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9章：刀劍之道
葉天喝了酒，吧嗒吧嗒嘴沒感覺出來什麼特別的。既沒有喝多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也沒有期待的洪荒之力不受控制透體而出。倒是彭祖一臉驚訝的望着葉天，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心疼表情。
「都喝了？」
葉天點點頭：「喝酒從來不裝假，舉瓶酒干。」聽到葉天的話，彭祖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肯定是黃老邪偷偷告訴你的。這個老東西就會算計我，算了，你進來。」
「沒啥危險吧？」
看葉天小心翼翼的樣子，彭祖笑着說道：「你小子我喜歡，不像那些這個世家那個奇門裏的弟子，一臉無畏無懼，其實心裏怕的要死。」
葉天摸摸索索的走進結界，對彭祖說道：「人家那是有本事，我是沒本事而且還怕死。」
「放心吧，暫時沒有危險。」彭祖十分隨意的用腳踢了一下足足有一棵大樹樹榦粗細的刑天的胳膊：「只要刑天不被喚醒，路西法就算佔着什麼晨曦也沒什麼大事。」
看葉天一腦門子問號，彭祖招招手讓葉天坐在他對面，他盤著腿從兜里掏了半天，居然掏出半盒香煙。
「大。。大前門？」
彭祖點點頭：「我在天山看雪豹捕獵岩羊結果看過頭了，地府給我開的通道又太遠。我直接從彭家祠堂來的，正好看供桌上有半盒大前門，就順手揣兜里了。」彭祖遞給葉天一根煙：「抽煙不？」
葉天接過煙，掏出打火機給彭祖點上，有點不確定的問道：「彭祖，咱倆在這種拯救人類的關鍵時刻，盤腿坐這兒抽煙是不是不太嚴肅？」
「有什麼不嚴肅？陽間的人跟育魔地鬥了幾千年，失敗的時候有好幾次。大不了改朝換代陰陽逆倒，就算贏了，處理不好善後照樣死不少人。那叫啥來的？生靈塗炭，對，生靈塗炭而已。」葉天對這個而已十分的無語，感覺彭祖覺得死了人就像做遊戲一樣。看彭祖把手又伸進懷裏，葉天好奇的問道：「你又找什麼？」
「從祠堂順了一隻雞，還剩下一半呢。」彭祖掏出半隻雞撕下一個大腿遞給葉天：「彭家燒雞可是祖傳下來的，你嘗嘗。」
葉天咧著嘴，感覺彭祖比黃老邪還不著調。不過事已至此，葉天心大的本質立刻顯現了出來。他拉開自己的褲襠，從褲襠里掏出兩瓶白酒、醬牛肉和一大塊豬頭肉，又掏出一塊餐布鋪在地上。
「你小子。。。這些都是在褲襠里放着的？」
葉天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嘿嘿，從小的天賦，這不是小時候怕餓死，一直有隨身揣吃的習慣么。這麼多年，也沒想着改。不過都是新鮮的，不會跟褲襠里的味竄了。」
彭祖擺擺手表示十分的不介意，將插在地上的寶劍拔出來切牛肉和豬頭肉。
「這破酒，等這件事完了，你去彭家拿點真正的好酒，全都是窖藏超過四百年的。」彭祖喝了一口白酒吧嗒吧嗒嘴評價道：「這酒都沒超過五十年，喝一百斤都不帶醉的。」
「四百年以上的？」葉天嘖嘖舌頭道：「彭祖，那我可不客氣了，看您老人家一臉正氣，完事了我可真去。但是你怎麼通知彭家的人？」
「去吧，我自己喝的都是八百年藏在大雪山地下和天池底下的。我提前托個夢給彭家人就行了。」看葉天的眼睛瞄著自己，彭祖笑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我又不是鬼，自然是有影子的。」
葉天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道：「你不是說從地府來的么。」
「我是在地府掛了個名，八百年陽壽盡的時候，我就參透了天地生死輪迴的玄機，地府也沒找我，後來是我自己活得不耐煩了，下去地府要了個名。但是這身肉身地府也沒收，就這麼保留下來了。」
「活得不耐煩了，這話聽着好彆扭。」葉天喝了一口酒，下意識的看了看手中的酒瓶。
「是不是覺得沒有滋味了？」彭祖得意的笑着說道：「我那酒葫蘆里的酒可是超過了千年的酒，真正的玉露瓊漿，人間沒有！你那兩個老鬼師父倒是會算計，我日防夜防，就忘了防他倆了。」
