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卑國藥丸

千言萬語，想要說給李秀寧聽，但這個時候，殷誠卻什麼也說不出。

他只覺得，能夠再見到李秀寧，那真是一件比攻下濟州城還要高興。

「李大當家……」殷誠走上前，想要說話，卻覺得身邊一陣風襲過。

緊接着，一個黑影沖着李秀寧奔去，不等殷誠反應過來，那黑影一把抱住了李秀寧，口中道：「阿姐！」

真是李玄霸。

「玄霸！」李秀寧的眼眶有些濕潤，看着李玄霸，激動起來，手掌不停的摸著李玄霸的腦袋。

李玄霸也一反常態，看着李秀寧，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他這一哭，倒是把殷誠和李秀寧都十分的意外。

殷誠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有見到李玄霸哭的時候。

他還以為李玄霸這小子，從小都沒有淚腺呢。

原來也是個有七情六慾的小夥子。

殷誠現在旁邊，看着姐倆敘舊，不由得想到了現在在南楚的李淵。

只怕李玄霸日後見到李淵，都不會像今天這麼表現的讓人吃驚。

又想着，若是日後遇到梁羽呢？

據說李玄霸和梁羽的關係也很不錯。

哎，這些都是后話。

殷誠心裏胡思亂想着，氣氛已經完全被李玄霸給破壞了。

他也不好意思攆人家弟弟走，自己再和姐姐聊天。

更不能當着李玄霸的面和李秀寧說着心裏話。

好在，還沒等殷誠尷尬起來，王保四人端著酒肉跑了過來

此時廣場上已經徹底熱鬧起來，有酒有肉，江湖的綠林豪傑那是最好打發的。

剛剛還對黃巢要打要殺，

或者思考着自己日後該何去何從的綠林好漢們，此時全都將一切拋之腦後。

他們只想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到底怎麼樣？那就和他們沒有關係，或者說等明日酒醒之後，再關心這些瑣事。

有了他們的帶頭，濟州城內投降的士卒們，心情也都想通了。

不像之前那麼擔心，自己投到太子門下之後，太子會不會對他們秋後算賬？

整個濟州，出了韓信兩萬軍隊和劉邦的三千騎兵外，二十多萬士卒全都開始狂歡起來。

整個濟州城，陷入了許久未有的歡樂之中。

「殷大哥，你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一靠近殷誠，鐵牛趕緊問道。

這個問題憋了他一天，一直想知道答案。可鐵牛也知道人多眼雜，不是問這種事的時候。

此時好不容易空下來，周圍又都是自己人，鐵牛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如何回答，殷誠早就有了準備。

當然不可能告訴他們詳情。

正好曹破山等人也都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明顯。

也都想知道殷誠為何如此。

四大寨主們想要行禮，卻被殷誠搶先一步：「諸位，咱們又見面了。」

曹破山四人趕緊回禮。

「此事說來話長，諸位先坐下，我慢慢說來。」

早就準備好了說辭，殷誠也不着急，一臉的淡定。

他越是如此，眾人越是好奇，耐著性子全都坐下來。

雍州眾人將殷誠圍住，鐵牛等人心裏突然有一種熟悉感。

當初在凌雲寨和在東宮的時候，殷大哥每天晚上說書，可不就是這種氛圍么？

這種氛圍乃是殷誠故意為之，為的就是給他們創造熟悉感，以保證自己接下來說的話，更容易讓他們接受

「那日，我中箭跌落到河流之中，昏迷過去。」

殷誠緩緩說着，一張嘴，便是眾人熟悉的說書節奏。

鐵牛等人馬上進入狀態，一個個支楞著耳朵，不敢走神。

當下，殷誠便將自己精心準備的故事娓娓道來。

跌落水中，如何中了陰寒之毒，又是如何為了解身上的陰毒採取了火療。

而在火療的過程之中，又是如何中了火毒。

聽的眾人的心一直揪著，雖然知道殷誠現在好好的。

「而想要解除這種火毒，需要一種十分極端的療法，而這種療法最關鍵的一點便是可以讓人脫胎換骨，變成另外一副面孔。」

殷誠長嘆一聲，而後把前世看的《琅琊榜》裏梅長蘇的經歷說了一遍。

最開始的時候，眾人聽了殷誠的話，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可奈何殷誠直接套用梅長蘇的故事。

