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士為知己者死

第39章 士為知己者死

諸葛亮沒有想到鎮南公府的大殿內會有那麼多人。

但是他也不在乎有那麼多人。

他在乎的是夫子不見了。

諸葛亮的臉色很不好看,比他還不好看的則是呂布。

按照呂布和諸葛亮的約定,他只需要帶着諸葛亮到了丘山,見到夫子之後,就可以回彭城。

在此之前,呂布並沒有考慮到去了丘山見不到夫子的情況。

因此,他雖然帶着諸葛亮去了丘山,但並不代表他的任務完成了。

在南楚耽擱了那麼久,呂布的心情原本就不好,如今夫子又不見了,諸葛亮什麼時候能找到他還是兩說。

自己這保鏢的任務鬼知道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諸葛亮在丘山的後院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夫子的蹤跡。

第一個念頭就是夫子在躲著自己?

隨即諸葛亮就把這個想法給否決了。

絕無可能,夫子給自己的信中說過,讓他來丘山,有驚喜給他。

再加上自己與夫子師徒一場,前世里自己算得上是夫子得意門生,夫子斷然沒有躲著自己的道理。

既然不是躲著自己,那就一定是被迫離開丘山。

整個南楚誰有這麼大的權力和勢力?

能夠將鎮南公府首席謀主的老師,被迫離開自己的老巢?

而且走的很是匆忙,連爐子上的水都來不及收?

答案是唯一而且又確切的,那就是鎮南公府了。

因此一進了大殿,諸葛亮看着楚秋九和霍讓的眼神就十分的不善。

「諸葛先生,咱們又見面了。」

霍讓見諸葛亮走進大殿,主動上前相迎接,面帶微笑,好似多年不見的老友。

倆人同是夫子的弟子,按照輩分來說,霍讓還得叫諸葛亮一聲師兄。

只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不能暴露諸葛亮的身份,只得以先生相稱。

饒是如此,大殿內不明真相的官員們,甚至連徐妙錦都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諸葛亮和呂布。

心裏猜測著這倆人的身份,尤其是走在前面一臉冰冷的年輕書生是什麼來頭,居然讓霍讓如此尊重。

楚秋九也緊跟着站起身來,她對於諸葛亮的到來十分的欣喜。

畢竟這位諸葛先生的能力,她是很欣賞的。

諸葛亮見了楚秋九也不行禮,反而看向了霍讓,淡聲道:「霍司馬,不知夫子現在在何處?」

「夫子?」楚秋九一愣,不由得看了看霍讓。

心裏猜測這位神秘的諸葛先生和自家謀主是什麼關係。

霍讓見諸葛亮一上來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問自己這話,倒也並不意外。

畢竟諸葛亮來南楚乃是他一手策劃的。

這幾年來,霍讓背着夫子一點點的奪去了鯉組織的控制權。

通過遍佈天下的鯉組織搜羅所有穿越者的信息。

諸葛亮的身份就是這樣被霍讓摸出來的。

當得知諸葛亮也來到炎朝之後,霍讓是又驚又喜。

私下裏派人去請諸葛亮出山輔佐,只是諸葛亮死活不出來。

對於這位名滿歷史的師兄,霍讓並不敢用強。

請了十幾次,最後實在是沒有辦法,霍讓只能暗地裏讓鯉組織把諸葛亮來到炎朝的消息透露給夫子。

果不其然,夫子一聽到諸葛亮來了,當即寫了書信給自己這位得意門生送去。

諸葛亮也沒有辜負霍讓的期盼,得到夫子的書信之後,第一時間就趕來了丘山。

雖然這中間有些變故,但都不重要。

諸葛亮到了南楚就行。

面對帶着質問口氣的諸葛亮,霍讓笑道:「諸葛先生,尊師自然是在丘山。」

諸葛亮冷冷一笑,早就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剛想再問,霍讓道:「諸葛先生,今日又貴客在此,等小生處理完政事,必然隨先生一同前往丘山。那時先生自然能夠見到夫子。」

楚秋九站起身道:「先生屈尊來此,蓬蓽生輝。來人,給先生賜座。」

命令一下,立即有僕從從一旁搬過一張椅子,放在了諸葛亮旁邊。

對於這位神秘的諸葛先生,楚秋九是勢在必得。

雖然現在還沒有摸清諸葛亮的來歷,但經過之前的交往,楚秋九確定,眼前這位諸葛先生絕對能夠幫她實現自己的雄圖霸業。

最重要的是,這些日子以來,楚秋九察覺出自己的這位謀主霍先生最近好像有什麼事瞞着她。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信號,只是出於對霍讓的信任,楚秋九並沒有暗地裏調查。

