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虎妞糜貞
糜家莊園的後山,是一片原始森林,那裏面有沒有老虎,誰也不知道。然而野兔,山雞什麼的,倒是應有盡有。
劉正和典韋,在糜芳的帶領下,進入了後山獵場。他們打算親自體驗一番有錢人的高雅生活。
才進入圍獵場的外圍,就聽見一群少女,在咋咋呼呼的吆喝着。劉正定睛一看,只見不遠之處,一隻小鹿,慌不擇路的沖了過來。
劉正大喜,張弓搭箭,對準了小鹿的脖子,利箭破空而出。
眼看小鹿,就要血濺當場,對面飛出一支鐵箭,撞在了劉正的箭頭之上,兩支鐵箭互相抵消,墜落到了地上。小鹿有驚無險,忙拐了個彎,換了個方向,繼續逃命。
劉正不信邪,再次張弓搭箭,對面依舊飛出鐵箭,把他的箭射偏了。
劉正心想,喲呵,還較上勁了,那就比一比吧!
對面的女子怒了,直接對準了劉正的頭,揚手便是一箭。
典韋大驚失色,郭嘉面如土色,糜芳更是心臟驟停,直接從馬背上暈倒墜地。
糜竺從劉正背後打馬追趕上來,沖着少女大聲呼喊:「阿貞,不得胡鬧!」
只可惜已經遲了,鐵箭朝着劉正,狠狠的飛了過來。
劉正自忖有護甲在,倒也氣定神閑。
太史慈見劉正危險,忙張弓搭箭,在電光火石之間,射出了一支鐵箭。
兩支鐵箭,在劉正面前一指的距離才撞在了一起,雙雙墜落。
糜芳見劉正有驚無險。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對着射箭的女子,喋喋不休的說:「貞兒,你嚇死二哥了。」
劉正仔細一看,只見對面人群中,一位少女鶴立雞群。
只見她腰著描鳳大紅裙,身穿蜀錦繡金衣,頭上孔雀羽,腳蹬鹿皮靴。一匹九點胭脂馬,似血淚,顯威風。
手拿雙鳳弓,背後白羽箭。面帶寒霜色,口吐冰刀言。
只見少女,怒斥劉正說:「你這個人,小鹿那麼可愛,為什麼要射它。本姑娘就是要,讓你知道,被人拿箭射上一回,究竟是個什麼滋味。」
劉正疑惑不解,於是就問她:「你們不是在圍獵嗎,怎麼反而怪起我來了?」
少女嗔怒說:「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們在圍獵,咱們是在訓練小鹿逃命的本領。小鹿這麼可愛,附近的山中常有猛獸出沒,要是被叼走了,多可憐啊!本姑娘天資聰穎,就想出這個辦法來訓練小鹿如何逃命,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射殺它?」
劉正無言以對,愣在了當場。
典韋大怒,忙策馬上前,護在了劉正身前,怒視着少女。
糜芳忙上前,對劉正說:「主公息怒,這是三妹阿貞,從小任性,冒犯了主公的虎威。我願意代她向主公賠罪。」
糜貞見糜芳,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又見典韋怒目而視,於是就說:「你這個黑大個兒,凶什麼凶嘛,姑奶奶這是教教你家主人,做人一定得有愛心,小鹿那麼可愛,怎麼能拿箭射呢?」
典韋生氣,揮戟就要動手。
劉正忙說:「義貞,不得對糜貞姑娘無禮!」
典韋這才悻悻的退下。
糜貞來到劉正面前,瞄了一眼,隨口便說:「不錯,沒有尿褲子,膽子也還湊合。就是箭法不行,不是本姑娘的菜。」
說完,就不再理會劉正,直接朝着太史慈走去。
唯獨留下劉正,在香風中零亂。
劉正想說:「我有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郭嘉沙雕了,典韋沙雕了,黃敘等親衛,也沙雕了。
糜芳欲哭無淚,糜竺面上抽筋。
糜貞站在太史慈的面前,從頭到腳的審視了一番,才慢條斯理的問:「剛才的那支箭是你射的?」
太史慈回答說:「不錯,姑娘有何見教?」
糜貞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叫什麼?」
太史慈回答說:「追風箭!」
糜貞嗔道:「你這人還會不會聊天了,我是問你姓甚名誰?一支破箭,有什麼好顯擺的。」
太史慈回答說:「幽州興漢軍,討逆校尉部,劉正大人麾下,兩棲團團長,東萊郡黃縣人,太史慈字子義,見過糜家妹子。」
糜貞說:「名字這麼長,說了我也記不住呀。得,就叫你子義了。省事!二哥叫我貞兒,大哥喚我阿貞,這兩個名字,你隨便叫。對了,子義,你結親了嗎?」
太史慈一愣,只得如實回答她說:「家母倒是提過幾回,只是一直在外帶兵,還沒有來得及成親。」
糜貞說:「這就好!」
糜芳說:「好什麼好呀,貞兒,你不要胡鬧了,成不?」
糜貞沒有理會糜芳,而是對糜竺說:「大哥,你也認為我是在胡鬧嗎?難道你們都不記得,我曾經許下的誓言了嗎?碰見一個順眼的不容易,我是不會放棄的。」
糜竺說:「阿貞,我這些年,一直在外忙碌。是我這個做大哥的對不起你,你想要做什麼,大哥都支持你。」
糜貞說:「謝謝大哥,我就知道,大哥最疼阿貞了。」
糜竺說:「……」
糜芳說:「這還有天理嗎,哥都白疼你了都……」
糜貞三言兩語,就搞定了,自己的兩位哥哥。於是就來到了,太史慈的面前,對他說:「子義,你願意娶我嗎?」
太史慈驚呆了,說:「……」
糜貞怒了,於是就問:「怎麼,你敢不樂意?」
太史慈慫了,嚅嚅著說:「我沒有。這事情太突然了,我覺著吧,於情於理都得先稟報母親大人,再作道理。」
糜貞說:「是你結親呀,有必要那麼麻煩嗎?你不是有個結義大哥嗎?俗話說:長兄為父,讓他做個見證,雙方家長一見面,這件事情就算是成了。得,就這麼定了,我找大哥說去。」