說的有鼻子有眼。

又把梅長蘇的故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說的好像歷史上確有其人，確有其事一般。

慢慢的，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從殷誠的經歷上轉移。

對太子口中這個與太子一樣遭遇，中了火毒，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而後為了家族復仇的故事，聽的是如痴如醉。

「後來呢？」

以至於殷誠都覺得自己跑題了，頓了頓，打算再把話題扯回自己身上。

鐵牛馬上開始了催更的日常。

「後來啊！」殷誠長嘆一聲，接着把梅長蘇復仇記往下說。

整個故事裏又是江左盟，又是朝廷和軍隊，又是綠林好漢，最重要的是爽。

聽着梅長蘇以江湖綠林中人的身份，進入京師，靠着自身的聰明才智，把整個朝廷搞的天翻地覆。

曹破山這幫人聽的是熱血沸騰。

直接代入了梅長蘇，總覺得自己便是這位江左梅郎，朝廷的六部天官們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連知道真相的李秀寧也是聽的入了神。

若非早就知道了怎麼回事，李秀寧只怕也對殷誠這番說辭不會有任何的懷疑。

隨着殷誠說的越來越刺激，故事高潮迭起，周圍距離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群江湖豪傑，聽到這種江湖中人攪亂朝堂的故事，那是別提有多激動。

再加上此時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一邊聽故事。

眾人只覺得天堂也不過如此。

一連說了一個多時辰，天徹底黑了下來。

整個廣場熱鬧非凡，而高台之處，卻十分的安靜。

只有殷誠的聲音抑揚頓挫的講述著江左梅郎的傳奇。

韓信站在一旁，看着這幅場景，心裏感慨頗多。

太子果然不愧是太子。

這鼓動人心的本事，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有的。

高台周圍的這幫綠林豪傑們，一個個瞪着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殷誠。

耳朵更是恨不得像是要兔子一般支起來，唯恐漏了殷誠說的每一句話。

聽到在梅長蘇的運籌帷幄之下，舊案被昭雪，忠臣良將恢復了英明，壞人得到了懲罰。

所有的高聲見好。

以至於根本就沒有人懷疑殷誠對自己面目變化的理由。

所有人全都是原來如此的表情，甚至鐵牛還落下眼淚，以為自己的殷大哥也和故事裏的梅長蘇一樣，活不長久。

鬧到了晚上九點左右，梅長蘇傳奇方才說完。

講完之後，殷誠站起身來直接離席子。

只留下意猶未盡的眾人還在想着後面的故事是什麼樣子。

還在回味着剛剛驚心動魄的權謀鬥智。

「我送大當家的回去休息吧。」

殷誠走到李秀寧身邊，輕聲說道

李秀寧小聲點嗯了一聲。

而後倆人並排而走，向著黃巢原來的府邸又去。

李玄霸跟在二人身後，一言不發，猶如鬼魅一般。

「殿下的故事，當真是精彩。」

周圍沒有了其他人，李秀寧忍不住點評道。

「哈哈，大當家的見笑了，本來是打算拿梅長蘇的事來舉例子，沒想到大傢伙居然如此熱情。」

殷誠撓了撓頭：「也算是意外驚喜了，好在大家也都不怎麼在意，哈哈，有句話說的不是挺對的么？」

「哦，什麼話？」

李秀寧來了興趣問道。

殷誠看了她一眼，小聲點：「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而後笑道：「大家原因相信我，我就是編造再荒唐的回事，他們也信。大家若是不相信我，我就是把真像擺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殷誠的話讓李秀寧深有感觸，她點了點頭道：「殿下說的是，鐵牛他們只是想找太子要一個回答，至於這個回答是真是假，對他們其實並不是很在乎。」

