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讓韓信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4面楚歌
「越打越多！怎麼可能越打越多！」
殷城的中軍大帳里，韓信的臉色極其難看。
「他們被我困在山中一個月，根本沒有任何戰鬥力了，你們濟州軍只不過是收拾一幫窮途末路之輩，如何能夠打出這種仗來！」
軍帳之中無人說話。
左邊坐着討伐燕昌的聯軍，彭越、季布和陳豨。
右邊坐着的是前來圍剿殷誠的黃巢部將。
兩邊都無人敢說話。
畢竟事實確實如此，燒山燒的眼瞅著就要把人燒出來。
幾萬大軍把守着下山的要道，就等著燕昌軍和太子軍出來。
可誰成想，燕昌軍消失的無影無蹤不說，損失過半的太子軍居然又壯大了起來。
而且收編的還是濟州前來的援軍。
對於濟州這些援軍，長安的諸王並不知道，韓信也沒有想告訴他們的意思。
雖然自己的軍隊是長安三王攢出來的，暫時由韓信統領。
但韓信知道，一旦滅掉燕昌和太子，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別的不說，就大皇子梁錦，他能饒過自己？
上輩子滅秦，劉邦有份，他韓信就沒有干係？
就算沒有干係，以他梁錦的性子也會遷怒自己吧。
從長安回來的密探可是說的很清楚，項羽那老傢伙現在已經完全被軟禁起來，連房門都不讓出。
殺與不殺，全在梁錦的一念之間。
因此韓信接納朝廷認定的叛軍——濟州軍，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同時也為長安三王給自己下一個任務做準備。
韓信十分清楚，一旦剿滅燕昌軍和太子軍。
自己若是不死，必定會派往濟州解決卑國之事。
這個時候和濟州軍聯合，了解了情況，進退有餘。
若是消滅濟州軍，自己的好處更多，他便可以在戰後直接揮兵東進。
若是幫助濟州軍，自己的好處更多，他則可以在戰後直接帶着長安三王給自己的軍隊投靠濟州的黃巢。
這也是他為什麼想讓濟州軍立下擒獲太子的功勞。
如果濟州軍能夠擒住太子，那他還有第三條路可以選。
就是夾在長安和濟州之間，作為聯繫雙方的紐帶，趁機發展自己的勢力。
但千算萬算，他怎麼也沒有算到，濟州軍如此白給。
不僅沒有擒獲太子，反倒是讓太子趁機發展了起來。
前幾天還只是七百多人，昨日裏居然又收編了兩千多人。
而且今日裏前方送來軍報，說太子居然帶着這小三千人開始了試探性反攻，直接攻下了一座五千人的關隘。
韓信實在是不知道，太子究竟是用了什麼辦法。
讓戰鬥力低下的濟州軍搖身一變成為他的士兵之後，居然戰鬥力直線上升。
那五千人的關隘，可是自己麾下戰鬥力最強的幾支軍隊之一。
「還說我們，太子的軍隊靠着兩千人就攻克了你們五千人的關隘，我們不行，你們光州軍便厲害？」
濟州軍的統帥低聲喃喃，見韓信怒目看來，趕緊轉移視線。
「要是沒有你們貢獻的火器，太子軍又怎麼可能將蘇孟關攻下？」
韓信氣的恨不得殺人，手按在腰刀上，又強忍着怒意鬆開了。
一旁的陳豨打圓場道：「大將軍，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好在太子攻打蘇孟關必定也是損失慘重，咱們還是商議一下接下來如何圍殺吧。」
「圍殺！」
韓信坐會自己的位置上，狠狠的拍了桌子一巴掌。
「已經突破了包圍圈，如何圍殺？」
韓信沒好氣的看了陳豨一眼，又緩緩的吸了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道：「彭將軍，前方的戰報送來了么？」
彭越主要負責聯軍的戰事情報和後勤工作，因此韓信一問，他忙道：「還沒有，派去的人應該快回來了。」
「嗯，那就好。等蘇孟關的戰報來了，再商議下一步計劃也不遲。」
旁邊的季布也道：「好在光州周圍已經被咱們堵死，他就算是衝出了山林的包圍圈，想要從光州突圍，也沒有任何可能。」
聽到這話，韓信的左眼皮啪啪啪的直跳。
緊接着軍帳外傳來士卒稟報聲音：「報，蘇孟關來報！」
「進來！」
韓信看了季布一眼，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士卒進來之後，直接呈上戰報。
韓信看完，直接就傻眼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陳豨見一項鎮定的大將軍，今日裏接二連三的失態。
剛剛是火冒三丈，這一會又是失魂落魄，心裏有些擔憂，試探問道：「大將軍，怎麼了？」
陳豨前世里便是韓信的部將，更是以韓信的學生自居，因此言語甚是恭敬。
