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黑暗與死亡：尼德霍格

皇宮的金殿之上，聖王飲完最後一杯酒，站起身來，向眾人辭別，摸了摸希媞的小腦袋隨即向著大殿之外走去。

佩文西歐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希媞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皇，在她的印象中父皇雖然大多時候有些放浪形骸，但是卻從不會把自己灌成這個樣子。

他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看着佩文西歐憂愁的神色，希媞獃獃的，父皇看起來一點都沒想像中的那麼高興啊。

帝后繆卡娜輕撫著自己丈夫的後背，佩文西歐「嘔」一聲，吐了滿地。醉態迷離地站起身來，沖着聖王的背影大喊道：「霍……你恨我么？你恨老三么？」

聖王停下自己的腳步，大殿之中的氣氛逐漸凝固，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出聲。良久，聖王轉過身來，看着佩文西歐，白金聖光緩緩地流淌在身邊，語氣平靜地說道：「都過去了，還提他幹嘛……」

塔爾塔諾和希媞兄妹兩一臉懵逼地對視一眼，他們在說什麼呢？父皇和二王叔之間是有什麼過節么，是不是當面打仗父皇曾經捨棄過二王叔啊。

佩文西歐劇烈咳嗽著，對着聖王一點愧疚地說道：「對不起……」

聖王並不想和佩文西歐說太多，轉回身子，冰冷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內，「你不必說這句話，該說這句話的應該是老三……」

加洛林王叔？希媞好奇地瞪大自己的眼睛，王叔他和二王叔有過節？

聖王邁著自己的步伐一步步走出皇宮，佩文西歐情緒忽然失控，痛哭地捶打着桌面，撕心的哀嚎在大殿中響起。

帝后連忙溫聲安慰著，佩文西歐一把抱住自己的妻子，哭泣的像個孩子，「啊——」

聖王恍若沒有聽到佩文西歐的哭嚎，飛下神樹，來到神樹的根部。

「陛下……」那團黑影從陰暗中浮出，雙手恭敬地捧著一柄黑色的長劍，沙啞地說道：「您回來了，這把劍物歸原主。」

佩文西歐的哭嚎傳到黑影的耳朵中，斗篷中的兩團光影發出喜悅地抖動，俯下身子，道：「偉大的聖皇陛下，請您向我這個卑微的黑暗奴隸展示你深不可測的實力吧。」

它已經等不及了，杜蘭達克充滿神聖和自然的味道讓它感覺到很不舒服，腦海中無時無刻不想立即毀掉這裏。

聖王左手握住劍鞘，凝視着手中的黑劍，右手顫抖著握住了劍柄。來自黑暗的長劍緩緩出鞘，死亡的黑色氣體從劍中飛出，如同一個個邪惡的亡靈，飛到空中。

劍氣凝聚成一條黑色的巨龍，巨龍盤旋在聖王的頭頂，威嚴的氣勢蕩漾開來。

「我的孩子，你怎麼還不開始？」黑龍晦澀難懂的聲音出現在聖王的腦海之中。

聖王的手上一點點白金色的聖光逐漸亮起，平靜地問道：「你真的能給我永生么？」

「呵——」黑龍不屑地說道：「永生？我與伊柯拉希爾乃是同源而生，她掌控光明與生命，

我掌控黑暗與死亡。永生，不過是件小事罷了，此刻就在你身邊的那個奴僕，連它都是永恆的存在。」

「我不死，他不滅！」一聲聲龍吼在聖王的腦海中咆哮著。

「好——」聖王拔出黑劍，「鏘——」頓時無數的黑色死靈沖劍中湧出，聖王身上的白色聖光越來越亮，最後宛如一顆正午的烈陽，閃耀無比。

伴隨着聖王威能的提升，黑劍爆發出更為恐怖的死亡黑氣，對抗著聖王身上的白金聖光，一黑一白在空中交織著，對抗著，又相互融合著。

一點泛著七彩光芒的眼淚從聖王的臉上滑落，穿過空氣，滴在杜蘭達克的大地上。「嘣——」眼淚落下，滲入泥土之中，一朵美麗的鮮花從泥土中掙扎地伸了出來，搖晃掉身上的泥土，向著聖王搖擺着笑臉。

