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丹蒂公子

第1283章 丹蒂公子

第1283章丹蒂公子

如果說拿破崙是那種長相動人的人,那麼約瑟夫·波拿巴則是非常英俊,加上他的身高,絕對是個美男子。

作為一個絲綢商人,他出現在這種場合併不奇怪,有他在喬治安娜稍微安心了一些,至少犯錯了不是她一個人承擔。

法國大革命之後,歐洲男裝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沒有蕾絲等高檔織物,取而代之的是精緻的裁剪。

拿破崙的衣服以高領襯衫為主,呂西安作為文人則會系寬領帶的領結。

第一次在巴黎歌劇院跳舞的時候,她就覺得呂西安的領結看着眼熟,現在看着英國老鄉們的穿着,她一下子就領悟過來在哪兒看過了。

西弗勒斯的衣領不是維多利亞時代,而是攝政時代的,他的寬領結還是她幫忙選的。

攝政時代男裝褲子在正式場合是絲綢面料,這正是法國里昂出產的,除此之外還有意大利。拿破崙想把法國和意大利的絲綢傾銷給英國,英國也想把棉織品而非棉花這種低級農產品傾銷給法國。

除此之外還有羊毛材質的衣服、毯子以及披肩,科西嘉人沒說羊毛披肩能不能收,但喬治安娜覺得還是別收為妙,笑着說自己對羊毛過敏就婉拒了老鄉的贈禮。

這些倫敦上流社會來的紈絝子弟對喬治安娜小姐很好奇,畢竟波拿巴閣下在絕大多數場合都顯得非常莊重、嚴肅,實在瞧不出他也有奪人妻子的愛好。

這和英國攝政王娶寡婦不一樣,而且他還讓喬治安娜住在了朗布依埃城堡里,讓她大大方方得見客,這一切都符合「昏君」的標準。

很多人都將拿破崙比作凱撒,他在埃及也有個小克里奧佩特拉,不過她已經被遺忘了,現在她在什麼地方都沒人知道。

在「後宮」里有那麼一位說得上話的女人對商人來說是件好事。

法國人主要還是喝咖啡,但法國本土不種植咖啡,殖民地的咖啡關稅在特里亞農赦令里被抬高了,想要喝咖啡需要付更多的錢。皇宮裏有喝紅茶的女人,那麼民間也可以有,至於銷量多少就看談判桌上怎麼談了,這樣就算羊毛和棉花虧了,在茶葉方面也能掙回來,茶葉可是個暴利的行業。

雖說採茶、管理茶山、烘焙都需要人工,但奴隸制讓這個成本消除了。

反正喬治安娜用紅茶招待客人波拿巴閣下沒管,茶几上還有糖、乳酪以及最近開始流行的「森林派」食品。廚房裏的大廚們不僅僅研究主菜,還研究發明了甜點,巧克力山核桃餡餅陪着紅茶口感很好,雖然不像馬卡龍那麼能代表法國,英國少爺們吃着一樣開心。

她沒瞧見「大人」,估計他們現在正在和法國的海關、緝私部門談判,她原本以為很可怕的應酬出乎意料的輕鬆,她只需要躲在約瑟夫的後面不說話、保持微笑就行了。

而約瑟夫和他們談論的話題也是圍繞着宴會,他們很好奇法國人的宴會是怎麼玩的。

拿破崙·波拿巴和他們差不多大的時候,已經是戰場上的戰神了,有了對比之後她才發現利昂有多早熟。

在困境裏長大的孩子和在順境中長大的相差很多。

她獨自想着心事,過了一會兒后發覺有人在看着自己,那是一個和路易一樣有詩人氣質的男孩,他和西弗勒斯一樣長了個大鼻子,下巴上有凹陷,只是頭髮沒那麼長,眼睛是棕色的。

「你是誰?」約瑟夫忽然問道。

那個年輕人一開始沒注意,後來是同伴撞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約瑟夫問的是他自己,他將視線從喬治安娜身上移到了約瑟夫身上。