彭越和韓信關係不是很好，二人暫時合作，也是因為有共同的敵人。
因此見韓信有些不對勁，直接站起身將那戰報拿了過來。
只是一看，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
「什麼？」
季布更加好奇，問道：「怎麼了？」
彭越臉上的驚訝未曾散去，轉頭看向季布，有些結巴道：「太子，太子不費一兵一卒，便拿下了蘇孟關，五千守軍，全部投降！」
此話無異於旱地驚雷，在營帳之中炸開。
所有的人全都被嚇呆了。
這怎麼可能？
那五千守軍可是戰鬥力最強的幾支隊伍，平日裏韓信寶貝的不得了，怎麼可能沒有打，就直接投降了？
其他人想不通，但韓信卻馬上知道了其中的緣由。
「這五千士卒，全都是長安軍。」
長安軍？
眾人一愣，濟州軍的幾個軍官沒有反應過來。
「長安軍怎麼了？」
「長安軍怎麼了？太子在長安的威望之高，不是你能夠想像的！」
韓信一臉凝重的做了下來，事情，已經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能夠讓長安三王放下成見，組成聯軍也要除之後快的人，怎麼可能是等閑之輩？
「距離蘇孟關最近的軍隊是哪一支？」
彭越反應過來，突然問道。
「也是一支長安軍！」
韓信看着地圖，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
彭越能夠想到，太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陳豨從未見過這般沮喪的韓信，不由得給他鼓氣道：「大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太子就算收編了這五千人，手下能用之兵也不到一萬，而且都是新降之人，一旦受挫，必然四散而逃，咱們與濟州軍加起來還有十萬大軍，對付太子這幾千人，絕非難事。」
韓信看了他一眼，腦子有些亂，半晌方才道：「希望如此吧。」
與此同時，蘇孟關內。
當這幫長安的士卒知道關下的人乃是太子的時候，原本就沒有了戰意。
殷誠之前在長安，幹了很多的實事。
長安的百姓全都看在了眼裏。
不說別的，單說絲綢之路，便給長安帶來了巨大的財富。
長安的錢多了，雖然不會流入普通百姓的口袋之中。
但錢多就代表商業發達，發達的商業需要很多人參與。
隨着大量商人的湧入，直接把長安城的地皮炒了起來。
人多，就要吃飯、休息和娛樂。
一些人家的土地便被高價租賃，蓋成了酒樓、客棧和各種娛樂場所。
貨物多，就需要倉庫。
又有一些人家的土地被高價租賃，變成了盛放貨物的倉庫。
因為長安對於土地買賣有嚴格的規定，所有的土地買賣都要經過京兆府和東宮雙重審批。
因此很多長安土著百姓靠着收租就過上了富足的生活。
而這一年多來，長安也慢慢的在學雍州改制，
雖然不是照搬全做，但一些福利措施也慢慢的普及。
比如東宮出定的十歲以下的孩子必須要上私塾的制度。
其中的一切開銷全都由東宮承擔。
這是一項真正讓長安百姓們體會到實惠的政策。
不僅如此，東宮還有規定，當兵可以有軍餉拿。
往日裏，大炎的兵役是歸於徭役之中的。
普通百姓家裏若是有人要去當兵，甚至還要自備軍糧。
東宮出行這個政策之後，無形之中就為很多家庭減少了負擔和開支。
再加上長安的百姓最喜歡聊這些國家大事。
這些對百姓們真正有實惠的事，眾人聊起來，自然要把功勞放在太子頭上。
因此不管別的州郡的鄉紳世家怎麼將雍州改制污名化。
得到了真正實惠的長安百姓可不會聽任何人的顛倒黑白。
在加上長安城原本就是東宮的大本營。
布思衙門的工作在王易的帶領下，做的是相當的優秀。
現在已經以各坊為單位，劃分成社區，每個社區安排五到十名思想先進的大媽為宣傳員。
整日裏宣傳東宮的好。
若是誰家的思想覺悟不對勁，大媽們便輪番上陣。
舉例子、擺事實，各種手段使出，就算是再倔強的鐵頭娃也會扭轉念頭。
只因為那日商議要出兵登州，剿滅來犯的卑國軍。
因此東宮同意秦王等人在長安招募一萬士卒。
這一萬士卒招募來了之後，還沒到登州，便被派給了韓信，變成了圍剿燕昌的聯軍。
圍剿燕昌，他們自然是義不容辭。
在長安百姓的眼裏，這些作亂的賊子們全都是反對太子殿下的。
若不反對太子，為何不歸順朝廷，還要佔山為王呢？
因此雖然沒有軍餉，他們也都不在意。
反正打哪個山賊土匪不是打？
自己今日消滅了燕昌為首的賊寇，明日裏太子就省些力氣。
雖然有人疑惑，為什麼不去打登州，反而來光州打一幫賊寇。
但在韓信的巧舌如簧下，所有人都還算聽話。
畢竟底層百姓嘛，哪裏知道大人物之間的權衡與交易。
可當殷誠站在關下公佈自己的身份時，關上的士兵全都炸鍋了。
