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黑月之潮

整整十個小時，在高速飛行狀態下的喬爾都沒離開黑霧的範圍。如果不是能看到腳下翻滾的海水，他甚至連上下左右都搞不清楚。

不行，不能再這麼漫無目的地繼續飛下去了。

喬爾從天天緩緩降落到海面上，既使是在金色聖光的照耀下，此刻他腳下的海水依舊是一團濃稠的黑色液體。

海浪聲在耳邊不斷地迴響着，喬爾深吸一口，他知道自己已經闖入魔鬼三角的中心地帶了。這片不知道何時就已經形成的黑色魂霧，牢牢地將他困在這裏。

這是海面上，一個浮桶飄了過來。喬爾想起來了，自己進入魔鬼三角地帶時，周圍的那片海域上也有類似的浮桶。

但是這一個卻有些不一樣。羽翼扇動，喬爾飛向那隻木桶。不知已經在海上漂浮了多少年，箍著木板的鐵環已經完全被鏽蝕，但形狀卻完好無損。

木桶上爬滿了不知名的貝殼類生物，以及綠色的海藻。而上方，一面殘破不堪的旗幟迎風飄揚。

這面旗子……

喬爾伸出右手，那面破舊的旗子忽然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與他的金光交相呼應。他抓住那面旗子，展開一看，一枚金色的十字架標誌依舊閃耀着璀璨的歷史光輝。

這是！瞳孔驟然一縮，喬爾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枚杜蘭達克的十字標誌。

「吼——」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巨獸的怒吼。

整片大海像是沸騰一般，倉皇地開始四處亂竄。一層層海浪，不斷洶湧著向更高處攀去。

喬爾抓住旗杆，拽著木桶飛上了天空。

「Darkburiedthere.」

「DeChaos.」

喬爾看着腐朽木桶上那清晰的刻字，瞬間慌了，這是，這是他老丈人留下的話。

「黑暗埋葬於此。」

「卡奧斯·De·佩文西歐。」

「晃當——」

手中的木桶滑落至海面上，一隻前所未有的慌亂從他心底升起。喬爾聚精會神地警惕著四周，這團黑霧之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打算衝出來。

西方，黑霧一層層退開，喬爾雙手一拉，天叢雲劍出現在右手中。

一團蒼白的幽光亮起，一艘破舊的木船從風浪中緩緩駛出。木船所過之處，大面逐漸從驚慌，變得溫順，安靜的像一個陷入熟睡的孩子。

「呼——」

木船駛來，船上那人穿着一件極其奇怪的衣服。一半如同周圍的魂霧，黑色的輕紗，無數鬼魂構成。一半則是金色的鎧甲，蒙上一層墨綠的死靈病毒，但依稀可見當年的輝煌。

全身向外飄散著一縷縷青色的魂煙，似乎隨時會消失在風中。他左手提着一盞金黃色的燈，那一抹蒼白的幽光正是從這盞黃金燈中溢出來的。

蒼白的皮膚下，墨綠色的鬼光似乎隨時都會破殼而出。

喬爾看着來人，不，來鬼，問道：「你是？」

「Howmanyyearshavepassed……」那團墨綠色的幽靈張口說道：「Finallysomeonecominghere.」

「Whoareyou？」喬爾眉頭一皺，用着蹩腳的英文問道。

「IamDarkSoldier.」

……

……

銀色的月光照耀着推進城，海軍士兵與推進城士兵共同在碼頭巡邏，二十艘海軍軍艦拱衛著這座深海大監獄。

范·奧卡放下手中的狙擊槍，說道：「推進城加強了防衛，外圍有二十艘海軍軍艦，還有起碼一萬名海軍士兵。」

「看來世界政府吸取了盯上戰爭的教訓，

這一次特意加強了防衛。」

希留點燃一隻雪茄，說道：「這些士兵和海軍軍艦都不算什麼，重要的是有沒有大將級戰力前來鎮守推進城。」

「這個就不清楚。」范·奧卡說道。

「天都快亮了，船長還沒回來，還不會自己也迷失在了那該死的黑霧中了吧。」希留說道，但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一絲的擔憂。

