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448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程見四人坐在樹下,低聊著天,此時又靈機一動。

他將洗好的菜先端到廚房,見江大河正在往放了魚的鍋里澆以陳醋,知道他正在做的菜是他的祖傳拿手菜「江氏醋魚」。而郭三在廚房正中間的切菜板面上將豆腐切塊。

他留意到,他們來時見到的廚娘,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大約是在他們去後山撿柴時離開的,或許她覺得這兒都是男人,多有不便,也或許是被江大河支使走的。

杜程將菜放在菜板邊緣后,便來到灶前。

他先恭維了江大河一番:「老闆做的魚啊,未熟便聞到香味兒了……」拍馬屁是為了能在邊上說說話,讓江大河不會立刻讓他幹活去。

江大河一笑:「你鼻子真尖。」雖然知道是奉承話,但是誰又會對此類話反感呢。

杜程說:「老闆哪裏話,非我鼻子尖,是你廚藝精。」

江大河:「怎麼有空拍我馬屁了?快忙活你的去。」

杜程伸了伸懶腰:「方才一直蹲著洗菜,腰酸,老闆您就行行好,讓我休息片刻行不行。」

因為他剛才的奉承話起的作用,江大河沒有立刻讓他去幹活,而是說:「只能一小會啊,聽到沒?」

杜程:「聽到了聽到了。絕不會超過一刻鐘的。」

江大河:「一刻鐘,你想休息一刻鐘?」

杜程:「我說了不超過嘛,我在這兒不會說超過二十句話就走。」

見江大河專心致志在燒魚,杜程裝作無意對陸岩說:「陸兄,我可惹來麻煩了,剛才得罪那幾個護衛了。」

陸岩知道杜程定是有什麼要對自己說的,於是問:「你怎麼得罪他們了?」

杜程:「我就看到幾種菜作了幾首詩,誰知道他們會往他們自己身上想?」

陸岩一下知道了杜程的用意,說道:「看來你得去賠個不是了。」

杜程:「等會我去洗菜之前和他們聊幾句道歉去。」

陸岩心領神會,他知道杜程這是在製造自己可以出去的機會,他剛才一直在思索著該怎麼在密切的監視下去見范齊,一直苦於不知如何行動,現在則似有眉目了,但他轉瞬想到,就算杜程去和他們聊天,轉移他們的注意力,江大河這邊,他又該怎麼說呢,畢竟眼下自己正在燒柴,不能冒然離開,他沉思片刻,計上心頭,於是假裝只是尋常聊天對杜程說道:「你說說,這家的主人會是什麼人?這麼神神秘秘的。」

杜程:「我猜可能是一商人,就怕咱們在府里亂竄偷他們東西。」

陸岩故意唱反調:「我猜有可能是被關押的秦潔公主。你忘記了嗎?五六年前秦潔公主因為出外遊玩時興師動眾導致民憤,又因其侍衛傷及無辜被皇上貶去公主身份,趕出皇宮。這麼多年來,秦潔公主的去向一直成謎,我聽人說,她曾在啟州一帶出現過,而松鶴鎮是啟州風景最美的小鎮,誰知道她會不會就藏在這個府里呢……」

秦潔公主之事當時曾轟動朝野,但要說她曾在啟州一帶出現過,純粹是陸岩信口胡說的。但他的話還是引起了廚房裏另外兩個人的好奇,江大河和郭三同時向他看來,問道:「當真?」

一想到一個公主曾經在啟州這一帶出現過,他們頓覺自己所在之處似乎被鍍了一層金,哪怕這公主是個落魄公主。

在他們看來,越是落魄的公主,故事便越有傳奇色彩。只需想想她曾金衣玉食,如今落魄人間,便足以讓人對此感慨不已,甚至讓人對她的行為或者對她侍衛的行為在情感上網開一面。畢竟,她也為此受到了懲罰了。

陸岩回答他們:「我也是聽說,沒有親眼看到。」

江大河興奮之餘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咱們這不是來做壽宴嘛?公主不是尚年輕嗎?」

陸岩早料到他會有此問,從容回道:「公主當年出宮時帶了兩個宮女和一個徐嬤嬤以及一群侍衛。世人都知秦潔公主因為出生時其母妃鄭貴妃便因難產去世,一直將帶她長大的徐嬤嬤視為自己親祖母,如今徐嬤嬤年妃也差不多八十歲了吧,為了一個自己視為親祖母的嬤嬤辦壽宴,倒也合情合理……」

江大河難掩心理的好奇:「那這麼說,咱們今日可能可以看到秦潔公主了?」他想起,這片府邸連個門牌都沒有,住裏面的人必然不想讓人知道身份,這麼一想,往秦潔公主身上猜,便合情合理了。

陸岩:「如果這真是她的府邸,她未必會出現在眾人面前,而且,看現在這些護衛們監視咱們的樣子,只怕咱們連見她面的機會都沒有。咱們肯定會一直被困在這廚房邊小小的範圍了,大約可能連端菜上桌這事,也是護衛們做的。」

杜程:「是啊,公主豈是隨意會見咱們尋常人的?」

陸岩:「眼下這裏主人是不是秦潔公主還不知道呢,咱們也是亂猜的。」

杜程見時機已到,提議道:「要不咱們偷偷跑出去到她住處看看?」

陸岩:「外面有好幾個護衛。」

杜程:「我可以假裝和他們道歉時和他們多聊幾句引開他們,你到時站在廚房裏看到他們眼睛不朝這邊看時出去一下。」

陸岩:「好,就這麼做。」

郭三這時也心癢說道:「要不我也一起去?」

江大河也是想去的,但他知道,要是幾個人一起離開,過於惹人耳目,雖然他急於知道真相,但他認為此事只能一人去比較合適,因此他對郭三說:「你就不要湊熱鬧了,你可是幫我打下手的,你過去,這菜還怎麼做?」

郭三有些失落說道:「得得得,他去得,我去不得,他才來幾天,你對他們兩人就已經如此偏愛了。對我們這些一直跟着你的老夥計,你反倒沒那麼上心。」

江大河用手裏用來舀水的勺子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不管怎麼說,人家在咱酒樓里不是真的小二,算是客,對客人要格外熱情,不懂?」

郭三低聲咕噥了一句:「懂,懂還不行嗎?」他摸著被勺子砸得生疼的頭說。

他們說話間,杜程已經端著剛才放空的空菜盆出門而去了,將空菜盆放在井邊后,他來到樹下那四個人跟前:「四位兄弟……」

那四個護衛停止了交談,眼睛齊刷刷地向他看來。

杜程看得出,他們神色中有憤怒及擔憂,彷彿在說:看這個愛奚落人的,現在竟然追過來奚落了!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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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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