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1章 半的堅持

挑選持續了三天，才算是終於沒有人再趕到。

秦若他們的挑選，雖然發現了不少不錯的苗子，但是也沒有特別資質出眾的，這也是正常的，畢竟真正資質出眾的，都進化出雙翼，成就黑翼族人了。

「我怎麼感覺我們好像是在挑破爛呢？」劉虎摸著大腦袋，晃着頭說道。「你看，是否進化出雙翼，就基本上意味着最好的資質的人群。但是這群人是已經走了的……剩下的，等於是挑選剩下的人了。」

何錫麟笑着說道：「差不多。不過，他們資質再差，也比羊頭怪和牛頭怪的起點高一些。」

劉虎呵呵一笑：「那倒是真的，你看，我們挑選的這些傢伙，起步就是靈丹三品，稍微努努力，就能達到我們黑魔騎士的現在普遍的精銳的標準了。」

秦若卻看著名單笑道：「其他的黑魔騎士，潛力不大，我們的花騎士是個例外，我們以後哪裏找那麼多的白精礦給他們提升？所以，其他的黑魔騎士，過個十年八年的，能夠達到靈丹五品就不錯，然後也就基本如此了，再提升，太難了。但是這些人不同，他們的底子好，本身天資雖然差，但是也算中等。達到靈丹六品是比較靠譜的，比較努力的，達到靈丹七品也不難。如果能一直合作下去，將來，他們或許會成為精銳黑魔騎的主力。」

林炎卻搖頭道：「未必，我們的八百花騎士，才是主力。他們將會支撐我們的高等精銳戰力很久很久。那個時候，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了。」

秦若微微點了點頭：「是啊，有些時候，先來者，總是佔優勢的。就好比花騎士，他們雖然資質差了些，但是來的早，一些機緣也得到了。他們目前的力量，加上壽命，足以支持我們百年之久。」

「嗯，前提是我們不會隨便消耗他們。」何錫麟加了一句。

劉虎哈哈大笑：「我們又不是那些高等的惡魔貴族，可以隨便消耗生命。」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最後一批人的挑選，這最後一批人，只有大約八百人，因為等了很久，才最後湊齊了這麼多人，這三天下來，雖然中間幾天匆匆挑選，但是也基本八九不離十，可能有遺漏的，但是絕對挑選的都至少是無翼族中最好的。

看着最後的八百人，秦若活動了下身體：「好了，最後的一批人，挑完之後，我們就返回王城，在那邊再挑選一批，就完事了。」

隊伍中，一個長相有點類似劉虎，但是明顯十分的稚嫩的年輕人，卻是緊張不已，他的旁邊，一個看起來像是父親又像是大哥的人，輕輕的拍着他的後背。

「半，別緊張，你一定會被選中的。你雖然沒能進化出雙翼，但是卻也只差一點。你一定可以的。」那人輕輕的安慰他。

那個少年手心不停的冒汗，忍不住想到了兩天前接到通知的時候。

……

兩天前，飛行的傳令官，突然降臨他所在的小鎮，宣讀了大公爵的命令：大公爵將會挑選無翼族人中的優秀者，加入他的送親隊伍，成為大小姐的護衛軍，護衛軍的家人，將享受免除半數稅收的優惠。而且，加入護衛軍，立刻就可以得到十個黑金錢的獎賞。

聽到這個消息，半立刻就激動起來。

「全，我要去。」半一把抓住旁邊的大哥的手。

全是他的大哥，也像是他的父親，因為他們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和飛行惡魔族交戰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的父親只是被徵發，擔任軍隊的勞役，幫忙運送補給的。飛行惡魔抓住漏洞，突襲了這支沒有保護的運輸隊伍。

在惡魔的世界中，這是太正常的事情，全自然的就擔負起全家的重擔。唯一幸運的是，全已經成年，能夠繼承父親的家產，也能維持全家的生活。

也幸虧黑翼族人對於他們這種領民的徵發，是極其少的。

但是……他們的負擔也是相當沉重的。

他們沒有進化出雙翼，在黑翼族中，是很明顯的底層領民，被黑翼族當做奴隸使用。賦稅六成，雖然和其他的領地一樣，但是不斷的勞役什麼的，也不少。

當然，比起其他領地的那些苦逼的領民，畢竟他們也有黑翼族的血脈，而且他們的後代子嗣，也是可能誕生新的領民，能夠成就雙翼的。所以，賦稅雖然很重，但是畢竟物產豐饒，還能堅持的下去。

不過不論怎麼能堅持，也只是堅持而已，相對其他領地的普通領民日子好過，但是依然是很艱難的。

尤其是他們家這樣，父親早逝，只靠着一個哥哥支撐十幾口人的家庭，真的很難！

全只不過是五十來歲，剛剛成年不久罷了，面對家庭的重擔，卻是幾乎和周圍的那些七八十歲的人一樣，變的很是沉默。甚至現在已經六十多歲了，依然沒找到女人。

哪怕他們的壽命普遍在三百歲左右，但是六十多歲，成年二十餘年沒找到女人成家立業，這也很不正常：原因很簡單了，窮，負擔重，沒有女性願意嫁給他。

除了一個母親，雖然還算是健壯，還有一個爺爺，一個叔爺爺，按理說，他的爺爺和叔爺爺正是壯年，但是那只是按理說，實際上，他們倆因為參加某次勞役的時候，受到了嚴重的損傷，基本失去了勞動的能力。