諸葛亮的出現,讓她想到了一個詞制衡。

如果這位諸葛先生能夠加入她楚秋九的麾下,對內也好,對外也罷,都是十分有利於鎮南公府的。

諸葛亮和呂布一早就注意到了大殿內的徐妙錦。

呂布更是在見到她第一面的時候,心裏就不由地一驚:「這世間竟然還有與蟬兒不分伯仲的女子。」

因此聽到楚秋九賜坐,諸葛亮也想了解一下,這絕世女子是什麼來路。

楚秋九見諸葛亮坐下,笑臉盈盈,指著徐妙錦道:「諸葛先生,這位是徐真人,乃是皇後娘娘派來的欽差天使。」

「哦?」諸葛亮一聽,有些意外。

徐真人?莫非是徐皇后那位有着傾城傾國之貌,先皇帝一直想要納入後宮而不得的徐真人不成?

徐妙錦也對諸葛亮和呂布這二人的組合十分的好奇,楚秋九一介紹,徐妙錦淡然一笑,道:「見過諸葛先生。」

諸葛亮起身施禮道:「不敢,天使當面,豈有布衣草民端坐的道理。」

說罷一揮羽扇,示意身後的僕從將椅子撤去。

徐妙錦也站起身來,道:「貧道乃是方外之人,此番來山南也只是為了朝廷與鎮南公府不動刀兵,累及百姓而已。」

楚秋九道:「諸葛先生,徐真人此次來我南楚,乃是為了商議科舉一事。」

當下就把徐皇后和攝政王的意思說了一遍。

言罷,看着諸葛亮道:「先生,這科舉之策,乃是先生之意,如今朝廷如此,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楚秋九一說完,徐妙錦美目之中甚是意外,好奇的看着諸葛亮。

萬沒有想到南楚科舉之事居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主意。

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炎朝的英雄。

霍讓站在一旁跟着道:「就算先生不來,剛剛小生也想派人去請先生商議此事。」

諸葛亮看了看他,道;「哦,也就是說,只要解決了這件事,霍司馬就讓會隨我一同前往丘山,一同拜見夫子么?」

霍讓點頭道:「正是。」

「好,既然如此,在下也就不自量力一回了。」

說着,諸葛亮看着徐妙錦道:「徐真人,你現在便可以動身回長安,回稟皇后與攝政王,就說朝廷的要求,鎮南公府全都答應了。」

「先生!」

楚秋九和霍讓一聽,趕緊出聲阻攔。

什麼玩意就答應了,要是直接答應了就成,還輪得到你來說么?

楚秋九的臉色有些陰沉,不滿的看了霍讓一眼,強壓住心中的火氣,道:「先生說笑了。」

諸葛亮搖頭道:「鎮南公,科舉之策乃是在下所獻,如今天使在前,國公和霍大人又讓在下來說,豈有說笑的道理?」

楚秋九見諸葛亮態度堅決,心裏有些動搖,道:「先生當真覺得朝廷這些要求我鎮南公府可以接受?」

事已至此,楚秋九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也不在乎當着徐妙錦商議這些事了。

反正看徐妙錦的樣子也是趕鴨子上架,並沒有和自己談判的意思。

她知道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底線也沒有什麼影響。

楚秋九都這樣了,諸葛亮更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的看着眾人道:「敢問鎮南公,如今南楚依託東宮的絲綢之路,每月里進項如何?」

這種事屬於絕對的機密了,就算楚秋九性情再豪爽,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下把自己的老底透出來。

只得道:「每月進項比往日多了三成。」

徐妙錦則在一旁破天荒的主動插嘴道:「只怕不知三成吧,具貧道所知,南楚的茶葉與絲綢,就算是運往長安,也是價值不菲。通過絲綢之路運往西域,更是價值連城。」

言語之中頗多幽怨,楚秋九也摸不清這位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徐真人為何突然說話。

