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第195章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

195.第195章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

第195章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很快,司傾國就拿着一支金步搖回到了小樓內,她跪坐榻前,低聲道:「這是昭成皇后常帶的步搖,玉真公主放在身邊懷念的……時間比較久了,可以嗎?」

錢晨反手握住有情劍,緩緩抽出劍刃,他鬆開遮住七顆玄天星石的麻繩,劍尖平舉,一道寒光自劍刃之上閃過,道:「我用的是北斗樞機指引法,一般的禁制,絕對擋不住藉助北斗天星之力的牽引推算。」

寧青宸恍然道:「如此就算推算不出昭成皇后遺骨的下落,也能說明一些東西!」

錢晨平平抬起長劍,懸在金步搖上方,玄天星石之上星光浮動,依次凝聚起七枚星光,遊動在劍刃之上,勾勒出一隻勺子的形狀。

「北斗樞機,回生注死。天罡所指,晝夜常輪!」錢晨腳踏禹步,在地上用腳印踏出了一個象著着星空的羅盤,然後一拋有情劍,任由它浮動星光,懸浮在羅盤之中。

有情劍在小樓之中懸浮,猶如羅盤的指針一般,在北斗七星的牽引下,劍尖微微顫抖著。

隱隱指向了一個方向……

正是他們腳下的……長安。

這時候突然一絲黑氣遮蔽了星光,有情劍刃之上的星光頓時斷絕,它嗆的一聲劃出一道弧線,鑽入了錢晨腰間的劍鞘中。

錢晨慢慢悠悠的給它纏上麻繩,他低聲問道:「上一個為玄帝尋找昭成皇后遺骨的人是誰?」

司傾國回憶了片刻,道:「好像是一位宮廷術士,叫羅公遠什麼的!」

錢晨微微低眉:「雖然我有玄天星石相助,但我畢竟不擅長卜算之道,未必就比得上這一位羅公遠……但他算不出來的東西,到了我這裏卻有了線索,着實奇怪。而且昭成皇后死在洛陽,她的屍骨卻來到了長安,這本身就有蹊蹺!」

寧青宸最先反應過來,低聲道:「師兄是說,昭成皇后的遺骨,為人所利用了?」

錢晨緩緩點頭道:「我以北斗樞機指引法,只能藉助天星之力找到長安,隨即就被一股黑氣遮掩住了!想必羅公遠卜算尋屍之時,這遺骨被鎮壓的更加嚴密,只是最近才被人從禁制之地拿了出來,叫我窺探到了一分天機。」

司傾國叫道:「哎呀!我胸口好像鬆快了不少。」

「說明已經償還了一部分因果……」錢晨思索片刻道:「借物尋人之法,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想要突破禁制,真正找到昭成皇后的遺骨,以我的手段,只能以祭祀明神之法。招來至少十萬人,祭祀昭成皇后廟。」

「我煉化這股信力為天金符墨,讓司馬之微這位當代天師書寫法旨,冊封昭成皇后一個神位,藉助封神之力,當能找回昭成皇后的魂魄!」

司傾國恍然道:「師兄要繪製神籙?這倒是一個好辦法,但神籙我自己就能繪製,何必勞煩這個司馬子微。而且司馬子微是誰啊?當代天師居然傳到了司馬家,這麼不靠譜?」

司傾國一臉嫌棄,似乎很是看不上自己家。

這時候,就能瞧出司馬家和陶天師在她心中的地位了,在司馬十六眼中,司馬家的遠遠配不上這天師之位的。

「你的一個不知多少代的侄孫?應該是你們司馬家另外一宗司馬馗的後人!」

「那還真與我有些親近……」司馬十六渾然不在乎道:「我娘就是這一支的。雖然是宗室,但離皇室關係比較遠。」

「這些都以後再說,動用十萬人祭祀昭成皇后廟,可不是我們能辦到的,想要如此規模浩大,除非說動玄帝。」錢晨思索道。

「那到不難。」司傾國不暇思索:「今天是千秋節,我只要在節日時哭訴一番,跟玄帝說今日是他的大壽,卻也是母親受難之日,十分感懷母親,自請代他明日去寺中齋戒,祭祀母親。只要並非禽獸,都會有所觸動的!」