彭家老祖惋惜的搖了搖一滴酒都沒剩下的酒葫蘆說道：「唐傑義告訴過你千年的人蔘能續命吧？你聽說過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吧？這酒跟這些東西也類似，以每一個一千年為節點。過了一千年，那就是玉露瓊漿。」
「我怎麼沒什麼感覺呢？」
聽到葉天的話，彭祖神秘一笑：「還不到時候。」
這時候，一眾奇門中人紛紛向這邊走來。彭祖見狀連忙朝後面擺擺手：「都回去，心意領了。」
「彭祖，你這樣弄，他們會不會記恨我？」一想到自己被這些身懷絕技的門派妒忌，葉天就覺得心裏發毛。
「不說你那兩個師父和你師兄，就說你身上帶着『逆天』哪個不開眼的敢算計你？最多也是敢怒不敢言。」彭祖用黑黢黢的手抓起兩片醬牛肉塞進嘴裏：「無論在哪，最後靠的都是實力。至於什麼狗屁的說三道四，願意在後面說就說唄。這些道門中人，哪個不是靠實力說話的？你以為他們講理？屁！你有實力他們才跟你講理，沒實力在他們眼裏不過就是個螻蟻。那句話怎麼說來的？皆為螻蟻，說的就是眾生。」
「您老人家也知道『逆天』啊?那您能不能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彭祖搖搖頭：「一陽子那老賊一身修為不比我差，但是每個人的追求不同。就像你師父，人人都追求羽化成仙的長生大道，但是他偏偏壓着修為繼續在紅塵歷練。」說到這，彭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淡：「蓬萊仙島清虛洞，瓊花玉樹露華波，長生不老，莫道神仙好，莫道神仙好啊！」
彭祖莫名其妙的感嘆了一句，眼神落在葉天的手臂上說道：「為什麼劍被稱為『百兵之首』？你看這玩意砍不及刀，刺不及槍，遠不及鞭，近不及刃，但是從古至今卻被學武之人尊為百兵之首？」
「因為它造型優美。」
彭祖被葉天的回答逗笑了，他反問葉天：「那你覺得你這個讓整個奇門界眼紅的寶貝造型優美嗎？」
「何止不優美。」葉天從手臂中抽出『逆天』：「我都懷疑鑄劍大師究竟有沒有審美。」
「收起來。」彭祖擺擺手：「我再忍不住搶過來玩幾天，就晚節不保了。」
葉天將『逆天』放好好奇的說道：「彭祖，但是這個也不是寶劍啊！」
「為什麼這麼說？」
葉天指了指彭祖放在桌布上切肉的寶劍：「這個造型才是劍的造型。」
「那造劍師和所有習武之人是不是告訴你不能用寶劍切肉？」
「呃。。。。」看彭祖毫不在意的將寶劍拿起來繼續切肉，葉天撓撓頭道：「確實啊，菜刀才是用來切肉的。」
「那老師和父母有沒有告訴你菜刀是用來切肉，但是不能用來殺人？」
葉天被繞懵了，他乾脆一拍大腿：「彭祖您就別問我了，您就直接說吧。」
彭祖冷哼一聲，白了葉天一眼道：「你小子吃現成的吃習慣了。我問你，成語刀光劍影聽說過吧？」
葉天點點頭：「形容刀劍速度快。」
彭祖搖搖頭：「那是尋常人，等入了奇門修鍊出炁能，刀光和劍影就是刀劍透體而出的氣。」說到這，彭祖扭頭沖着不遠處的一位道長喊道：「牛鼻子，給我尋把刀來。」距離結界最近的是玄天門，聽到彭祖的喊聲，玄天門掌門激動的拿着一把刀腳尖一點一個起落便落在了彭祖身邊。
「玄天門掌門玄鶴拜見彭家老祖。」
彭祖接過刀，朝着玄天門掌門擺擺手，對葉天說道：「你看着。」說完，單手十分隨意的一刀揮出斬向虛空。這一刀就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般輕飄飄沒有一絲力量，葉天望向遠處，遠處也沒有什麼異象發生。
足足過了五秒鐘，彭祖揮刀的方向，虛空中忽然出現了一絲縫隙。隨着縫隙的出現，距離兩個人坐着的結界足足有一公里公里的地方發出轟的一聲巨響。葉天目力超群，驚訝的發現遠處那不高的一座小山居然被彭祖這隨意一揮劈成了兩半。
「這就是所謂的刀光。」彭祖將刀扔還給玄天門掌門，對着賴在原地不想離開的玄天門掌門飛了一個白眼：「沒你事了，你走開。」
玄天門掌門一臉無奈，留戀的躬身行禮離開之後，彭祖才繼續說道：「再來給你看看劍影。」彭祖拿起自己的寶劍，看了看又放在地上道：「這個不行，得用一把普通奇門中人的劍示範，牛鼻子，再給我拿一把劍，你們門派里普通弟子的就成。」
玄天門掌門送來寶劍，彭祖還是像之前那樣隨手一揮，這次的景象更加恐怖：依然是一公里之外那處不高的小山，隨着劍氣的到來整個被削成了平地。就算目力不好的近視眼，也都能看到黑夜中那座原本有着模糊影子的小山徹底不存在了。
