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第233章 偃魔詭秘,除魔慘烈

233.第233章 偃魔詭秘,除魔慘烈

第233章偃魔詭秘,除魔慘烈

安祿山的身軀捧着他的頭顱,放回了脖頸上,只是瞬息便癒合了傷口,他低聲笑道:「幾個道門的小崽子,捧你們兩句,還當真了嗎?如今已經不是你們道門打着除魔令,四處殺人,屠戮魔修的時代了!」

「我為國戍邊,殺幾個野人修鍊魔功,這又算得了什麼?」

錢晨並不理會,負手與燕殊站在一起道:「他的牙齒有四十顆,而且方才從他目中射出的魔光並不純粹,帶着一絲佛門的檀香。那顯露出來的金色手骨,也帶有佛門金身的味道。」

「佛魔合修?」燕殊皺眉道。

錢晨搖頭道:「這般純粹的魔頭,甚至連為人的痕迹都沒了幾分,哪裏有半分像祥佑和尚?我估計他如那一次血魔奪基一般,融匯了其他神魔法相。」

「你看得出來他還修鍊了什麼神魔法相嗎?」

「你看他那雙眼睛,這種器官即插即用的手段,讓我想起了魔道之中一種神秘魔頭……偃魔。上古有操偶偃師,神秘而強大,能煉屍、造物、創神、拜魔、祭器、機關為偶,如今的趕屍教便是煉屍一脈的餘孽。偃師操縱人偶,十分強大,甚至連魔道將自己修成不死神魔的魔頭,也被他們抓去煉偶。」

「如今的屍魔,殭屍,都遠不如生前強大,需要漫長的培養,才能超越生前。但偃師視神魔為原材料,創造的偶,遠比材料強大不知幾許。上古時代,許多血脈不凡的妖獸,魔道祭煉的本命神魔,神道的金身,道門的仙體,都是偃師的材料。」

燕殊凝重道:「上古偃師我也有所耳聞,有傳言仙秦便得了偃師的傳承,秦人煉製有意識,不需要偃師操控的偶,喚作——俑!相傳秦皇陵中便有無數強大的戰俑。更有十二鎮國金人,斬殺過上界道君!」

「但偃師的偶雖然強大,可他們自身卻十分弱小,雖然偃師可以躲在偶中鬥法,但經不住咒殺。偃師四處發墳掘墓,獵殺神魔,最後不是被神道,魔道聯合道門佛門一起設下無上咒法,將諸天的偃師都咒殺了嗎?」

錢晨冷笑:「所以才有偃師臨死前,選擇奪舍自己的偶,作為偶而活。」

「他們喪失了人性,扭曲了道心,並在漫長的如同受道佛神魔詛咒的時光中,墮落為魔,永受無間之苦,甚至想死都死不了。」

「因為他們甚至不算生靈……仙秦的戰俑之術,便來自少數幾位沒有墮落為魔,以死物造物為軀的大偃師。」

「而那些以生靈屍體為偶的偃師,原本心性就差,再以半生半死的屍偶為軀,受屍體怨毒侵染,一天天的感受身體漸漸腐爛,想要保持力量和活力,就得不斷更換自己的器官!」

「這種魔頭,在諸天萬界中不斷遊盪,尋找他們看得上眼的根骨器官,殺人奪取,納為自己的一部分。最初的那一批偃魔,不乏奪取神祇真龍的軀體器官的道君之輩。魔道有崇拜它們力量的魔頭,也學着它們將自己的身體煉成偶!」「

「這便是《偃魔操偶經》、《剜骨奪魂大法》等魔道功法的來歷……」

錢晨對於魔道實在太過了解,比起司馬承禎交手一次,只看出安祿山兵魔傳承,他能看出來的東西就太多了!

