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太子瘋了

第113章 太子瘋了

從昨天晚上到這會,項義下輩子的驚都吃完了。

堂堂的太子殿下當真是洪門的龍頭大當家,這事說出去誰信呢?

震驚之後,帶來的則是安心。

項義能夠做到白蓮教青陽使的位置,審時度勢的本事已經練到家了。

太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召見自己這個反賊頭子,又和王虎對切口,他是閑的沒事么?

肯定不是,那是為什麼呢?

原因不言而喻,太子這是要讓自己知道,在某些方面,他梁俊和自己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太子要讓自己安心,太子為什麼要讓自己這個白蓮教餘孽安心?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個道理項義還是懂得。

雖然太子剛剛的舉動並不能稱得上禮,但對於項義這種隨時可以送到長安讓太子功勞加一的人物來說,梁俊沒把自己打入死牢反而請而奉座,已經是大大的禮了。

想到此,項義站起身來,後退三步,這每一步都是極其講究,每一步也都有說頭。

劉文靜見了,暗暗點頭,心中對項義高看了三分,能屈能伸,審時度勢,是個人才。

項義站直了身子,低頭一撩衣襟,左腿向前半步,右腿後撤半步,而後單膝跪地——這是江湖綠林道上晚輩見前輩的跪姿,乃是極其尊重的禮節。

緊接着左手成掌壓住右手的拳頭,腦袋微低,眼睛看着自己右臂,朗聲道:「白蓮教青陽使項義不知洪門大龍頭在前,有眼不識泰山,萬望梁龍頭恕罪!」

他這麼一弄,梁俊倒有些尷尬,他見項義十分的鄭重,雖然不知道這裏面有什麼名堂,卻能猜到這是炎朝綠林道上極其正式的禮節。

劉文靜走南闖北見識非凡,但對於綠林道上的這些規矩,淺顯的還好說,稍微深一點,就不懂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

王保鐵牛四大金剛更是完犢子,鐵牛三人雖然是職業強盜,但之前一直都是本行業基層成員,還不到能使用這些禮節的時候。

好在楊威乃是地地道道的雍州道上的扛把子級別人物,見項義自報了家門,一把年紀又上了綠林道上晚輩見前輩請罪的姿勢,當下站出一步,高聲回道:「紅花白蓮綠荷葉,走遍天下是一家!項兄弟前來可有拜禮?」

項義抬起頭來,目視楊威,心道:「太子殿下身邊果然有我同道中人。」

當年德賢皇后治世,曾將天下最有名的六十三位綠林總瓢把子收入麾下。

天下綠林出現了前所未有大一統的局面,只是當時這六十三人都是一時人傑,誰也不服誰,雖然受德賢皇后的調遣,卻沒有推選出一位真正能夠服眾的頭領。

因此嚴格意思上來說,炎朝綠林依舊是沒有統一,不過那時候這六十三人卻定下來不少綠林規矩。

百十年來,這六十三位豪傑雖然全都逝去,但這些規矩卻流了下來。

在此之前,因為綠林中頂尖的幾位曾經在德賢皇后帳下效過力,全都有官面上的身份,因此混綠林再也不想之前那樣,隨便找一些人佔個山頭你就是綠林好漢了。

想當綠林豪傑沒有那麼簡單,不僅需要黑道上的承認,還得得到白道上的認可。

有而久之綠林也就成了改變了其性質,不再是專門和朝廷作對的組織,反而成了灰色職業。

想要吃這碗飯,一般都是需要有老綠林引薦,像是工匠之中師徒關係一般,想要當土匪,得當幾年土匪徒弟兼助理。

因此那六十三人定下來的規矩成了這個行業的準則,不懂這些你就算聚攏再多的人,占的山再險峻,也不算事綠林道上的好漢。

這些年來炎朝烽煙四起,朝政混亂不堪,破壞了和綠林道上這種不可言說的默契。

百姓流離失所,導致綠林中人爆發性增長,素質良莠不齊。

原本的規矩也就沒有那麼多人知道,但越是這樣,在綠林道中,誰越懂得這些規矩越能得到旁人的認可。

畢竟哪一行都有三六九等之分,而在炎朝綠林之中,懂不懂切口和規矩卻成劃分綠林中人的標誌。

楊威這一開口,項義心裏更踏實,知道這位和自己一樣,乃是綠林中根正苗紅的好漢。

當下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雙手捧著抬過頭頂,高聲道:「有家傳寶物,情願奉上!」

