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新革」

第1409章 「新革」

第1409章「新革」

波莫娜記得,上一次她戴着珍珠發卡參加舞會時的情形。

西弗勒斯需要一個舞伴,而他因為專註於實驗,再加上奇怪的脾氣,朋友都少,更何況是女性朋友,於是他就請阿不思幫他介紹一個女伴。

她是獲得了阿不思的許可后才去的,其實她可以留得晚一點,可是她卻還是在午夜鐘聲響起之前回了學校,過早地結束了那個迷人的夜晚。

她想要回到那個舞會裏,雖然她的周圍依然是討厭的人,可是她有個長得醜陋,卻很可愛的舞伴。而且即使是以後的相處,就算西弗勒斯心裏有別的女人,至少他的身體沒有背叛過她。

她受夠了!

以前她笑話那些舞會上的人,沉醉在夢裏不願意醒來,現在她要離開這兒,不成為他們的一員。拿破崙的帝國在她所處的時代已經沒有了,他許諾給西弗勒斯總督的位置在食死徒眼裏可能是個笑話,更何況這個總督管轄的是什麼地方?某個居民全是原始人的小島嗎?

就算西弗勒斯不要她了,這也是她應得的,有些錯一次都不能犯,現在的約瑟芬有多慘就是她日後的處境。

她穿行在歌劇院的走廊上,女高音的歌聲從包廂里傳了出來,聽起來非常動聽,可是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她想像上一次一樣,找到一扇門將它推開,外面鏈接的是另一個世界。

不過她懷疑推開這些門看到的可能是不該看的畫面,歌劇院除了社交,也是個偷情幽會的好地方。

「我不該來的。」她低語着,正想着解決目前困境的辦法,納博爾納·拉臘少將追了上來,不過塔利安夫人卻沒有跟着。

「夫人……」

「別那麼叫我。」喬治安娜厭惡地說。

納博爾納·拉臘沉默了一陣后說「您打算回宮了?」

「不。」

「那您打算幹什麼?」

她很厭惡地撇嘴,她連話都不想說。

「您擺出這樣的造型,就算是達芬奇又活過來都沒法給你畫出動人的肖像畫。」旁邊的包廂里走出一個人來,他有一頭亂糟糟的捲髮,身上暗紅色的禮服衣服皺巴巴的,看起來相當隨性。

「你是誰?」她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雅克·路易·大衛。」那個男人冷笑着說「光線,懂嗎,光線!」

喬治安娜猛然醒悟過來。

「我記得那天來的不是你……」

「那是我的學生。」

喬治安娜尷尬極了。

「那天在沙龍里,你怎麼不去看那副畫?」雅克·路易·大衛問。

「哪幅畫?」

「第一執政騎馬越過聖貝爾納上。」大衛說。

喬治安娜無話可說。

「說說你的想法。」

「你是怎麼讓他擺出那個造型的?」喬治安娜痛苦地說。

德爾米德的玩具里也有一匹木頭小馬,它的四隻腳被安放在弧形的木頭上,跟搖椅一樣可以前後搖晃,她覺得與其說大衛畫那幅畫是為拿破崙歌功頌德,更像是和他開了個惡劣的玩笑。

「那麼你看的另外一副畫呢?」大衛笑着問。

「哪一副?」

「拿破崙在意大利。」

她的腦海里不禁出現了那個在陰鬱的畫面中穿着黑色燕尾服,雙手交叉,一副拒絕與人溝通的單薄青年軍官。

「那是你畫的?」喬治安娜問。

「不是用的雅克·路易·大衛這個名字。」他譏諷地笑着說。

「那幅畫比騎馬的那副看起來真實多了,我本有意把它買下來。」喬治安娜說。

「為什麼你不買呢?」

「每天我都要看到一個真正的、壞脾氣的小混蛋,我幹嘛還把他的肖像掛在牆上。」

這下大衛和納博爾納·拉臘一起大笑了。

「我不喜歡你的荷拉斯兄弟之誓,但我很喜歡你的馬拉之死以及蘇格拉底之死。」喬治安娜對這位鼎鼎有名的畫家說。

「你喜歡死亡題材?」大衛離開了包廂,似乎也對歌劇不感興趣了。

「我想把那副畫給燒了。」喬治安娜無比認真的得說。

「為什麼?」

「你們男人要做什麼偉業,何曾問過女人的想法。」她言不由衷得說,真實原因是因為三兄弟的姿勢讓她想起了古羅馬的軍禮。

「如果你想畫肖像畫,想用什麼題材?」大衛打量著喬治安娜。

「我不需要你畫肖像畫。」她抿著嘴說「我有專屬畫家。」

「誰?我認識嗎?」

「你當然認識。」喬治安娜笑着說「而且你們經常見面。」

大衛困惑極了,喬治安娜帶着神秘的微笑轉身離開了。

她實在沒有在歌劇院裏虛耗時間的閑情,打算在納博爾納·拉臘少將的護送下回圖書館去看書,然而她剛上馬車,塔利安夫人就急匆匆得趕來了。

她本來以為塔利安夫人是也想上馬車,後來發現她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正是那位與喬治安娜在里昂有過一面之緣的沙漠羅小姐。