「你還在等什麼！」黑龍怒吼道。

聖王閉上眼睛，對不起了，佩文西歐。對不起了，加洛林。對不起了，我的神樹！一團白金色的聖光炸開，聖王揮動手中的黑劍，朝着神樹的根部一劍砍去。

「轟——」巨大的地動搖動着這座島嶼，皇宮之內，塔爾塔諾驚慌地站起身來，此時杯中的酒水在劇烈地顫動着。

怎麼回事？

一道裂縫出現在神樹之上，無數的死亡黑氣掙破枷鎖衝出束縛，肆虐在杜蘭達克的上空。

「快！」黑龍催促道：「再砍一劍，將這棵破樹砍斷！」

聖王睜開眼睛，金色的瞳孔中回蕩著一圈圈的紋路，面無表情地冷聲說道：「永生！」

黑龍怒視着這個討厭的蟲子，但是深處囚籠中的他已經看到了一條打開的裂縫，門外的世界照亮了他的眼睛，自由就在眼前！

「好！」黑龍答應道。

縫隙之中突然躥出許多深紫色的力量灌注到聖王的身體中，聖王發現自己身體內原本已經老化衰竭的器官突然開始恢復勃勃生機。

乾枯的頭髮又重新變得柔順亮麗起來，粗糙的肌膚恢復了年輕時如嬰兒般的嫩滑，自己體內的神聖之力變得更加洶湧澎湃。

聖王的嘴角微微上揚，回來了，都回來了！

「該你了！」黑龍已經迫不及待了。

聖王舉起手中的黑劍……

……

整個杜蘭達克劇烈地晃動起來，百姓們驚慌失措地在大街小巷中到處穿梭。他們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島中央的那顆參天神樹上，他們的皇帝在那裏，他們的守護之神在那裏！

「嘔——」佩文西歐將胃中翻滾的酒精全部到地上，身邊帝后繆卡娜感受着不明所以的地動，但是她的心臟突然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問道：「佩文，發生什麼事情了？」

佩文西歐拿起一杯清水，努力地清醒著自己的意識，對着自己的愛妻說道：「梓潼，快，去吧我的佩劍取來！」

「好！」帝后繆卡娜飛離大殿。

「父皇！」希媞驚慌地詢問道。

佩文西歐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站起身來，拍拍女兒的手臂，道：「你去聖殿等我回來！」

「聖殿？」希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皇，為什麼要去聖殿啊，這時候不應該乖乖待在皇宮，或者幫助父皇解決問題么。

「父皇……」塔爾塔諾想問點什麼，但是被佩文西歐用嚴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希媞，乖，聽父皇的話立馬去聖殿！」佩文西歐溫聲笑道，對於自己的這個寶貝女兒他生不出一絲火氣，永遠都是那麼的和顏悅色。

「好。」希媞應聲離開。

大殿之中此時就剩下這掌握天下最高權力的一對父子，塔爾塔諾目送著希媞離開，連忙追問道：「父皇，到底怎麼了？」

此時整個皇宮開始劇烈晃動起來，海嘯？杜蘭達克歷史上從來就沒有過這麼恐怖的海嘯！地動？神樹的根深植於大地之中，除非是整個星球晃動起來，否則根本不會讓神樹產生如此劇烈的晃動。

佩文西歐長嘆一口氣，說道：「孩子，父親對不起你，沒想到當年犯下的一個不經意的錯誤竟然在這個時候爆發出來了？」

塔爾塔諾聽得一頭霧水，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二王叔要毀掉神樹！」佩文西歐突然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什麼！」塔爾塔諾被皇帝的話嚇了一跳，怎麼可能，二王叔他怎麼會這麼干？「他不是父皇您的好兄弟么？」

「再好的……」這時一團黑色的死亡之氣，化成成一隻惡魔沖入大殿之內，肆意地嗤笑着。

「放肆！」佩文西歐全身突然變成一團金色的火焰，右手一抬，一道鐳射光線爆出，熾熱的能量在空氣中留下一條灼熱的通路，塔爾塔諾看見連空氣都被灼燒的翻滾起來。

「轟——」光線擊中那隻耀武揚威的惡魔，一團金色的火焰炸開，滾滾焰浪吹動着塔爾塔諾的長發，灼燒的熾熱如同千根利針扎在他的臉上。

佩文西歐看着那隻突然躥出來的惡魔，搖搖頭，「晚了，你二王叔的已經動手了！」

隨即看向塔爾塔諾將一枚石制的十字令牌放到他的手中，笑道：「塔爾塔諾，你帶着我的令牌立即前往拉夫德魯，通知你的三王叔，告訴他聖王已經變節，讓他立即率領其餘六位王爵起兵誅殺逆黨！」

