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好吃不如餃子
「殿下覺得,吳王的計策如何?」
孫權走後,房玄齡悄聲問道。
梁羽搖了搖頭,哂笑道:「不怎麼樣。」
他看了看桌上的情報,又道:「而且他顯然早就知道南楚發生了什麼事。」
手裏把玩著紅色的竹筒,梁羽眼中露出玩味的笑容:「雖然他拆的很精巧,連你都沒有察覺到竹筒被開過。但能夠能夠那麼短的時間裏想出這般計策,自然是提前看過了裏面的內容。」
房玄齡也猜到了孫權早就看過情報,聽到梁羽說這話,連連點頭。
「吳王終究是不清楚長安的事,能這樣想,也是情理之中。」
「沒錯,其實不光是孫權,其他人諸侯也都如最開始的你我一般。」
梁羽搖頭笑道:「他們現在還是想着如何做皇帝,豈知想要當炎朝的皇帝,無異於痴人說夢。」
說到這,梁羽有些感慨。
來到此朝的回憶浮現在心頭。
他是能夠理解孫權現在的心思的。
尤其是孫權上一世,並沒有做過真正的皇帝。
這一世上天讓他重活一回,只怕做皇帝的執念在他心裏已經是根深蒂固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如果選擇這條路,要面對的是什麼。
滿滿登登,整個炎朝不知道有多少穿越者。
想當皇帝,不把這幫人弄死是不可能的。
可再厲害的人,能弄死一個兩個,十個八個,難不成還能弄死所有人?
梁羽自問是沒有這種本事的。
因此自從太子昏迷之後,天策府針對東宮的很多方案,與之前梁俊在長安的時候有很大的變化。
總的來說,就是由爭變成了和。
大的方向是與東宮和平共處,但改爭的還得爭。
梁羽長嘆一聲,接着道:「既然吳王有這個想法,明日的朝會,不如讓他在殿上說一說。」
房玄齡嗯了一聲,又道:「南楚既然有那麼大的陣仗,想來還有更多的情報在路上。吳王願意鬧一鬧,也是好的,至少能夠看一看東宮的態度。」
「是啊。」
梁羽腦子裏想着其他事,有些心不在焉。
房玄齡看了他一眼,猜到了梁羽在想什麼,輕聲問道:「殿下可是在為隱太子之事發愁。」
「嗯。」
梁羽在房玄齡面前也不隱瞞,直接道:「沒錯,大哥自來到洛陽之後,整日閉門不出,前幾日本王前去,他也不願意相見。」
「哦,玄齡啊,以後不要再說隱太子,若是讓大哥聽到,只怕又勾起舊事。」
房玄齡應了一聲,臉上也露出憂慮的神色。
李建成一到洛陽,就主動泄露了身份。
這讓梁羽和天策府上下的神經瞬間綳了起來。
房玄齡和杜如晦第一時間就建議梁羽將他殺了。
梁羽思來想去,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雖然是自己的兄長,但上輩子倆人的恩怨實在是難以化解。
梁羽也知道,李建成來洛陽是找自己尋仇的。
思來想去,梁羽也就贊成了房玄齡的提議。
天策府一旦想殺一個人,自然有千百種辦法。
可誰知去了幾波頂尖的殺手,全都石沉大海。
不僅連人沒有回來,連是死是生都不知曉。
就在梁羽決定親自會一會自己這位大哥的時候,李建成卻主動派人送信。
說請梁羽到洛陽城內最好的館子聚一聚。
梁羽自然答應。
房玄齡安排好了重兵,將整個酒樓團團圍住。
梁羽也不明白自己這位大哥主動現身,自投羅網,想要幹什麼。
去了之後,一上頂樓才發現,李秀寧也在。
後面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
在李秀寧的調解下,梁羽下跪給李建成道歉。
李建成也很大方的接受了梁羽的道歉。
並且為了表示誠意,還把梁俊派給他的那幫夥計全都交給了梁羽。
梁羽也搞不清自己這個大哥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但李建成願意主動將自己的手下交出,梁羽自然樂得接受。
就這樣,李建成就住在了洛陽。
而且還專門住在梁羽的攝政王府里,倆人的院子中間就隔着一堵牆。
李建成光桿司令一個,在攝政王府里過的逍遙自在。
可梁羽心裏總是不踏實。
他知道自己這位大哥是故意如此。
與自己和解,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為了自己的手下保護好他。
和自己住在一起,就是為了找機會報仇。
但因為有李秀寧在,梁羽明明知道李建成的心思,卻不得不被他牽着鼻子走。
因此,自打李建成住進了攝政王府,梁羽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哎,不說這事了,反正只要派人看好了他,大哥終究只是一個人,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梁羽揉了揉太陽穴,不去想這些亂遭的事。
太子昏迷的這些日子裏,他這個攝政王表面上看起來無比風光。
可實際上卻是有苦說不出。
整個朝廷大大小小的事都需要他來操心。
但因為有東宮在,自己想要做任何事,都得和劉文靜商議。
事事有人掣肘,這種感覺很不爽。
房玄齡也十分知趣的起身告辭,讓梁羽好生休息。
可誰知還沒等站起身,就聽門外親衛報道繁大師來訪。
房玄齡和梁羽對視一眼,這老和尚怎麼來了?