塔利安夫人帶着沙莫羅小姐上了馬車,然後將車門給關上了。

「我想你該聽聽這個。」特蕾莎說道,然後看着沙莫羅小姐「你說吧。」

「我知道這麼說很唐突……您能不能幫我們一個忙。」沙莫羅小姐用動聽的聲音說。

「這要看你說的忙是什麼?」喬治安娜問。

「我有一個認識多年的朋友,謝維尼小姐,她是歌劇院著名的芭蕾演員,但她在一次排演的時候傷到了膝蓋,所以要離開舞台修養一段時間,上次我們在里昂的表演她都沒有去。」沙莫羅小姐低聲說「綠塞先生,也就是劇院老闆對她的缺席很不耐煩,醫生們說她的傷很嚴重,很難講她什麼時候能重返舞台,因為這份報告她馬上被撤換到替補名單中,但謝維尼小姐說她只需要再休息兩三周就可以康復了,她和她的丈夫謝勒里爾先生一起向所有他們認識的名人們求助,所以她也找到了我。」

「她這算是工傷……算了。」喬治安娜本想說通過法律途徑,很快她就改變主意了。

此刻她身處有童工的19世紀初,民法典里根本就沒有對勞工權益做任何規定,根本沒有勞動法可以作為憑依。

在這種情況下,謝維尼小姐除了找人求助外,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們夫婦要靠她的薪水生活嗎?」喬治安娜問。

「謝勒里爾先生是位著名的建築師……她是個非常優秀的舞者,而且她跳舞跳了一輩子了。」沙莫羅小姐解釋道。

「那她有沒有想過自己霸佔了別人上升的渠道。」喬治安娜冷冰冰得說「還有很多夢想着當芭蕾舞首席的年輕女演員等著競爭這個位置。」

「謝維尼在歌劇院認識很多人。」塔利安夫人忽然說「她經歷過大革命,和塔爾馬是同事,如果你想在劇院裏安插人的話,這是個好機會。」

喬治安娜愣住了,她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塔利安夫人。

「我還記得你擔心你會和拉納將軍一樣遇到虛報預算的建築商,你要是幫了謝勒里爾這個忙,他肯定會記得你恩情的。」塔利安夫人斬釘截鐵得說。

喬治安娜看向納博爾納·拉臘少將,少將將緊閉的車門給打開了,車門外的寒風將車內的香水味給驅散了。

「塔爾馬是大衛的密友。」少將先生說「他在《查理九世》重的表演點燃了觀眾反對王政的激情,而且他將《奧賽羅》、《麥克白》、《哈姆雷特》改編成法國古典悲劇的形式搬上了舞台。」

「你們是想和我說,區區幾個底層女孩的芭蕾夢並不重要對嗎?」喬治安娜問。

「命運是不公平的,喬治安娜,別那麼天真了。」塔利安夫人冷冰冰得說「如果我當初沒有遞過那個小紙條,我早就已經上斷頭台了。」

「你覺得我遞紙條有用?」喬治安娜不敢置信得說。

塔利安夫人笑了起來「有沒用只有遞過之後才知道,親愛的,那張放在捲心菜里的紙條我可以吃下去,但我選擇遞給了塔利安,塔利安可不會為了幾個芭蕾舞演員發動熱月政變。」

喬治安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很多人傳說,香奈兒女士曾經說過,世上有很多公爵夫人,可是香奈兒卻只有一個。老年時香奈兒女士卻說,她要是真的說過這樣的話,西敏公爵一定會笑話她的。

所以,西敏公爵會為了香奈兒發動政變嗎?

每個女孩都想成為特殊的那一個,莉莉波特在西弗勒斯眼裏就是特殊的那一個,原本約瑟芬是拿破崙心裏特殊的那一個,卻被她自己給毀了。

「你們覺得我是羅賓漢還是圖魯斯?」喬治安娜問馬車裏的人。

「幫幫她。」沙莫羅小姐認真得看着喬治安娜說「謝維尼是個真正的藝術家。」

「我也想看點真的表演。」塔利安夫人冷漠得說「我可對年輕女人的身體不感興趣。」

喬治安娜盯着穿着制服的拉臘少將,她確實不能太仰賴戈丹·普瓦特溫,讓他一個人包攬了所有關於戲院的事,畢竟遇刺這種事還是少發生得好。

「你願意為我跑一趟嗎?」喬治安娜問拉臘少將。

「當然。」少將笑着回答。

「我需要筆和紙。」喬治安娜說。

「不需要那麼麻煩。」塔利安夫人將喬治安娜的蕾絲披肩給扯了下來,將它遞給了拉臘少將「你讓他明天帶着那對夫妻來蘇比斯府來見我們。」

「是的,夫人。」拉臘少將接過了披肩,然後離開了馬車。

沙莫羅小姐審視着喬治安娜,低聲說了謝謝,然後也離開了。

「你當着她的面說那些沒問題?」喬治安娜笑着問熱月聖母。

「就是要當着她的面說。」塔利安夫人笑着說「你別忘了,波拿巴將軍還想要找那個占卜師。」

誰相信呢,拿破崙想要稱帝和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預言有關。

縱使拿破崙不信,約瑟芬相信了,而拿破崙有時會對約瑟芬言聽計從。

即使他明知道1800年的聖誕節自己可能遇刺,他還是拗不過約瑟芬的要求上了馬車。

「他讓你當『女房東』也是有目的的對嗎?」喬治安娜問。

「也許是因為我勸了某人回心轉意,這是他給我的獎賞。」塔利安夫人狐狸一樣狡猾得說「總而言之,我又回來了。」

「你的首演被我搞砸了?」

「我又不是需要一炮而紅的明星。」塔利安夫人看着燈火通明的法蘭西歌劇院「畢竟我已經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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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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