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3章 深空之念
經歷了當初的蒼天事件，十二天門對管理者非常警惕。但是，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們始終的思維模式都是，當世界遇到眾生挑釁的時候，塑造出一位管理者，集結他們全部力量，統籌管理，維持發展，待平穩之後，再讓管理者消失，他們也歸隱。
他們從沒想過，讓他們直接且徹底的消失，把所有法則真正意義雜糅到一個意識體裏面，讓其取代天門體系，永遠永遠的掌控著世界。
姜毅的建議乍一聽，確實有着極強的侵略性，是要置他們於死地，是要完全霸佔整個世界。整個世界都將變成姜毅的私人領地，法則的運轉，眾生的命運，萬物的發展，都由其隨便掌控，甚至是玩弄！這無疑是極度危險，更是極度的冒險！
但是，十二天門是法則化身，沒有所謂情緒，只有思維模式，所以他們不存在憤怒，只是在評估這個建議的合理性。
姜毅說完后就不再多言，留給十二天門慢慢思考，或者是推演！！
如果是蒼天危機徹底解除，他們大獲全勝，世界恢復穩定，十二天門可能不會接受他的提議，寧可讓他消失，也不會讓自己消失。畢竟他們是法則體系塑造的，推崇的是相互配合和相互牽制，絕不能把整個法則和世界都交到一個意識體手裏。那樣有可能是昌盛，也有可能是災難。
更何況，姜毅這個意識體是個戰爭狂人。
但是，現在蒼天危機非但沒有解除，反而更危險，這個世界隨時可能被瓦解、被摧毀。
黑魔帝君在旁邊默默等著，表情變得極為複雜。
這傢伙都成天了還不夠？竟然還要融合所有法則！
如果十二天門真答應了，姜毅就相當於世界的『靈魂』和『意識』了，這裏面所有的所有，都將由他掌控。
他想怎麼改變地貌就怎麼改變地貌，想怎麼調配能量就怎麼調配。
想讓誰活着就讓誰活着，想讓誰變強就讓誰變強。
想讓誰幸運就能讓誰幸運，想讓誰倒霉就特么十生十世遭受苦難折磨。
簡直是……恐怖啊！！
不能惹！！
這玩意兒以後不能惹了！！
十二天門各自按照各自的思維方式完成推演后，相互間產生了微妙碰撞，開始共同推演結果。
這份推演不只是涉及到把所有法則交付給一個意識體的可行性、危險性，也包裹對姜毅前世今生所有言語行動的評判，更涉及到了蒼天世界帶來的危機。
正像姜毅想的那樣，如果世界安定了，他們絕不會把世界交到一個從戰爭里崛起的意識體手裏，但是，現在的世界正面臨着空前的危機，世界必須要做出反擊，而想要反擊，就必須要主動出擊，所以姜毅必須要更強！！
想要姜毅變得更強，還能肆意征戰星域，只能是把整個世界交給他。
最終……
十二天門共同送出意識波動，傳到了生命那裏。
生命閉了閉眼。雖然已經預料到了，但沒想到天門真的就這樣做出了決定。這到底是推演的結果？還是十二天門對世界產生了愧疚？正如姜毅說的那樣，十二天門各自為戰，給世界埋下了混亂的種子。
生命很看重姜毅，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她看重的是姜毅在戰爭時期的作用，這樣的性格和能力確實適合戰爭，但真的適合發展世界嗎？
死亡給生命送來一句忠告：「這個世界面臨着兩個選擇，一個是等待毀滅，一個是放手一搏。
前者，你肯定不甘心。畢竟十二天門的錯誤決定，有意無意的干涉，造成了現在的局面，給十二天門覺醒意識的，正是是你。你需要補救，十二天門都需要補救。你也可以當做，贖罪！！
後者，既然要放手一搏，就不要再顧慮重重。你要清楚，只要姜毅接管世界，帶着世界跨出安全區，走向浩瀚的宇宙，戰爭就將始終伴隨這個世界！要麼，姜毅帶着世界在無盡的戰爭中開創新的主宰星域，跟蒼天分庭抗禮，要麼，姜毅帶着世界在垂死掙扎中徹底毀滅。」
生命受到觸動，是啊，姜毅適合戰爭，而這個世界只要想反抗，就將陷入無盡的戰爭。要麼，在戰爭中毀滅，要麼就是在戰爭中重生。
「十二天門願意融合！」
