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3章 小升初
對於省青的那些隱秘，湯老師掌握得並不算多，但是，僅僅這點消息，已經足以讓董明心生猶豫！
原本董明對自己極有信心，認為加入省青後有能力衝擊省隊，但是，湯老師的話卻不得不讓他震驚，編外球員的身份，可以立即解決進入省青的問題，可也等於放棄了後路，一旦最後無法順利進入省隊，他將變得一無所有！
什麼都不會留下！
更有甚者，省青編外球員，還要隨時面臨被辭退的風險，說得不客氣一些，如果哪天孫副主任看他不順眼，他就要立即捲鋪蓋走人！
這種境遇，咳！
面對湯老師的質問，孫副主任並沒有解釋什麼，完全沒有那個必要，想進省青的人多了，不缺董明一個，有的是人願意，哪怕一個編外身份，也會讓許多人爭得面紅耳赤！
這段小插曲搞得董明實在心煩，甚至患得患失，下午都沒有怎麼認真觀看比賽。
就在此時，採石峪槐樹嶺小學，剛剛還是一片安靜，隨着鈴聲急促地響起，學校唯一的教學樓忽然湧出了大量的學生，寧靜的校園瞬間變得沸騰。
今天是齊山縣小升初考試的日子，全縣統考，而那道鈴聲則標誌着考試的結束。
人群中，一位扎著羊角的女生，懷裏抱着書包，臉色慘白，緩緩地向校門方向走去，她，正是董明的妹子董梅！
還沒走到校門的時候，董梅已經抬頭張望，然後，在門外眾多家長的身影中，找到了父親和母親。
縱然看到了父母，她的步伐也沒有加快的趨勢，仍然慢慢地、慢慢地向校門蹭去。
沾了父親的光，董梅的六年級在採石峪小學度過，採石峪小學屬於借讀，她的學籍仍在槐樹嶺小學，因此，小升初考試需要回到這裏參加考試。
「小梅，渴不渴，要不要喝一點水？」母親當然看出了閨女的失落，估計她可能沒有發揮好，縱然心中萬分焦急，卻不敢輕易打聽考試的詳情，那樣只能讓閨女更加難過。
輕輕搖了搖頭，站到父母身邊的董梅，淚花已經在眼窩裏打轉，她只是強自忍耐，沒有讓眼淚落下。
「要不……，咱先回家？」父親伸手接過董梅的書包，另一隻手輕撫女兒後背，試探詢問。
董梅輕輕點頭。
鄉村公路上，一台摩托，載着三人，向著董家溝子駛去。
炎炎的烈日之下，三人一路無話，五里路一晃而過，轉瞬進入了村子。
村裏很清靜，這個時候誰也不會頂着大太陽閑逛，全都是哪兒涼快在哪兒歇著！
也偶爾遇到三兩位不懼酷暑者，碰巧一位大嬸還知道董梅參加小升初考試，便扯著嗓子關心起來。
「他二叔家的小梅回來了啊，考得咋樣？」
見人打招呼，父親將車停下，可是，聽到對方開口，才知道碰上個不曉事的，暗暗懊惱，早知道應該點頭而過，也省得聽這些煩心的話。
後悔已經晚了，必須馬上補救因此，他僅僅簡單說出了兩個字「還好」，便顧不得無禮，直接轟著油門兒，將車開走。
看着離去的三口之家，那位大嬸卻嘿嘿笑了起來，搖晃着頭自言自語道，「想什麼好事都進你家，可能嗎？早先熊伢兒去了縣中還嫌不足，對家裏的丫頭也有那麼大的心氣兒！」
不提此大嬸，董梅回到家裏，在院兒里見到巴巴等著的爺爺和奶奶，本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低聲打過招呼，便低眉順眼地等待着審判。
爺爺奶奶豈是不通事理之人？
見到孫女這副蔫蔫的樣子，又怎麼不知道考試出了問題？存了一肚子的話，也全給憋了回去。
爺爺嘿嘿一笑，「大熱天兒的，都別杵在院兒里曬著，小梅快回去歇著……，唉，不知道，熊伢兒是不是也快放假了？」
爺爺的話猶如特赦令，董梅「嗯嗯」兩聲，便迅速鑽回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強自擠出了一點笑容，指了指廚房說道，「今天從小蓉那裏拿回來的鯉魚還泡著了，我去把它給收拾出來，晚上燉給小梅吃，爸喜歡吃胳肢，上午還特意買了點……，去準備了啊！」
母親去了廚房，院中只剩下三人，爺爺壓低聲音，湊到董明父親耳邊，「小梅……，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老爺子的話不能迴避，父親只得如實道，「在學校見到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唉！」
