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2章 恨什麼

「我在等什麼呢？」秦若問自己。

但是他沒辦法回答自己，他只是問自己罷了。他也沒認為他需要回答，他也不需要一個答案，他只是這麼問。

慢慢的，他看着幾個身影，不斷的在他的身邊走來走去，他能看到，看到幾個身影，真的看到幾個身影走來走去，好像是在做什麼。但是他不懂得，這是什麼。

就好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一樣，看得到，但是不懂得，也不知道去懂的，只知道這麼看着，甚至是好奇的看着……

……

「我在等什麼呢？」秦若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問題始終就是他的全部。

也不知道到底多久之後，他好像明白了：我在等著活！

「不錯，我在等著活！我不是在等待其他的，我在等著活！」秦若好像明白了，自己在這裏等待活着。

弄明白了這個答案，秦若好像明白了許多的事情，慢慢的，他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氣息，在某個地方流轉。

這個氣息，似乎在召喚他，他不明白，但是他就是那麼靠近過去，然後好像，他靠近過去，他就變成了那個氣息。但是變成了那個氣息，他也不知道該幹什麼，只知道，他似乎感覺到周圍，有個更多的氣息，他好像慢慢的和周圍的氣息融合在一起，又好像是他在吸引周圍的氣息，也或者是周圍的氣息在吸引他。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好像感覺到，自己變大了，或者是那股氣息變大了？

秦若也不去想，只是這麼待着……好像他就應該這麼待着，待着，待着……

慢慢的，待着不知道多久，秦若感覺到，好像是周圍有什麼在活動起來。他有點好奇，就好像是初生嬰兒的好奇。

只是好奇而已……

他不知道去追尋答案……

好像周圍的活動多了起來……

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感覺到了什麼……」秦若說着。

雖然他實際上什麼也沒說。

他也不知道要和誰說，只是他認為這麼說着。

然後，他就開始尋找，他也不知道去哪裏尋找，找什麼，他只是在找！

不知道多久，好像是找累了，他停了下來，隨着他停下來，他睡了……

秦若睜開眼睛：「受傷！」

這個詞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

「我受傷了！」這個詞慢慢的凝成，好像是一個什麼概念。

……

不知道多久之後，每隔一段時間，秦若似乎都多幾個詞，多幾個感覺……多幾個認知……

慢慢的，秦若好像腦子裏有諸多的東西，在不斷的慢慢的聚集，重組，秦若腦子裏一片紛亂複雜，他有點迷糊，他後來累了，睡了……

「他娘的，這異形真特么的牛逼，我再差一點，估計就死了。」何錫麟靠在牆壁上，身體雖然已經恢復，但是僅限於和普通人一樣行走罷了。還要靠着飛船的重力才能勉強行動。

林炎靠在旁邊，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虯牛湊了過來，他的身體已經恢復完畢，但是還沒能重新化成人形，但是也快了：「老大，秦若還沒恢復過來？」

林炎輕輕的搖頭，面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林炎，我知道你放不下扇蛇。可是事情已經如此，我們難道就這麼停留下去嗎？」虯牛彷彿是變的沉穩了許多，看着林炎，慢慢的說道。

林炎輕輕的搖搖頭：「我們要往前走，我只是在考慮，我們往前走，到底還有多少危險，要付出多少犧牲。」

「你沒見過死人嗎？」何錫麟嘆了口氣。

林炎微微搖頭：「我見多的死人很多，我也殺死過很多。但是這一次，我心裏疼的像是碎了。」

何錫麟眼中的淚水，慢慢的滴落下來：「我又何嘗不是一樣，他們陪了我那麼多年。可是……」

狼王走了過來：「我們還得往前走。不然，他們死了有什麼意義？」

林炎看了狼王一眼，嘆了口氣：「不知道秦若醒來之後，若是知道，老雷，老龜，雷獸都死了，會是怎麼瘋狂……他心裏，兄弟的死，是最受不了的。」

狼王默然嘆息，許久之後才說道：「慢慢來吧，總會接受的。老大情深義重，但是這個世界，總是如此。我們要往前走，是為了給更多的人找到未來。我們去探路，去尋找，總要有犧牲。」

銀龍在旁邊回過頭來，看着狼王，突然張口淡淡的說道：「狼王，你真正成熟了。」

狼王看着銀龍，靠在牆壁上，靜靜的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說道：「成熟也好，不成熟也罷，都一樣。我寧可不成熟。寧可大家還在。可是沒用，必須去面對。」