「華茲華斯,閣下,威廉·華茲華斯。」那個年輕人用法語回答。

「你是幹什麼的?」約瑟夫和氣得問。

「我是一個詩人。」華茲華斯說。

「我是問你,你的工作是什麼?以什麼謀生?」約瑟夫又問。

「他的父親是律師。」一個同伴回答「他曾經在劍橋讀書,對貴國的大革命很感興趣。」

「這場革命代表了人性的完美。」華茲華斯立刻說「我很敬佩波拿巴閣下這樣的英雄。」

拿破崙·波拿巴可是「弒君者」……

喬治安娜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好像明白這位詩人會跑到法國來了。

她本以為約瑟夫會問華茲華斯寫了什麼作品,結果他卻繞開這個話題,和少爺們繼續談論舞伴的問題了。

暫且不論這些貴公子的人品如何,光看外表都是很不錯的,畢竟年輕就佔大便宜,也許這次宴會後異國戀會就此發展起來。

不同的國家會存在不同的風俗習慣,好奇會讓男女雙方踏出第一步,長了好看的外表比看着惹人厭要好多了。

她好像明白這些臭小子來法國的目的是什麼了。

從大特里亞農宮來的侍女都很貌美,拿破崙就喜歡這種金髮苗條的女孩,那些公子哥的眼睛偶爾會往她們身上瞟,她忽然希望拿破崙能看上一兩個侍女,這樣她就可以厭惡他了。

他希望她照顧好那些受傷的士兵,而且還修運河改善巴黎供水問題,雖然這條水渠是為了實現他夢裏的羅馬。

他是個愛乾淨的人,卻干著很骯髒的工作,但有些活必須有人去做,就像有人必須去鏟運巴黎城外的糞山一樣。

才30歲就想着退役,別人這個歲數正是闖蕩事業的時候,可是他不像是在信口胡說。

衣服本來存在的目的是遮掩身體,結果反而讓人升起了好奇心,想要看看衣服下面藏的軀體長什麼樣,希臘人提倡不穿衣服,這樣就杜絕想像了,波拿巴的身材並不完美,身上還有蘚。

可是他知道莎士比亞的那首詩,這對於一個實用主義的法國獨裁者來說是多麼不容易。

讓一個學文學的人看物理會痛苦,讓一個學物理的看詩歌也痛苦,但他至少去看了莎士比亞,體會到了她把自己打扮成油畫的暗示。

她感覺到自己被當成藝術品欣賞了,雖然欣賞她的是個強盜。

「你在想什麼?」

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在想什麼?」拿破崙·波拿巴又問。

「你怎麼來了?」

「你在想什麼?」他再問了一次。

「先說好,你不能嘲笑我。」

他點頭。

「光線!光線!別執著角度。」她學着上次在聖盧克宮指揮那個畫師時的樣子說。

他一下就懂了「你又想玩了?」

「你想看那幅畫?除了蒙娜麗莎。」她說道「我討厭那個女人。」

「我能問問為什麼?」

「她吸引了你的視線,你現在還把她掛在卧室里嗎?」

他嘆了口氣,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出事了?」喬治安娜問道。

上一次也是在茶話會時利昂忽然出現,所有陪客都走了,這一次他是把客人給趕走了。

「教皇的特使被綁架了。」他面無表情地說「是不是你丈夫乾的?」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

「還有剛才那個小子,你一直盯着他看幹什麼?」

「什麼?」

「約瑟夫跟我說的,你也是個不守規矩的女人嗎?」

她想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過來。

「我喜歡死了的詩人。」她拍着他的手背說「我不會和其他女孩一樣,因為一首情詩就忘乎所以的。」

「他長得也不英俊,你為什麼盯着他?」他契而不舍地問。

「你先說你不生氣。」

他忍耐了一下,癟著嘴點頭。

「華茲華斯先生長得像西弗勒斯。」

那個承諾不生氣的科西嘉人立刻火大得站了起來。

「如果男人心裏的旗幟不輕易動搖讓你尊重,那麼女人不嫌貧愛富,是不是也該得到你的尊重?」喬治安娜大膽地說「你沒有因為變得偉大而拋棄約瑟芬,我也不能因為有更好的選擇拋棄西弗勒斯。」

「就算你說我贏了我還是不高興,先來後到就那麼重要?」

她想起了約瑟夫,想起了聖經里的故事,雅格用計謀奪去了以掃的長子權。她原本以為長子權沒什麼大不了的,世襲制崩壞后長子權也取消了,次子、私生子也可以有繼承父親一部分遺產的權力。

如果她先遇到了拿破崙,而不是西弗勒斯會怎麼樣?

可能她會和那些沒眼光的女人一樣對他視而不見。

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她並不是個伯樂,說不定剛才的那些年輕人里也有個未來的大人物呢。

「我覺得我是個好人。」喬治安娜說「我不想繼續墮落下去了。」

「你以為我想嗎?」他反問。

「你哥哥看起來人不錯。」

「能不能別說這個話題了?」他近乎哀求地說。

「你想聊什麼?」

他愣住了。

「我可以扮作肖像畫,你看着我就行,什麼都不說。」

「能不能扮作瑪麗亞?」

她覺得自己可不像是聖母,她距離聖母有一個光年的距離。

「你去過羅馬,有沒有看過米開朗基羅的聖母哀子?」

「見過。」

「我在威尼斯的金宮裏看到過模仿那尊雕塑的作品,雖然神似,但我卻覺得沒有那種原作的神韻。」

「你去過羅馬?」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原作什麼神韻?」

「你去過法蘭克福嗎?」

他不說話了。

「我瞧見聖母在微笑。」波莫娜說「正常女人看到自己的兒子死了都會嚎啕大哭,但瑪麗亞卻在微笑,我就揣摩為什麼她會有那樣的表情,然後我得到了一個結論。」

她捏了一下他希臘式的鼻子「因為她有個勇敢的兒子。」

「你也希望我和他一樣死嗎?」他畏懼地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剛才在想如果沒有你會怎麼樣?我肯定不會有快樂,但我會比現在簡單很多。」

