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鐵做的大鳥可以飛

第125章 鐵做的大鳥可以飛

「文靜那裏,老師是怎麼說的?」

鎮南公府經過了三天的大改造,上百名工匠在梁俊的指揮下,在院子裏搭建了一個巨大的沙盤。

為此,還把楚秋九最喜歡的花園給拆了。

沙盤是按照山南的地形等比例縮小的。

當然,以現在的勘測水平,還做不到真正的等比縮小。

但摸著葫蘆畫個瓢,做出來之後還是有模有樣的。

山川可能因為沒有數據做的很抽象,但城池與城池之間位置和距離還是相當精確的。

看着做好的城池,手裏捏著一個小假山,梁俊向著旁邊的夫子問道。

夫子端著諸葛亮親手給他做的紫砂壺,一邊喝水一邊道:「我什麼也沒有說。」

「什麼也沒說?」

梁俊將假山放在了成都城的南邊,那裏正是丘山的位置。

夫子點頭道:「沒錯,什麼也沒有說,他倒是來信了。老夫看也沒看,直接燒了。」

劉備站在旁邊,手裏拿着一把尺子,聚精會神的檢測著尺寸。

自從知道長安的太子醒了之後,梁俊什麼事也沒有干,什麼話也沒有說。

三天的時間,帶着新建的班底鼓弄著沙盤。

諸葛亮手持羽扇,圍繞着沙盤走來走去,時不時的拿起梁俊親手做的城池模型連連點頭。

每個城池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拿在手裏仔細觀瞧,卻差別很大。

至少在城門的牌匾上的名字是不同的。

「老師是打算看一看劉文靜到底心裏怎麼打算的?」

諸葛亮晃悠到夫子面前,正聽到二人的對話,插嘴道。

夫子點頭道:「沒錯,這個時候,總歸是要小心點好,哪怕是自己親自教出來的弟子,也不能完全信任。」

劉文靜和梁俊相處多日,梁俊對他十分的信任。

聽到夫子這樣說,心裏有些為劉文靜抱不平。

「老師這樣說,未免對文靜有些不公了吧。」

「不公?」夫子喝了一口茶,看着梁俊笑道:「權力這種東西,一旦擁有了,別管是什麼樣的人,都會變的。」

梁俊有些不以為然。

霍讓這事看來在夫子心裏影響很大啊,以至於老頭還有些耿耿於懷了。

見梁俊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夫子又道:「你認識的劉文靜和現在的劉文靜不是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難不成還是一條狗么?」

梁俊哈哈一笑,道:「老師的擔心我是明白的,但文靜的性子我還算是了解的。」

「你了解的只是東宮的軍師祭茶劉文靜,並非是現在掌握東宮,朝堂之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劉文靜。」

夫子見梁俊還有些不在意,臉色馬上沉了下來。

「老師你這話要是讓文靜聽到,他該多傷心。」

劉文靜畢竟是自己的下屬,當着那麼多新下屬的面,自己這位老闆若是不為劉文靜抱不平,只怕大傢伙心裏也不舒服。

「也不是說所有人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就要登基造反,這諸葛師兄上輩子不就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么。」

梁俊說着,看向旁邊看戲的諸葛亮笑道。

諸葛亮一愣,沒成想梁俊還攀扯到自己身上。

看了一眼身邊好像沒有聽到的劉備,輕聲咳嗽道:「太子,你說的那位諸葛師兄,也應該不是我。」

而後又道:「當然,就算是我,也不會做曹操的。」

夫子一聽梁俊還拿諸葛亮舉例子,氣更不打一處來,放下紫砂壺抬手做勢就要打梁俊。

他活了那麼多年,因為權勢和皇位,兄弟相殘,父子失和,夫妻反目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劉文靜現在鬧不清南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無法確定哪一個太子才是真正的梁俊。

若是這個時候,方才是能夠徹底看清一個人真實面目的最好機會。

梁俊若是對他依舊像之前那麼信任,只怕最後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聽夫子動了怒,拿着尺子在旁邊檢測的劉備抬起頭向這邊看來。

這三天裏,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活祖宗。

上一世他認識的夫子就已經有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心境。

過了這幾百年,夫子的心境更是到了隨心所欲,基本沒有任何事能夠讓他動怒的,

可梁俊只要和夫子一說話,最多三句,保准能夠把夫子氣的暴跳如雷。

而後梁俊再舔著臉給夫子道歉。

道歉的態度十分的誠懇,就連劉備都覺得,他肯定不會再犯。

可這邊剛道完歉,倆人一轉頭再說話,雙方好像都忘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說上幾句,夫子又能罵起來。

聽到梁俊又要道歉,保證下次不再犯,劉備只得苦笑搖頭,繼續投入檢測的工作中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師,你在長安待了那麼多年,又在南楚苦心經營,這些玩意不都是為那位太子準備的么?」