「這話還真只有你能說!」寧青宸微微點頭道:「從道理上來說,人倫大孝無論如何也抓不出什麼錯處來。」

司傾國從袖子裏掏出幾個牌子,都是出入宮禁的令牌,一一交給燕殊幾人道:「我像玄宗要來了進入今晚千秋大宴的令牌,還給他看了師兄你寫的玉真仙人詞,玄帝倒是很感興趣,說不定還要見見師兄呢!」

錢晨臉色古怪道:「不是說不定,而是一定會見我!」

「李泌今日必然會勸誡玄帝,他會瞞着其他人,惟獨不會瞞着天子。而且玄帝可不是傀儡天子,被人什麼都蒙在鼓裏。他就是耳目太通暢了,才會中了別人的障眼法。今夜之事,玄帝只怕知道一大半。以他的性格,怎麼不會看一看混到了他妹妹身邊,與司馬承禎交好,在長安鬧出許多大事,號稱青蓮劍仙的李太白呢?」

「師兄是故意要接近玄帝的嗎?」寧青宸問道。

錢晨微微點頭:「如果我是妙空,一定會混到玄帝的身邊。因為大天魔的陰謀無論如何複雜,終究要落在皇帝的身上去,在皇帝的身邊,才能隱藏自己,同時又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所以一方面是要見見玄帝身邊的人,找到有關妙空的線索……」

「另一方面……不去玄帝身邊看一看,就無法徹底的看清現在的局勢。如今我們在下面看的清楚,還要到上面去看一看,才能縱觀全局。」

「可是師兄你來長安做了許多大事,如此顯眼,必然會引起妙空的懷疑!」寧青宸凝重道。

「只要在他確定我之前,先抓住他的馬腳就好。如今妙空等得起,我們等不起,所以只有我們先動。他若是要試探我,那才最好!」錢晨自通道:「不就是比一比演技嗎?此道切磋,我可不讓於人!」

幾人再商議了幾句,錢晨便起身道:「將軍,你跟我去平康坊。師妹就不要跟過來了?」

寧青宸愕然道:「為什麼?」

錢晨和燕殊對視一笑,哈哈道:「你不方便跟過去!」

長安有平康坊者,女妓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於此……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藪澤!

兩個男人大搖大擺的出了小樓,喚上觀中幽靜處轉悠,有些拘謹的岑參一起,往平康坊而去。此坊比鄰東市,乃是要鬧坊曲,幾人都是士子打扮,騎馬往平康坊的方向疾馳,路人見了都露出會心的笑容來。

大唐各處州府官員因公事進京,所駐留的辦事之所喚作進奏院,崇仁坊內有二十五個進奏院,為諸坊之冠,而平康坊內就有十五個,僅次之。

所以這裏舉子、選人和官吏和入京之官,乃至宰相公卿都往來不絕,乃是京中第一繁華之地。

「長安有夜禁,到了晚上各處都只能在坊內行走,所以白日裏最熱鬧的是東西兩市,而晚上最熱鬧的就是平康坊了!」岑參興緻勃勃道,大街兩旁朱紅的樓宇之中有小姐姐招呼道:「岑參軍,不上來嗎?」

岑參以袖子掩面,叫道:「你認錯了!」

「哈哈……」兩邊的樓宇嬌笑聲一片。

錢晨詫異道:「岑兄,你害羞什麼?你看往來的士子,官員,不都坦坦蕩蕩的嗎?」

岑參低聲道:「我們現在做的是拯救長安的正事,不好回話!」

「岑兄在這裏很是有些名氣嘛?」錢晨笑道。

岑參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因為我會作詩,這裏啊,人人都多能談吐,頗有知書言語者,她們分別品流,衡尺人物,應對非次,良不可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闖出名頭的。當然……以太白兄詩作,當能名動北里!」