太史慈想說什麼,想了想,覺得反對也沒有什麼用。最後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糜貞來到劉正面前,努力的做出了一副,乖巧的樣子,撒嬌似的喊了一聲:「大哥,我和子義的事情,你同意了嗎?」
太史慈走了過來,不解的問:「貞兒,我們之間有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呀?」
糜貞火了,揪住太史慈的耳朵到一邊單練去了。
至於是單打,還是男女混合雙打,誰也不知道。
糜竺望着劉正,忐忑不安的問:「主公,你看這……?」
劉正說:「這是好事,我代母親大人替子義應下了!子仲,黃巾軍逆上作亂,還只是一個開始。徐州四戰之地,又是中原要衝,只怕不是久留之地。」
糜竺問:「主公是想讓糜家,舉家搬遷嗎?」
劉正說:「糜家總部,可以遷到南山城。南山城現在的樣子,你比我清楚,至少在很多年內,不會被戰火波及。比起坐在徐州這個火藥桶上,肯定是要安全得多。」
糜竺有些猶豫了,畢竟祖宗創下的基業,說拋棄就拋棄了,換了誰也無法下定這個決心。
糜貞說:「大哥,別猶豫了。到了南山城,我才好照顧婆婆一家呀!」
糜芳笑着,打趣她說:「貞兒,女生外向,無可厚非。你總得矜持一下,做出一副戀戀不捨的樣子,給大傢伙看一看吧!」
糜貞說:「二哥,你這麼虛偽,活着不累嗎?」
糜竺見糜貞,鐵了心要嫁給太史慈,只好拱手投降,同意了搬家。
當天夜裏,糜家上下,張燈結綵,慶祝雙喜臨門。
這第一喜,就是慶祝劉正的到來,給糜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這第二喜,就是糜家有女初長成,覓得夫婿是名門。太史慈與糜貞的訂婚宴,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舉辦了。
這不是政治聯姻,而是兩情相悅之後,強強聯盟的利益最大化。
當天夜裏,太史慈就被糜貞帶走了。
至於去了什麼地方,沒有人知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知道。
只是第二天,糜家的北遷先遣隊出發的時候,作為糜家核心成員的糜貞,沒有出來送行。
只有太史慈,以糜家新進成員的身份給糜芳的護商隊,喝了壯行酒。
太史慈紅光滿面,喝酒也格外的豪爽。
劉正喚過糜竺,對他說:「子仲,整個糜家都壓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不覺得累嗎?」
糜竺說:「主公,二弟一心想要建功立業,我這個做大哥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劉正說:「我看子方,聰慧機敏,若是子仲調教一番,肯定是經商的好苗子。」
糜竺聽出了,劉正話里話外的意思,於是就問:「主公是覺得,子方不適合從軍嗎?」
劉正說:「子仲,糜家是累世經營商業,子方耳濡目染之下,也不由自主的形成了精打細算的性格。這樣的性格經商會如魚得水,投軍就會孤芳自賞。一旦不能融入整支隊伍,就會導致人心不齊,最後引來滅頂之災。」
糜竺說:「主公,看來是我疏忽了,你的話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子方的性格缺陷,真讓他帶兵打仗,還真會誤事。」
劉正看着忙碌的糜家上下,以及一臉幸福的太史慈。就決定跟糜竺道別,回到山下的軍營。
糜竺忙着佈置搬遷,糜芳已經帶着先遣隊出發了。
整個糜家莊園亂糟糟的一片,確實不宜討擾。
回到營中之後,郭嘉來找劉正。
郭嘉說:「校尉大人,既然你那麼看重糜家,為什麼不親自與糜家聯姻?」
劉正嚴肅的說:「奉孝,千萬要記住。興漢軍,只相信手中的刀槍,不相信結盟。我們需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屬下,而不是一群心懷鬼胎的盟友。至於子義的事情,若不是兩人一見鍾情,我也不會委屈了子義。人這一輩子,有很多東西,都可以拿出來交易,為的是各取所需。唯獨感情,不可以有任何的褻瀆。」
郭嘉問:「要是有人拿聯姻,作為投奔興漢軍的先決條件,校尉大人,你會如何選擇?」
劉正說:「既然是在談條件,就意味着投奔的誠意不足。又或者是對興漢軍的信心不足,害怕被過河拆橋。這樣的投奔讓雙方都彼此戒備。不僅實力無法增加半分,還得分出一部分力量來監控。最後導致雙方離心離德,得不償失。反倒不如一開始,就走征服的道路。投奔就是要無條件的,有條件的一律免談。」
郭嘉有些理解,劉正的真實想法。凡是開創基業的人,總是免不了急功近利的行為。
然而別人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嗎?
投機取巧,是要付出代價的。
興漢軍必須要一步一個腳印,寧可走得慢一些,也要把基礎給打牢了。
劉正決定把不結盟作為興漢軍的外交思想。公信力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東西,不能有絲毫的污點。
糜家莊園一行,劉正收穫了一條興漢軍最為重要的行事準則。
不結盟,也不接受任何帶有盟約性質的投奔條件,這讓興漢軍的根基格外的牢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