梁俊道完歉,沒事人一樣問夫子。

夫子也好像忘了剛剛梁俊氣他的事,端起紫砂壺喝了一口,道:「是,這些確實都是給太子準備的,但你先來的南楚。這叫什麼?」

「叫什麼?」

梁俊好奇的問道。

夫子看了他一眼,正色道:「這就叫命。」

而後臉色又沉了下來,道:「還有,老子準備的這些,不是什麼玩意,那是給不爭氣的太子東山再起的資本。」

梁俊見老頭的火氣又上來了,趕緊認慫求饒道:「是,是,弟子說錯了,該打,該打。」

說着裝模作樣的抬起手往自己臉上輕輕拍了拍。

見夫子的火氣稍微下去了,梁俊又道:「不過老師,你這話就有些不對了,我怎麼就不爭氣了?」

「你爭氣?」

一聽梁俊還敢犟嘴,夫子的鬍子恨不得氣的翹起來。

「你爭氣?你爭氣雍州弄成了這個樣子?你爭氣被天下諸侯圍在長安城裏出不來?」

夫子連珠炮一般的沖着梁俊咆哮起來,引得周圍人全都放下了手頭的活。

「好了,老師你也別生氣了,事已至此,還是讓太子說一說,他做這個沙盤是要做什麼的。」

諸葛亮見夫子臉都氣白了,趕緊上前打圓場。

夫子誰的面子也不給,唯獨諸葛亮說話最是管用。

老頭冷哼一聲,看着沙盤道:「你來說說,你接下來想怎麼做?」

梁俊捏了捏鼻子,拿起旁邊魏都給他做好的指揮桿,看了看碩大的沙盤道:「沙盤自然是有大用處的。」

說着挪步走到了旁邊。

沙盤的周圍搭設了架子,以便於居高臨下觀察沙盤的整體。

因此梁俊一上架子,其他人也都跟上。

好在架子上的高台寬敞,七八個人上去之後也不覺得任何的擁擠。

梁俊手拿指揮桿,嬉皮笑臉的態度消失了。

「老師,南楚的消息既然已經全部封鎖,各路諸侯得到的情報也都是咱們篩選過的,那麼長安城內到底會怎麼做,咱們就沒有必要先管了。」

眾人見梁俊進入了狀態,全都不敢分心。

自打知道長安那位太子醒來的消息后,這三天裏,所有人私下裏都想了很多。

首先是大義問題。

太子這個招牌現在是很好使的。

畢竟經歷過洛陽之戰後,太子的威望在炎朝達到了頂峰。

先帝梁老三的死,偽帝梁植的下台。

這兩件事在天下諸侯眼裏,都認準了是太子乾的。

再加上洛陽之戰中東宮的軍隊展現出來超越時代的武器,讓所有穿越者們都按捺住了蠢蠢欲動的野心。

如果梁俊沒有了太子這個大義。

那麼在接下來的統一戰爭中勢必會增加無數的麻煩。

其次便是梁俊手裏本錢的分割。

如果長安的那個太子沒醒,雍州和長安,乃是梁俊的地盤,也是基本盤。

如今南楚又在梁俊的手裏。

只要梁俊帶着人回到長安,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雍州和南楚還有長安連成一片。

手中握著這三處,梁俊便是天下勢力最雄厚的諸侯。

在此之前,因為梁俊的昏迷,東宮勢力四分五裂。

已經有不少有心人開始私下裏活動。

如今東宮那位太子醒了,就算他不想參與到天下爭霸這場遊戲之中,但誰敢保證他手下那些穿越者們沒有這個心思?

要知道,長安可還有一幫實力逆天的人物十分低調的存在着。

其中的代表就是陳慶之和王陽明。

梁俊在長安的時候,因為手下的地盤不多,但人才濟濟,因此這批穿越者大佬們並沒有得到合適的安排。

比如王明陽,雖然梁俊打算把他放到京兆尹這個位置上,甚至已經讓他代職。

但因為自己的昏迷,王陽明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地位。

而陳慶之,這位千軍萬馬避白袍的超一流統帥,在長安之戰和洛陽之戰中不僅沒有發揮任何的用處,反而閑置在長安城內。

目前的身份還只是一個東宮參議的小官。

就算劉文靜心裏還是向著梁俊,可誰敢保證長安城內那些沒有梁俊壓着的大佬們不動心思?

但凡有一個人倒向醒來的太子,以他們的本事絕對可以替那位太子謀劃出一條稱帝之路來。

這中間的變數實在是太多。

劉備等人想了三天,只覺得越想越頭疼,最後只能幹脆什麼也不想,一心跟着梁俊做沙盤。

而梁俊也是這般心思。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醒來的太子。

但經過三天沒日沒夜的做沙盤,梁俊的心慢慢的平復下來,接下來要如何做的方案,慢慢在腦海里成型。

「長安城內的變數太多,咱們能夠控制的太少,就算咱們能夠穩住文靜,可其他人呢?」

梁俊的聲音有些沉重,眾人聽了,臉色也都不怎麼好看。

即便是諸葛亮,也沒有什麼好的主意。

就像梁俊說的,長安實在是太亂了。

任何時代都沒有像長安這麼亂過。

如果長安是一個湖泊的話,別的時代,一網下去,可能會撈出幾條大魚,運氣好,可能會有條金鯉魚。

可現在的長安,隨便一個魚叉插下去,都可能插中一條盤著的龍。

見氣氛因為自己的話有些凝重,梁俊忽而莞爾一笑,道:「所以我覺得咱們就不用去管長安了。反正有文靜在,不如任由他們折騰,咱們先把南楚接下來如何發展確定了,等長安亂上一陣子,局勢明朗了,咱們再商議長安的對策。」

