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1出喜劇

夜晚，聖樹的光由白天熠熠生輝金色，變成安靜柔和的銀白色。佩文西歐、繆卡娜一左一右陪在弗洛德里斯身邊。

忽然聖樹亮起一道白光，又一位神眷者隕落了。

弗洛德里斯低頭掩面，淡淡地問道：「是百合花果實么？」

佩文西歐緊張地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聖樹神靈，神靈搖搖頭。

「不是，伊莎她應該沒事。」佩文西歐鬆了口氣，急忙安慰道：「伊莎有神器曦月在手，就算打不過也能逃走。你要相信她！」

弗洛德里斯沒有回到，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此時，整個杜蘭達克已經陷入了沉睡，嘴角掛着滿足幸福的笑容，沒有人注意到杜蘭達克的守護神們正一個接着一個隕落。

三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靜靜地等待着的天再次亮起。

「弗洛你有辦法突圍么？」佩文西歐問道。

弗洛德里斯慢慢抬起頭，目光獃滯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星河的閃光，見聞色展開整個杜蘭達克已經被黑暗三柱神的軍隊團團圍住。

已經沒有突圍的可能。

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正面抵抗直面死亡，二是弗洛德里斯選擇墮落成黑暗神祇，為杜蘭達克換回一百年的和平。

但一百年之後，杜蘭達克將會面臨更加猛烈的進攻。因為弗洛德里斯這種杜蘭達克領袖級別的墮落，會給整個人族帶來難以估量的恐怖後果。

「你們說，我是……」

佩文西歐鈎住弗洛德里斯的肩膀，笑道：「不允許。我是十將軍首席，現在其餘十將軍紛紛隕落，議會我說了算。」

「我不准你去，你就不許去。」

繆卡娜甜美一笑，「我支持佩文，十將軍議會正式駁回弗洛德里斯將軍有關投降的一切提案，並且以後不準再提及！」

弗洛德里斯向前一跳，落到另一根樹枝上，淡淡地說道：「到了明天，就由不得我們說了算了。」

「什麼意思？」佩文西歐一愣，開口問道。

弗洛德里斯沒有解釋，走進神殿這個了個角落蜷縮在一起，慢慢進入夢鄉想。等待着他人生最黑暗的時刻降臨！

……

……

翌日，整個杜蘭達克慢慢蘇醒過來，人們從昨日的狂歡中清醒過來。一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空中巡邏的黑色巨龍。

踮起腳尖，遠方黑色的亡靈大軍將杜蘭達克八個出口全部封死，海面上還有醜陋的怪物在波濤中爬行。

同樣杜蘭達克的軍隊也守護著八條通向聖樹的通道，氣氛似乎有些凝重。

「現在幾點了？」

「八點五十。」

「也就是說黑暗給的十二小時期限已經超過了五十分鐘，還有十分鐘它們就要開始拙劣的表演了？」

「是。」

聖樹金色的光輝灑在杜蘭達克的土地上，佩文西歐和繆卡娜帶着議會的官員分頭行動，一邊派送早餐安定民心，另一邊鼓勵大家堅定作戰的決心。

『還有十分鐘，要去看看么？』魔苟斯對着鏡子整理著自己的衣袍，今天他打扮成一位人類修道士的樣子。

紫黑色的漩渦扭曲，法夫納出現在魔苟斯身邊，

冷冷地看着他，『你幹嘛這幅裝扮？』

魔苟斯滿意地看着自己的裝扮，『我覺得穿上戲服，更有助於我的表演。你也要來一件么？』

法夫納轉身離開，消失在原地。祂對人類這些奇奇怪怪的裝束並不感興趣，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能比他的龍鱗更加實用。

魔苟斯一聳肩，也消失在原地。

佩文西歐長在分發黑麵包，忽然背後一團黑暗力量一陣扭曲，他轉過身去看到魔苟斯正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杜蘭達克。

『弗洛德里斯，離我們約定還差五分鐘，你想好答案了么？』

聲音通過黑霧傳遍杜蘭達克每一個角落，但魔苟斯等了三分鐘依舊沒有等到弗洛德里斯的回應。

底下的杜蘭達克子民一陣嘲笑。佩文西歐看着身後子民臉上的嘲弄，眉頭本能地微微一皺。

有什麼東西正在祂的腦海中即將破土，但在破土之前，佩文西歐完全感覺不到那是什麼，只是隱約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好吧。』