秦若感覺到腦子裏一團亂麻，好像是宿醉之後，頭疼的要死，他睜開了眼睛：「老雷死了？」

他說不出來，他以為自己說出來了……

「老龜死了？」

他說不出來，他以為自己說出來了……

「雷狼死了？」

他說不出來，他以為自己說出來了……

他哭了，但是他做不出哭的表情，也沒有淚水，他只是在哭，在他的心裏，一個人孤獨的哭泣！

……

他哭夠了，不知道多久，他似乎哭夠了……

慢慢的他回過神來，看着出現在他面前的狼王：「我要喝水！」

這一次，狼王依然沒聽到，但是……狼王看到了他的口型！

「老大，你要喝水？馬上就……什麼？老大？老大！老大你終於好了！哈哈哈……」狼王興奮的連連咆哮，瘋狂的原地跳躍……

……

秦若慢慢的恢復了至少是腦子，他開始慢慢的弄清楚自己腦子裏的所有的一切，許久之後，閉上了眼睛。

狼王他們悉心的照顧之下，秦若感覺到了自己腦袋的存在！

有了腦袋，就有腦部的神之力的流動和儲存，慢慢的，催動腦部的神之力，慢慢的往下，慢慢的修復感覺到了破損的身體……

秦若的身體恢復的很快，這個速度甚至超過了他的預料！

他徹底醒來，恢復了神智之後，不過百多年，就徹底重生了身體，可以自己做起來了。體內的力量還很孱弱，但是他的身體至少是完整的回來了，控制權！

秦若慢慢的走動着，走一段，走累了，走到一邊的床上，躺了下來，閉上眼睛休息。

他已經能自己活動五年了，雖然還很慢的恢復，但是他恢復的速度相當快，按照這個速度，不出五百年，他就能完全恢復。

但是他體內的力量，卻五年來，似乎始終只是那麼一絲，沒有什麼增長。但是這一絲力量，卻讓他感覺到，變的越來越強。

這五年，他幾乎沒說話，哪怕他能說話，他卻沒說。

他只是每天把時間安排的精確到了分，秒，去恢復自己的身體。

等到再次醒來，他再次開始恢復鍛煉，吸收神力。

等到告一段落，人形的銀龍走了過來，攔住他繼續打算去小跑的動作：「我們談一談。」

秦若看着銀龍，呼出一口氣：「談什麼？」

「秦若，你現在的狀態不好。這很危險。哪怕你現在看起來已經脫離了危險，也不行。也一樣危險。你這樣下去，修鍊很容易出事的。」銀龍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秦若看着銀龍，呼出一口氣：「可是我等不了。」

「你必須等！你如果等不了，越着急越麻煩。危險越大。你現在就算立刻恢復了，你能做什麼？復仇？去找誰復仇？異形已經死了。那塑形壤已經成為我們的掌中物。找誰復仇？」銀龍看着秦若。

秦若搖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恨！你恨你自己不夠強大，保護不了其他人。可是這不是你的錯誤。如果你恨，那我該怎麼辦？我曾經還是龍族三大強者！如果我哪怕有當初十分之一的力量，我都能保護他們，讓他們一根汗毛都不會少。可是結果呢？我差點死了，他們快死光了。可是恨有什麼用？能讓他們重新復活嗎？」銀龍看着秦若，語氣變的嚴厲起來。

「恨，恨什麼？這個世界對你夠好了，你沒有資格恨！你能做的，就是去完成你來這裏的目標和任務！」銀龍的聲音變的高了許多，看着秦若，目光清冷。

秦若慢慢的低下頭嗎，雙手抱着腦袋，許久之後，肩膀慢慢的聳動，一滴晶瑩剔透的眼淚，落在了地上，摔落成為無數的碎片！

「這條路很難走。不知道多少人已經死了。不只是你兄弟你的人，我也有！他們也是我的兄弟！我當初是龍族三大高手，我當初也有兄弟，可是無數的歲月過去，他們死的死，走的走。但是我能這樣？難道我就沒有我心底珍重的東西嗎？可是我就算去死了，又能怎樣？能做什麼？我只能不斷的努力讓自己活下去，活的好好的。去做好自己的事情。」銀龍的聲音慢慢的放緩下來。

「死亡，我們都見過太多了！但是，那又何嘗不是一種歸宿！就算是你我，恐怕早晚也得死！難道我們死了之後，你願意讓還活着的人和你現在一樣嗎？」銀龍站起來，拍拍秦若的肩膀。「你不是個傻子，你是個足夠智慧的人，你知道該怎麼做，你好自為之。別忘了，人類，現在有萬億人口，他們都在指望你，等待你。」

銀龍走了出去，秦若趴在床上，嚎啕大哭：「我特么不配！」

「配不配你說了不算！也別去怨恨別人都指望你，給你那麼大的壓力。那是你得到榮耀的同時，也要付出的。將來，或許還有你的生命。」銀龍最後丟下一句話，走遠了。

秦若哭了許久，慢慢的，終於停止了哭泣，哭的真的累了，睡著了……

狼王從外面走過來，看着秦若，靠在門框上，淚流滿面，低聲道：「老大，我們還要繼續往前，下一次，我會同樣去做。」

秦若不知道狼王來過，他只是睡著了，睡醒了，然後獃獃的靠在床頭上，看着這裏的一切……昏暗的燈光搖曳，他知道，能量所剩不多，如果繼續在這裏等下去，他們可能到不了下一個補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