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五章

一一五章

吉祥最近春風得意。

他跟敖光一番商量了以後,成功地把龍王划拉為自己的所有物,不僅如此,白脖子龍瑗更是很快就離開王城了,回南邊去打仗了。

據說南邊一直不能定下來,但這不是吉祥該操心的事——而且事情再怎麼棘手,敖光也不會把殿堂上的煩惱帶回卧室的,所以吉祥最近日子舒坦極了。

織織有一句話說對了,吉祥就是個屬蘑菇的,只要結結實實地喂好,再摁着他按時睡覺,就能像個新鮮的小蘑菇一樣,一夜之間撐開雪白雪白的傘蓋兒。

自己日子美了,吉祥想起朋友了——敖白當真被關禁閉了,說是請了老師去西海。

敖白不在,吉祥首先面臨的就是過谷的問題,多數時候他都能揪住火離,偶爾還能撞上一副神遊表情的聽燈,但是那天在白霧裏搭了一座橋的怪人吉祥卻再也沒有見過了。

吉祥問了青華,青華也總是避而不談,吉祥好奇問得狠了,青華就對他說壺其實是個老不死的妖怪。

雖然壺看起來肯定和「老」沾不上邊,不過神仙鬼怪總是容顏不改的,吉祥感覺到自己師傅一說起壺就情緒有些不對,多問了兩句也就不再糾纏了。

其實他只是想讓壺再幫忙搭一座耐用點的橋而已,火離的羽毛太燙了……

……………………

敖光早就答應了讓吉祥去「開導」一下敖白,於是吉祥就讓織織給自己收拾了點東西,找了個九蒙空閑的時候讓他牽着領到西海去了。

敖真現在算是子代父職,忙得很,而龍後用腳趾甲想也知道,絕對不會溫言勸導敖白的——吉祥可是聽說敖白很是被教訓了一番。

吉祥覺得可憐的鼻涕蟲敖白,說不定還被揍了一頓,可能又要蹲在房間里天天哭了。

其實敖白之前比起吉祥,嬌氣的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敖閏和兩個哥哥都把他擺在手心上疼的,龍后雖然不熱絡但也算是對敖白盡責——只是在經過珠雙和半城那件事情以後,西海的龍王和太子離家的離家下界的下界,剩下一個敖真什麼都擔起來了,再疼敖白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時時抱着弟弟到處走,敖白似乎一下子就被冷落了下來。

不過敖白自己現在也變得怪怪的。吉祥心想。

他可沒有忘記敖白在北海的突然變臉的表現,而且敖白比蘑菇厲害多了,根本就是見風就長的竹子,個子躥得飛快,連帶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

以前吉祥總是認為敖白的笑容看起來傻兮兮的,可是現在的敖白已經慢慢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偶爾吉祥看着敖白笑起來的眼神和嘴角,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

這讓吉祥心裏覺得鼻涕蟲敖白好像慢慢在蛻皮,就像長大了的蛇一樣,慢慢把舊皮蹭掉——可是裏面卻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花色鱗片。

這麼想着,吉祥突然又覺得敖白這次可能也許就沒有哭鼻子。

九蒙即使到了西海也是備受尊敬的,雖然他不覺得自家小豬換了個新環境就會被欺負,但也還是毫不客氣地親自點了幾個人,把一些照顧吉祥的注意事項細細說清楚。

其實他也知道,吉祥幾乎算得上敖光眾所周知的半個心肝了,在這西海誰想給吉祥臉色都要自己先掂量掂量,但他還是忍不住半威脅地提點了幾個戰戰兢兢的那幾個負責照顧吉祥的宮侍一把,這才起身回東海——而這時候里小白眼狼吉祥早就自己跑了去找敖白,生生把九蒙的苦心拋在了屁股後面。

