得及。」

莉莉媽哭着點點頭：「那當然了，你才多大。只要你想學好，什麼都來得及。媽媽知道你恨你爸爸，但是這天底下好男人很多，只是媽媽沒有遇到罷了。」莉莉媽擦掉莉莉臉上的淚水笑着柔聲說道：「媽媽還要看你穿上婚紗，幸福的嫁人呢。」

「媽媽！」莉莉趴在媽媽的懷裏失聲痛哭，似乎要將這麼多年受的委屈都發泄出來。

莉莉回來了，當媽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人就覺得乏累無比。看到媽媽伸著懶腰回卧室睡覺，莉莉閉着眼睛窩在沙發里幸福的笑了。富龍的死似乎讓自己看到了某種新生活的希望，那個生活里不再有不良少年，也不再有吃喝玩樂。想到將要重新回到學生時代正常的軌跡，莉莉感覺十分的興奮。那些久違的讀書聲，那些快要遺忘的課本，終究重新回到她的世界。

莉莉抱着自己的膝蓋，忽然想起應該把扔在柜子裏一直沒穿過的校服找出來洗洗。於是莉莉興奮的躡手躡腳跑回自己的房間，找出校服放在盆里洗了起來。

滿是褶皺的校服被水浸潤，褶皺慢慢消失，成為了一件嶄新的校服。莉莉獃獃的看着大家一直抱怨奇醜無比的校服，忽然覺得這居然是這個時代最好看的衣服。

將衣服夾在窗戶外的晾衣架上，莉莉仔細的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她洗的很仔細，將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細細的揉搓了一遍，彷彿要向過去那個骯髒的身體和心靈告別。莉莉身材發育的很好，健康又年輕的皮膚在浴霸的燈光下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

「你一定要做一個全新的自己。」看着鏡子中那個漂亮的女孩，莉莉堅定的自言自語道。

躺在床上，莉莉沒一會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噩夢連連，那些往昔不堪的畫面在夢裏一幀幀如同電影般浮現，也不知睡了多久，莉莉忽然被冷風凍醒。這麼多年打了幾次胎再加上抽煙喝酒，她的體質很不好，夏天經常手腳冰涼。

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莉莉連忙跑到窗邊將晾在外面的校服收進來。

窗外的細雨淅淅瀝瀝，有一種潤物無聲悄然的美麗。細雨將樓下的樹葉洗刷得乾乾淨淨，在路燈下搖曳著折射出金色的光芒，此刻萬籟俱寂彷彿天地都在沉睡。一時之間，莉莉竟然看得痴迷了。

「希望我不堪回首的過去，就如同這場被雨水洗刷的大地一樣。希望我能夠重新做人好好學習，希望我的媽媽能夠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希望。」莉莉雙手合十，閉着的眼睛忽然睜開看着鉛灰色的天空。

「希望我今後還能找到愛情，找到一個不嫌棄我的人。我要好好學習，找份好工作多賺錢孝敬媽媽。」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淅淅瀝瀝的雨忽然狂暴起來。莉莉家住的頂樓，她看不到有兩個黑影站在頂樓的平台上，任由風吹雨打一動不動。

過了良久，葉天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走吧，咱們回去吧。」

「老大，就差這一個了，你不怕。。」

「你就留在這吧，找個機會把竊聽器和定位器裝在她身上，一旦發生意外，你負責她的安全。」

「老大，你不是常告訴我們婦炎潔是要不得的。」

葉天冷哼一聲：「那叫婦人之仁，少廢話，執行命令，保證她的安全。」

「婦炎潔，副。。仁傑人？這不是一樣的嗎？」尖刀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