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8章 厭惡的感覺

秦若坐了下來：「不知道秦蟻能學到多少？」

「秦蟻學不到。」林炎坐了下來。

秦若看着林炎：「怎麼說？」

「秦蟻終究只是半高等智慧生命，他難以理解很多事情。紀律他可能能學會。要做到一個軍隊如臂使指，他也能做到。他做不到的是戰爭的目的。戰爭是政治的最後手段。以後的戰爭，只是本能。除非他能在智慧上有更大的突破。但是智慧上更大的突破，蟻人真正成為高等智慧生命，有了自己獨立的思維之後，就不可能和今天一樣這樣堅決的執行命令。那個時候，有了高等智慧，就有私心，就有恐懼。」林炎慢慢的說道。

秦若嘆了口氣：「不知道他們追求高等智慧種族到底是好還是壞？」

「對秦蟻個人來說是好事，對他的種族來說也應該是好事。但是對整個族群的生存能力來講，則未必是好事。」何錫麟喝了杯酒。

……

戰鬥持續的時間並沒有太長，很快就進入了尾聲。

再多的士兵，也架不住如同絞肉機一般的絞殺！

光靈百萬大軍，不過區區一個上午，就變的稀稀拉拉，無數的光靈，紛紛往回撤……嗯，或者說是逃命！

他們驚恐無比，看着這個他們剛剛退離，軍陣就已經完全回復的敵人，他們無法理解，為什麼蟻人可以悍不畏死到這個地步！

但是不理解歸不理解，失敗是他們必須要接受的。

這個時候，人類，狼人，虎人等各族的高等智慧種族的聯軍，大規模的追殺而出，到處追殺落單的光靈。光靈四處逃散，被擊殺無數……

追殺持續到傍晚，就慢慢的結束。

當天晚上，秦若拿到了統計報告：有數量可查的，擊殺蟻人四十七萬餘人，無法查證的還有大約十餘萬。傷的無法統計，另外，則是四處逃散，已經散入山林中的光靈。

己方損失：前鋒線上重裝蟻人損失最重，也幾乎是佔據了全部的損失：三萬七千三百餘人，沒有傷，只有亡！

蟻人的單體實力終究是差了點，即便是通過傳導陣法聚集眾人之力為一個人所用，但是光靈也終究不是好惹的，也硬生生在蟻人中製造了相當的傷亡！

但是兩方的戰損比起來，蟻人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秦蟻很是沉默，這是他歸順秦若之後，第一次，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次正面的和敵人的硬憾！

秦蟻甚至做出了百萬損耗的預料，儲備了大批的能量結晶，調集了上萬蟻后隨時準備補充。但是很多蟻后根本還沒動身，這邊戰鬥已經結束了。而且如此的乾脆利落，損失如此的小。

這讓秦蟻根本無法相信！

他再三發出命令查證之後，終於相信了這個數字，他看向宋清楓的眼光，頓時變的迷惑而崇拜。

蟻人從來都是一數量淹沒對方，以自己十倍於敵人的傷亡來換取敵人的死亡的主，現在這特么反了啊……

「秦蟻，不用那麼迷茫，以後你進化到高等智慧的時候，自然會明白的。你現在強行考慮，只會讓你越加的迷茫。但是整個族群的進化，任重而道遠，不是那麼容易的。這和個體修鍊不同。」秦若走到秦蟻的身邊，輕輕的說道。

秦蟻點點頭：「是，主人。我知道了。不過我依然太困惑……我這一次面對百萬光靈，我的最低限度的傷亡，我認為如果損失在一百萬到一百五十萬之內，都是很不錯的勝利。但是我真的無法想像。」

「記住，這是真正的智慧種族的力量。看起來簡單，但是實際上，這是集中了無數人的心血的結晶。你別看今天的戰鬥簡單，但是如果你敢用這樣的戰陣和宋清楓對陣，他會讓你死的想活。戰場上，毫髮之間，閃電之間，都是生死存亡。別看宋清楓看起來隨意，實際上，他早已做出了必要的準備。你看身後。」秦若笑道。

秦蟻看向他的身後，他的身後，是三十萬狼人大軍的軍營：「這是今天晚上才趕到的，明天早晨之前，還有各族大軍一共兩百餘萬到達。他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一旦蟻人失守，就要動用這些大軍的。」

秦蟻納悶的看着秦若：「明明蟻人可以做到的。」

「廟算勝負，決勝千里，只是神話。真正的勝利，從來都是在戰場上毫髮之間的情勢變化之間，隨時隨地，不斷的調整之後，才能得到的。並非是一開始準備了什麼，就要敵人按照你的路子走，你就贏得勝利的。算了，咱們不討論這個了，你還是考慮一下，怎麼閉關一下，好好提升你的個體智慧吧。否則，你這麼想，腦子想破也想不出來的。」秦若笑道。

