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人人都想偷我的劍
第二天,當秋芳又來菜場買菜時,買了平日裏常買的菜后,鐵子熱情指著幾包蜜餞說道:「這位姑娘,還要不要別的?我昨日進了些蜜餞,買去嘗嘗唄。看你經常來這買菜,我給你便宜點。」
秋芳莫名其妙問道:「你一個賣菜的,賣蜜餞幹嘛?」
鐵子:「我想着多賣一份東西,便能多一份收入,幫個忙吧姑娘,買一包回去吧。」
秋芳以為他真是想多賺些錢,說道:「好吧,我買包給家裏的老太太和夫人小姐們嘗嘗。」
鐵子遞給她昨日陸岩寫了信的那包蜜餞,秋芳將買菜連同買蜜餞的錢一同交給鐵子時,鐵子邊接錢,邊看了看站在幾丈遠的陪同秋芳一起來的男子,見他正眼睛往別處看着,顯然是因為秋芳常常來此買菜,一直以來沒有露出任何可疑之處,因此放鬆了警惕。鐵子壓低聲音對秋芳說:「這蜜餞的紙可乾淨了,回去勿扔,還可以包別的東西。比如太陽,月亮什麼的。」
秋芳莫名其妙說道:「什……什麼意思?」
鐵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問,接着大聲說道:「姑娘還要別的嗎?」
秋芳:「不要了。」
……
秋芳回去后,將蜜餞拿給范齊的母親范老太太以及范齊的夫人陳氏和他的兩個女兒嘗了,一包蜜餞不到一刻鐘便吃完了。
「這東西味道還不錯。秋芳啊,明天再去買點。」老太太說。
見秋芳半天沒有應答,老太太往秋芳看了一看,見她正在拿着包蜜餞的紙在左看右看,眉頭皺起。
「秋芳?」老太太提高了聲音。
秋芳這才聽到,連忙說:「老太太說什麼?」
「你剛才在研究什麼呢?老太太和你說話也不回,這蜜餞紙上有花不成?」范齊的夫人陳氏笑道。
「沒,沒研究什麼。」秋芳喃喃道。她覺得這蜜餞紙上肯定有秘密,但是,她認為那必然是鐵子想寫給她的情話,因為沒有別的方法告訴她,便用這種方法寫給她。可是,她看了半天,什麼也沒看見。
「沒研究什麼你盯着它看幹什麼?」陳氏又笑。
「夫人,我先燒水去了。」秋芳急切想知道這紙上到底有什麼,因此便想暫時離開一會兒。
「去吧去吧。等會用新燒的水幫我沏個茶,吃了這蜜餞,口渴得緊。」老太太和顏悅色說道。
秋芳連忙跑膳房燒水去了。
在燒水的時候,她在等水開的過程中一直在看着這包蜜餞的紙,然而左看右看,它還是一張普通的發黃的蜜餞紙罷了。
她突然想到鐵子說的它可以包太陽,月亮。於是走出膳房,來到陽光下,低頭看着被陽光照射著的紙張,還是什麼也沒有。她將紙舉起,讓它對着太陽,昴頭看着,這下她驚喜地幾乎跳了起來。
他寫信給我了!
