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淺薄之徒」

第398章 「淺薄之徒」

當他們比過了這四次后,兩個小廝意猶未盡說道:「陸大人,杜公子,你們還比不比?」

陸岩說:「不比了。今日就這樣吧。」

杜程也說:「怎麼,你們還沒看夠?」

白臉小廝說:「可是你們沒分出勝負啊。」

陸岩說:「勝與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切磋,我們此次切磋了一下劍法,如果你們想要看的是勝負,不如我們把劍給你們,你們自己比試。」

黑臉小廝說:「陸大人可別說笑了,我們可是連劍怎麼拿都不知道的。」

白臉小廝說:「既然他們不比了,我們繼續回去下棋吧。」

「走走走,回去下棋。」

在兩個小廝回到後院下棋以後,杜程對陸岩說:「若不是陸兄,今日我的面子怕是要丟光了。」

陸岩邊將劍插入劍鞘邊笑着說道:「你在這兒丟面子倒無妨的,只要在柳青姑娘面前不丟面子就行。」

聽到柳青姑娘這幾個字,杜程嘆了口氣,然後說:「她已經不理我了。」

「因何?」

「我只不過在她面前說起我認識的一個女子跳舞的舞姿好看,像天仙似的,她說了一句『那你就回去看她跳舞吧』,之後便將我趕出她的綉樓了。」

陸岩挾喻說:「看來你在柳青姑娘面前,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是有欠考慮。」

杜程無奈回道:「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也能惹她生氣?」在他的觀念里,誇一個姑娘的舞姿好看,和誇一朵花開得鮮艷並沒有任何區別,所以他覺得她的生氣有些莫名。

陸岩說:「你明日便和我一起去啟州了,現在還不趁未去之前去勸她?」

杜程說:「我昨日被她趕回來后便又回去試圖勸她了,沒想到越勸她反倒越來氣,我只好又回來了。不過她那兒,我現在還是要去一下的,因為我和你一起去啟州,要帶上我的御賜寶劍。既然我劍術不行,便要拿着它嚇唬嚇唬人了。」

陸岩說道:「拿它嚇唬人?杜弟覺得行得通嗎?」

杜程說:「或許就有人會被它震住呢!我現在要過去了,明日我們安廣門那兒見!」

說完,他別過了陸岩,匆匆出了御史台,往柳青住處走去。

到了柳府,看門的照舊直接放他進去了。

到了柳青的綉樓下,見綉樓下面的門開着,他抬頭往上看去,只見樓上的窗戶前正站着柳青,半個身子露在窗台上,今日她穿了淡綠色裙裾,顯得格外白晳耀眼。見他抬頭往上看來,她立刻縮了身子,返回屋內去了。

很快他就聽到了咚咚下樓的腳步聲,片刻后便看到出現在木質樓梯上的粉色身影,他定睛一看,那是丫頭柔兒。

柔兒下來后,站在門邊對他說:「我們小姐說了,她不想見杜公子,還請杜公子回去吧。」

杜程來前就知道柳青肯定不會見他,因此也沒存這方面的心思,他只是來要劍的。他對柔兒說:「我只是來要我的御賜寶劍的。還請柔兒妹妹回去轉告柳青姑娘,讓她把我的劍暫時還我。」

柔兒聽了杜程的話,面色一變,立刻上樓去了。

當她上樓后對柳青說:「小姐,杜公子今日來是想要回他的御賜寶劍的。」她傳話的時候,把杜程話語里的「暫時」兩字略過不提。

柔兒話音落後,柳青的臉刷地變了:「他來要回他的御賜寶劍?」她的聲音有些微顫。

她本來以為杜程今日過來是想再向她解釋一番的,她也決定再過幾日如果他誠意足夠便原諒他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沒有耐心,這才解釋了一次,便回來要回他的定情信物了。

在她心裏,這御賜寶劍便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正因為他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她,她才認為在他心裏自己確實比其他女子重要,也才懶理那些他身邊出現的鶯鶯燕燕,和他相好了一段時間。

只是她沒想到,他的情意,竟然如此淺薄,如此經受不住一丁點考驗。

在她的話問出口后,柔兒看出自家小姐神色上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也不得不如實答道:「他是這樣說的。那要不要還他?」

「他既然要了,怎麼能不還?」柳青語氣決絕地說。

她走到櫃邊,將櫃門打開,彎腰從櫃的底層抽屜里拿出此前放御賜寶劍的樟木箱,將御賜寶劍從箱中拿了出來,交給柔兒說:「你去還他吧。」

柔兒伸出雙手從柳青手中接過劍后,便拿了這劍下樓去了。

走到樓下,柔兒將劍交給杜程,語氣冷冰冰地說:「杜公子,劍還你了,請回吧。」

杜程接過劍,對柔兒說:「謝謝柔兒妹妹,杜某告辭!」

在往外走的時候,他想着,柳青如今正在氣頭上,等他回來時應該氣消得差不多了,那時候自己再解釋比現在解釋要有效果。所以他拿了劍,便立刻往杜府大門走去。

而今日再次看到皇上賜他的這把御賜寶劍,他不由暫時忘記了因為柳青而產生的鬱悶心理,邊走邊盯着這劍,愛不釋手地打量起來。

柔兒返回樓上以後,柳青問:「他走了?」

柔兒說:「嗯,走了!」

「他說什麼沒有?」

「他什麼也沒說。」

「好,好得很。」柳青沒想到,杜程竟然如此絕情,今日來竟然沒提要見自己的事,直接要了劍就走人了。將這定情信物要走,一句話也沒有,兩人便就此恩斷情絕。

她只覺得自己彷彿受到了耍弄一般。也許,他真的對自己毫不在意,才能做出如此絕情之事。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見杜程的背影已經出了門往右拐去,她正好看見他的側面,只見他正邊走邊俯視着那把劍,臉上居然還流露出些許的笑容。

看到他的笑容,她驀地拉下窗帘,回到此前坐的桌前,喃喃自語道:「真是個沒良心的。」她難以想像,自己在這兒肝腸寸斷之時,他竟沒事人似的。

昨天以前,她還曾經以為,自己愛着的是一個情深意重的男子。畢竟他在和她在一起時,表現得確實情深款款。

現在看來,他瞞過了自己的眼睛,除了瞞過了自己的眼睛以後,還瞞過了父親和母親的眼睛,他們都以為他是真心愛她的,也已經打算將她交給他了。

她只覺得現在想起這一切,是何等地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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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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