姚廣孝現在身為東宮司馬,雖然位居劉文靜之下,但隱隱有與劉文靜分庭抗禮的實力。
此時前來,梁羽也不敢怠慢。
和尚進來之後,先是給梁羽行了一禮,而後又沖着房玄齡點頭道:「房相,多日不見,消瘦許多。」
房玄齡對這位有黑衣宰相之稱的和尚絲毫不敢怠慢。
趕緊回禮道:「大師的精神倒是比往日好的很。」
姚廣孝慈眉善目的笑了笑,梁羽請他坐了。
「剛剛在東宮未曾見大師,本王還以為大師去了涼州。」
梁羽親自給姚廣孝遞了一杯茶,姚廣孝也不客氣,直接接了過來。
「貧僧這些日子確實一直都在涼州,北涼王帶兵去了南楚,臨走之前托貧僧前去,若非是太子醒來,貧僧也回不來。」
姚廣孝直來直去,也沒有賣什麼關子。
他平日裏在長安就不喜歡熱鬧,深入簡出也不怎麼和朝臣交往。
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加上這一次去涼州,本就是機密之事,連劉文靜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梁羽一上來直接挑明,自然是想要姚廣孝不要廢話,有事說事。
「是啊,太子殿下醒了,東宮也就安穩了。」
梁羽哈哈一笑,又道;「想來大師也和太子聊過了吧。」
姚廣孝點了點頭,道:「貧僧一到長安,未曾回住處便見了太子。聽聞攝政王前日也來了長安,本想前來拜會,只是攝政王還未與太子相見,貧僧前來難免遭人口舌。」
梁羽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道:「大師考慮的周全。」
姚廣孝頓了頓,見梁羽一直等著自己說正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貧僧今日前來,乃是有一件事想要與攝政王商議。」
他看了看房玄齡,有些猶豫道:「只是又怕傷了東宮與天策府的和氣。」
房玄齡見姚廣孝看着自己說話,心裏有些納悶。
老和尚要說什麼事?