秦蟻無奈的嘆了口氣：「高等智慧和我們之間，就有這麼大的差距嗎？」

秦若輕輕的搖搖頭：「沒有。只是發展的方向不同罷了！宋清楓個人非常優秀，但是更重要的是，無數的戰爭廝殺中，人類從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戰鬥中，不斷的總結出來的結晶。人類的歷史不長，至少我們知道的不長。但是人類的歷史上，幾乎從沒有什麼日子，是完全和平的。每天都在戰爭，我們打了六千年！」

秦蟻瞪圓了眼睛，即便是蟻人如此悠久的歷史上，也不可能經歷這麼多的戰爭。他們一次戰爭往往能打出幾百年上千年的平靜，然後就是幾千年，上萬年的蟄伏。

而且，他們的戰爭手段，就是一個字，各種堆，堆死你！

比起人類歷史上數千年，幾乎每天都在戰爭的歷史，差遠了……

甚至可以說，人類的歷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哪怕黑暗世界最古老的種族，也不敢說自己的種族曾經經歷過如此眾多的戰爭。

但是偏偏就是人類這個並不怎麼古老，甚至有文字記錄的歷史不斷短短數千年的族群，卻擁有如此豐富的經歷！真不知道是該為人類慶幸還是為人類悲哀？

但是毫無疑問，這也為人類在對外發展的道路上，掃清各種障礙，提供了巨大的幫助！

「人類的歷史我研究過，人類的歷史上，任何最先進的東西，向來都是用在軍事上，然後才會普及到平民。這是幾乎所有的文明中，都極其罕見的。絕大多數的文明，都是首先把科技用在民生上，而不是軍事上。包括我們狼人族，一個算是比較著名的戰士種族，也是最高科技優先使用在民用上，而不是軍隊上。但是人類毫無疑問，卻做的似乎也對……」老狼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輕輕的說道。

秦若只能是苦笑……人類數千年的歷史上，誰不先發展軍事，誰就要倒霉。教訓！

戰場打掃乾淨，秦若沒有什麼心思去理會。他正在擔心，擔心光靈族會再來一次規模更大的報復。

「我打算去一趟光靈族看看情況。」秦若找到了太清。

太清皺起了眉頭：「這個時候去，不合適。」

「不，我沒打算正式去拜訪，我只是打算悄然過去看看他們的社會結構形態。遠遠的看一眼。我很好奇，這樣一個原住民種族，憑什麼壓制魔神呢？」秦若說道。

「他們壓制魔神靠的是高端戰力，又不是普通的族群。不過去看看也好，知己知彼，總是好的。你打算和誰一起去？」何牧原笑道。

秦若聳聳肩：「老規矩，我和錫麟，林炎，帶上冰麟龍，狼王就夠了。人多了，未必行動方便。我們幾個，也在一起習慣了，配合也好。遇到什麼危機也能應付。實在不行，跑路我們還是很拿手的。」

「林炎就別帶他去了，你帶劉虎去吧，這次你主要是去看看，不是去打架的，只要不遇到對方的光靈使，就沒問題。遇到了就跑。林炎要閉關了，錫麟最近對寒冰之氣的感悟很深，也是時候閉關一次。」太清想了想說道。

秦若點點頭：「那也好。」

劉虎很是興奮，嘿嘿直笑，靠在烈焰虎的肩膀上，等待着秦若出來，看到他出來，連忙上來招呼：「老大，咱們什麼時候走？」

「現在就走，說不定還能順着那些光靈族直接找到他們的老窩呢。不過也奇怪了，魔神府在這裏多少年頭了？居然不知道對方老窩到底在哪？」秦若有些納悶，招呼狼王過來，直接跳到狼王背上，往北方而去。

劉虎連忙調到烈焰虎背上，趕了上去。

烈焰虎化出雙翼，飛速趕上了秦若，一起並肩往前而去。

到達城區邊緣，立刻開啟了遮蔽法陣，往前而去。

掠過戰場，雖然已經結束了戰鬥，但是戰鬥廝殺的那種戰場的味道卻久久不會散去。

秦若有點不喜歡這種大規模的廝殺：每一次這樣的戰鬥，人，都是以千萬計的死去……千萬計的家庭會流淚痛哭。

看到秦若的表情，劉虎摸摸大光頭：「老大，你不是走的殺戮之道嗎？怎麼變的有點婆媽起來？」

「殺戮之道……是啊，可是現在我對殺戮有點厭惡。殺人從來都不是愉快的事情。沒有必要，誰願意動手呢？」秦若淡淡的說一句，快速的往前而去，離開了戰場區域。

戰場區域，不小，大規模的正面對戰結束之後，秦若的軍隊追殺距離達到上千公里。

一直到離開上千公里的距離，離開戰場又有上千公里，秦若才放鬆下來，他並沒着急往前走，而是停了下來，他有點難過，也有點擔憂：自己似乎對殺戮的厭倦，有點過分了，這不是自己該有的狀態！

他是個軍人，軍人就要做好上戰場的準備，上了戰場，就是殺人與被殺。

以前的秦若，從來沒有在乎過這些，他就是天生的軍人。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種感覺慢慢的有了厭惡感，疏離感，不再願意去面對那樣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