生命代替天門，表明了態度。不應該出現感情的她，卻出現了罕見的迷茫和恍惚。
「有什麼要囑託的？」姜毅的情緒並沒有多大波瀾，對於他而言，這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事，而只是戰爭的初期籌備，是要發起反擊的第一步。即便十二天門不同意，他也會用他的方式，逐一融合所有天門。
「對於這個世界，你不能恣意妄為！！」
「我會盡心儘力的守護這個世界。」
「十二天門指的恣意妄為，是你不能破壞之前的歷史進程，不能根據自己的意願強行改變任何事。
你已經接管了世界法則體系，應該最清楚什麼叫牽一髮動全身。世界的發展浩瀚而繁雜，相互間存在着密切的聯繫，任何已經發生的事情被強行改變，對當時以及後續時空都會產生不可估量的影響。」
生命和死亡都看向了姜毅，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提醒姜毅不要擅自復活某些已故之人！
姜毅沉默了，深邃的眼眸明顯晃動了波瀾。
「十二天門不是故意跟你作對，是為世界的發展和演變在考慮。
如果你接管世界的第一件事就是強行復活某些人，不僅是逆亂了之前的歷史，對後續的所有事產生劇烈衝擊，甚至能影響到此次殺天之戰，更是挑釁了生命法則、死亡法則、命運法則、因果法則，觸及混亂和秩序法則。在所有法則都凝聚到了你自己身上的情況下，一旦諸多法則發生紊亂，將是全面的法則動蕩，對於世界是難以想像的災難。
他們是世界法則所造，他們要對世界法則負責，請你理解他們的處境，他們願意把法則交給你的前提條件，就是你能宣誓遵循法則，捍衛法則，不能肆意妄為。
他們守護了世界百萬年，雖然盡心儘力，卻也留下了很多隱患，造成今天的後果。他們真不希望你重蹈覆轍，在接管世界開始新篇章的第一步，就引起法則混亂，給未來埋下更恐怖的禍根。」
生命珍而重之的提醒著姜毅。儘管知道這對於姜毅而言是個殘酷的條件，但全新的世界全新的開始，必須要嚴格遵守法則運轉，尤其是法則全部交融到一起之後，如果剛開始就恣意妄為，十二天門絕不放心把世界交給他。
姜毅仰望深空，看着還在暴動的能量，心裏湧現出濃烈的悲戚。
不能復活？
之前的不能，現在的也不能？
他的弟子，死了啊！！
他的朋友，也都死了啊！！
如果他無能為力，也能接受，但他明明接管法則，要執掌整個世界了，有能力卻不能？？
他如何過得起良心的關，如何承受的住親人朋友們渴望的眼神？
生命道：「你必須向十二天門宣誓，你更要跟自己的內心做出妥協，否則……世界不能交給你。十二天門寧願站在你的身後，也不會融入到你的身體里。」
死亡提醒道：「你從戰爭里崛起，做事無所顧忌，你從仇恨里走來，活的壓抑痛苦。你在十二天門眼裏，比蒼天更危險。如果不是現在情勢所迫，他們絕不能做出如此妥協。
既然十二天門都願意溶解自己，向世界的未來、向世界眾生妥協，你為何不能為了世界，向自己妥協。
你如果執意要拯救你曾經死去的親人朋友，在十二天門眼裏，你就不是在為世界而戰，而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他們要溶解自己了，他們要把世界交給你了，他們看不到以後了，他們只希望在最後時刻，得到一個安心！」
姜毅目光晃動，點點晶瑩積聚，化作淚水滑落了臉頰。
沒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沒有悲涼的哭泣，他只是默默地看着深空，看着暴動的能量。那裏面有白哉……東煌乾……東煌燧……李寅……
那是他前世今生的朋友，那是他忠誠的部將，那是他待如親子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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