諸葛亮點了點頭,道:「臣附議。」

一旦進入了狀態,諸葛亮絕對是不可挑剔的好臣子。

他這位丞相表態了,其他人也都跟着恭敬的回答。

梁俊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是這樣想的,那就好辦了。」

他伸出指揮桿,在沙盤上饒了一圈,看着眾人道:「那咱們就商議一下,若南楚為咱們的大本營,這重心放在哪裏。」

又怕別人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道:「就是咱們如果要在南楚立國,京師該放在哪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以南楚立國,他們倒是沒有意見。

但南楚立了國,京師放哪,不應該是成都么?

諸葛亮則陷入了沉思,看着梁俊的指揮桿思索著。

「成都,不好么?」

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秋九,弱弱的發問。

劉備也不解的看着梁俊。

前世里他就是在成都建立的蜀漢政權,如今梁俊佔據了山南,難道不應該以成都為主么?

「成都好,但是如果我們做最壞的打算,成都就不好了。」

梁俊看着沙盤上的成都城緩緩的說道。

夫子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梁俊,臉上露出了讚賞的表情。

雖然他不知道梁俊為什麼這麼說,但這小子能說出讓自己都搞不明白的事,還是很有本事的。

梁俊也不賣關子,看着諸葛亮和劉備道:「師兄,漢王,前世里你們在山南成就的霸業,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旦我們只有南楚,想要北伐統一天下該是如何的難。」

他又看了看楚秋九道:「鎮南公,你應該也深有體會,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外地雖然很難攻入南楚,但你想要出去也很困難。」

楚秋九點了點頭,梁俊說的一點也沒錯,其中艱辛,她是深有感觸。

「我說的最壞的打算就是雍州和長安,全都不在咱們手裏,咱們只有南楚一地。」

梁俊手中的指揮桿落在了一座城池上。

他環繞四周,看着眾人道:「我個人建議,咱們將南楚的都府定在這裏。」

眾人順着指揮桿看去,只見梁俊指著的城池上寫着渝州二字。

「渝州?」

眾人眉頭緊鎖。

梁俊看着那個前世叫做重慶,現在叫做渝州的城池點了點頭,道:「沒錯,渝州。」

他接着解釋道:「有三個原因。」

「第一,渝州乃是山城,雖然成都周圍也有高山險阻,可一旦劍山等屏障失守,則是一馬平川,軍隊頃刻之間就可以到成都城下。」

梁俊看着眾人道:「大家都是打仗的行家,這一點不用我多說。」

劉備點了點頭,卻又十分的不解,道:「殿下說的沒錯,但只是因此,便遷到渝州,只怕還是有些不妥。」

梁俊笑道:「漢王不要着急,我還沒有說完。」

說罷指揮桿指著渝州道:「之所以要定在渝州,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日後的發展。渝州和成都都有險峻可守,但成都的天險卻只能防得住騎兵,卻防不住空軍。」

「空軍?」

眾人頭一次聽到這個詞,腦子裏一片空白。

張角則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沒錯,太子說的極是,空軍,在天空之中作戰的軍隊,這個也真是我現在在研究的。」

梁俊沉聲道:「諸位可別忘了,當初我是如何攻克洛陽的。」

「便是用的熱氣球。」

一提到專業領域,張角馬上踴躍起來。

「若是我能夠造出太子所說的飛機,想要攻下成都,簡直是易如反掌。」

張角十分的得意,拿起多餘的指揮桿在沙盤上指指點點道:「這些山,在空軍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說罷,神采奕奕的給眾人講述著,若是自己有了空軍之後,會採取什麼方式攻打山南。

眾人越聽臉色越白,就連夫子也皺眉緊鎖。

用鐵做成的鳥,在天上飛,還能把軍隊大批的翻過高山。

這,這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他們原本以為熱氣球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

可聽了張角所言,腦子更是一片空白。

「這...」

楚秋九瞠目結舌,看着張角道:「這怎麼可能呢?」

梁俊搖了搖頭,臉色有些陰沉道:「現在的世界沒有不可能。」

他看着眾人,嚴肅道:「你們不知道,我前世的船也來到了炎朝,那種船可以在大海之上疾馳,而且全身都是鐵做的。誰知道這世上,國外有沒有人把飛機開過來呢?」

「那,那你那艘鐵船呢?」

眾人覺得腦子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沉了。」

梁俊嘆了口氣,露出十分遺憾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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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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