梁羽笑道:「大師有事儘管說,本王豈是那般無肚量之人。」
姚廣孝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殿下,如今太子醒來半月有餘,東宮上下無不歡喜。因此便有人上本,說起了立太子妃一事。」
大和尚說到太子妃三個字,停了下來,一雙眼睛看着梁羽和房玄齡的反應。
果不其然,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梁羽和房玄齡很是意外。
意外之餘則是沉思。
誰都知道,太子沒有昏迷之前,對李秀寧情有獨鍾。
太子昏迷之後,整個東宮上下,也都把李秀寧當做太子妃對待。
正因為如此,天策府和東宮方才能夠合作,他梁羽才能當上這個攝政王。
老和尚今天來給他說關於太子妃的事,顯然是有人上本讓太子迎娶自己的姐姐了。
梁羽腦子裏不斷的思考着,一邊想一邊若無其事的說道:「太子確實也該有太子妃了。」
說罷哈哈一笑,點着了一根煙道:「本王都已經有兩個孩子了,太子還未有太子妃,也說不過去。」
姚廣孝只是含笑點頭,沒有接梁羽的話茬。
房玄齡在一旁道:「敢問大師,太子妃可有人選么?」
姚廣孝笑眯眯的看着房玄齡道:「人選還沒有,不過禮部已經擬好了章程。」
說罷從袖筒之中拿出一份摺子,遞給了梁羽道:「太子選妃乃是國之大事,禮部的意見是,由宗室各家舉薦兩名女子。」
「兩名?」房玄齡一愣,而後馬上明白過來,道:「啊,禮部是想同時冊立太子妃和太子嬪么?」
姚廣孝點了點頭道:「沒錯,炎朝立國以來,太子妃嬪均是同時冊立。」
梁羽將姚廣孝給他的冊子看完,而後遞給了房玄齡。
「依照禮部的章程來看,各家王爺推選一名,從中選出太子妃。至於太子嬪則由本王舉薦,這是不是有些不和禮制呢?」
梁羽別有深意的看了老和尚一眼,笑道:「哪裏有做弟弟的選嫂嫂的道理?」
姚廣孝看了梁羽一眼,臉上掛着招牌笑容,道:「攝政王說笑了,既然有做兄長的睡弟媳都可以,那弟弟為兄長選妃又有何不可?」
一聽這話,梁羽的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來。
這老和尚看起來人獸無害的模樣,可一旦兇狠起來,比梁俊那孫子的嘴巴還毒。
他顯然是覺得自己拿話套路他,故意說這句話。
兄長睡弟媳,分明是指他前世里殺了李元吉納楊氏為妃子的事。
老和尚當真是可惡,哪裏有當着人的面揭短的。
姚廣孝見梁羽的臉色沉了下來,不慌不忙道:「攝政王,此事乃太子所說,貧僧乃是方外之人,雖然覺得荒唐,也只是當做笑話來聽。」
房玄齡在一旁趕緊輕聲咳嗽。
「大師,太子殿下一向是喜歡玩笑,大師切莫當真,莫要當真。」
姚廣孝點頭道:「房相說的是,貧僧此次前來也是有事相求攝政王。」
話都說到這份上,梁羽也懶得假裝客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這禿驢,求人辦事還說這樣的話,當真是不知好歹。
「不知少師有何事相求?」
梁羽也不稱呼他為大師了,言語里也不再客氣。
姚廣孝壓根就不在意這些,反而笑道:「自然是為了攝政王手中的太子嬪的人選。」
梁羽一聽,更是納悶。
「不知少師想要本王推選何人為太子嬪?」
姚廣孝道:「自然是徐妙錦徐姑娘。」
「哦。」
梁羽哦了一聲,老和尚想讓徐妙錦當太子嬪,這倒是合情合理。
誰都知道,徐妙錦與這和尚的關係很好。
他想讓徐妙錦做這個太子嬪,乃是情理之中。
「徐姑娘乃是國公之女,做太子嬪倒是沒有問題。只是,少師有沒有想過,徐姑娘畢竟這一世的身份乃是皇后的妹妹,豈有做太子嬪的道理?」
梁羽屬於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他剛說完這話,就聽姚廣孝道:「攝政王說這話,貧僧就有些疑惑了。貧僧曾聽人說,有人不僅納弟媳為妃,還和嫂子不清不楚,說什麼好吃不如餃子...」
「大師,你今日前來,是來吵架的么?」
梁羽氣的直嘬牙花子,瞪着姚廣孝道:「你又聽誰胡說八道,本王與嫂子清清白白!」
姚廣孝則好奇的看着梁羽道:「攝政王誤會了,貧僧說的並非攝政王。」
「那你說的是誰。」
梁羽見和尚還狡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貧僧是聽相聲時,見他們都這樣說。攝政王也知道,貧僧兩世為僧,豈知道這男女之事。」
梁羽見老和尚揣著明白裝糊塗,和自己打馬虎眼,只得氣道:「大師以後少聽那些不三不四的相聲。」
姚廣孝笑臉盈盈,道:「不知攝政王可願幫貧僧這個忙呢?」
梁羽沉着臉,緩緩的道:「大師容本王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