「嗯，大當家的看的透徹。」

殷誠點了點頭。

李秀寧又問道：「殿下打算如何處置黃巢呢？殺了他么？」

一聽李秀寧問到黃巢的事，正好殷誠也想看一看她有什麼好主意。

笑着問道：「大當家的有什麼想法呢？」

李秀寧停下腳步認真的看着殷誠，換了個十分好奇的表情。

「太子並不打算要殺他的吧」

殷誠並沒有直接說出自己心裏的計劃，反而笑道：「李大當家，你可知道韓信是如何在光州布下十萬士卒，準備圍殺我的？」

「韓信這一世，也不是豪門貴族，甚至於見平頭百姓都算不上，頂多就是個祖上曾經闊綽過，現在家道中落了。」

殷誠侃侃而談，問道：「可轉眼之間他就弄出來了十萬軍隊，難不成他會撒豆成兵之術？」

殷誠說着，不等李秀寧回答，他又笑道：「這些都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里是韓信獲得了長安諸王的支持。」

「這些人早就視我為眼中釘，與我的關係也是若即若離，時近時遠，韓信能夠從他們手中借兵，就是因為他們都想借韓信的手殺了我。」

殷誠長嘆一聲，李秀寧也有些沉默。

這種事，殷誠不說，她也猜到了。

只是殷誠此時當着她的面挑明了，讓李秀寧有些為難。

長安城內的秦王終究是自己的弟弟。

哎，他與殷誠之間，遲早會有一場決戰。

到那個時候，說心裏話，李秀寧也不知道該支持誰好。

雖然理智上李秀寧是支持太子這邊獲勝。

但感性上呢。

誰也說不準。

殷誠也沒有為難她，問她時候自己若是和梁羽打起來，她支持誰的這種蠢話。

反而微微一笑。道：「我打算把黃巢送到長安城去。梁羽三人現在不是聯盟么？他們可以聯盟，我們也可以聯盟嘛。」

「反正梁羽比誰都清楚，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殷誠微微一笑，道：「其實和秦王聯盟也是個幌子，只是想讓他們的關係破裂。這樣黃巢有了處置，長安也不會給我礙事。」

看了看李秀寧，殷誠改口道：「也不會礙我們接下來的事。」

想了想殷誠這個方案，李秀寧覺得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法子。

又看了殷誠一眼，心中不由得多想。

太子這般做，是不是顧及到我與世民的關係，因此方才要給世民示好？

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很大？

畢竟，太子的性子，李秀寧也算是清楚。

不敢說睚眥必報，卻也是不好惹的主。

尤其記仇。

梁羽在他背後陰了他一下，按照正常來說，太子必然不會放過他。

此時卻不僅沒有和他算賬，反而主動示好。

要說太子沒有考慮到她的原因，李秀寧是不相信的。

想到此，再看殷誠，心裏不由得有些歡喜，眼神也不由得溫柔起來。

「那殿下接下來打算做什麼呢？」

殷誠並沒有感到李秀寧對自己態度的變化，一聽她發問，馬上道：「自然是整備軍隊，然後和卑國人開戰？」

一想到豐臣秀吉和卑國人的火器，殷誠原本輕鬆的心情沉了下來。

黃巢算不得英雄，卻也是一個梟雄。

而且還是一個桀驁不馴的梟雄。

能夠讓他這種人低頭，豐臣秀吉的手段之高，他手裏火器之利，可見一斑。

「就算打不到卑國去，與卑國人也會有一場決戰，最起碼要把新羅收復了。」

殷誠說着，便將自己心裏想在新羅組建海軍的想法說了出來。

聽到殷誠這個想法，李秀寧頗感意外。

同時對殷誠又不由得高看一眼。

太子現在比之之前確實成熟了許多。

這種戰略眼光，只怕是與世民相比，也不逞相讓。

南楚發展着軍事勢力，又親自到新羅操練海軍。

看來，太子的目光並沒有隻放在了炎朝境內。

「只怕，卑國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李秀寧有些擔憂，他雖然沒有見過卑國軍隊，但是卑國人送給黃巢的火器，她卻是見到了。

而且黃巢還藉助卑國人的軍事力量，輕而易舉的攻破了濟州城，這種戰鬥力，放在炎朝各大諸侯之中也算得上是頂尖的。

李秀寧剛想再接着往外說，卻見白葉羅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

人還沒到聲音卻道了：「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

白葉羅跑到了近前，氣喘吁吁，道：「有探馬來報，說卑國軍隊全軍覆沒，我大炎軍已經打到了卑國本土境內，卑國人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