相反，嘴角的肌肉微微上揚，儘管微不可察。

「直接打進去不就好了！」凱多不耐煩地說道：「素蝶在S-1分部，桃兔被調到G-5分部去了。」

「赤犬要作鎮海軍總部，餘下的只有一個黃猿，即使他來了又能怎麼樣？」

范·奧卡看向了霍金斯，問道：「你這麼說？」

所有人都盯着霍金斯，大家都是熟人了，都清楚霍金斯那近乎外掛的占卜能力。

霍金斯切着手中的占卜牌，一張張地放在稻草上，低沉地說道：「攻破推進城大監獄的勝率……」

「百分之九十。」

「那還等什麼？」阿普興奮地說道：「趕緊上吧！」

「好。」希留按住自己的雷雨，說道：「毀掉推進城！」

「吼——」凱多一聲龍吼，變成一條神龍飛上天空。聖胡安推動着竹筏沖向推進城大監獄，范·奧卡舉起自己的狙擊槍。

「砰——」

一枚黑色的子彈破空而出，精準地穿過哨塔上那名士兵的眉心。

「吼——」天空中，忽然一口熾熱的龍息噴出，直接將大門轟碎，所有守衛城門的士兵全部消失在龍息之下。

「嗡——嗡——嗡——」警報聲立即在大監獄上空拉響。

地下四層，監獄長辦公室，漢尼拔嚇了一跳，「真的有人會來進攻推進城啊！快，快去請麥哲倫副監獄長！」

「報告，麥哲倫副監獄長正在廁所，他又拉肚子了！」士兵回道。

「早不拉晚不拉，偏偏這個時候拉肚子！」漢尼拔咬牙說道：「通知看守長，讓她維護好監獄秩序，誰敢有異動，就地處死！」

「是！」

「馬上給海軍總部發信息，讓他們隨時待命準備支援，並彙報給權力之間！」

「是！」

「其餘人，和我去一層看看，立即給我弄清楚是誰在攻打推進城！打了半天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真是荒唐！」

「是！」

「報告，發現低軍，發現敵軍！」偵察兵喊道。

「知道了，不用你喊，我們都看到了！」一名總部少將喊道。

所有人驚恐地看着月光下的那條神龍。

「娘惹，這尼瑪究竟是什麼玩意？」

少將全身顫抖伸出右手指著天空的那條神龍，他是從神之谷海戰活下來的老兵，自然認得，「四……四皇，百獸凱多！」

「凱多來攻打推進城了！」

「凱多，怎麼會是凱多！」

「立即報給海軍總部，請求大將支援！請求大將支援！」

漢尼拔帶着推進城士兵正雄赳赳氣昂昂地坐着電梯，直奔地上一層，忽然手中的電話蟲響了，那邊聲嘶力竭地喊道：「監獄長，是凱多，攻打推進城的是凱多！」

「啊！！！」

漢尼拔聽到后眼珠子差點都飛出來了，喊道：「快，快，立即讓所有地上部隊，退回大監獄，堵住所有進出口，封死地上一層與地下一層的通道。」

「等到海軍總部的支援！」

月光之下，黑鬍子海賊團沒有受到任何抵抗，輕輕鬆鬆地踏上了推進城殘破不堪的碼頭。

希留看着這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建築，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氣，說道：「呼——是家的味道啊。」

隨後眼神一凜，冷道：「殺進去！」

……

……

「多拉格，S-1分部海軍出動。S-1分部第一、第二支隊從正面殺來，G-8、G-2分別從左右翼殺來，試圖將我們包圍。」伊萬科夫說道。

多拉格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說道：「命令貝羅·貝蒂，全軍停止前進，炮火準備，並且準備隨時撤離！」