楊威上前將匕首接過,看着項義道:「可是情願?」

「千情萬願!」

這邊楊威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到梁俊面前,高聲道:「大當家,今有白蓮教青陽使情願將家傳寶物奉上,還望大當家看在江湖道義上不要怪罪。」

倆人一唱一和,都是根據老綠林規矩走的,項義要賠罪,大當家是不準說話的,一般是旁邊的二當家前來對話。

這個時候就得說,有沒有賠罪禮,項義就算光着屁股從地上撿起一根草也得說是家傳寶貝。

梁俊哪裏懂他們這個道道,見二人正兒八經像是舉行儀式的樣,伸手就要去拿匕首。

楊威手往後縮,沖着梁俊微微搖頭。

「奧!」梁俊明白過來,合著這是在演戲呢,得,自己趕緊配合吧,配合完了還得接着說事呢。

梁俊乾咳一聲,正色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是項兄弟家傳寶物,梁俊如何能要。傳將出去,讓綠林道上的好漢們如何看我?所謂不知者不怪,項兄弟既是我同道中人,那便是好朋友,來人,上好茶,項兄弟請上座。」

按照規矩來說,這個時候梁俊沒有那麼多廢話,楊威和項義還得演對話三遍才算完事,可梁俊這樣說了,楊威也不好再繼續,只能順着梁俊的話往下說,直接就把匕首還給了項義。

這邊梁定昌見到項義身上還有匕首,一雙牛眼等著門口的兩個驍騎衛,他娘的怎麼能讓這三人帶着兇器見太子,門口這倆小子還想不想幹了。

那倆驍騎衛看到項義從身上掏出來匕首,渾身冷汗就出來了,下意識看向梁定昌,見自己統領凶神惡煞的看過來,心中叫苦:「這三人是軍師叫進來的,誰敢盤查。」

項義收回了匕首,再坐下來見有侍衛端茶遞給自己,整個人是徹底的放心下來。

成了,太子這條船自己算是上來了,只要抱緊太子和教師先生的大腿,日後就再也不用過這種整日擔驚受怕,沒有奔頭的日子了。

接下來就是要看太子爺讓自己幹什麼了。

項義從來不怕被別人利用,相反在他看來,在比自己強的人眼中自己沒有利用價值那才是最可悲的。

梁俊見整個大殿上沒有了剛剛緊張的氣氛,輕咳一聲,知道到了該給手下人攤牌的時候了。

「諸位兄弟。」梁俊思來想去,決定還是以洪門龍頭的身份來和大傢伙說這事。

畢竟接下來要做的事需要在場所有人齊心協力,中間出一個差錯就會導致前功盡棄。

若非如此,梁俊也不會對項義這麼客氣,之前自己在盤算的時候沒有把白蓮教算上,如今有了項義等人的加入,自己這個計劃的成功率又提高了三成。

大殿中人一聽梁俊說的是諸位兄弟,全都一愣,隨後明白過來,太子爺要說的事肯定是和洪門有關。

一個個向著梁俊看過去,聚精會神,唯恐漏下任何話。

「大傢伙忙了一夜,都很辛苦,項青陽雖然與咱們頭一次見面,我洪門雖然成立時間也不長,但諸位都是常年吃綠林這碗飯的,剛剛楊威也說了,天下綠林是一家,我就不再客套,有什麼話就直說了。」

