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司馬昭之心

第297章 司馬昭之心

梁俊對程經的死很滿意,他這一死可以說是意外之喜。

尤其是他臨死之前還立了一個大大的,實在是幫了自己的大忙。

這一下珍寶齋就只剩下皇帝老子,他就算滿身是嘴也說不清珍寶齋到底沒有掌握炸藥技術。

那麼自己只要說他有,軍機處這幫人就不敢相信他沒有。

得好好的感謝一下這位殺了程經的勇士啊。

梁俊站起身來看着被驍騎衛按在地上的周鑫,周鑫並沒有看他,反而是一臉淡然的趴着。

從周圍人的反應來看,自己是殺對人了。

這個大官就是那個刺殺太子殿下的壞人。

從周鑫這個角度來看,原本高高在上,讓人見之生畏的大官,宛如死狗一樣躺在地上,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倒是條漢子,就是太瘦了。」

梁俊看着周鑫,口中喃喃自語,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這條好漢算是幫了自己的大忙,可自己卻沒有辦法救他。

程經不比沈雲,這位不知名的好漢也不是刁鳳山。

即便是刁鳳山,眾目睽睽之下殺了當朝戶部尚書,那也是死罪。

「好漢,你叫什麼名字?」

一聽梁俊叫刺客好漢,周圍不少人直皺眉,太子這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不管怎麼說程經終究是炎朝的戶部尚書,不管被誰所殺,怎麼能叫他好漢呢?

分明是逆賊。

梁俊對周鑫的稱呼,連韓勵也看不下去,站起身來道:「殿下,此獠刺殺程尚書,乃是吵架滅族的重罪,如何能當得好漢之稱?」

在江湖上的,臉面很重要,在官場同樣如此。

程經死都死了,雖然是政敵,卻也沒必要如此羞辱他。

可梁俊最討厭這種假客氣,韓勵這般一說話,他馬上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不能稱作好漢,難不成要和韓勵尚書一樣,被稱作奸臣不成?」

「太子,你!」韓勵沒想到梁俊這麼不給自己面子,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梁俊冷聲一哼,道:「怎麼,韓尚書心裏一直想要置程尚書於死地,如今程尚書如了你的願,韓尚書反而在這裝好人,怎麼,你巴不得程尚書活過來不成?」

見韓勵剛想否認,梁俊一臉正氣的指著天厲聲道:「韓尚書,剛剛程尚書也說了,舉頭三尺有神明。程尚書是怎麼死的,那是想哄騙上天,旁人不怕老天爺,你韓尚書難道也不怕么!你可敢對天發誓之前沒有陷害過程尚書不成?」

這句話猶如炸雷一般,讓韓勵瞬間開不了口。

矢口否認自己想要讓程經活下來?韓勵沒有這個膽子,程經已經用事實告訴了他,胡說八道,哄騙老天爺,那可是當真要遭天譴的。

梁俊這屎盆子反正已經扣在了自己頭上,再說周圍這幫人也都知道自己想要置程經於死地的決心,否認反而讓人有些輕視。

韓勵冷聲一哼,看着梁俊道:「難道太子也不希望程尚書活過來么?」

既然你要拉我下水,那你也跟着我一塊下來吧,大家黑豬看烏鴉,誰也別說誰。

誰知梁俊哼了一聲,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轉過身來看着眾人道:「本王自然是希望程經不得好死的,此人身為戶部尚書,不思為國為民,反而頒佈議罪銀制度。壞我炎朝江山,毀我梁氏社稷,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本王早就恨之入骨,早就想食其肉,寢其皮,為天下百姓出這口惡氣!」

梁俊看着趴在地上的周鑫,心道:「這個兄弟,你死是死定了,不過在你死之前,我決定得讓你背着一個好名聲下去。」

又高聲道:「這位義士為了我炎朝江山社稷,

殺一人而救天下百姓,這等人不是好漢,誰是好漢?你韓尚書是么?你配得上好漢的名字么?」

韓勵一張臉慘白無比,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自己挾天子令諸侯時,天下諸侯心裏的多有恨自己。

站在道德制高點上攻擊對手果然是無往不利。

韓勵被梁俊懟的啞口無言,畢竟程經提出的議罪銀制度除了當朝皇帝和皇帝的狗腿子們之外,但凡是有點政治覺悟人都知道這他娘的就是把大炎朝往火坑裏推。

軍機處眾人在韓勵把程經推出去當替罪羊的時候,不僅沒有反對,反而全都站在統一戰線,議罪銀這事佔了很大的原因。

梁羽等人甚至都在想,程經和皇帝到底是多腦殘,才能想出這種禍國殃民、殺雞取卵的法子。

這樣的人也配的上當皇帝,這樣的權臣也配得上穿越?

