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文丑撤兵

文丑見顏良神采奕奕，忙詢問其中的緣故。當他得知顏良突破了神將之後，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有一個武力值超高的依靠，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就會專註。

只不過在顏良問起顏霜等人的下落的時候，文丑把陳達在隘口前沿讓三女露面的消息如實相告。對於三女的被俘，文丑的話里充滿了遺憾。他更是對於晉軍援助曹魏的舉動表示難以理解。興漢國已經奠定了勝利的基礎，晉國卻沒有做好應對危機的準備。

文丑帶着顏良走在隘口前的空地上，看着堆滿了新土和混雜在其中的陶罐碎片，忍不住的對麒麟軍的遠程打擊手段心有餘悸。越是大規模的戰役，越是難以掌控。

如今興漢軍已經熬過了一敗即潰的艱難階段。真正的實現了一種奇怪的循環——用勝利打擊敵人的士氣，從肉體上消滅敵人；用失敗引發敵人的內部矛盾，消耗敵人的戰略物資，從精神上消滅敵人，給敵人留下心理陰影。

晉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加快西進戰略的速度，而不是把有限的力量投入沒有意義的消耗之中。每個人都不甘心失敗，都想着孤注一擲，到最後卻毫無例外的變成了無在沙灘上的前浪。

文丑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只是十萬晉軍到了中原腹地。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以興漢國的綜合實力，即便是興漢軍敗了，依舊有着獨戰天下的實力。曹魏一旦戰敗，天下大勢就不會有起伏的餘地了。

顏良也沒有說話，偷襲崔廟的失敗，米河大營的丟失。再加上三位少女的失手被擒，已經將文，顏，田三家送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他不喜歡胡思亂想，可是田豐作為晉國的國相，掌握著高度的機密。

晉王袁紹外寬內忌，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這可是標準的世家思維。田家作為冀州大族，即便是到了并州和涼州，依舊是首屈一指的豪強。世家抓住了田家的把柄，會不會落井下石，誰也不敢保證。

更何況三家擁有大量的土地財貨，一旦米河之戰的消息傳回晉陽，誰也不知道會引發多大的禍端。這才是文丑最擔心的問題。晉國已經安穩了十幾年。世家之間的利益劃分已經達到了微妙的平衡，誰都沒有辦法瓜分更多的利益。

如今十萬晉軍進入中原，反倒打破了晉國內部的利益平衡。一些世家為了發展壯大，肯定會攪得晉陽周邊雞犬不寧。更何況晉王袁紹吃着四世三公的老本，肯定也想藉此機會分一杯羹。

按照顏良的想法，不惜一切代價救援三女。哪怕是拼掉十萬晉軍，也不能拖累三大家族。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戰場之外的事情——世家之間的傳承，最關鍵的核心理念在於不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是一種東邊不亮西邊亮的保守策略，不能大富大貴，卻也不會有滅頂之災。

文丑很快就把分析出來的三家處境告訴了顏良。再三強調救回三女會是最大的敗筆。田欣繼承了田豐的智略，顏霜和文蕊也有着一流武將的水平。這樣的組合一定會在興漢國中獲得一席之地。

只要她們在興漢軍中站穩腳跟，就一定有機會進入女兵的編製，甚至是執掌巾幗軍。按照文丑的理解，一旦三女成為興漢軍的女將，就會有效的震懾那些圖謀不軌的世家。這樣的三女，才是家族最好的助力。

顏良也知道，被俘的人回歸之後，受到的猜忌可不是一星半點。更何況顏霜等人的身份特殊，又是袁家聯姻的主要對象。一旦把人救出之後再帶回晉陽，那就是給天下世家一個真實存在的把柄。

文丑苦口婆心的勸說終於有了效果。即便是麒麟軍願意無條件釋放三女，她們也沒有機會回歸晉陽。誰也沒有勇氣承擔那樣的責難。女將被俘之後的流言蜚語，將會是一道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傷疤，除了眼不見心不煩的鴕鳥策略，沒有別的辦法。

顏良這才知道，為什麼被俘的人即便是被無條件釋放，也會主動投誠。這是一道無解的難題，被俘就意味着死亡，即便是不立即死，也會在接下來的風波中死於非命。

三女進入了麒麟軍，倒是找到了一個光明的前程。還給三家留下了無限的可能，總比回到晉陽之後成為千夫所指要強。

文丑已經決定撤軍了。他和顏良退回高山主營之後，就給魏王曹操寫了一封信，着重強調了田欣三女被俘的事情。

……

洛陽城，魏王宮的議事偏殿。戲志才氣喘吁吁的跑到殿中的時候，發現曹操正坐在椅子上發獃，手中還拿着一封奇怪的信。

曹操一見戲志才，忙把信遞給了他，揉着大陽穴等待着最後的答案。文丑的位置太關鍵了，一旦高山主營出了問題，就會影響整個官渡之戰的佈局。

戲志才默默的看完了文丑的書信，緩緩的說：「主公，事已至此，晉軍已經不可靠了，必須要早做打算才行。」

曹操搖了搖頭，有些後悔莫及的說：「志才，已經來不及了。」

戲志才面如死灰，曹操的意思很明顯——文丑在寫信告知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高山主營。當信使進入洛陽城的那一刻，晉軍已經回到了箕關。這就是援軍的軟肋，也是曹魏方面不得不面對的險境。

滎陽的位置實在是太關鍵了，一旦丟了滎陽，曹魏大軍的後勤壓力將會更大，原本強有力的後勤保障，肯定會支離破碎。

戲志才也是多年的老謀士了，只好說：「主公，讓三公子曹彰帶虎豹騎出擊吧！無論如何，滎陽城可以丟，子廉將軍不能有事。他是曹家人，牽一髮而動全身。」

曹操有些累了，成也曹家人，敗也曹家人。上陣父子兵是一段佳話，上陣父子將那就是找死。這樣明顯的破綻，那是把刀子送給對手之後，還要把胸膛挺上去讓人家剜心。

曹家獨大的局面，已經讓外姓武將離心離德了。至於文臣，忠誠都是有限的部分。滎陽城的曹洪，就是因為有一個曹家人的身份，就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從包圍圈中搶救出來。

風雨飄搖的曹魏想要穩定軍心，就必須要做到一件事情——曹家人不能死。這就相當於告訴所有的人，曹家人的命很精貴。曹魏大軍再也不能打硬仗了。至於逆境反擊這樣冒險的事情，根本就連考慮的餘地都沒有。

文丑撤兵把曹洪送入了必死的境地。戲志才的提議更是讓曹操左右為難。一個戰死的曹家人，可以激勵軍心士氣。這就代表着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和勇氣。

然而以曹洪精打細算的商人本色，他有捨生取義的想法嗎？一旦被麒麟軍俘虜之後再送回洛陽城，那就會讓曹操痛苦了。

以丟城失地的罪名處罰曹洪，這肯定會大失人心。然而什麼都不做，隊伍就散了。曹洪要是變成了那隻儆猴的雞，無論殺與不殺，都會變成曹魏的噩夢。

戲志才一眼就看到了文丑的一箭雙鵰，逼死曹洪的戲碼，這是要讓曹魏和興漢軍死磕的節奏。

戲志才很想知道，坐鎮陳留行宮的劉正，會用什麼樣的辦法破除這樣的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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