雖然他們沒有見過太子，但卻知道文淵。
文淵乃是太子殿下的結義兄弟，此事天下盡人皆知。
而之前蘇大家在長安作為布思衙門形象大使，救濟災民時，文淵將軍可是寸步不離。
許多長安百姓都是見過的。
因此有文淵為太子站台，關上的士卒全都信了。
不僅信了，甚至還直接跪在關上，祈求太子的原諒。
殷誠也沒有想到，太子的身份居然如此好使。
他原本只是想用太子的身份，對關上的守軍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求他們放過自己，只求他們不敢主動出擊，順便給他們造成點心理壓力。
誰知對面直接投降。
殷誠歡喜的同時，又有些憂慮。
自己現在這個假太子的威望在長安百姓心中如此之高。
那原來的真太子在雍州豈不是更是無人敢質疑？
想到這件事，原本的興奮變成了憂慮。
好在他也知道，此時並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燕昌和呂布，然後突破韓信軍的包圍，直奔濟州。
有甘寧在七千多人的隊伍不到半日便分配的井井有條。
甚至在殷誠看着地圖制定下一步作戰計劃的時候，甘寧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文淵統領一千人，作為太子的親衛禁軍，保護殷誠的絕對安全。
白葉羅和厲興南各率領一千人，作為左右先鋒軍。
而自己則統領剩下的士卒，作為主力軍隊。
分配好一切，甘寧進了臨時的大帳，看着殷誠問道：「殿下，咱們下一步該怎麼做？」
殷誠早就讓人按照自己的隨身攜帶的小地圖，等比例擴大。
他看着擴大后的光州地圖道：「化整為零，就以你現在分配的軍隊為準，在光州境內，把游擊戰打起來。」
甘寧一愣：「游擊戰？」
梁俊點了點頭道：「沒錯，游擊戰。根據蘇孟關的守軍和濟州軍交代的情報來看，在光州，他們的聯軍至少還有十萬之眾。」
說着指了指地圖上的三個州郡：「定城、固始和殷城，組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就是這三城之間任意兩個的距離都是一樣的。韓信之所以選擇光州，應該就是看重了這三個城的位置。」
甘寧探頭看去，果如太子所說。
這三個城之間的距離卻是都差不多。
馬上明白這樣做的好處。
不由得對韓信更加佩服。
未戰先思敗。
十萬大軍圍困燕昌軍，韓信居然還做好了被燕昌軍反攻的準備。
光州境內只有這三個大城，燕昌軍想要獲得補給，只能從這三個城下手。
一旦他攻擊任何一個城池，剩下的兩個都可以在最快的時間給予增援。
若是能夠把燕昌軍困在這三城之間，就算燕昌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逃脫。
好在，燕昌也不傻，看出了韓信的佈局，忍着飢餓，寧願鑽大山，也不往城池跑。
「韓信用兵，喜歡用奇兵，喜歡用以敵以弱，誘敵深入。作戰之時，不以剿滅對方有生力量為主，而是追着對方主將跑，講究快准狠，戰術上靈活，戰略上穩重，這是他極其難對付的一點。」
甘寧也是帶兵打仗的人，聽到殷誠這話，深以為然，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殷誠說完，反倒是有些興奮：「既然他快准狠，咱們就要比他更快，更准，更狠。他靈活，咱們要比他更靈活。」
甘寧道：「可若是分兵，豈不是正中韓信的下懷？」
殷誠搖了搖頭，道：「不會，只要你們記住十六字方針，戰術上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不要貪功，不要冒進。戰略上記住，他打他的，咱們打咱們的，不要被他帶了節奏，韓信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會被我們拖死！」
殷誠看着甘寧道：「這一次，咱們不僅要突圍出去，還要把韓信打疼打怕，讓他不敢追！」
「最重要的是，每一支隊伍都要按照我說的，組建宣傳隊。每到一個村莊，就要宣傳咱們的理念，每見到一個百姓，就要告訴他們，咱們來光州是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殷誠眼睛之中騰起一團火焰，感染了甘寧。
「這一次，我要讓韓信這位兵仙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四面楚歌，什麼叫做百姓戰爭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