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3章 西山不智

其實西宛國將士戰場內訌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西山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鳴金收兵。

然而西山惱羞成怒，居然任由出戰的人自生自滅。

沒有鳴金收兵的號令，陷入內訌狀態的西宛國將士誰也不敢撤，就只能咬緊牙關死撐了。

劉正看着敵軍的人數不斷減少，忍不住的嘆息說：「西山統帥有些著相了，這樣的消耗根本就沒有意義。」

呂布卻反駁說：「城主，西山也是沒有辦法。這些有着戰場內訌前科的人回去，怎麼安置都會後患無窮。倒不如直接消耗了，統一按照陣亡的標準進行結算。」

劉正怒道：「這是人命，不是消耗品。」

呂布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對於統帥來說，戰場上的士兵，就是完成具體戰術動作的消耗品。慈不掌兵，是否成為名將，不是在於保留了多少士兵的生命，而是在於該部分士兵所完成的戰術動作，能不能撐起統帥的戰略構想。就拿當前的戰鬥來說，西山統帥的戰略構想是擊敗龍魂軍，西坡卻沒有完成相應的戰術推進，就只能判定為無能。至於所謂的苦勞，只不過是虛頭巴腦的安慰而已。既然出戰的人被判定為無能，這些人在西宛軍中的戰術地位就會大打折扣。如今還起了內訌，又會遭遇重大的減分項。西山統帥不傻，他當然不願意把一堆沒有戰術價值的麻煩，弄回去左右為難呀！」

劉正嘆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傳令高順，喊話招降。如今這樣一群敢戰之兵就這樣毫無意義的消耗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呂布應道：「得令！」

呂布倒是沒有猶豫，直接命令傳令官舞動令旗，向高順轉達了劉正的意思。

高順立即命令陷陣營強勢介入，並對倖存者喊話招降。

跟隨西宛國大將西坡出戰的西宛國將士，早就已經筋疲力盡了。他們之所以在堅持，是因為保命的戰鬥本能起了作用。其實早就已經打不動了，只不過沒有收到撤退的命令，就只能努力的維持內訌的動作了。

一個西宛國士兵丟掉了手中的兵刃，他對面的同袍見對手失去了反抗之力，原本直指要害的一刀也就砍不下去了。畢竟好歹也是一個鍋里撈飯吃的兄弟，如今莫名其妙的捲入內訌本來就是情非得已。有人率先放棄了抵抗，或多或少的喚起了曾經的同袍情誼。面對放棄抵抗的同袍，拿刀的士兵也丟下了手中的刀，兩人就那樣抱在一起大聲痛哭。

他們的哭聲很快就影響到了周圍的人，特別是一對互相拼殺的隊長兄弟，更是不管不顧的丟棄兵刃，也加入了哭泣的行列。

兄弟相殘並非他們的意願，可是他們都是帶兵的人，都肩負着身後同袍的身家性命，不想拼，也得拼到底。

隊長兄弟的哭聲，讓很多驚慌失措的西宛國士兵，不約而同的丟棄了手中的兵刃，回頭再看看身邊少了無數熟悉的同袍，全都忍不住的哭了起來。

有人問道：「為什麼西坡將軍已經陣亡了，西山統帥還沒有下令鳴金收兵？」

早有明白事理的人緊跟着回答說：「咱們這些人莫名其妙的發生了內訌，在西山統帥的眼中就成了不穩定因素。沒有價值的麻煩，根本就不會有活路。西山統帥不仁，西坡將軍的陣亡又讓咱們失去了靠山，與其回去在下一場戰鬥中被消耗掉，不如降了龍國，或許還有一條活路。」

西宛國戰場軍陣內部，其中一名隊長丁甲嘆道：「兄弟，西坡將軍陣亡，咱們這些人就成了無根的浮萍，再加上有內訌的前科，根本就沒有辦法融入其他的部隊。我算是看明白了，替無情無義的西山統帥賣命，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我不想帶着我的兄弟回西宛國做別人的炮灰，想去龍國找尋一條活路。」

另一名隊長丙乙卻說道：「兄弟呀，家才是咱們守護的根本，我的家人都在西宛國。我生是西宛國的人，死是西宛國的死人。龍國雖好，卻不是我的國家，我誓死不降！」

丁甲勸道：「兄弟，認清現實吧！你還想讓這些倖存的兄弟再拚命一回嗎？」

丙乙嘆道：「罷了，我意已決，那些願意活着的兄弟，就拜託你照顧了。我求仁得仁，你卻要背負着罵名而活。兄弟，你比我偉大！」

丁甲嘆道：「兄弟，我唯一比你幸運的地方，就是沒有家人需要守護。你，一路走好！」

丙乙笑道：「承你吉言，我丙乙18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丙乙自盡身亡，其他不願意投降的西宛國士兵，也紛紛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活着的那些人，都跟丁甲一樣沒有家人，對西宛國的歸屬感也就沒有那麼強烈。