「他的牙齒有四十顆,這是佛陀之像,他的雙眼能發出魔化的離合神光,離合神光明顯是佛子所修,再加上那金身之骨……顯然是想融匯佛門不朽金身和魔道不死神魔之軀。這倒是有些祥佑的影子了!」

燕殊看着安祿山,凝重道:「他以偃魔之道,奪取了佛門的部分金身!」

聽聞此言,青龍寺的一眾僧人躁動了起來。

有人高聲叫道:「道世師兄就修成了離合神光,二十年前出門游禪時,在洛陽失蹤!他的眼睛很像道世師兄!」

錢晨不露聲色的補上一句道:「而且安祿山那口佛牙佛骨,顯然是出自一具大能金身,以師兄你的劍光都無法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迹,能在我劍上留下淡淡牙痕,至少是佛門修成金身法相,飛升極樂世界的羅漢遺留的金身骸骨。等若元神遺骨……」

「而那雙眼睛,卻只是佛門剛剛修成法身,不過陰神級數的僧人所留。當然,如今長在吞天神魔不死身之上,也當有陽神法眼的妙用了!」

青龍寺所在方向,僧人越發憤怒,喧囂聲沸沸揚揚……

可私底下,燕·殊卻與錢晨傳音道:「此魔肉身兼具不死和不朽之能,那一身暗金佛骨不知煉化了哪位大能的金身,我傾盡全力的一劍,也難以留下痕迹。」

錢晨凝重道:「就算我動用本命飛劍,等閑三兩劍,也砍不斷那骨頭!」

「師弟可有什麼辦法?」燕殊心中有些焦急,雖然他們藉助霓裳羽衣曲,布下紫雲大陣,壓制了安祿山陽神層次的可怕法力,但因為情報失誤,沒有算到安祿山不死魔軀還融合了偃魔之道,雖然將吞天魔軀不死的恢復力,削弱到了極致。

但這一身不壞金身佛骨,該如何磨滅?

「若是我是魔道之身,自然是有辦法,天魔化念,直攻其魔念道心就是。這身佛骨,也不過是一具臭皮囊!」錢晨咬牙傳音道:「但師弟我如今並非那魔中之魔……」

「那就是沒法子嘍!」

安祿山哈哈大笑,暗金色的骸骨握拳,骨骼上魔光佛光交織,發出暗金色的光華,信手一甩,手掌像是平平打出一面石碑一樣,銘刻着古老的魔文,將燕殊背後劍匣擁簇的劍氣長河拍成粉碎。

燕殊劍丸分化劍光,在那金骨大手之上瘋狂的穿刺著,叮叮叮的響聲不絕於耳,在暗金色的佛骨之上,擦出點點火花。

收回劍光之後,那暗金佛骨之上,竟然真的絲毫痕迹都沒有留下。

燕殊臉色慘變,哀嘆道:「這下死定了!」

說罷,『嘭』的一聲,那石碑虛影摔在了燕殊身上,將他護身靈光粉碎,燕殊倒飛而去,一頭拍進了花萼相輝樓的牆壁里,他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胸前已經塌陷,若非降魔劍匣擋在胸口,只怕整排肋骨都要塌陷折斷。

燕殊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右臂從牆壁中摳了出來,喂自己服下錢晨贈與的靈丹,緩過了一口氣。