周圍的公主們早就看傻了,原本對梁俊還有些看不起的,現在全都不敢和梁俊對視。

房齡公主甚至低着頭唯恐被太子看到,心中也開始理解自家兄弟為啥混的那麼慘。

太子哪裏還有之前那種柔柔弱弱,看起來誰都能欺負一下的樣子。

現在的太子簡直比自己的父皇帶給自己的壓力還要大上百倍。

韓勵被梁俊噴的是體無完膚,梁羽在一旁拉了拉韓勵,示意他坐下,不要再和梁俊爭執。

連一旁的梁濟也跟着眨眼點頭示意韓勵,顯然是再說,程經反正已經死了,太子往他身上潑髒水,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跟着摻和什麼。

韓勵這邊一坐下,梁植湊過身來低聲道:「韓尚書,太子既然要把程經打在恥辱柱上,你要說話順着他的話說便是。他越是如此,皇帝那邊越得給程經翻案,如若不然,皇帝除了下罪己詔外,勢必人心盡失。」

韓勵一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剛剛是沒事找事,暗暗點了點頭。

七皇子說的沒錯,太子顯然是想把程經的事當成矛頭,藉著議罪銀的事往皇帝身上攀扯。

這議罪銀雖然是程經提出來的不假,可嘴中敲定實施的卻是當朝皇帝。

太子既然有此心,我跟着摻合什麼熱鬧。

韓勵想明白過來之後,看着躺在地上的程經恨不得再上去砍他一刀。

「程尚書啊,程尚書,你他娘的死了都讓我活的不消停。」

韓勵這邊不說話,梁俊打算放過他,畢竟沒有韓勵的配合,自己單方面給程經定罪總顯得有些自導自演。

剛剛韓勵這麼一配合,自己順口說出議罪銀的事,簡直是神助攻,完美。

韓勵那邊一退縮,梁俊自然也不願意乘勝追擊。

可他願意放過韓勵,並不代表其他人願意。

梁昭敏銳的察覺到這件事可以大作文章,心中一動,突然開口道:「太子所說倒是讓本王想起一件事來。」

他也不管其他人願意不願意聽,接着說道:「本王雖然久不在長安,一直在雷州待着,可卻也知道這議罪銀的危害。本王和三皇子到了雷州之後,痛定思痛,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不對。心裏只想着權勢,卻沒把天下百姓放在心上。因此在雷州這幾年,本王和三皇子深入民間,了解百姓疾苦,不敢說為雷州的百姓做了多少大事,卻也敢拍著胸脯對天發誓,欺壓百姓的事,從來沒有做過。」

不光是梁俊,其他人一聽這二皇子說話之前先把自己誇一頓,誰都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操作。

見他說的興緻勃勃,也都耐著性子聽下去。

不少人甚至心中不屑,你才來炎朝多長時間,了解炎朝的環境都夠讓你了解個一年半載的了,哪裏有什麼機會和心思干禍禍百姓的事。

梁昭說到這,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雷州的百姓原本是安居樂業,官吏們也算是勤勉。可自從有了議罪銀,整個雷州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百姓們一夜之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和老三看在眼裏,急在心中。可我二人乃是戴罪之人,就算看着官吏們欺壓百姓,也只能出手制止,卻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