活着的西宛國士兵一致推舉丁甲作為代表，去跟陷陣營的招降代表談條件。

丁甲怒道：「大家都清醒一些，咱們已經山窮水盡了，根本就沒有資格談條件，我決定無條件投降，至於是生是死，就看人家的態度了。」

丁甲命令包圍圈中所有倖存的西宛國士質，將身上所有鐵質配件一件解除，然後赤手空拳地走進了陷陣營劃定的俘虜營。

陷陣營代表接收完俘虜之後，見丁甲積極配合，於是向高順做了彙報。

高順認為俘虜由陷陣營管理容易出問題，於是就讓丁甲作為俘虜營的營長。陷陣營只派出代表與丁甲接洽，並不介入俘虜營的內部事物。

西山統帥遙見丁甲的醜態，也有些後悔莫及。

龍魂軍靈州城外再戰西山統帥，總算是將西宛國奇襲涼州城的影響徹底的消除了。

龍國的強大依舊是勿庸置疑的事情。

西山統帥淺嘗輒止的戰鬥，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了。

呂布望着垂頭喪氣的西山統帥，忍不住的嘲諷道：「西山統帥，這丁甲倒是不錯的人才，多謝貴軍拱手相讓！」

西山統帥反唇相譏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龍魂軍也把戰場內訌的垃圾當成寶，居然學着人家藏污納垢？」

呂布笑道：「西山統帥此言差矣，人皆有兩面性，用好了就是人才，用不好就只能給自己添堵了。現在這仗也打完了，咱們還是各回各家，等休息好了，來日再戰！」

西山統帥心有不甘，卻又不敢無視丁甲臨陣投降的影響。無可奈何之際，他只能退回了靈州城。

呂布得勝回營，劉正也帶着眾人出寨迎接英雄凱旋。

在戰鬥總結會議上，趙雲問道：「城主，從現在的情況看，龍國消滅西宛國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對於戰後西宛國的治理，也該有着預案了。」

劉正問道：「趙主事有什麼想法，不妨直言？」

趙雲回答說：「白天戰場上的情況大家都心中有數，我也就沒有多說什麼了。龍國將西宛國納入治下，肯定會撬動西宛國老牌世家的利益，特別是西氏和裕氏，必須要進行打壓削弱。龍國需要一個足以抗衡西宛國兩大世家的代言人。我建議把丁甲列入考察名單，重點扶持一下。」

劉正沒有說話，韓非卻起身說道：「趙主事，猛義的女兒猛菁菁似乎到了婚配的年齡，正在跟耶律雲家的那個耶律剛打得火熱，還雙雙遊歷到了涼州城。我看可以讓錢語大人去猛氏保媒拉縴，將猛菁菁許配給丁甲，也好試探一下猛義和耶律雲的態度。」

韓非這是要把術和勢運用到極致的節奏，劉正當然不能扯後腿。

再說靈州城這邊，白天的戰鬥足夠西江月消化很久了，倒是可以趁機安排一下丁甲的事情。

只是保媒的人選，劉正覺得錢語出面似乎不妥，更何況丁甲還是俘虜之身，得親自出馬才行。

恰好猛義也押運糧草從龍城出發，輾轉抵達了涼州城。猛菁菁和耶律剛居然混進了押糧隊伍，10天後就進入了龍魂軍的靈州大營。

劉正親自跟猛義談起了猛菁菁的婚事。

猛義以為劉正是想老牛吃嫩草，於是就婉拒說：「城主，菁菁那丫頭與耶律剛兩情相悅，我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能棒打鴛鴦呀！」

劉正笑道：「猛將軍不必急着拒絕，我替你介紹的東床快婿，乃是西宛國的降將丁甲。耶律雨能做的事情，丁甲做起來更得心應手。猛氏是打算繼續跟耶律氏虛以委蛇，還是找尋一條退路，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我這可是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才告訴你這些東西。畢竟走私龍魂乃是劍走偏鋒，將來東窗事發，總得有人成為替罪羊。到時候你如何自保，如何反擊？難道你要讓我這個城主出面保你？」

猛義驚道：「城主難道是打算從現在開始佈局耶律氏嗎？」

劉正說道：「龍國過年可是要殺豬的。我不敢保證涼州城那樣的危機不會再次發生。到時候國庫再度空虛，就得有人倒霉了。你認為耶律雨一家獨大主宰龍魂走私，我有膽量斬斷一條重要的財源嗎？」

猛義問道：「城主，難道是要讓丁甲出面與耶律雨打擂台嗎？」

劉正回答說：「不錯，關鍵還得名正言順。走私龍魂是支撐龍國發展的重要經濟渠道，猛氏和耶律氏就是關鍵時刻的國庫，究竟是拿哪家開刀，取決於你們自己。若是照這樣發展下去，下一回成為替罪羊的依舊是猛氏。畢竟耶律雨掌握的渠道很重要，我不能動。」

猛義說道：「城主，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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