接着，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們……九個未成年的弟弟妹妹。

哪怕弟弟妹妹們都很懂事，都能幫忙，但是畢竟是未成年，未成年的弟妹，尤其是那五六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完全是沒有勞動能力的，唯有半和兩個大弟弟稍微能幫點忙。

這樣的家庭，要維持下去，太難了。

全幾乎是未老先衰，但是他依然在頑強的支持。

自然的，突然而來的徵兵，讓很懂事的半立刻就知道，這是幫助大哥，解決大哥壓力的最好的辦法。只要被挑選到，最起碼的十個黑金錢的獎賞，那就足夠給大哥找個女人，成個家了。

而且，半稅的優惠條件之下，他們的家庭日子將會立刻好過起來，也會有女人願意嫁過來。

畢竟半稅的條件下，只要努力辛苦工作，即便是要養活這麼一大家子，日子也要比普通的領民好過太多了。

而且，十個黑金錢，最差的黑魔牛都能買幾頭，對於家庭可是太重要了！立刻就能讓這個窮困的家庭擁有相對富足的生活。

……

回到家裏，半激動的和爺爺，叔爺爺，母親說了這個消息。

全，卻從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始終都是沉默。

「全，你是家裏的男人，現在家裏你說了算，你怎麼說？」爺爺看着全。

全看看弟弟，輕輕的搖了搖頭：「爺爺，條件確實是很好。但是……徵兵，就意味着戰爭。而且，加入大小姐的護衛隊，就要遠行，到寒冰帶的南方去……恐怕去了，很難再回來了。我們的日子雖然難過，但是還能支持。我再堅持十年，弟妹們都要成年了。那個時候我們家的情況就好了。到時候，就好過了。弟弟……不要去了。」

全雖然老實本分，但是也知道，戰爭不是好玩的。

當初他的父親離家的時候，也是笑着對他說：「孩子，父親這一次去了回來，能得到一些獎賞，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了。放心吧，只是運輸隊，在咱們自己的領地中，走不遠，一點危險都沒有的。」

他至今記得父親臨走的時候的笑容，但是父親走了，再也沒回來。

戰爭，只要是戰爭，從來都不是沒有危險的。

爺爺看着全，輕輕的嘆了口氣，點點頭：「你說了算。就是辛苦你了。」

全笑了起來：「不辛苦，已經十幾年了，我都撐過來了。而且弟弟妹妹們，眼看着都長大了。再有十年，就有兩個弟弟成年，還有個妹妹也能成年。到時候，嫁出去妹妹，至少有一個弟弟能夠娶個女人。我再想辦法，努努力掙點錢，爭取讓兩個弟弟都能成婚。那個時候，我們的日子就能好過了。」

叔爺爺看着全，很是感嘆，這個孩子，確實是個好孩子。

但是……還需要十年時間，三個弟妹才能成年……這十年的時間，哪裏是這麼好熬的？

要賺錢，更難，要能夠給兩個弟弟成婚，幾乎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每年不斷徵發的勞役，已經拖垮了全的身體，再有十年，恐怕全也要累垮了……

但是他也沒說話，他也知道，一旦徵兵之後，去參加戰爭，未來太渺茫了……

半看着大哥和家裏人，卻咬牙道：「爺爺，叔爺爺，母親，大哥，我一定要去。我聽傳令官說了，這次徵兵的是大小姐的護衛隊，將來要一直跟着大小姐。大小姐人好，不會虧待我們的。而且，我們底層的領民，不就是這樣的命運嗎？徵兵，是我們幾乎唯一的機會。大哥已經太累了，如果繼續這麼下去，大哥真的會累死的。去年的勞役回來，大哥就差點累的垮掉。今年難道就沒有勞役了嗎？」

半很懂事，他說的也是實情。

幾個還小的弟弟妹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感覺到氣氛很沉重，都不敢說話，簇擁在母親和大哥的身邊。

只有兩個大些的弟妹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弟弟和妹妹都低着頭不說話。

「而且，弟妹們都要長大了，十年……就算大哥能再堅持十年，等到他們成年，那又怎麼樣？他們成年了，可是大哥也累垮了。我不要大哥累死。我去拼一把，如果能選中，我們家庭立刻就會好起來。半稅啊，還有十個黑金錢的賞賜。而且是持續十年的半稅！十年的半稅啊……是個黑金錢，足夠我們拿出豐厚的聘禮，為大哥找一個健壯的女人，還能有錢購買一頭好些的黑魔牛。還能剩下一些，交錢抵消大哥今年的勞役，讓大哥好歹緩一個冬天。等到明年，我們的日子就好過起來了。爺爺，叔爺爺，大哥，母親，我已經決定了，我一定要去。」

「不能去！我能養活你們，不用你們去冒險。」全斬釘截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