王保介面道:「龍頭大當家有話儘管吩咐,就算是打進長安城,咱們兄弟也絕不皺眉。」他一項是梁俊的忠誠鐵粉,最是注重梁俊的排面,旁人不敢接話,他無所顧忌。

眾人聽了,知道打進長安不現實,卻也跟着點頭,表示都和王保一般心思。

梁俊接着道:「因為有白蓮教的朋友在,因此壽慶寺災民之事,對於朝廷來說成了燙手的山芋,誰也不願意插手。」

「這是為什麼呢?」王保等人早就心中存疑,白蓮教的人數也不多,長安城內外重兵把守,剿滅叛黨大功一件,為什麼朝廷里的人誰都不願意插手呢?

梁俊微微一笑,當下把其中的緣由詳細的說了。

王保等人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

明白過來之後,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看着梁俊不由緊張起來。

如今太子爺插手了此事,罪魁禍首項義三人又在面前,梁俊怎麼處理這事都不好辦了。

把項義交出去?剛剛還說了天下綠林是一家,轉手就把人賣了,這事若是傳出去,日後道上的朋友如何看待洪門?

洪門兄弟在綠林中行走還不被人戳破脊梁骨?

可如果不交出去,朝廷那邊該如何交代?

梁俊見眾人面露急色,猜到他們心中擔憂,笑道:「所以剛剛我說,這件事很棘手,需要大家同心協力才行。」

項義也明白此事的難除,事關自己身家性命,項義不敢大意,壯著膽子道:「大當家,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來,哪怕讓姓項的腦袋,也儘管摘去。」

楊威聽了這話,連連點頭,心中暗道:「這姓項的看起來不像好人,可說的話卻是讓人敬佩。」

他為人雖然精明強幹,但遇到這種政治難題也是沒有絲毫頭緒,想來想去也覺得只有殺了項義梁俊才好交代,至於門外的那幫災民,軍師有辦法讓他們造反,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們不造反。

下意識的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刀,只等著梁俊點頭,就把項義的腦袋割了。

梁俊搖頭道:「項青陽使不用多想,這種事我自然不會去做。

項義放下心來,面上卻不顯山不露水,抱拳道:「大當家高義。」

楊威有些失望的將手收回,看向梁俊失落道:「大當家,如果不殺項使又該怎麼辦?」

項義聽了,心裏咯噔一聲,鼻子差點氣歪。

老子把你們當成自己人對待,你們就尋思要殺我。

梁俊道:「這事對旁人來說可能是壞事,但是對咱們來說卻是雪中送碳,昨日裏我聽到壽慶寺之事,就有了一個主意。於是就讓軍師去想辦法挑起災民的情緒,以便隨時讓他們造反。這一夜我想了很久,終於還是決定要按照之前想的去做。」

劉文靜自打昨日接了梁俊的命令,也意識到壽慶寺一事非同小可,一個處理不好,梁俊就十分的危險。

安排劉三刀帶着宣傳小分隊去搞事之後,劉文靜一直思索梁俊該如何破局,結合梁俊讓災民造反的命令,隱隱有些眉目,如今聽到梁俊終於要說該怎麼做,心中有些期盼。

這邊說着,門外剛忙完的劉三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眉頭緊鎖,面色十分的難看。

「殿下。」劉三刀進來之後,也不行禮,直接打斷了梁俊的話。

項義見梁俊等人並不在意劉三刀這般無禮的舉動,知道此人必定是梁俊的心腹,心中暗暗留神,日後須得和他打好關係。

「劉三哥,怎麼了?」王保從沒見過這般模樣的劉三刀,心裏有些擔憂他接下來說的話。

劉三刀看着梁俊,又看了看一旁坐着的項義三人,劉文靜道:「三哥有話但說無妨,這三位乃是自己人。」

項義心生感激又是害怕,感激的是自己是劉文靜引薦的,如今劉文靜當着太子的面說出這話,無疑是給自己三人擔保,讓太子等人對他們不用懷疑。

害怕的是,劉文靜說了這話,也相當於給他們三人腦袋上懸了一把劍,只要自己三人敢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劉文靜肯定不會手軟。

