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8章 盈虧之道

苟元主持完陣亡將士的安葬大典之後，就到野戰醫院看望傷員。

一名受傷的將領掙扎著起身，畢恭畢敬的行禮說：「苟元參謀好！」

一旁的王昭君怒道：「你這人怎麼回事，連將軍都不認識了嗎？」

受傷的將領振振有詞的回答說：「王將軍，她苟元就是不折不扣的參謀，即便是穿上了烈焰將軍白定製裝備，依舊無法掩蓋骨子裏的參謀血液。」

受傷將領的直呼其名，深深的刺痛了苟元，也激起了她的血性。她平靜的說道：「不懂帶兵是我的錯，可是在鎮南將軍沒有撤換我之前，我依舊是烈焰軍的將軍。你可以對我有意見，我也可以容忍你這一次的放肆。可是你必須要明白，若是你們這個時候推動輿論換掉我，烈焰軍首戰不利的污名就永遠都無法洗刷了。我可以回將軍府繼續養尊處優，而你們就會被新的統帥棄用。」

受傷的將領反駁說：「這不可能！」

苟元平靜的說道：「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更何況朱雀坊人才濟濟，希望加入烈焰軍的大有人在，人家憑什麼冒着巨大的風險，使用你們這些打了敗仗就驅逐自家統帥的小人？」

受傷將領似乎開竅了，大聲的說道：「末將張山，願為將軍赴湯蹈火，洗刷敗績污名。」

隨着張山的宣誓效忠，野戰醫院的所有傷兵都開始積極響應了。

特別是那些打算辦理病退的傷員們，更是放棄了退役計劃，認真的準備新一輪的戰鬥。

野戰醫院的聲音連綿不絕，直接傳到了校場。

帶頭罷練的李肆也聽到了震耳欲聾的聲音，他直接問道：「大家聽了野戰醫院的聲音，有什麼感想嗎？」

其他東倒西歪的將士立即起聲肅立，異口同聲的回答說：「將軍是烈焰軍的將軍，她一天沒有被撤換，咱們就得擁護。咱們是精銳，是打勝仗的部隊。仗打勝了，一俊遮百丑；仗打敗了，再合理的解釋也換不回犧牲將士的生命。」

李肆立即整隊，眾人紛紛結束了散漫狀態，部隊僅用了一分鐘就集結完畢。

當苟元和王昭君抵達校場的時候，李肆宣誓效忠，校場上的聲音，比起野戰醫院的聲音更加的嘹亮，更加的中氣十足。

苟元感動的說道：「為了勝利，絕不放棄！」

眾人高呼：「為了勝利，絕不放棄！」

王昭君望着這齊心協力的和諧畫面，才對烈焰軍恢復了信心。

錢語攜帶指樞中樞的命令趕到校場，當眾宣佈：「烈焰軍做好戰鬥準備，3天後的中午12點，準時對六根清凈渡口發起攻擊。將軍說了，他希望可以在對面為大家舉行慶功晚宴！」

苟元接過命令，簽收之後並承諾說：「保證完成任務！」

烈焰軍各部立即進入戰鬥準備，野戰醫院的輕傷員聽到消息之後，紛紛出院，歸建報到。

張山也返回了自己的部隊，他在做戰鬥動員的時候，平靜的說道：「為了將軍，也為了我們自己！這一仗必須要勝利，否則就不會有烈焰軍了。」

進攻時間到，苟元把指揮中心搬到了六根清凈渡口。

王昭君想要帶頭出擊的時候，苟元卻道：「你都已經是副軍將軍了，就不要跟張山和李肆搶首功獎勵了。」

戰鬥打響，李肆帶着部隊越過了佛緣河中線，氣勢如虹的撲向了羅漢軍的水面部隊。

張山卻繞過羅漢軍的攔截，直接進攻六根清凈渡口。

獅坦貞在六根清凈渡口集結了20萬羅漢軍。

負責進攻的張山，僅有3萬人馬。

戰鬥進行一個小時，張山所部減員1萬人馬，卻只建立了碼頭陣地，距離站穩腳跟還很遙遠。

被羅漢軍攔截的李肆，預計突破仍需5小時。

烈焰軍指揮部內，王昭君建議說：「將軍，咱們是不是應該放棄搶灘登陸計劃，張山那邊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苟元並沒有採納王昭君的建議，而是沉着冷靜的吩咐說：「告訴張山，不管後續推進的問題，先一鼓作氣的站穩腳跟。」