說完這些,一旁的梁禪也跟着皺眉。

這一點上樑昭確實沒有胡說,當自己一覺醒來之後發現來到了陌生的地方。

梁禪嚇的三天沒有出房門,見到梁昭之後,慢慢的發現了梁昭的身份。

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之舟,梁昭和梁禪待在王府里一個月沒敢出門。

等適應了王府的環境,知道了自己的處境,梁昭的心思就活泛起來。

心中有了逆襲的計劃,這第一步就是要把雷州經營成自己的根基。

因此梁昭對雷州的百姓和鄉紳確實是不錯,雖然沒幹過給寡婦挑水的好事,但在雷州界面上,乃是人人提起都會誇讚的賢王。

可梁昭的打算一夜之間就被議罪銀制度給摧毀了。

議罪銀的詔書到了雷州之後,不到三天,危害就出現了。

衙門口徹底成為有錢沒理莫進來的地方,甚至不少差役誣告當地的士紳和富戶密謀造反。

當官的不審也不查,直接派人就把士紳富戶的家給抄了。

所抄的錢財一部分叫了議罪銀,一部分孝敬了上官,剩下的全都中飽私囊。

最後查清楚那些所謂造反的鄉紳富戶是冤枉的,官府的也只是把人放出來,家產是隻字不提。

往日裏若是誰的治下出現這種事,必然得被定個瀆職的罪責,重的還得削官罷職。

可有了議罪銀制度,官府上下誰也沒有任何的罪責。

當地的地方官甚至主動把自己審錯了案子的事上報。

被誣陷的百姓們想要上告討個公道,可有了議罪銀之後,這當官的交了錢就沒有了罪,便是上告也沒人理會。

整個雷州不到一個月變得烏煙瘴氣,把梁昭氣的破口大罵朝廷里的這幫王八蛋不是東西。

梁禪在一旁輕聲道:「二皇兄說的沒錯,雷州生生的被這議罪銀給毀了。」

說罷,悠悠的嘆了口氣,面上有些不忍。

「因此本王便下了決心,此次回到長安,與這程經勢不兩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他治罪。」

梁昭說到這,韓勵忽而覺得右眼皮直跳,跳得他心慌。

「程經毀我大炎社稷,被這位好漢一刀殺了,未免太便宜他了。韓尚書,我等對這種禍國殃民的奸臣痛恨還來不及,為何韓尚書卻要為這奸臣說話,難不成韓尚書與這奸臣乃是同夥不成?」

梁昭左一句奸臣,又一句奸臣,雖然明面上是說程經。

可在梁俊的書館影響下,長安的百姓一聽這奸臣二字,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三國演義里的曹操。

因此梁昭嘴裏的這奸臣實際上也是在暗指韓勵。

梁俊見梁昭要把韓勵拖下水,也有心助他一臂之力,只可惜心裏實在是憋不住的想笑。

司馬昭義正言辭的說曹操是奸臣,這都他娘的上哪說理去。

梁俊渾身的力氣強忍着不笑,伸出手轉過臉沖着一邊,唯恐自己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那就很尷尬了。

梁昭見梁俊不接自己的話茬,心裏有些納悶,太子這是什麼了?我都表現的那麼明顯了,難不成太子看不出來么?

韓勵聽完梁昭這瘋狗一樣的攀咬,一張臉再也沒有那麼難看的了。

一股火氣蹭的就涌了上來,梁俊懟我也就罷了,畢竟他是太子,這裏又是他東宮的主場,梁俊現在又掛着個監國的名頭。

雖然誰也沒把梁俊這監國的名頭放在心上,可在明面上,人家是有權利說程經是忠是奸的。

可你梁昭算個什麼狗東西,剛來長安就敢蹦噠,上輩子的事老子只是揍了你一頓,還沒有和你正兒八經的算賬。

我不招惹你,你反倒來招惹我,誰給你的勇氣。

砰的一聲,韓勵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嚇得梁俊一個咯噔,剛要控制不住的笑聲硬生生的給嚇了回去。

「楚王殿下,本官一心為國,奸臣程經當日裏提出議罪銀的制度,本官和方相還有秦王殿下極力反對,在場的同僚皆可作證。本官剛剛只不過是因為與程經同殿為臣,見他身死,因此有些惻隱之心,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難道楚王殿下就要因此定本官個死罪不成?」

韓勵說話中把方護還有梁羽拉上,自然是告訴他二人,該幫我一把的時候得幫我一把。

不然楚王和太子如果真的要顛倒黑白,把我給禍禍了,你們少了一個助力,日後只怕也沒有什麼好下場。

方護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程經剛死,這幫人連審問兇手都不審問,直接因為此時撕起來,倒是讓方護有些心涼。

哎,難不成當真如兄長所說,這長安不是我要待的地方?

方護想起了梁昭三王進城那日,兄長給自己說的話,頭一次動了遠離長安的心思。

現在的長安城,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相對於方護的默不作聲,梁羽則點頭道:「韓尚書當日確實是極力反對議罪銀的。」

說完之後就不再說話,微微後仰身子,顯然是告訴韓勵,我就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如果這樣你還能被梁昭還有太子把髒水潑身上,那就是你的問題了。

聽到梁羽開口相幫,韓勵原本有些沒底的心踏實了下來,冷聲一哼道:「楚王殿下,你剛回長安城,這城中許多事你並不清楚。本官奉勸殿下,殿下雖然被免了罪,可終究是對太子之位有過覬覦之心的,萬望殿下慎言,小心有心人借題發揮。」

梁昭一聽韓勵正大光明的威脅自己,哈哈一笑,道:「韓尚書這是威脅本王么?本王乃是炎朝皇子,堂堂楚王之尊,說話做事還輪不到你這個戶部尚書指指點點。」

韓勵恨不得上去大嘴巴抽他,前兩天是誰哭着喊著向自己求饒來着,現在倒是硬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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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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