敖白果然被關住了,守在殿門的侍衛都有吉祥的兩個半高,黑臉黑鬍子。

吉祥倒是進出自由的——除了敖白,誰都能在小太子的守明宮裏進出。

不過敖白並沒有像吉祥想像的那樣被關在小黑屋裏,一天一頓饅頭和一壺涼水(九蒙的野史聽多了),除了不能出門以外,似乎也沒有什麼苛刻條件。

吉祥趕走了緊緊跟着他的兩個小內侍,獨自把敖白的房門拍得震天響。

房裏的敖白焉不拉嘰地叫他進去。

吉祥推門,看到敖白趴在椅子上,頭也不抬。

吉祥圍着他轉了兩圈。

敖白似乎又薄了些,寬大的衣服套在身上耷拉着。

「被揍了么?」吉祥在他身邊坐好,給自己倒茶。

敖白抬起臉,一雙貓兒眼腫得只看見一條縫。

吉祥嚇了一跳。

「吉祥,你去過十殿么?」敖白問。「大伯帶了你去過地府的。」

「沒有。」吉祥想了想:「宮殿么?我沒有穿衣服,敖光叫我在外面等。」

「……」

「你怎麼想着要去地府?」吉祥嘎巴嘎巴地剝花生。

「你們師傅那麼凶你還敢逃課,膽子真大。」吉祥見敖白臉色不好,趕緊又誇了兩句。

敖白更萎靡了。

「我只是想看看生死簿。」敖白有氣無力。「不過我沒法拿到路引,所以……」

所以西海的小太子算是非法入侵了。

「本想還去孽鏡台那裏看一眼,可惜秦廣王戒備森嚴,近不得。崔判也不在,連生死簿都沒見着。」敖白說。

至於被逮住遣返回西海,又被家法伺候的部分敖白並不打算和吉祥分享。

吉祥聽了個半懂不懂。

「你看生死簿幹什麼?」吉祥撓頭:「要看也是看封神榜唄?」

天地人三書各有其職,天書封神榜,地書大地胎膜,人書生死簿——生死簿只記載凡人生死,橫豎敖白不會在生死簿上面,看來做什麼用?

敖白又不說話了。

「敖真說你在鬧脾氣。」吉祥想起那封信來:「不能看生死簿就氣得不吃飯不上學?」

想來敖白瘦了這麼多,還病怏怏的,純粹是餓的。

「胡說。」敖白說。「……我還想去趟人間。」

「那你就被揍得不夠狠。」吉祥評價。

「你不想去?」

「想。」吉祥老實承認。「我有一點想九百九了,可是敖光不許我亂跑。你又要去找敖離?」

「二哥要回來了。」敖白悶悶地說。

「那你還去人間幹什麼?」

敖白又吭聲了。

「說唄。」吉祥捅捅他,然後感嘆敖白真瘦,一戳全是骨頭。

敖白還是不理他。

「好啦,高興一點。」吉祥遞給他一顆花生:「你不是最喜歡敖離了么?他回來你總該高興了。」

吉祥話音剛落,門外就來了個通報的宮侍。

說敖離回來了。

「哥哥回來了?」敖白果然精神了一些,抬頭:「可是我現在又不能到宜明宮去。」

「離殿下不在宜明宮,在樂大夫那裏。」那個小宮侍說。

「什麼?」敖白跳了起來:「二哥病了還是傷了?」

「這個……」小宮侍只是負責報信的,並不是跟在敖離身邊伺候的,敖離又是剛回來,他也說不出來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結果因為趴久了,又沒有力氣,猛地一動就滿頭滿臉金星,差點摔到地上去。

「你不要急。」見敖白一臉緊張,吉祥把最後幾顆花生一起塞到嘴裏,跳下椅子:「我去幫你看看。」

……………………

其實敖白是餓過頭腦子不夠清楚了,敖離是龍,即便真的出了什麼事,人間也沒有什麼能輕易傷到他的。

所以吉祥跟着報信的小宮侍來到【樂大夫】這裏的時候,正巧能看見敖離十足精神地踩在桌子上咆哮。

「幾天不吃東西了?!」敖離噴火。「你們也不——咦?小豬?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看敖白。」吉祥上下打量:「你沒有生病啊。」

敖離嗤了一聲:「生病?」

「敖白以為你病了,他不能出來,所以我幫他來看看。」吉祥上前東張西望:「也沒有受傷?」

敖離抬高聲音:「什麼叫小白不能出來?他除了不吃東西還幹了什麼?」

「他被禁足啦。」

敖離大吃一驚:「禁足?!」

敖離剛剛回來,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不清楚。

吉祥點頭:「是啊,他跑……」

「裏面那個給你了!」敖離不等他說完消失了。

「……去地府……」吉祥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給我什麼?」

「離陛下帶了朋友回來。」在一旁的宮婢們被敖離噴得眼冒金星。

「朋友——?」

「就在裏面。」一個宮婢指點他去推門。

這裏顯然是類似龍宮醫館的地方,門剛一推開就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味飄出來。

屋子裏比外面暖和些,裏面擺設簡單,一張矮塌擺在寶閣窗下,床邊布了一個看起來沉甸甸的香爐。

上面躺了個人。

吉祥踢踢踏踏地走過去,看看敖離把誰送給他了。

結果伸頭一看,吉祥就愣住了。

雖然沒有了小山羊鬍子,也沒貼著滑稽狗皮膏藥,甚至到處腫得亂七八糟,但是——

這張臉,除了閑散小侯爺,玄機道士九百九,還會有誰?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吱吱響的東西光是看就很驚悚了,更不要說放到嘴巴里去,好像隨時會把我的嘴巴戳個洞——我覺得牙醫真的是擁有很多奇妙而可怕的道具。

我真的很能理解那些哭爹喊娘的小朋友啊,我自己也嚇得不輕——

吉祥的過去,敖光的過去會放到一起解決,敖白的事情馬上也要交待了,小白也預計會和珠雙見一面,敖閏和龍后兩夫婦的過往有一個番外,九蒙和白澤,九百九和敖真的感情都不會放在正文裏——還有啥子遺漏的?我打算開始整頓準備最後的部分啦。

別誤會啊,不是馬上就完結,但是我要開始構思怎麼走向結局了。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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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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