王昭君立即擬定命令，並讓通訊參謀進行傳達。

負責搶灘登陸的張山立即調整部署，準備發力。

副將張木提醒說：「將軍，咱們已經損失過半了，後面的李肆能不能及時跟進，誰也無法保證。這個時候發力，極有可能孤軍深入，最後導致全軍覆沒的悲劇。」

張山怒道：「不必多言，是時候踐行咱們在野戰醫院的誓言了。將軍敗不起，咱們不能敗！」

張山立即執行命令，將所有的部隊投入搶灘登陸。

30分鐘后，烈焰軍在碼頭站穩腳跟，可是僅有8000可戰之兵，無力繼續推進。

張山的發力，直接刺激到了水面戰鬥的李肆。

正在這個時候，苟元的命令到了，要求李肆不惜一切代價與張山匯合，徹底的控制碼頭。

李肆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投入所有的戰鬥單位，以一字長蛇陣的陣型進行衝刺。

羅漢軍的水面戰艦不是三棲龍魂戰艦的對手，直接被烈焰軍鑿穿了陣型。

3萬烈焰軍沿着張山開闢的登陸場上岸，從而控制了碼頭。

碼頭失守，在水面徘徊的羅漢軍無奈，只得撤離了六根清凈渡口。

大量的三棲龍魂戰艦排列組合，搭建了一座攻防一體的超級浮橋。

苟元帶着指揮中心通過浮橋，並讓後方的錢多多接替烈焰軍，繼續進攻六根清凈渡口的其他配套區域。

劉正和趙雲渡過佛緣河的時候，苟元和錢多多已經沒完全佔領六根清凈渡口，羅漢軍退守少室山腳下的桃花村。

慶功宴上，劉正問道：「阿元，通過這一仗，你明白了什麼？」

苟元回答說：「將軍，統帥的盈虧之道，不是簡單的唯犧牲數量論。達成戰略目標的戰鬥，無論付出多大的傷亡，都不算賠本。倘若沒有完成戰略目標，哪怕只有一個人的折損，也可以將損失稱之為賠本買賣。」

劉正笑道：「你明白就好！定義戰爭成本的唯一標準，就是戰略目標的實現程度。」

看着苟元虛心受教，劉正非常的滿意。

倒是身旁的錢語忍不住的提醒說：「將軍，10萬烈焰軍，現在能戰之兵僅有2萬了。」

劉正笑道：「那又如何，烈焰軍擊敗了羅漢軍，這就是一場以少勝多的經典戰役。」

錢語反駁說：「可是根據戰場反饋，羅漢軍只留下了3000具屍體，根本就沒有傷筋動骨。」

劉正卻道：「錢總參謀長，賬不是你這樣算的。咱們成功的攻佔了六根清凈碼頭，在不周山第一層站穩了腳跟。這戰略任務完成了，史書就會記載：10萬烈焰軍進攻20萬羅漢軍駐守的六根清凈渡口，激戰數日，大勝，據其地！至於烈焰軍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只要咱們論功行賞之後，就不會有人斤斤計較。畢竟無論生死，烈焰軍的人都是功勛將士。即便是之前那些犧牲的將士，也可以憑藉着示敵以弱的名義，分潤勝利果實。」

錢語問道：「將軍的意思是說這仗打贏了，苟元之前的失敗就不是失敗，而是一場有預謀的驕敵策略嗎？」

劉正回答說：「你說對了。史書上只會記載：苟元帶領烈焰軍攻佔六根清凈渡口的榮耀，而不是她前期的碰壁，以及讓你難以接受的傷亡數字。」

劉正的話，直接揭穿了一個史實。烈焰軍以勝利的姿態載入洪荒史冊，生者榮耀，死的光榮。至於其中的旁枝末節，沒有人會計較，也沒有人敢計較。

洪荒大陸的軍功制度，其實也是唯戰勝論。仗打勝了，所有的犧牲都有價值。反之，犧牲者就只能寂寂無名了。

苟元以損失8萬將士的代價，成功的打退了20萬羅漢軍。這樣耀眼的功勛，足以讓烈焰軍彪炳史冊。沒有人可以對這樣一支功勛部隊吹毛求疵，大家都會自覺的對犧牲避而不談。

劉正提醒說：「錢總參謀長，你該去恭喜苟元將軍實至名歸了。」

錢語問道：「那些犧牲和受傷的烈焰軍將士，又該怎麼辦呢？」

劉正回答說：「按照功勛部隊的標準進行撫恤，以烈焰軍的戰績，有資格享受豐厚的待遇。」

錢語打心底里不贊同劉正的說辭，卻也只能笑吟吟的向榮耀光環加身的苟元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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