「我知道。」她抱着他的大腦袋「如果我不去碰愛情,我也會簡單很多。」

「約瑟芬總和我說死,你是不是也要和我說死?」

對一個普通的、愛慕奢華生活的女孩來說,拿破崙的世界確實太可怕了。

「喝點酒怎麼樣?」她豪邁地說「讓我們酩酊大醉一場。」

拿破崙沒說話,好像他不贊同這件事。

「蘇菲!給我們拿點酒來!」她大聲朝着外面喊。

「你是個醉鬼嗎?」他揉着鼻樑,微笑着。

「我曾經和一個女孩一邊喝酒一邊看威尼斯的風景,她後來可給我惹了不小的麻煩。」

「她怎麼了?」

「她說漏嘴了,我丈夫知道我想離婚的事,後來,我們要去一個地方探險,他知道我是那種關鍵時刻會保持冷靜的人,在出發前他說同意離婚了。」

他漸漸睜大了眼睛。

「我們經歷了一番生死,後來沒有離成,又是離婚、又是外遇,我可真是個糟糕透頂的女人。」她笑着搖頭「我不扮聖母,你想想別的。」

「我只負責欣賞,您慢慢想吧。」他坐到剛才的公子哥們所坐的沙發,將穿着馬靴的雙腿放在茶几上,看起來非常囂張。

「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的母親了,利昂,我想我沒法給你生孩子。」她柔聲說「請你別那麼欺負約瑟芬。」

「我知道你有分寸,再過不久,我們可能又要出兵了。」他冷漠地說。

「普魯士?」

他搖頭。

「米蘭是個很富饒的城市,城寨好,糧食供應也充足,奧地利皇帝派了親王到那裏當總督,但奧地利人儘管在那兒統治了很長時間,除了少數貴族名家,他們在人民之中並不讓人留戀,因為他們性格陰沉,舉止粗魯,斐迪南大公既不討人喜歡,又不受人尊敬,大家都譴責他貪財重利,名聲掃地,我們到了那個地方很受歡迎。自由、受全世界尊敬的法國人民正在給全歐洲帶來光榮的和平。」他笑着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我需要修一條路通往米蘭,這條路修起來很困難,要挖空阿爾卑斯山,光有錢不行,我還需要奴隸。」

她忽然想起了剛才少爺們說的特里亞農宮赦令。

「你要向殖民地出兵?」

「你們英國也得了好處,幹嘛那麼嚴肅?」

她嘆了口氣,發現眼前的這個大頭也不是什麼救世主。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臟?」他盯着她的眼睛說。

「我選擇了真相,而不是快樂,你說的那些事讓我忽然意識到我外遇是個小事,西弗勒斯會原諒我的。」她笑着搖頭「事實上我們去過的那個冒險的地方也和法國人有關,西班牙王位戰爭期間有一支軍隊在趕往戰場的時候迷路了,在阿爾卑斯山中闖入了一個黑巫師設計的迷宮,他們殺死了裏面的魔獸。」

「我怎麼覺得你在編故事?」

「我也覺得你在編故事,想要奴隸你可以去找英國人買,為什麼一定要出戰?」

「我可不想繼續玷污您的靈魂了。」拿破崙疲憊地說。

「我們巫師也有奴隸,這種奴隸叫家養小精靈,絕大多數小精靈都選擇了順從,即便有人喚醒他們,叫他們爭取自由,它們反而以惡劣的方式對待那些人,比如,不給他們打掃衛生。」

拿破崙笑了。

「做你覺得對的事吧,利昂,人與人之間真正平等可能只有在神的面前才有,不過在審判日到來之前,你先去把教皇的特使找回來。」

「我希望他能堅持離婚。」他低聲說「為什麼他不堅持到底呢?」

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我起來的時候你還沒醒,除了剛才我說的那些,我還想跟你說,昨晚我過得很愉快,您覺得愉快嗎?」

她還是沒有回答。

「你不需要告訴我答案。」他微笑着說,將腿從茶几上放下,然後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因為我感覺得到!」

她氣得想罵人,但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小姐,酒還要嗎?」蘇菲抱着酒瓶膽怯得說。

她看着這個漂亮女孩驚恐的表情,在21世紀可不會這樣。

「陪我去走走吧。」她說道。

「要我叫其他人嗎?」蘇菲問。

「不,就我和你。」她挽著蘇菲的胳膊「簡單一點才是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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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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