「岑參軍!」有路過的小官招呼道:「近日少來了啊!明日飲一杯?」

「下次,下次一定!」岑參推諉道。

他們從北門進入平康坊,南邊就是曲江,有許多亭台水榭,搭在江邊,迴廊跨在江上將那亭台樓閣串連起來,錢晨等人從橋上走過,遠遠能看到那邊的樓閣披紅挂彩,往來的女妓行人穿梭不絕,這平康坊的東回三曲,全是連綿的如此樓閣。

其中以南曲、中曲最為繁華。而靠着坊牆的一曲,就都是低矮的樓房了!

那兩曲的女子塗抹著上好的胭脂,接待着往來的官員。而這一曲,則只能塗用粗糙的胭脂,站在狹窄的曲巷中,往來的都是普通百姓。頗為二曲輕視之。

他們沿着十字街,穿過南曲,女妓們都在樓閣之上招呼,雖然還未入夜,但是今天乃是千秋節,不夜禁,而且晚上許多達官貴人要去宮中赴宴,因此白日裏抽空來玩的人也很多,非常熱鬧。

「太白兄,你可知長安中了進士,要在那裏誇街?」岑參彷彿回憶起了什麼,指着腳下的十字大街道:「這是這裏,每當有人得登館閣,便在此處竊游,那時候旁邊的閣樓都是人,進士遊街當中,兩邊儘是賀喜之聲。」

「當年我也在此做過一首《登科后》!」岑參得意道。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錢晨笑道:「我知道看的是什麼花了!」

到了中里,這裏的樓閣便堂宇寬靜,常常有三數廳事,前後便植各種花卉,有奇石盆池在樓宇的左右。能看到小堂垂簾,女妓們倚在窗邊,或是調弄琵琶,或是撫琴低聲。

樓閣窗口青紗帷幌被風吹起,錢晨抬頭看到裏面青紗飄揚,有一些少女在青紗間練習舞蹈,還有的搖頭晃腦的念讀詩書。

岑參指著過了這中曲之後的一片屋檐道:「那裏就是平康坊達官貴人、進奏院、各處寺廟的所在了。龍蛇混雜,昔年宰相李林甫就住在這裏,那邊的廢蠻院就是了!」他指著一處庭院最深,偏僻幽靜的樓閣群。

錢晨登上了天橋,看到那裏有一處裝飾華麗,剞厥精巧的半月形的精舍,便道:「那就是偃月堂?」

岑參點點頭,錢晨嘆息道:「果然是魚龍混雜,這平康坊內各流人色,最為複雜。我若是魔道,我也要藏身在此地。李林甫作為天魔宰相,設宅在此處,卻是能輕易調動手下的魔道修士行事。」

幾人下了天橋,岑參眼疾手快,抓住了身邊經過的一人,問道:「季凌兄,賀尚書在哪裏設宴?」

被他拉住的士子腰間佩劍,燕殊特意看了一眼他腰間的長劍,這才讓錢晨有些感興趣了。能叫燕殊看上眼的劍術,可不多見!

那士子也下意識的掃了一眼錢晨腰間的有情劍,眼睛一亮,隨口答道:「在菩提寺!」

燕殊有些驚異道:「寺中也能設宴召伎?」

錢晨一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大唐不一樣,寺廟之中不禁這些,寺中多有借出場地給人設宴的。」燕殊點頭道:「這裏的和尚倒是比我們那的順眼了許多。要是能在北魏的白馬寺也能如此開明,我的丹成之宴就設在那裏多好!」

「師兄你這是要打和尚的臉啊!」錢晨壓低聲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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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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