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至啟州

第425章 至啟州

兩人又往前行了十來里路,總算看見一處村落,進了村子尋了一處人家喝水,並將水壺裏的水罐滿了,便繼續前行。

從村落處往東南方又騎了五十里路,遠遠望去,只見一片連綿不絕的青翠山脈橫在眼前。

陸岩看見山脈便知道,啟州已經只餘四十來里路了。

啟州境內多山,素有「七山二水一分田」之說。

「這下總算快到了。」陸岩說。

「還有多少里路?」

「大約四十來里。」

「你怎知道?」

「在樞密院時,我曾經日日去藏書閣借書看,藏書閣有若干地圖冊,大康和其餘國的都有,通過那些地圖冊,將全天下的重要城鎮的地形知曉了個遍,所以知道。」

「這麼枯燥的東西,你也能看得進去,並且記住,弟服了陸兄你了。」

「大約當時生活枯燥,所以,看地圖冊也能看得津津有味。」陸岩回道。

說到這兒時,在樞密院時的那段時光,又重現在了他的腦海,雖然當時樞密院的事務確實枯燥乏味,大多數時候閑着沒事做,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那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那時孔蘭還沒入宮,還在京郊以外住着,而那時他曾經以為,自己還有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希望。

想到這兒,甚是遺憾。

這遺憾轉瞬即逝,他很快想到了自己此來的目的,轉頭對杜程說:「范齊老家在啟州城東,看來咱們得先在啟州吃個飯再去找他了。」

他抬頭看了看太陽,此時已經是正午了。

「好好好,我正餓得發昏呢。」

目的地近在眼前,兩人便忘記了疲乏,向東南方一路疾行而去。

從平原處抵達山巒時,周邊便被巍峨的山巒所環繞着,山巒之中,道路曲曲折折,旁邊山溝里有潺潺流水,山上樹木森茂,剛才的悶熱此時被涼爽取代。

「難怪大家都愛去山中避暑,這山中果然是涼快多了。」杜程嘆道。「何以消暑,唯有山麓。」

沿着山道往前騎行了一刻鐘左右,兩人抵達了啟州城的城門處。

城門依山而建,城門的一側為山麓,另一側是山溝。由於是正午,人最疲乏的時刻,守城門的侍衛們此時正沒精打彩地站着。

接近城門處時,陸岩壓低聲音對杜程說:「等會若門守問話,我來回答。」

杜程點頭道:「好。」

當陸岩和杜程兩人來到城門處時,守門侍衛這才提起精神,問道:「兩位客官來此有何要事?」

「探親。」陸岩說道。

「何處來的?」

「魯州。」

「戶籍紙可帶在身上?」一位門守說。

「帶了。」

說着對杜程說:「快將我們的戶籍紙拿出來。」並對他眨了眨眼睛。

杜程會意,打開包裹,手往包裹里翻去。翻了半天找到他自己的戶籍紙,故作沮喪對陸岩說道:「少爺,可麻煩了,我只帶了我的來,把你的忘記收拾了。」

陸岩佯怒道:「你是怎麼做事的?」

「少爺息怒,小的知錯了。」

「你還知道錯了?出來時我可有提醒你?」

「少爺,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門守懶得聽他們羅嗦,問道:「既然你帶了自己的,那我看看你的。」

杜程將自己的戶籍紙拿給他看。

門守看果然上面寫着魯州,於是還給杜程,說:「你們進去吧。」

他上午剛接到命令,要仔細察看經過此門的年輕公子,尤其是獨身一人來此的身份信息為京城的公子。

現在見這是兩人一起來的,又是主僕,且來自魯州,便決定不為難他們。

兩人進入城門后,遠遠望去,只見城中所有建築隨地形而高高低低,全部依山而建,城民的住宅從山腳一直建至半山腰處。

或許正因為依山而建,城中樹木甚多,使得這啟州城彷彿建立於森茂的森林之中。

路旁便有一條河,河邊大樹下有不少民眾在納涼,用啟州方言大聲聊著天,一派現世安穩的景象。

「這啟州城,我真真是極喜歡的。」杜程說道。

「為兄和你一樣。」陸岩說。

兩人往前又走了約一刻鐘后,在路旁找著了一家客棧,便進了客棧。

這客棧一邊是路,另一邊便是一直崖,從前面的窗戶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行人,從後面的窗戶可以看到直立的裸岩。

兩人在酒店的二樓正等待上菜時,只聽窗外有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公子,求放過奴婢。」

只聽有男子的聲音哈哈一笑說:「放過你?小妞兒,哥看中你是你的造化,從此你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做烙餅這種粗活了。」

屋內,陸岩和杜程兩人有些坐不住了,於是站到了窗口,看看下面發生了什麼。

只見下面的路中一年輕公子正在不懷好意地將手往一姑娘身上摸去,一邊動手動腳一邊大笑着,而那姑娘則連連後退,一張臉嚇得花容失色。

當陸岩和杜程出現在窗口時,她抬頭往上看了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從剛才的那一眼,杜程發現這姑娘生得甚是貌美,然因遇到此種無賴,看着面色蒼白。

「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強搶民女!」杜程怒了,將劍從包裹里拿出,便欲下樓。

陸岩攔住他說:「等等。」

杜程驚訝看了陸岩一眼,問道:「陸兄這是何意?」

他本以為陸岩會和他一樣立刻怒氣沖衝下樓去教訓教訓那個無賴,萬想不到陸岩會攔住自己。

不但如此,陸岩還將窗戶關了,將窗帘也拉了起來。外面的聲音聽起來便非常微弱了。

「陸兄,你……?」

「你且等下再看。」

「什麼意思?」

「你不下樓,這兩人會一直在這窗下你信不信?」

「什麼意思?」

「你注意到剛才那姑娘在我們打開窗戶的時候往外看了嗎?」

「注意到了。」

「一個這種處境的女子,還有心思注意外界的反應?」

「陸兄的意思是?」

「我們已經被人發覺了。」

「什麼?」

「也許我們剛進城門,就有人注意到我們了。」陸岩邊喝茶邊說。接着讚歎了一句:「這客棧的茶葉,甚是好喝。」

「可是,萬一那女子只是聽到我們打開窗戶的聲音而無意識地抬頭看呢。我們這樣無動於衷,豈不是過於冷漠?」

「等他們出了這條街,證明他們不是演戲給我們看的時,我們再去救也不遲。再說了,還有一個細節我沒和你說,你見過幾個烙餅女子的手,是如此光潔的?」

「她的手很光潔嗎?」

「你可看看。」

杜程走近窗口,將窗帘挑開一條細小的縫隙,向下看去,只見那兩人還站在路中間繼續著剛才的情景,他看了看那女子的手,果然柔嫩光滑,不像是干烙餅這種粗活的手。

他關了帘子,說道:「陸兄到底是觀察細緻,為弟佩服。現在我們如何出這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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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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