但徐妙錦說的確實沒錯,自己也不好反駁,只得道:「徐真人說的是,近日政務繁忙,本公也不知最近幾月進項如何,只知最開始時比往日多三成。」

諸葛亮道:「鎮南公,如今南楚依託於絲綢之路,百業興旺。每日裏來往的商賈車隊如過江之鯽,連鎮南公都不清楚自己每月進項如何,更何況南楚諸多州郡?」

楚秋九和霍讓回過味來,有些明白諸葛亮的意思。

霍讓更是疑惑道:「諸葛先生的意思是,科舉之制應該因地制宜,在南楚應該以南楚的需求為首要目的?」

諸葛亮點了點頭道:「沒錯,就算朝廷沒有這般要求,在下也會建議鎮南公,此次科舉不應該以明經、進士科為主,應以明算、明法為首要科目。」

霍讓隨即豁然開朗,心道:「是啊,如今整個南楚因為絲綢之路的原因,最為缺少的不是官員,反而是能夠精通算學的讀書人。」

「如此淺顯的道理,我身為南楚百官之首,為何卻不明白?」

想到此,霍讓看向諸葛亮的眼神不由地有些妒忌。

楚秋九也明白過來,畢竟南楚現在的局勢她身為鎮南公比誰都清楚。

隨着搭上絲綢之路的車,整個南楚從未像現在這麼有活力。

這才半年多,鎮南公府庫之中的稅銀就已經翻了翻。

上個月入庫的稅銀比去年一年還要多三成,這在以前是楚秋九想都不敢想的。

可隨着錢財的增多,麻煩也越來越多。

比如說各州的賬目混亂就是最要命的事。

隨着各種生意越來越多,賬房先生馬上就不夠用了。

不夠用不說,以前的賬房先生也沒見過這種陣仗,遇到數額較大的賬目直接就瞪眼了。

楚秋九一尋思這樣搞可不行,得去雍州和長安取經。

暗地裏派人去雍州和長安學習先進的賬房計算方法。

派去的人倒是有收穫,帶來了一堆叫做算盤的玩意。

可整個南楚的官員們看着四四方方的算盤又瞪眼了,這玩意怎麼用的啊。

於是又趕緊派人去雍州和長安綁了幾個會算盤的賬房先生來,誰知半路上又遇到了劫匪。

好不容易綁來的十個賬房先生就只有兩個安全抵達。

加班加點的讓手下人跟着學算盤,可整個南楚那麼多的州郡,一時之間根本培養不出來足夠的算學人才。

因此可以說此時的楚秋九處於痛並快樂着的狀態。

快樂是因為每日裏進來的錢很多,痛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賺了多少錢,該賺多少錢。

南楚那麼多州郡,沒有一個州郡的賬目是清楚的,這就很容易出現貪污的情況。

隨着賺的錢越來越多,楚秋九就一直有一種吃虧的念頭。

自己的錢大部分都被手下人給貪了,他們交上來的只是一小部分,純粹是為了應付自己。

可自己有沒有本事去查賬,只能這樣稀里糊塗的乾瞪眼。

賬目是讓人頭疼的事,但隨着趕上絲綢之路的快車,整個南楚的治安也成了楚秋九的心頭患。

往日裏百姓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很多人一輩子也沒出過村,整天就是和土地打交道。

因此各州郡的官員們面對的問題頂多就是,張三偷了李四家的老母雞,或者王五殺了趙六的老母親。

基本上都是這些事。

解決這些事的法子也很簡單,偷雞的賠錢打一頓,殺人的收監準備秋後問斬。

底下這幫官吏們輕車熟路,全都能夠解決。

可現在不行了。

隨着各種作坊的創建,加上越來越多的胡人來南楚做生意。

各種各樣的新型案件出現了。

比如王五的作坊招人,做工的人莫名奇妙的死了,這種事該怎麼處理?

或者說做工的狀告作坊沒有按照如約的期限發錢,鬧到衙門裏又該怎麼處理?

最麻煩的是和胡人發生了糾紛,因為語言不通,雙方產生了誤解,或者故意坑胡人,以至於最後出現了打傷人命的官司,這種事又該怎麼處置?

林林總總,各種各種楚秋九想都沒有想過的麻煩事全都隨着錢一起來了。

昨日裏,楚秋九還因為這些事頭疼,今日裏聽完諸葛亮說的話,茅塞頓開。

對啊,-既然要開科舉,為什麼不先選出精通明算和明法的讀書人來,以解燃眉之急。

反而要和朝廷掰扯什麼進士和明經的事?

想明白這些事,楚秋九和霍讓的思路就如竄稀吃巴豆一樣順暢。

「沒錯,徐真人,諸葛先生所說也是本公的意思。」

楚秋九一掃之前的不悅,面帶微笑的看着徐妙錦道。

徐妙錦見楚秋九痛快的答應了,以至於徐皇后給自己的交代的討價還價的底線也用不上了,雖然有些意外,卻並沒有太大的表現。

「既然如此,那貧道就在南楚多待些日子,等到科舉之後,再回長安復命。」

徐妙錦別有深意的看了楚秋九一眼。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楚秋九這會心情好,也不在乎徐妙錦為什麼不着急回長安,反而笑道:「既然如此,那這些日子裏本公就帶着徐真人在城內走一走。」

徐妙錦輕輕嗯了一聲,看着滿臉笑容的楚秋九,心裏湧現出一絲殺意。

她來南楚並不是為了給徐皇后帶話,而是要親手殺了楚秋九,為梁俊報仇。

梁俊曾經救過她,如今正是眼前這個女人,害的太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因此看到楚秋九這般高興,徐妙錦心裏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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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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