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是敵是友
姜毅被洶湧的血氣淹沒，神眼融合眼眶，沸騰全身血脈。
金煌之血數量越來越多，像是無數的精靈，在奔騰的血管里歡呼。
朱雀靈元跟靈魂完美交融！
此刻起，姜毅的靈魂，徹底化作朱雀之魂。這意味着他提前做好了向生死境邁進的準備，更意味着他妖化之後，會變得更強大更像朱雀。
猛烈地劇變持續了三天之久。
姜毅右眼眶周圍蔓延出粗壯的血管，看起來猙獰可怖，眼睛開闔間，瀰漫着恐怖的氣息，瞳孔更像是金色的雷海，彷彿輕易之間就能傾瀉億萬雷霆。
姜毅不得不刺激戰胄，把整個眼眶及周圍地方遮住，像是個面具般罩在那裏。
「皇！您要的黃泉竹！十株！如果不夠，末將再次去取！」第二縷戰魂跪到面前，靈魂波動，聲音空洞顫抖。他仰望着面前的姜毅，仰望着曾經的神靈，激動到難以自抑。
「王厥！」姜毅認出了戰魂，他披着鎧甲，還有前世的幾分模樣。
「皇……」戰魂深深跪拜，如果還有血肉之軀，他定已淚流滿面。
「轉告修羅，轉告百萬神朝英魂，等我再回幽冥，帶你們離開。這一世，我定不負你們期待，萬世神朝必再起蒼玄，永恆不衰。
神朝英靈殿，會是你們永恆的歸宿，神朝子民當萬世供奉，莫敢遺忘。」
姜毅朝着遙遠的崑崙，拱手抱拳，心中默念：「我最好的兄弟，再等我幾年！」
崑崙之巔，陰雷如瀑，劫光狂擊，生死兩界的空間大幕劇烈起伏，災難場面毀天滅地。在這神靈都感到悸動的地方，一道恐怖的絕世戰魂，正傲然而立，隔着無盡地災難狂潮，凝望着千里之外的沉靜荒野。
在姜毅拱手抱拳的時候，絕世戰魂單膝跪地，深深低頭。
剎那之間，魂威浩蕩，席捲浩瀚崑崙。
在他身後，百萬惡鬼齊聲大嘯，無盡死氣、滔滔魂威，如無盡汪洋，掀起無邊的巨浪。
整座崑崙鬼界都受到牽連，各處鬼主相繼睜開雙眼，無盡惡鬼仰望山頂。
「他果然來了。」
陰暗的雲霧深處，等候三年之久的東煌華清眺望崑崙之巔，凝望着那道絕世魂影，目光隨後掃向了無盡的荒野大地。
最終，他的目光定在了千裏外的那座矮山，一道披着黑袍的身影正轉過身去，遠遠的離開。
姜毅！
你果然還活着！
如此看來，你應該就是朱雀神皇的轉世之身了！
天後，修羅，你們到底做了什麼？竟能讓一個被天斬滅輪迴的人，重回人間！
但是蒼玄局勢已經改變，天下格局已經定型，你們逆天改命，強行歸來，又有多少勝算？
「老祖，您猶豫的原因應該在這裏吧。」
東煌華清感覺老祖可能很久前就猜到姜毅身份了，只是還需要個最終的確定。
而曾經的蒼玄之主重臨蒼玄，勢必捲起復仇狂潮，也必將再登百族戰場。
蒼玄所有皇道都難以獨善其身，天下皇道都將淪為朱雀神皇的狩獵目標。
老祖之所以猶豫，應該是在分析朱雀神皇的勝算，以及九天神教在這場即將掀起的曠世風暴里要充當什麼樣的角色。
「三生有幸，能見朱雀神皇歸來。」
「無論如何，我東煌華清都敬重你曾經為改變蒼玄做出的所有努力。」
「你們本應永載史冊，卻被蒼生遺忘。」
「期待我們真正見面的那一天。」
「是敵是友，聽天由命。」
東煌華清深深地看了眼那道遠去的身影，撕開生死兩界，離開了幽冥地獄。
崑崙深處，第九層戰場。
一頭青屍巨猿挺起巍峨的身軀，望向了姜毅離開的方向。它全身纏繞着金色鎖鏈，涌動着青色的死氣，巍峨、雄壯、暴虐，尖銳的利爪比那顆腦袋都要碩大，彷彿能輕易撕裂高山大岳。
