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公子,您不記得我了嗎?

第417章 公子,您不記得我了嗎?

憐兒聽孔蘭說自己就是她四少奶奶時,心裏有多驚喜就別提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剛才她和素玉來時,因何孔蘭會裝作不認識她們,因此問道:「四少奶奶,那剛才我們過來,你因何那樣對我們?」

孔蘭答道:「可不能讓那個素玉知道了我就是孔蘭,不然她會告訴陸夫人,一旦陸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在這兒可別想有安寧的日子了。你回去后萬莫對任何人說,我就是孔蘭。」

「那我四少爺知道你的身份了嗎?」

「他啊,誰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不管他。」說到陸岩,她此時不想對憐兒說太多,她和他的事情,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何況她平素不喜歡將自己情感上的秘密示人。

「你給四少爺寫的那封絕交信,可是真心的?」

「那封信不寫,我怎麼將給你的那封信送到你手上?」

「難道四少奶奶原是只想寫信給我,給四少爺的信只是用來遮掩的?」

「嗯呢。」孔蘭回道。接着步入正題道:「憐兒,我讓你來,其實是有正事的。」

「四少奶奶找我有正事?」憐兒疑惑問道。她實在是想不到,孔蘭會有什麼正事要找她。

孔蘭回道:「對,此事事關整個大康的安危,所以,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可要好好聽了。」

憐兒張大嘴巴,似乎沒有理解孔蘭的話似的,她一個在陸府的丫頭,又如何能擔得起什麼整個大康的安危的重任,她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要麼自己就是在夢裏。

「四少奶奶,我沒聽明白,我和大康的安危,會有什麼關係?」

孔蘭說:「你要去宰相府送封信,且這封信很重要。」

憐兒問:「什麼,送信?」

孔蘭道:「你以陸府丫頭的身份去宰相府,切記信要交到宰相本人手上。還有,萬不可將此事告訴陸府的任何人。」

憐兒一頭霧水:「因何是我去送信?」

孔蘭言簡意賅地說了自己在地下宮殿所遇及出宮后的經歷,一直說到看到她和素玉出現,自己所想起的這個計策,此時憐兒方才明白,因何孔蘭要自己去送信。

孔蘭之所以將這些告訴憐兒,是她認為憐兒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也相信憐兒絕不會將這些告訴任何其他人。

憐兒聽完孔蘭的話后,立刻站了起來,手堅定地按著桌面,說:「四少奶奶,我這就去!」

孔蘭笑道:「不急不急,信我還未寫好。」

剛才等待憐兒過來之時,她已經寫了一部分,但還沒有寫好。

憐兒又坐了下來,說:「四少奶奶快寫,我已經迫不及待要送去了。」她是個急性子,眼下發現大康的安危竟然全在自己能否安全將信送達之上,她別提多急切了,急切中還隱隱有一絲緊張和一絲興奮。彷彿一個本來無足輕重的人物,有朝一日發現自己也有能解救眾生的時刻。

孔蘭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是近傍晚了,於是趕緊走到剛才坐過的桌邊,奮筆疾書,片刻后,信已寫好,她將它裝在信封中,交給憐兒。同時還給了她一錠銀子,「天色有些晚了,雖然宰相府並不甚遠,可步行也要走上一段時間,你出了門叫輛馬車吧。」

憐兒來時只帶了百來文車線,只夠她來回的車費。她除了隨身攜帶的這百來文線外,其餘的錢都放在自己的一個包裹里,而當時又來得匆忙,她只對老太太說自己想在院宅邊上轉轉,所以也不好在老太太的眼皮底下去翻包裹拿更多的錢。

不過,她還是覺得一錠銀子有些多了,她接了信,將銀子遞給孔蘭說:「四少奶奶,用不了這麼多。」她雖是丫頭,也有丫頭的骨氣,不會無功受祿。

孔蘭自然早就知道憐兒的這份骨氣,她只好解釋說:「我現在身上真的沒有碎銀,平日裏我也不怎麼出去,都是由了錦瑟坊的丫頭幫我代買東西,碎銀都放她身上了。」

憐兒只好接過這一錠銀子,和信一起放在袖中。

接下來,孔蘭對憐兒說了宰相府的所在,憐兒聽了后,便辭別了孔蘭,下樓去了。

出了錦瑟坊后,憐兒往東行去,雖然信很輕,但她卻覺得它重如一塊石頭,她時時往袖中摸摸,看信還在不在。

她在距離錦瑟坊有五十丈遠的地方叫了輛空着的馬車。

當馬車將她拉到距離宰相府還有百來丈遠處時,馬夫見路上有一個正在等車的人,停了馬車,對憐兒說:「這位姑娘,宰相府就在前面了,這段路你能不能自己走過去,這樣我還能拉上這個客人,就算您行行好了。」

憐兒是個好說話的人,她知道這馬夫也是不容易。哪怕是在京城,也不是人人都能生活的悠閑自在的。「行,我就在這兒下吧。」

她多走一段路,讓馬夫多賺上一份錢,何樂而不為?

她付了車費后,動作迅速地下了馬車,然後飛快地向宰相府跑去,邊跑邊摸著袖口,感覺到信還在袖中,她才鬆了一口氣。

之所以跑着去,而不是更為得體地走着去,是因為她覺得這路上彷彿隨時都可能有埋伏,她袖中的信隨時都可能會不翼而飛。

從來沒做過大事的人,偶爾做一次大事,便是如此的慌裏慌張。

在跑的過程中,她的心幾欲跳了出來。

她低頭跑着,也不看路,差點與一輛迎面而來的馬車撞上。

好在那馬車及時地停了下來,才不至於真的撞上她。

馬車停住后,很快轎簾被人掀開,一張臉從轎中露了出來,問道:「元哥,怎麼突然停下了?」

憐兒往轎中看了一眼,只見正是那位宰相家的二公子,程明書。他一點也沒有變,在傍晚稍暗的光線下,仍能看出一張臉形同雕刻。

那位被他叫元哥的馬夫回答他說:「一個慌裏慌張的丫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知道低着頭瘋跑,也不知道抬頭看看路。」

程明書看了憐兒一眼,見憐兒正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憐兒喃喃道:「沒……沒事。」

不知為何,看到他,她突然之間自慚形愧起來,彷彿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只是一個極不起眼的丫頭。在明城,她雖然只是個丫頭,但也一直是個有骨氣的丫頭。站在他面前時,自己的那股子帶着倔強的骨氣,突然之間,有些不那麼強烈了。

她又想起他此前說過的,她名如其人,當時,他是在暗地裏奚落她么?

程明書見她一動不動,仍是呆看着自己,笑道:「姑娘,你這樣看着小生,小生會以為,小生臉上有花在開。」

「啊,對不起公子,我,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公子,您……不記得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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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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