「因為之前一直用劍，所以對劍的領悟比刀多，破壞力也就比刀強。」彭祖將劍扔還給玄天門掌門，又擺擺手把人家趕走後，才繼續對葉天說道：「刀這種東西，用它殺的人多了，刀會產生自主意識，形成刀魂。一旦形成刀魂，刀這種大凶之器就會擇主。通俗一點講，刀要找一個殺氣夠盛膽氣夠足的人來掌控它。否則它不僅不會認主，還會反過來噬主。」
「寶劍也一樣？」
彭祖點點頭：「寶劍也一樣，但是寶劍為什麼是百兵之首呢？因為寶劍比刀魂多了兩個東西，它不僅有自己的劍魂，還有自己的劍道和劍意。」彭祖拿起自己的寶劍彈指輕輕一敲：「打個比方，如果你現在需要戰鬥，你用的寶刀就會釋放出你心中的殺意，將你心中的殺氣和它自身積攢的殺氣結合起來。寶刀能感受到你的殺意，你也能感受到寶刀的殺意。但是寶劍，你不僅能感受到它的殺意，還能感受到它釋放出的那種歡暢。如果你一旦在戰場上被殺了，你還能夠在臨死前感受到它的悲傷。這就是它進化出的自身的劍意。」
彭祖放下寶劍：「再來說說最重要的劍道。刀的道非常簡單，就是所向披靡，它要求的就是一個人練成人刀合一，整個人就是刀，刀就是人。什麼時候你拿着刀，即便對上強過你幾十上百倍的對手，心中都滿是敢與之一戰的滔天戰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退縮，你就真正明白刀了。但是劍不同，它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意。換句話說，每一支寶劍，在大師將它鑄成的時候，就已經具備了獨立的靈智和心魂。只不過這種寶劍需要頂級鑄劍師傾盡全部心力打造，整個華夏國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也不過區區十六七把。咱們修行的人，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每個人悟道的方式和最後成為的道都不同。」
彭祖嘆了一口氣：「『逆天』帶着遠古時期無數人的煞氣，本身還是塊難得的天材地寶，再加上一陽子後來加入的月鑲。這玩意也不知道一陽子是怎麼跟天外隕鐵結合到一起的。」彭祖扒拉着手指頭：「算上華夏國從古至今，古代被坑殺的、斗育魔地失敗跑出來的瘟疫病死的，各種戰爭被殺死的。你算算單論『逆天』這些年自身吸收的煞氣，放眼整個世界哪有兵器可以跟它比肩？它強大的不僅是一陽子賦予它的，它自身的光是吸附煞氣殺氣這個能力，全天下就是絕無僅有。最後他又把自己搭進去，你算算這得出個什麼樣的寶貝。」
看葉天一臉問號，彭祖道：「一陽子取名『逆天』的意思就是『逆天而為，只為殺戮。』一陽子最後將自己的血肉靈魂融入到了『逆天』里，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鑄造了一把前無古人後面也絕對不會有來者的兇器。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是作為一名最好的鑄劍師，他又想名垂青史永遠無法被超越。」
「那『逆天』的劍道究竟是什麼？」
聽到葉天的話，彭祖的眼中露出一絲欣慰：「你覺得呢？」
想到妙言對自己說的話，葉天沉吟了片刻緩緩說道：「一陽子大師將自己的靈魂血肉融入『逆天』，肯定不是想要它只為了殺戮。刀劍可以用來殺人，也可以用來救人。」
「對！這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從古至今，無數高僧都想要將它帶着的煞氣煉化超度，卻只能封印無法化解。最根本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逆天』強大，還因為它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劍道。這也是它被無數奇門武林中人趨之若鶩的原因。」
「那它的劍道到底是什麼？」
彭祖搖搖頭：「這個就需要你自己去探索領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