在它寬厚的肩膀上，坐着個白髮少年。
「姜毅？」
少年輕語，聲音嘶啞空洞。
兩隻眼睛『燃燒』著烈烈青芒，看透昏暗的天地。
「他死了？」
「不，他的生命之氣很旺盛。」
「他竟然活着來到了幽冥地獄！」
少年身體突然僵硬，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他低下頭，發出恐怖的嘶吼聲，全身皮肉開裂，流淌著可怕的青水。
一柄石劍懸浮在他的頭頂上，劍尖觸碰頭皮，灑下濃烈的屍氣，也飄出幽幽低語：「你已經是我，我已經是你。古羅二字……應該從你記憶里完全消除了。」
「師父！」李寅等到姜毅回來，長舒口氣。
雖然幽冥地獄沒有晝夜之分，但他一直在計算著世間，師父這一去一回，竟然十天時間。
「你眼睛怎麼了？瞎了啊！」許丹怪異的看着姜毅右眼處的紫色面具，被鬼撓了？
「師父，你……」李寅也奇怪，但是很快察覺到姜毅氣息的變化，短短十天好像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你突破了！」許丹驚呼。
開什麼玩笑，離開十天而已，就高階靈魂境了？
六重天到七重天是靈魂境最關鍵最困難的突破，就算她在地獄發現了很多機緣，都花費了一年半的時間。
姜毅道：「黃泉竹拿到了，我們走吧。」
「拿到了？從哪弄的。」
「碰了碰運氣。」
「運氣？」許丹無語了。
「你們要回去了？」妖童突然道。
「有顆鈴鐺要成熟了，應該就在這幾個月。」
「你們既然有辦法回去，就不需要我了。」
「你想留在這？」
「難得進來，我怎麼捨得離開。」妖童知道離開的辦法，但是以他之前的身體情況，卻進不來地獄。
現在既然進來了，他就要好好利用幽冥地獄里的亡魂，充實自己的靈魂力量。
丹皇在姜毅意識里幽幽輕嘆，雖然猜到了這一點，可是在妖童做出決定的那一刻，他還是有些後悔。後悔找到妖童，後悔把妖童帶到地獄，這意味着……妖童將徹底失去控制。
「你自己留在這？」許丹詫異的看着妖童，這都是些什麼怪物，別人對幽冥地獄都敬而遠之，他們倒好，一個非要進來，一個進來了還不願意離開了。
「等我離開之後，我應該就能在外面隨意活動了。呵呵，我會去找你們的。」妖童笑笑，蒼白的腳丫踩着粘稠的血水，走向了茫茫荒野。
姜毅他們跋涉一個多月，橫穿三十多萬里幽冥大地，重新找到了石殿。
石殿還是老樣子。
乾屍被鎖鏈纏繞，困在那裏，僵硬又冰冷，從腦袋裏鑽出來的樹苗正涌動着黑色的迷霧。
這是某顆果實要成熟的徵兆。
姜毅在這裏住了三年多，前後見證了兩顆鈴鐺成熟，每次成熟后就會逐漸滲透到空間，離開這裏。也見證了兩個活人被生死吟接引到這裏，只是都不怎麼配合，被他弄死扔到外面喂鬼了。
生死吟雖然成熟的緩慢，數量又不多，但正因為這樣，恰恰保證了隱秘性。
如果還是隨意灑向九洲十三海各個地方，那就更隱秘了。
不知道這具乾屍在這裏困了多少年？如果是幾百年，按照每一兩年拖一人進來的頻率來算，應該也吃了上百人。如果幾千年，就是上千人。
雖然被吸收的人的情況參差不齊，但是只要基數夠大，還是會有很多特殊的人物。
這棵樹如果哪天覺醒靈智，肯定非常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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