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2章 落幕，赤天神尊（7）
轟隆！！
生死兩界猛烈碰撞，真真正正的撞到了一起。
在這無與倫比的爆炸之中，彷彿萬物生靈、幽冥地獄，都能徹底走向毀滅，沒有輪迴，沒有希望，沒有未來。
赤天神尊施展了從未施展過的極致奧義，彷彿真正超脫於天地、超脫於生死，凌家於眾生萬靈之上。
但就在這一刻……
「乾坤……大葬……」
姜毅的意識世界裏那個托舉世界的虛影猛地握緊了拳頭，剎那之間，世界在他手中停止了轉動，日月星辰、天地空間、浩瀚地層，都在這一刻徹底毀滅。
真實世界裏，十多萬里的世界都出現劇烈晃動，從地層到空間，再到虛空，都泛起連綿不絕的波瀾，但在姜毅的強勢壓縮下，那股災難狂潮浩蕩無盡天地，強烈壓縮，在這茫茫數百里戰場極致釋放。
轟隆……
當生死兩界猛烈碰撞逆亂生死的時候，周圍的乾坤萬道，徹底湮滅。
這已經不再是能量碰撞，而是大道的交擊，沒有太猛烈地爆炸，而是詭秘的歸虛，無盡的黑暗。
整個世界彷彿突然間在姜毅和赤天神尊之間消失了，但是……他們身處的無盡黑暗裏，葬滅狂潮、生死之威，卻在激烈的肆虐。
姜毅虛弱的身體差點被湮滅，靈魂都在生與死之間狼狽掙扎，彷彿隨時可能死去。
赤天神尊也被轟的血肉模糊，狼狽不堪，但是，他還是沒有理會，微微揚頭，攤開雙手，感受着這股神秘莫測的能量。
良久……良久……
恐怖的能量逐漸從這片虛無空間里逸散，姜毅虛弱的站在那裏，意識恍惚，遭到了極其嚴重的損傷，但他越來越看不懂赤天神尊了。
「這是什麼力量？」赤天神尊輕聲低語。
「天道意旨，山河大葬、天地大葬、日月星辰大葬，最終合併……乾坤大葬。」
「你從哪裏得到的？」
「你不需要知道了。」
「天道意旨……天道……」
赤天神尊幽幽輕嘆：「原來……是天命啊……我……懂了……我……找到答案了……」
「老東西，你到底想幹什麼？」姜毅握住回歸的獵神槍，強忍虛弱，遙指赤天神尊。
赤天神尊眼眶裏象著着吞噬的瞳孔暗淡了，他朝向姜毅，聲音虛弱又飄渺，卻彷彿解脫了一般的輕鬆：「焚天神皇！！」
姜毅眉頭緊皺，冷冷看着他。
「神朝的普通人是無辜的！
這具神軀，你拿去！
他們的命，你留下！」
赤天神尊說完，慘然一笑，朝向赤天神朝方向，發出一聲悲涼的嘶喊，聲動虛無：「列祖列宗！！！我……周武寧……向你們……向神朝……謝罪了！！！」
嘭！！
話音落定，赤天神尊突然間自行湮滅了靈魂，沒有任何猶豫，果斷而決絕。暗淡的眼眸剎那熄滅，挺拔的戰軀微微晃動后轟然跪下，朝着赤天神朝方向，低下了他高傲一生的頭顱。
在烈焰熄滅的那一刻，他空洞的雙眸滴下了血淚，滑落蒼老的臉頰。
在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他唇齒微動，喃喃一語只有他自己聽到，也只有他自己明白的顫語：「蒼玄啊……我……錯……了……」
幽冥地獄里，周伏生剛剛把神朝隊伍帶出九幽，安全的落在幽冥地獄，心裏突然慌了一下。
周泰看伏生神尊還在回望深空，連忙高喊。「神尊，都出來了，一個沒少。」
周伏生怔怔的望着深空，恍惚了會兒，抬手翻起了一尊古樸的祭台，在玄火烈焰的環繞下，懸浮在高空。
在祭台最頂部，象著着赤天神尊的那股烈焰……熄滅了……
嘈雜混亂的神朝隊伍接連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暗淡的祭台頂端。
「神尊！！」周伏生目光晃動，淚水奪眶而出。
「那是神尊？」
「是神尊的生命之火嗎？」
「熄滅了？怎麼會熄滅了？？」
「是九幽深空干擾了生命之火的感應嗎？」
一陣雜亂的議論后，安靜下來地隊伍，再次陷入安靜。
當周伏生對着深空，彎下腰、屈了腿，重重跪在那裏的時候，所有人渾身惡寒，如五雷轟頂，紛紛僵在那裏。
「神尊！您沒必要如此！您真的……沒必要如此啊！」
周伏生深深低下了頭，淚流不止。
他理解神尊了。
面對姜毅大戰崑崙的得勝之勢，他們死守皇城已毫無意義，只能放下尊嚴，全體撤離。
這樣雖然沒了顏面，卻能保全實力，在未來重回蒼玄。
但是，皇室撤離，拋棄祖地、拋棄皇城、拋棄萬里姜山，此為大罪。作為皇室的最高統領，神尊需要給神朝一個交代，給先祖一個交代，更需要給這些撤離的王侯家主們一個交代，所以……他留下了……
作為蒼玄大陸曾經的最強守護者，赤天神尊對那百萬里錦繡山河有着深深地眷戀和責任。
當那場本意拯救蒼玄的帝約，突然變成噩夢的時候，赤天神尊內心承受了太多的煎熬和痛苦，他混亂過……憤怒過……迷茫過……也曾不敢不願承認……
這種感覺，恐怕只有赤天神尊自己，最清楚。
而撤離皇城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帝約大戰不可避免，他作為罪魁禍首……無顏再去逃避……更無顏面對蒼玄。
「神尊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恐怕就沒想着離開蒼玄吧。我明白他的選擇，但我又不明白他的選擇。」周元正站在父親身邊，喃喃自語。
「沒有人能明白他的選擇，因為……我們不是他。」周泰恍惚。
「他老了……他沒有當年那樣堅強了……」周傲煌用力握緊著拳頭。
「神尊，你個懦夫，你個懦夫，我……看不起你……」周元霸更不理解，但眼眶裏還是蒙上了一層淚水。
「神朝，全體子民！！」
周伏生突然放聲大吼，聲音帶着顫抖，更帶着悲涼。
神朝的隊伍紛紛挺起身子，朝向九幽深空重重跪下。
「我們……恭送神尊！！」周伏生淚眼朦朧，心裏默念一聲，但願您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得到了您的安寧。您累了，您走好，在我心裏，您……無罪……無愧……
「恭送神尊！」神朝全體強者，眼含熱淚，在冰冷的地獄荒野里深深地跪拜。
邵清允站在旁邊，神情複雜的看着這一幕，又望向了冰冷的九幽深空。這一刻，她的內心竟然有了些許的觸動，倒不是別的，而是……對那位老人，生出了敬意。
他究竟算不算蒼玄罪人？
是，也不是。
不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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