場上紫雲陣中,錢晨手中有情劍將劍術的靈動施展到了極致。

他如幻影一般在安祿山左右穿梭,腳步變化與紫雲陣極度契合,足下踏着霓裳羽衣曲的節奏點,藉助陣法之力與安祿山周旋。

劍光猶如幻影,重重疊疊匯聚成天河一般自紫雲中穿過。

劍光殺伐,以鋒銳凌厲為先。這般虛實變化,只能說明錢晨傾力一劍,也無法斬殺安祿山,只能依靠虛實變化來牽扯,糾纏。

燕殊咬咬牙,略微調息之後,便又鼓起劍光撲了上去,這一次他依照李龜年琵琶聲指引的陣法變化,也遊走牽扯起來。

如今之計,也只能指望錢晨的臨陣應變,找到不死魔軀的破綻了。

「他的魔軀融合了羅漢金身佛骨,摧毀不了他的骨骼,就根本無法傷其本源,如今之計,要麼以道心種魔之法,化身天魔,避開他這一聲皮囊肉身,與其在心靈上交鋒。」

「要麼尋找其佛骨魔軀融合的破綻,使得佛骨的力量排斥魔軀!」

「最後的辦法,無法消滅他,就封印他。想方設法藉助我在長安大陣中設下的手腳,召喚來地獄變相圖,將其打入天師法印的鎮壓之下,藉助神都大陣和天師法印封印他。」

第一個辦法,需要錢晨入魔。

第二個辦法,需要高超的佛法造詣……

看似把握最大的第三個辦法,錢晨卻最為忌憚,若非萬不得已,他絕不會使用,神都大陣太重要了。安祿山既然計劃打開九幽封印,藉助九幽魔氣晉陞元神,那麼將他打入九幽封印之下鎮壓,豈不是正好給了他機會?

若是他藉助九幽裂隙,證道元神,衝破九幽封印。錢晨的所有謀划,包括之前費盡辛苦,才將神都大陣重新穩定下來,都是為了什麼?

錢晨心中苦苦思索,安祿山實在太過可怕,錢晨已經制定了數種備用計劃,磨滅他的不死魔軀。

包括藉助業火紅蓮,以太上八景爐設下天地烘爐大陣,將其活活煉化。

亦或藉助長安大陣的力量,讓司傾國的平陽功德印和錢晨手中司馬承禎留下的天師印,引動長安大陣之下積蓄的無窮念力,接引靈寶天師法印隔空一擊,約有元神真仙的一擊之力。

包括地獄變相圖中的埋伏。

包括藉助大唐國運之力,斬出一劍青蓮滿長安。

這些手段之下,就算十個證得不死魔軀的魔頭也當死了……但惟獨沒有想到,安祿山居然以偃魔之道,煉化了一身元神層次的不朽金身佛骨。

錢晨幾乎吐血,他剛說是不是下一個世界要結丹戰元神,但他還沒結丹呢!安祿山就披着一身元神境界的金身佛骨來了!

錢晨甚至已經想到了,安祿山這身金身佛骨是來至哪裏……

他們一直當成傳奇故事來看的那個傳說——天魔宰相李林甫壽宴時,賜下的那枚朽釘狀的佛骨,菩提寺僧人賣了千金……錢晨一直當成某位高僧大能的舍利,李林甫可不是什麼不識貨的人,若是真的佛骨,這位前任大天魔哪會隨手賜下,但沒想到,或是這故事最荒誕不可能的部分,居然是真的!

那枚佛骨,是真佛骨。

安祿山法力被紫雲大陣壓制到了結丹之下,但只以肉身蠻力,每一擊也有陽神之威,每接下他一擊,即便錢晨以劍光卸去了八成力量,也依舊震的雙手發麻。

他一直以來藉助對魔道的領悟,道塵珠對神魂的守護,乃至那幾門厲害神通,斬殺金丹如屠狗,戰陰神也有來有回,但終究只是練氣境界,甚至還未結丹,肉身比起專修神魔之軀的魔道來說,稱得上是孱弱不堪。

錢晨的虎口已經震裂了!

縱然以劍術四兩撥千斤,能撥動千斤,自己也至少要有三百斤之力吧!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錢晨揮劍狂歌,雷海青膝上的大聖雷音琴七弦震動,卻是錢晨以有情劍與我執刀一爐而出的莫名羈絆,震動長劍,引動琴腹中的長刀自鳴,那琴腹中的刀鳴,透過大聖雷音琴傳出,撥動了七根琴弦。