這是她這一瞬間閃過的想法。
仔細看那上面的字時,她發現自己猜錯了。
這是一個叫陸岩的人寫給范老爺的。
看上面的字,這陸岩還是皇上派來的。她雖然不知陸岩是何許人,但知道他此來必然有大事,於是連忙走到范齊所在的書房,將這蜜餞紙拿給了范齊。
「老爺。這兒有一封信,給您的。」秋芳說道。
「信?拿過來。」現在他還能接到信,這對他而言似是不可能想像的。他猜測,這信應是被外面的監視他的守衛過目過的,因此應該是沒什麼意義對敵人也沒什麼威脅的信。
秋芳將蜜餞紙遞給范齊。
「這是什麼?」范齊疑惑問道。
「這便是給您的信,我買蜜餞的時候這紙是包着蜜餞的,信是一個叫陸岩的人寫的,您要對着陽光才能看清楚。」
范齊接過信,心裏嘀咕著:「陸岩?他不是一個在漠州守城的將軍嗎?怎麼會給我寫信?」
讓秋芳退下后,他走到靠近窗口的位置,那裏正有陽光微微傾斜著照下來,他將信舉起,看到了上面的字。
「還是有人來找我了。」
這一切在他意料之中,他本以為要再過一段時間才會有人來找他,但沒想到竟這麼快,而且這人還用了這種讓人意料不到的方法給他寫了這樣的一封信。
他猜想,既然是陸岩來找他,那麼,這陸岩必然是受到現今皇上的重用的。
他對陸岩印象不錯,知道他是前年的狀元,也知道他在漠州的事迹,但也僅止於此,因為之後,他便離開了京城,而回到啟州后,他很快被人囚禁在了此處。
他立刻用同樣的方式,即以筆沾水,在信的下面陸岩未寫到的空白處寫了封回信,在信里,他對陸岩說,讓他暫時先在外等待幾天,待老太太八十大壽,即十一天後,他會特意為老太太大辦一場壽宴,到時他可以偽裝成幫忙打雜的伙房小廝混進來。
信寫好后,他將秋芳叫來,對她說:「明日你將蜜餞紙帶去,交給你買這蜜餞的地方遇到的人。」
「是,老爺。」秋芳出門后,突然想到自己出門十有八九次會被搜身,於是又返回到書房。「老爺,我出門會被查的,這張紙雖然空白,但就怕他們會看出端倪。」
「你這次買蜜餞的時候跟着你的人注意看到你買的什麼東西了沒有?」
「倒是沒看,這次回來路上也沒有打開查看。」偶爾他們會有懶得查看的時候。誰也不會認為她買個菜會有什麼秘密事情發生,因此也偶爾偷下懶。
「那你將前些日子買的葡萄乾放進去,如果跟着你的人查看時發現它,你就說你要退回昨日買的葡萄乾,因為大家都不喜歡吃。」
「是,老爺。」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她左思右想不知該怎麼將它帶出去,老爺竟然眼睛也沒眨便想出了方法來了。
……
第二日,當鐵子將秋芳帶來的范齊寫了回信的蜜餞紙交給陸岩時,陸岩看了信的內容,知道老太太八十大壽還需十一日,看來這段日子無事可做,只好等待了。
杜程嫌在松鶴鎮獃著實在無聊,於是提議去啟州逛逛,他對那個山城念念不忘。陸岩也一樣。
於是兩人回了啟州,登了幾天的山,玩了幾天的水,方才返回了松鶴鎮。
在啟州的那幾天,兩人並未能玩得盡興,因為好幾次都差點被人抓住,但他們每次都及時脫了險,也算是幸運了。
而通過他們在啟州連續幾天出現,致使他們的敵人誤以為他們兩人並不知道松鶴鎮東部的關押范齊的那個秘密所在地,敵人的防備重心便都在啟州了。
因此,當陸岩和杜程兩人回到松鶴鎮后,敵人仍然在致力於在啟州各處尋找他們的下落。
松鶴鎮,因此也成了他們防備中的忽視了的地點。
這對陸岩和杜程是極有利的。他們在松鶴鎮可以大搖大擺出現,而不需四處藏身。
然而杜程卻還是有一點點的苦惱,他的苦惱源於他的御賜寶劍。他每次偶爾將它暴露於外的時候,都感覺到似乎人人都在注視着這把劍,而他們的目光讓他覺得彷彿他們都想將它偷走,據為已有。
杜程此時方知,原來,背着聖物前行,便是有諸多的煩惱。
陸岩每次聽他到他擔憂的話語,都哈哈一笑,說:「你這就是智子疑鄰了。你真是過於看重這御賜寶劍了,便以為人人想偷它。」
「你不信嗎?如果我今天當街說出它是御賜寶劍,只怕明日它便不翼而飛。」此時街上行人稀少,兩人身邊沒有人經過,因此他才如此說道。
陸岩挾喻道:「不信。」
「不信?你當真不信?」
「當真不信。」
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沒錯,杜程看到前面走過來一個壯漢時,拉住他衣袖問道:「這位大哥,如果你知道這鎮上有人背的是御賜寶劍,你會怎麼做,你肯定想據為已有,對不對?」
那位壯漢看了他一眼,嫌棄地說:「神經。」
接着便將衣袖從杜程手中拽出,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