項義絕對不會懷疑,劉文靜想讓自己三人死,就算大羅神仙來了,自己三人也不可能活。

劉三刀聽了這話,再無顧忌,面帶愁容,十分的憔悴,沉聲道:「壽慶寺方圓十里全都是災民,剛剛我讓人簡單的統計了一下,至少有八萬百姓。現在還有不少百姓從四面八方趕來,糧食雖然還夠,驍騎衛也能控制的住局面,但只怕天一亮,不到正午,人數就得到十萬。」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八萬人!」王保更是嚇得張大嘴巴:「娘的,那麼多人。」

劉文靜也有些意外,心中一沉:」原本以為差不多有七八萬人,沒想到果真那麼多人。」

所有人都被這個數字嚇傻了,沒人去懷疑劉三刀的話。

劉三刀是梁俊讓災民造反的直接執行人,又是發糧的督察官,對於此事誰都沒他有發言權。

文淵更是擔憂的看向梁俊,這一看不要緊,只見梁俊面露喜色,沒有半點擔心:「明天正午才十萬?」

劉三刀並打知道這個數字之後,整個人像是泰山壓頂一般,梁俊乃是自己的貴人。

他劉三刀只不過是江湖上靠着手上功夫討生活的無名之輩,自從跟了梁俊,就被委以重任,如今更是成了太子一派中名副其實的大管家。

這一切來之不易,劉三刀十分珍惜,這些日子以來,但凡是梁俊和劉文靜的吩咐,劉三刀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每日忙完之後回到住處,劉三刀更是廢寢忘食的徹夜攻讀,就是怕因為讓梁俊對自己失望。

「殿下,這些災民之中大多都是周邊州縣的百姓,按理來說,哪怕他們知道了放糧的消息,壽慶寺緊靠長安城,這中間步步有關,處處有卡,他們想來也不可能過的來。我懷疑這其中有人故意為之。」劉三刀的懷疑得到了劉文靜和梁俊的認可。

劉文靜道:「雖然距離咱們放出發糧的消息不到一日,但長安城周圍州縣百姓眾多,能有八萬之眾也不稀奇,但他們能來的那麼快,這中間必然有人推波助瀾。」

「軍師的意思是?」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柳永突然插嘴問道。

文淵面色冷峻,手握長槍,恨聲道:「我和蘇大家在府院之中,尚且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壽慶寺災民造反的事,皇宮內的那些人想必早就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們巴不得災民越來越多,讓二哥出醜!」

說到這,文淵銀牙緊咬:「這幫視社稷為兒戲的奸臣,日後若有機會,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梁俊站起身,連連擺手,哈哈笑道:「哎,怎麼能這麼說,他們這是在幫咱們,這是求也求不來的事。」

「二哥!」文淵一愣,不知梁俊為什麼說這話。

這怎麼能是在幫忙,簡直就是把梁俊往火坑裏面推啊。

梁俊見除了劉文靜一臉淡定之外,其他所有人都面帶着急,劉三刀更是一臉疑惑的看着自己。

當下再不隱瞞,冷聲一哼,朗聲道:「若是咱們沒有雍州,他們這是要至我們於死地,但大家可別忘了,咱們的根基的在雍州。他們這樣做,是在幫我們!」

劉文靜聽梁俊提到雍州,暗暗點了點頭,心中再無疑惑,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太子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居然比自己還要早一步想到這個辦法。

「太子殿下說的是啊,咱們的根基在雍州,他們想靠着災民置咱們死地,那簡直是痴心妄想。」

眾人見梁俊和劉文靜態度反常,全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二人在打什麼啞謎。

「我剛剛說了,有一個計劃需要大傢伙齊心協力,同舟共濟才能完成。這個計劃就是東人西調!」

「東人西調?」

大殿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頂着黑人問好。

什麼意思這是?