發出鏗鏘有力,充滿殺氣的琴音。

這琴音牽動霓裳羽衣曲陣的力量,與錢晨長劍應和,一劍之下,劍光融匯了霓裳羽衣曲三萬梨園弟子的法力,驀地斬出。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安祿山終於色變,劍光斬落而下,浩然無匹,一往無前,舉之決浮雲,落之斷地紀,這一劍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劍光落在他身上,安祿山大腹便便的身軀,如同一顆飽滿多汁的橙子,被活活刨開,渾身血肉都炸開了。

安祿山一聲怒吼,他血肉都被那道劍氣活活颳去,被剝離的乾乾淨淨,露出一身暗金色的骸骨。無數宴中賓客,都看見他的脊椎骨上,鑲嵌著一顆乳白如象牙一般,形如朽釘的佛骨舍利。

錢晨的劍光甚至斬斷了他胸前的兩根肋骨。

但同時,錢晨持劍的手也被活活震的粉碎……他不得不換了一隻手持着有情劍,指向安祿山。

看着左手持劍的錢晨,安祿山冷笑道:「好,好……道門真傳,當真不凡……但你斷了一隻手,也不過砍斷我兩根骨頭。李太白……我有些愛惜你的才幹了!今日之後,我要把你煉成神魔,伴隨我征戰!」

「你也配!」錢晨狂笑。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殺!」數十位修為高深的老道揮舞著拂塵法劍,怒吼一聲,合力殺至安祿山身前,無數神通劍光浩蕩澎湃,無數光華爆發,霎時間將整個花萼相輝映照的如同白晝。

寧青宸的冰魄寒光,道門的各色神光,轟在安祿山那身暗金色的骸骨之上……

轟隆!

那數十位老道吐血倒飛,打翻了周圍的案幾,撞在牆上,癱倒在殿上。安祿山獰笑道:「這些區區螻蟻,來的再多也沒用!」

「魔頭……!」

青龍寺和薦福寺今日來參加千秋宴的佛門高僧,也聯手出手,他們身上爆發出強烈的佛光,雄渾的念力伴隨大放光明的卍字光明,印在了安祿山金身魔骨各處,將那佛魔合一的暗金光華,生生的分成純凈的光明和深邃的黑暗。

這時候,錢晨的劍光又至,還是大聖雷音的一聲穿雲裂石的錚錚琴聲,一劍將那糾纏在一起光明和黑暗劈開。安祿山怒吼,他的上半個身軀,被錢晨一劍劈落了半邊。半邊身體的金色骸骨粉碎。

可同樣,錢晨的左手也骨骼粉碎,有情劍拿捏不住,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蹡踉』!

錢晨緩緩半跪而下,用牙咬住有情劍柄,再度站了起來。

燕殊不忍道:「師弟,換我來!」

錢晨緩緩搖頭,神色肅然,安祿山一身佛骨崩毀過半,但那幾位老僧也倒在了地上,四肢扭曲,生死不知。

青龍寺的惠果禪師傷勢最輕,但也只能在弟子的攙扶下,靠在斷裂的案几上,嘆息道:「若是主持師兄在,或還可為李施主再爭取一次機會,此魔融合佛骨已深,我等盡全力,也只能引動骨中佛力一回而已!」

「李施主,今日再無除魔之機,還請暫退,留待後日我等道佛戮力同心,再斬除此魔!」

「後日……沒有後日了!」燕殊悲涼道:「師弟……」

安祿山一聲冷笑:「縱然再引動佛力又如何?你還有第三隻手嗎?」他看着銜著長劍的錢晨,狂笑道:「下一次,震斷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勞資油巴子瘦!」錢晨咬着劍柄含糊道。

燕殊在一旁翻譯:「我師弟有八隻手,留兩隻不用都能砍死你!」

錢晨此時最煩惱的並非是那兩隻粉碎的手,而是……

『牙咬着劍,我還怎麼念詩?我這首俠客行還未念完呢!』

而且用牙咬着劍柄,無法用力至微,無法再震動長劍,引動琴腹中的我執刀。

「太白……」賀知章一聲大喝:「我來助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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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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