魔苟斯一聳肩，到目前位置這場遊戲的尚且還在計劃之內，即使有弗洛德里斯這樣的極度不確定變數的存在。

祂右手食指微微一抬，一千頭巨龍飛到祂身後，等待着最後期限的到來。

魔苟斯感受着杜蘭達克子民的目光，提議道：『我們一起來倒數吧？』

但沒人將祂的話放在心上。

『三。』

巨龍們紛紛張開嘴，紅色的龍息慢慢亮起。

『二。』

杜蘭達克士兵列好整列，黑色的流櫻霸氣湧出，時刻戒備着。

『一。』

「吼——」

「喝！」

龍息、流櫻霸氣撞在一起，天空不斷傳來一聲聲爆炸。

魔苟斯微微一笑，對着佩文西歐遙遙一指，要收擺擺食指。

你，不行！

繆卡娜身邊，一千個杜蘭達克百姓忽然暴起，拿出身邊任何可以使用的武器，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上立即刺殺了身邊的同伴。

『用龍息殺人，可能會誤傷，我是一個嚴謹的修道士。』魔苟斯裝出一副人類悲憫的樣子。

怒火瞬間填充了佩文西歐胸前，祂拔出聖劍卡裏布瑞一劍斬向魔苟斯。魔苟斯十分輕易地便被佩文西歐斬殺，眼中的黑暗消失，恢復成湛藍色的眼瞳。

佩文西歐獃獃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劍，眼前這個人真的是一個人類修道士？

修道士的屍體從高空跌落，墜入懸崖之中，被海洋中的怪物們分食。

『一個小時后我再來。』魔苟斯的聲音回蕩在杜蘭達克的上空。

繆卡娜看着身邊忽然倒下的一千人，以及殺死他們的一千名兇手，他們的眼神也逐漸恢復清明，全都獃滯地看着手中的兇器。

爭吵瞬間爆發，死難者的親屬、朋友開始對兇手口誅筆伐，他們叫嚷着要處死兇手，還死難者一個公道。

「全都抓起來！」繆卡娜淡淡地說道。

那一千「兇手」立即高喊著冤枉，不服繆卡娜的判罰，並出言大罵無能的執政者。國家馬上就要滅亡了！

繆卡娜承諾十將軍議會會給一個令人信服的判決，便急忙返回神殿。

神殿中，弗洛德里斯在伊莎貝嘉一聲聲哀怨的「你為什麼背叛我」的責問聲中驚醒。睜開眼睛，外面天已經亮了，聖樹神靈正站在自己面前。

『黑暗已經行動了，已經有一千個人遇難了。』

弗洛德里斯點點頭，「我知道。」

『你在等什麼？』

「我在等殺到多少人時，他們會把我交出給黑暗。」

『佩文西歐是不會將你交出去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你們一定能戰勝黑暗。』

「我相信佩文，也相信繆卡娜。不過當你的所有子民都開始不在相信你，甚至反對你的時候，兩個領袖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呢？」

『你認為杜蘭達克的子民會選擇將你交出去？』

「囚徒困境，面臨施壓，雙方最後都會出賣彼此。」

聖樹神靈沉默了，祂始終堅信光明，堅信善良。但祂此刻能清晰地察覺到，一種對十將軍議會不滿的情緒正在滋生。

「現在才第一個一千人，我猜等到一萬人時他們就會吵著要把我交出去。」

『你可以試着相信自己的子……』

『要不你走吧。』

「連您都動搖了么？」弗洛德里斯注視着聖樹。

『我……』聖樹神靈不知道該怎麼回道。

「這是一場極其有意思的喜劇，我覺得還是看完吧，不要白費了喜劇大師魔苟斯的心血。」弗洛德里斯自暴自棄地輕輕一笑。

「多希望他們能打我的臉啊。」

……

……

九點五十五，魔苟斯再次降臨，這一次他一身小丑的裝扮，滑稽地問道：『你們準備好了么？』

話音一落，杜蘭達克的所有子民們立即相互抱團，每個團體都猜忌著彼此。

佩文西歐站在聖樹之上，他緊盯着魔苟斯，右手緊握佩劍，但是祂根本不敢確認眼前這個人是不是魔苟斯。

萬一，又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呢？

『十秒倒計時開始！』

『十。』

佩文西歐眼中寒光一閃，聖劍出鞘，化成一道金光出現在魔苟斯面前，聖劍洞穿了祂的心臟。

『哇哦，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對么？』

小丑的臉上滿是嘲弄，佩文西歐恍然間覺得自己在照鏡子，對面那個滑稽的小丑就是自己。

卡裏布瑞上熾熱的太陽光炸開，小丑被炸的粉碎。同時，杜蘭達克上傳來一道巨大爆炸，佩文西歐驚恐地回過頭看去，又有一千人喪生。

他們的心口出現一道金色的劍痕，太陽火焰瞬間將他們吞噬。

「怎麼回事？」佩文西歐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傷害轉移。』魔苟斯回道，但是這句話只有佩文西歐一個人聽得見。