一小時后，糖醋魚的香氣飄揚而出，穿過了門縫，進入董梅的房間，此時的董梅，呆坐在床上怔怔出神，臉上已經變成了花蝴蝶，顯然，她剛剛哭過。
小升初考試，一共四門功課，語文、數學、英語和常識，其中英語和常識成績只計入參考分，也就是可以忽略，不作為招生依據，有效成績只包含語文與數學。
董梅的四門功課，說、學、逗、唱，呃不對，那是相聲，重新來，她的四門功課，語、數、外、常，學得都相當不錯，平時在採石峪鎮小學穩穩保持着年級前十名，這一成績考入縣中基本沒有問題。
可是，在關鍵的數學考試中，她卻出現了嚴重失誤，最後的那道大題，後半段解題思路出現了偏差，也就是說，八分題目至多可以拿到四分！
齊山小升初，語文與數學都是百分制，而按照以往經驗，縣中的招生分數線將在一百八十分以上，預計將在182-185之間，也就是說，兩門功課加起來，只允許失去十五到十八分的樣子，否則無緣縣中。
全縣學子都盯着縣中，競爭何其激烈，考試中每一分都相當寶貴，然而，董梅卻因為自己的馬虎，一道原本可以拿下的題目，卻憑白失去了四分，心情能好得了嗎？
糖醋魚的香氣顯然刺激到了董梅，一直在發獃的她，終於有了反應，許久沒動的雙手，再次慢慢抬起，輕輕揉動着雙眼。
感覺不到了淚水，揉眼的動作逐漸變大，雙手開始在整張臉上用力揉搓。
又有一絲香氣飄來，董梅終於動了，下床動作有些機械，是許久未動，坐麻了雙腿。
適應了一陣，她遲疑地來到了門前，輕輕將其拉開，外面還有一層門簾，卻不肯再前進半步。
在這裏站了一會兒，董梅終於隔着門簾開口了，「媽，少做一點吧，我沒有胃口，晚上吃不下！」
或許油煙機的雜訊比較大，又或許距離較遠，她沒有得到回應，再次提升了分貝，「我晚上不吃了！」說罷，不再等候迴音，徑自將門關緊，然後在床上一躺，又從床邊抽出了紙巾，擋在了雙眼之上。
蜀都，燕北隊的賽后總結會，讚美聲與羨慕的目光，一直籠罩在董明的身側，只因為，他是今天隊里的唯一勝利者。
按照大家所表現出來的熱情，董明感覺，好像他已經獲得了小組賽出線，而實際上，他僅僅擊敗了小組中最弱的選手。
他也能夠猜到，若實現小組出線，大家的熱情可能會更加高漲，不過，即使面對當前的這種熱情，他已經感受到了實實在在的壓力！
就是壓力！
董明唯一覺得有意義的地方，便是孫副主任幫助他對那永春進行了分析研究，並且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他明天的對手就是那永春。
按照孫副主任的意見，那永春的身體協調性好，防守實力極強，進攻也不算弱，與這樣的球員交手，必須要控制自己的進攻慾望，當然，不是絕對地不進攻，而是，進攻要保持一個度，具體來說，大概維持與對手持平即可。
對於孫副主任的建議，董明持保留態度，不是他不相信對方，而是，他聽得似懂非懂。
還好，他可以請教湯老師，意外的是，湯老師的意見居然與孫副主任不謀而合！
「面對那永春的時候，因為他具備極其特別的限制手段，你會很難獲得較好的進攻機會，在這種情況之下發動的進攻，幾乎不可能對其形成真正威脅，甚至可能被對方利用，得不償失，盡量與對方打拉吊，形成僵持，為數不多的進攻做為一種威懾即可。」
「也就是說，在比賽中，如果那永春率先加強了進攻，代表着我也可以增加進攻數量？」董明道。
「放心，那永春不會輕易加強進攻，因為……，他的進攻能力不僅不及趙德宇，甚至不一定比你強，但是，他在場上的身體協調性，是極好的，是他最大的殺手鐧，他正是憑藉良好的身體協調性，才可以讓他不僅出球快、質量高，並且極少出現主動失誤，你要記住，對手的低失誤，帶給你的威脅是最大的！」
「與高攻或高防選手相比，我寧可碰到那永春這樣的球員，只要他的速度不是特別變態，我倒是想好好與其較量一下！」
「咯咯，你倒是初生牛犢！不要不服氣，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還是等你與他賽過之後再說吧！」湯老師笑道。
看着湯老師篤定的樣子，董明終於略感不安，暗道，低失誤率，有那麼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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