劉三刀像是明白梁俊想要幹什麼,可那個點怎麼抓也抓不住。

「簡單點來說,就是要把這幫災民全都送到雍州去!」梁俊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梁定昌道:「去把前幾天你們繪製好的地圖帶來。」

身為現代海盜出身的梁俊,自然知道地圖和海圖在戰爭中的重要性。

那日下了白虎山,梁俊通過草上飛得知凌雲寨李大當家手下有一幫奇人異士,擅長打探消息,繪製沙盤。

因此從李大當家手中將這幫人討要過來,編入了梁定昌的驍騎衛里,讓他們只干一件事,那就是繪製雍州和大炎的地圖。

恰巧劉文靜得知了此事,十分感興趣,丘山學院中專有這門教學,因此在繪製地圖上劉文靜也算是箇中好手。

臨出雍州之前,草上飛就將一副十分簡略的炎朝大概地圖交給了梁俊。

地圖雖然簡單,可卻是獨一份,乃是十分重要的戰略物資,因此梁俊讓梁定昌好生保管。

梁定昌專門派了兩個驍騎衛看守地圖,圖在人在,圖沒人亡。

這邊梁俊一吩咐,那邊梁定昌趕緊讓人取來。

地圖乃是用羊皮所制,寬大無比,梁俊讓人展開,掛在一旁。

眾人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一個個好奇無比,不知道這是幹什麼的。

梁俊指着地圖上用硃砂標記的紅色源泉道:「這是我大炎朝的國土草圖,受技術限制,不是很精確,但大體模子還是有的。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這個位置,就是長安,壽慶寺大體就在這個方向。」

一邊說,手指一邊往下移,眾人跟着梁俊的手指移動,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雍州就在這裏。」梁俊說着又把手指已到了左上角,道:「涼州在這裏。如今雍州改革如火如荼的開展着,效果很明顯,但是弊端也很大。歸根到底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沒人。」

梁俊收回手指,看着眾人神情嚴肅道:「常玉這些年來在雍州為非作歹,天災加上人禍,導致雍州的人口直線下滑。雍州在我炎朝雖然是面積最大的州,但一直以來就是地廣人稀,人本來就少,如今更是百里無村,千里無人,就算我們的銀行開的再好,制度再完善,沒有人,就什麼也沒有。」

劉三刀聽到這話,算是徹底明白梁俊要幹什麼了。

他是梁俊雍州改革的第一執行官,打自己這幫人離開雍州之後,李大當家每日都會派一騎將整個雍州的進度送到長安來。

因此雍州什麼情況,劉三刀還是比在場眾人更加清楚。

「太子居然想出這種法子,當真是不可思議!」劉三刀呆愣愣的看着梁俊,彷彿像是看到一隻怪物。

讓長安城附近的百姓遷到千里之外的雍州去,這操作簡直和殺了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梁俊昨天居然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法子,而且沒有和任何人商議就決定開始執行,劉三刀恨不得打開梁俊的腦子看看他到底怎麼想的,更想刨開梁俊的胸膛,看看他膽子究竟有多大。

「更不要說重開絲綢之路,不僅需要大量的錢財,更需要大量的人力,沒有人,就什麼也做不得。」梁俊看着眾人,鄭重道:「所以,十萬百姓還不夠,要更多。」

大殿中人這個時候才徹底明白過來,為什麼梁俊敢碰誰也不願意碰的災民,為什麼梁俊對那二十萬石糧食看也不看直接就發了下去,為什麼梁俊要讓劉文靜想法設法鼓動災民造反。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這個計劃。

「不是災民,卻要貪圖救災的糧食,哪裏有那麼便宜的事。」劉三刀心中被這個計劃嚇到,第一想到的卻是寺廟外那群天真無知的百姓。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自己領的那一石糧食背後居然藏着這麼大的坑。

「太子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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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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