「你出來，有種你出來和我正面一戰啊！」佩文西歐怒吼道。

『年輕的人類君王，你還真是——』

『年輕啊！』

『哈哈哈……』

魔苟斯囂張的嘲笑不斷回蕩在杜蘭達克上空。

繆卡娜看着佩文西歐，又看了看那喪生的一千人，這次怎麼辦難道將佩文西歐抓起來么？

這顯然不可能，就像將弗洛德里斯交出去一樣。

「他怎麼做到的？」弗洛德里斯問道。

『一個小把戲，那一千人早就被魔苟斯蠱惑了，成為祂的奴役，只是自己還不知道。身為神，可以隨意決定自己信徒的生死。』聖樹神靈回道。

『只不過是在模擬佩文西歐的劍招，誣陷他罷了。』

弗洛德里斯好奇地看着遠方的黑暗，「這個魔苟斯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身處黑暗為什麼能如此了解人性？」

『這次又是什麼說道？』

「謠言與真相是一對雙胞胎，他們長得太像了。況且人們永遠只會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耀眼馬上就要開始四處散播了。」弗洛德里斯解釋道。

「不過這個計劃有一個不好的地方，時間太匆忙了，要是是我我肯定會將這個時間段拉長至一天，這樣謠言才會更好的發酵。」

「這一次，不知道佩文西歐選擇怎麼處理？」

『直接公佈出來不可以么？』聖樹問道。

弗洛德里斯搖搖頭，再次重複道：「人們永遠只會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

佩文西歐立即返回神殿，在得到聖樹同樣的解惑時，立即下令單反單反不是聖樹信仰者立即格離！

杜蘭達克一向崇尚信仰自由，因此不信仰聖樹的人大有人在。並且，只有忠實的信徒聖樹才能感知到，比如十將軍。

這時佩文西歐也只能先確保信徒們的安全，但是這極大地加劇了非信徒們的恐慌，這等於他們是和死亡「關」在了一起啊

反抗聲弄得佩文西歐頭疼不已，但卻沒有絲毫辦法。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小時后非信徒的擔心終於實現了，又有一千人被殺了。騷亂在杜蘭達克上演，死亡的恐懼讓這些人已經不在相信十將軍議會。

一個個小團體嘗試抱團，開始組建自己的政府，不在聽從十將軍議會的命令。

四個小時后，又一千人死亡，這個臨時政府被重新洗牌。

五個小時后，死亡再次上演，臨時政府徹底崩潰。他們忽然找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將弗洛德里斯交出去！

杜蘭達克爆發巨大的示威，他們以杜蘭達克安全為由要求交出弗洛德里斯，只有將他交出去杜蘭達克才會太平。

此刻，魔苟斯、弗洛德里斯同時笑了，笑得十分開心。他們萬萬沒想到，這次僅僅過去五個小時大部分便要求將自己交出去了。

佩文西歐帶着聖樹信徒們，拚命地對這些「杜蘭達克子民」訴說着十將軍弗洛德里斯的豐功偉績。

但是收效甚微。

從前人們愛戴弗洛德里斯是因為他能給自己帶來利益，但是現在他只能帶來死亡。

杜蘭達克的子民們徹底分為兩派，武裝衝突已經出現了跡象。

下午兩點，死亡如期而至。瘋狂的「杜蘭達克子民」開始組建軍隊，如果佩文西歐不交出弗洛德里斯的話，他們將會攻入神殿將弗洛德里斯抓出來。

「哈哈哈……」弗洛德里斯狂笑着，他跪倒在地上不停地捶着地磚。他這次徹底服了，原來是自己錯了，根本不需要一個晚上，那太久了。

五個小時，足矣！

他佝僂著身子像狗一樣趴在地板上，最後徹底崩潰，眼淚再也抑制不住了。

「哈哈哈……」

「喜劇到此為止吧。」

「哈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