讓三王叔帶着其餘幾位王叔一起誅殺二王叔？塔爾塔諾拿着手中的十字令牌，他不明白為什麼剛才大家還在一起喝酒，現在卻要兵戎相見。

但是二王叔既然要毀掉神樹，那麼無論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都不可原諒！

「孩子。」佩文西歐突然一下子蒼老了許多，荒誕不經的表情也收了起來，第一次像一位老父親一樣囑咐道：「你二王叔一定已經封鎖了整個杜蘭達克，你務必要小心。」

望着突然改變許多的父親，塔爾塔諾也收起了自己的那副輕佻的樣子。與希媞不同，塔爾塔諾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他是經歷過哪場黑暗戰爭的，雖然只是趕上了末尾，但是各位王叔統籌兵馬，殲滅敵軍的場景他是有親眼見證的。

他深知他這位二王叔的絕對實力，他是凌駕於三王叔之上的人，是八位王爵中唯一能與自己父皇並肩的絕世強者。

塔爾塔諾跪倒在佩文西歐的腳下，腰身彎曲第一次向著自己的父親跪拜到，「父皇，兒臣走了！」

說完站起身來，飛出了大殿。

帝后繆卡娜抱着帝劍卡裏布瑞出現在了佩文西歐身邊，她的臉上掛着淚水，之所以遲遲不現身就是不想面對這分離的一刻。

佩文西歐接過愛妻手中的帝劍，握住他的手，親吻着她臉上的淚痕，溫柔的笑道：「梓潼，如果有來世，你還願意嫁給我么？」

繆卡娜點點頭，撲進丈夫的懷中，回道：「願意，一生為君妻，世世為君妻。」

「走吧！」兩人手牽着手走向了大殿之外肆虐的黑暗。

……

這一刻時間逐漸凝固，黑龍期盼地瞪大自己的雙瞳，這一刻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了，自從誕生之日起他就被囚禁在這座監牢之中。

他不知道是何人建造了這座監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囚禁在這座監牢之中，在伊柯拉希爾還未成長到如此地步時他還能向外界發出聲音，通過無數的黑暗奴僕窺探外面的世界，培養自己的爪牙。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能毀掉監牢的奴僕成長起來，沒想到他居然為了那點該死的權力背叛的自己，自己做了這個世界的主人，並將這顆破樹保護了起來。

本以為自己以後的時光就只能待在這座監牢之中，沒想到打敗自己奴僕的那群人中出現了一個叛徒，一個覬覦永生，並且實力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叛徒。

當他來找自己在人間所剩不多的奴僕，說明來意時，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外面的世界最終還是屬於他的！

聖王的金色輪迴眼中，最後一絲憐憫也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都是對這個世界的仇恨，以及無盡的殺機！

黑、白兩光閃動，聖王朝着神樹有補上了一劍，這是他巔峰實力的一劍，這是他領悟死亡力量的一劍。

「吼——」一聲龍吼沖愈來愈大的縫隙中咆哮而出，黑色的死亡之力衝破神樹的枷鎖重新回到人間。

天空中一道驚雷劈下，烏雲開始翻滾，將這片世界隔絕在陽光的照耀下。死亡的黑色氣體化身成一隻只惡魔，發出刺痛耳膜的尖嘯聲，向著杜蘭達克衝出。

黑暗中一點深紫色的光芒泛出，緊接着一雙泛著邪惡紫光的巨大瞳孔出現在黑暗之中。聖王平靜地凝視着那對深紫色的瞳孔，瞳孔也在凝視着他。

「你……做的……很好……」黑暗中那對紫色的瞳孔精光一閃，一句晦澀的誇獎便飛進了聖王的腦海中。

「吼——」一聲龍吼咆哮而出，天空中一道道驚雷劈下，深紫色的光芒從縫隙中沖向天空。

「哈哈哈……」黑暗奴僕笑道：「尼德霍格大人終於出來了，黑暗將再次降臨在這個世界，屬於我們的時代即將再次來臨了。」

「聖皇陛下……」那奴僕走到聖王面前，言語不在像從前那麼卑微，瞬間又充滿了底氣，「這次多謝你的背叛啊，否則……」

白金色的聖光灑下，黑劍直接戳進了奴僕的心中之中。

「你……」奴僕不可置信地看着聖王，「我可是尼德霍格大人的……呃……」

金光炸開，奴僕瞬間灰飛煙滅。

聖王收起黑劍，冷冷地說道：「誰給你的膽量，敢這樣和我說話……」

黑劍插在大地之上，聖王抬頭，那棵屹立在天地間不知多少歲月的神樹正在緩緩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