「是。」

革命軍戰艦全部停下，一百多艘軍艦轉動方向，將側舷的大炮露出，瞄準著海軍軍艦開始炮擊。

昏暗的夜空中，只有船隻的燈光與大炮的火光能辨別出方向。

文琰抬起頭看陣容天空，黑色的炮彈完美地融入黑色的夜空。但是對於聲音無比敏感的她已經察覺到了革命軍的炮彈已經飛到了海軍面前。

「噠——」彈指一打，一陣強大的音波盪開，精準地擊碎天空中每一顆黑色的炮彈。

絢爛的煙火在阿拉巴斯坦的海域上空亮起，連綿不斷，瞬間照亮整個天空。

這一刻，革命軍、海軍雙方立即確定了彼此的位置。

「反擊！」文琰命令道。

「是！」

海軍軍艦升起前方主炮，瞄準著革命軍的方向開炮還擊。

「動起來，全部動起來。」貝羅·貝蒂命令道：「所有船隻按照預定航行路線給老娘動起來，不要待在原地挨打！」

革命軍與海軍不同，革命軍有充分的陸地戰鬥經驗，但是對海戰卻幾乎一無所知。在大海上與經驗豐富的海軍戰鬥，佔據絕對劣勢。

黑暗中，革命軍、海軍彼此不斷進行着炮擊。每一分鐘都有傷亡，都有船隻沉沒。尤其是革命軍，他們的戰艦無論是在航速、護甲還是大小上，根本無法與海軍相提並論。

「多拉格，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會全軍覆沒的。」伊萬科夫喊道。

多拉格伸出雙手，烏雲密佈的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道銀色的閃電。緊接着，狂風在海面上勇氣，巨大的海嘯一層高過一層。

文琰摸著自己的臉頰，開始下雨了。

「讓梅格琳來吧，多拉格動手了。」

「快點，快點！」S-1分部北方，卡拉斯的北軍順利抵達預定位置，趁著黑夜摸向S-1分部。

「嘎——嘎——」一隻烏鴉從S-1分部飛回卡拉斯身邊，對他叫道。

卡拉斯點點頭，說道：「寇保，S-1基地中只剩下第三支隊了，將他引出來！」

「是！」寇保點頭回道：「你們和我來！」

二十門迫擊炮架起，全部瞄準著S-1分部的後門。

「砰砰砰——」

「砰砰砰——」

一門門炮彈砸在S-1基地中，院牆瞬間被炸塌。

「衝進去！」

「嗡——嗡——嗡——」警報拉響。

作戰會議室中梅格琳前腳剛走，去了前線。此刻只剩下鶴中將、卡普中將以及留守的火燒山。

「敵襲，敵襲！」

「革命軍從北面攻來了，此刻已經衝進了基地。」

鶴中將托著下巴，看了一眼火燒山。

火燒山溫柔一笑，說道：「鶴婆婆，我去吧。您一把年紀了，還是留在作戰室作鎮指揮吧。」

「小鬼。」鶴中將回道。

火燒山一走，作戰室中就只剩下鶴中將以及卡普中將了。

「你孫子呢？」鶴中將問道

「他們幾個人都被我關起來了。」卡普回道：「我知道路飛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顧一切地去救薩博，到時候就算是梅格琳都不會保他了。」

「關起來好啊，省得添亂。」鶴中將點點頭。

作戰室中陷入了一陣沉默，兩人都不知道說點什麼。

「多拉格那孩子……」鶴中將張了張嘴，「原本應該會是一個很不錯的海軍，大將之位絕對會有他一個。」

「庫贊的大將位原本應該是為他留的。」

「哈哈哈哈……」卡普笑道：「這樣也不錯啊，庫贊那小鬼不是順利當上了大將么？還當上了海軍元帥！」

「你知道，庫贊最崇拜的就是你。他也希望能和你一樣，永遠只做一個中將。」鶴中將說道：「只不過，這個屬於多拉格的大將之位，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讓給別人，這才不得已做了大將。」

「當了幾天的元帥，便在與薩卡斯基的那一戰敗走。」

「唉——」卡普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滿臉的憤怒。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那幫蠢豬，太過分了！」

鶴中將沒有說話，她知道卡普口中的蠢豬指的是什麼。

「所以，這場戰役你希望誰贏？」她問道。

卡普往後一躺，掩面回道：「我，不知道。」

「其實你更希望多拉格會贏，不然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裏，而是出現在前線。不然你就不會給喬爾進行特訓，期待他越來越強。」鶴中將一針見血地說道。

「是。」卡普滿臉疲憊，「世界政府的強大，讓我絕望。那個人的力量，我老了，一生都無法企及了。」

「但是喬爾不一樣，他才二十歲，他還有幾十年的時間。終有一天，他會超過那個人，打敗那個人，將那幫肥豬趕下去！」

「我……」鶴中將看着卡普，兩人靜靜地對視着。

良久，鶴中將轉過頭，脫離卡普的視線，回道：「支持你。」

海面上，一輪寒月撕開烏雲，高懸在天空。月光之下，梅格琳一步一道月光，並散落片片銀白色的月桂。

一隻只蝴蝶在這昏暗的海天之間翩躚起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