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2章 「溫暖的家」
第1412章「溫暖的家」
法國外交部所在的加利費公館要沿着巴克街,從王家橋向南延伸,穿過聖日耳曼郊區。
這條街上有一條長長的拱廊,外交部旁邊挨着一座劇院,朱塞平娜·格拉西尼將會在那裏表演。
這個聖日耳曼區「saintgermain」卻並不指的是「saintgermainenlaye」,前者屬於市內,後者位於巴黎市外,比馬爾梅森還要偏遠。聖日耳曼昂來曾是法國國王的長駐地,路易十四曾經在那裏出生。但對大多數人來說,聖日耳曼指的就是巴黎最昂貴的富人區,就在布洛涅森林的附近,那裏有眾多的大使館。為了避免2月17日召開的舞會與上次在朗布依埃召開的宴會一樣遇到治安問題,這片區域被提前封鎖了,很多入口被樹立了路障並不能去。
車夫在士兵們的指引下不得不在森林中到處轉圈,最終來到了一幢新古典主義別墅前,並不是巴黎農協會的所在地。
她正想讓車夫掉頭回去,別墅里卻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她的管家戈丹·普瓦特溫另外還有她的侍女蘇菲,戈丹過來為她打開了門,攙扶着她下了馬車,然後將德爾米德抱在了懷裏。
「這是幹什麼?」她轉頭問戈丹。
「我們的新家。」戈丹對喬治安娜說「用您給我們的20萬法郎買的。」
「為了讓我參觀你的新家這麼大費周章?」喬治安娜費解地問。
戈丹對她神秘一笑「進去吧,夫人。」
她將德爾米德身上的斗篷給他拉好了,這孩子不像阿西爾那麼強壯,很容易生病,然後她才往別墅走去。
身為女主人的蘇菲還是像侍女一樣朝她屈膝行禮,因為這段時間她住在「旅館」,裏面的僕人足夠多了,喬治安娜就給侍女們放了個假,看來蘇菲已經迫不及待地來到她和戈丹的新家了。
還沒有結婚就住在一起似乎並不合規矩,但是他們是未婚夫妻,隨時都可以去市政廳辦理手續,在公眾視野中他們已經算是結婚了。
這幢房子瀰漫着一股新裝修的味道,油漆好像才剛乾透,到處都空蕩蕩的,有一個大理石的樓梯通往二樓,欄桿是木頭的,上面鋪着紅色的地毯,但奇怪的是地毯上灑了玫瑰花瓣,一直延伸到二樓。
她奇怪地看着蘇菲。
那個金髮碧眼,如同日耳曼姑娘似的漂亮女孩正朝着喬治安娜狡猾地微笑。
喬治安娜轉身就打算退出去,卻被高大的戈丹擋住了門口。
「讓開!」她兇巴巴地說。
「上去吧。」戈丹笑着說「他在等你,你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值得他等么?」
「你們算計我!」她惱怒地說。
「你也算計了我們,是誰打算讓我們把精力用建設國內,不對外用兵的?」
「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加布里埃爾·烏弗拉爾說,就連馬德里都是窮鄉僻壤,他想回巴黎。」戈丹冷冰冰地笑着「凡爾賽與西班牙內閣一直交好,查理三世在西班牙人旺很高,他和他的兒子查理四世都是波旁王室成員。」
「所以?」
「當路易十六活着的時候,西班牙希望路易十六能重新穩定法國的政局,因此拒絕了英國聯合入侵法國的請求,等路易十六死了,他就聯合英國一起為路易十六報仇,但是當英國宣佈了科西嘉的所有權,英國就有了地中海霸權,土倫之戰西班牙人就與英國人決裂了,等查理三世死後,查理四世任用戈多伊為首相,他被查理四世封為阿爾庫迪亞公爵,與法國簽訂和約后被授予了和平王的稱號,打完了葡萄牙之後,這位和平王寫了不少『咆哮信』給元首,元首讓我和他一起分析,和平王寫這些毫無邏輯,只有謬誤的信目的是什麼?」
喬治安娜一腦袋的問號。
「我想和蘇菲去西班牙,這段時間這座房子你們可以用。你不是會做家務嗎?還是說需要我幫你找個信得過的侍女?」
「你要做西班牙大使?」喬治安娜問。
「是大使的秘書,正使可能是從將軍裏面挑選。」戈丹平靜地說「如果呂希安閣下的警告他們沒有收到的話,葡萄牙的駐軍就要換一個地方駐紮了。」
「呂希安呢?」喬治安娜問。
「您要是想知道地更多就去問他,我不是馬雷。」戈丹指著樓上說「我們兩個小時後來接你。」
蘇菲朝着喬治安娜揮手,跟着戈丹一起離開了,然後兩人一起當着她的面把門給關上了。
空蕩蕩的房子裏回蕩著門關上時發出的聲音,她回頭看着佈滿了玫瑰的紅毯,卻覺得這條路上布的其實是荊棘。
她想要上樓,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那麼做,此刻樓上那人對她的誘惑一如荊棘王冠對男子的誘惑。
它近地觸手可及,可是碰了就會很疼。呂希安聰明地選擇了退避這條路,他想做攝政王或者是首相這樣的職位,掌握權力又不用擔當責任,不用和威爾斯親王般連娶自己喜歡女人的權力都沒有。
她往後退了兩步,觸及了門把手,金屬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她發熱的頭腦冷靜了一些,但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她想要找到自己的塔羅牌,占卜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二樓卻出現了一個人影。
此刻他沒有穿法蘭西學院制服,也沒有戴三角帽,更沒有穿制服,而是他微服時所穿的平民的裝束。
「上來。」波拿巴溫柔地說,他的嘴唇不厚不薄,看起來非常秀致。
「我把《荷拉斯殺了他的妹妹》給賣了。」喬治安娜背靠着門說「那幅畫是法國人畫的,意大利的買家根本就沒看出來。」
「很多人跟我一樣,根本不懂藝術。」波拿巴背着手,一副不自在的樣子。
「既然你忘了戰死和活着的兄長,忘了祖國,你就懷着錯誤的愛情去死吧,任何一個哭泣的羅馬婦女都將這樣死去。」喬治安娜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你怎麼喜歡這種東西?」
「你覺得你正經歷錯誤的愛情?」他問道。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她痛苦地說「我有好幾次機會可以離開。」
「我也不相信我居然會同意英國不驅逐波旁王室就簽訂和約。」拿破崙說「而且我希望這個和平能長久,因此我讓它變得有利可圖,這不是你們英國人最喜歡的?」
她哭了起來。
「壯遊」是英國上流社會的成人禮,這一次度蜜月是她頭一次離開英國到國外旅行,以前用門鑰匙到國外看世界盃不能算。
她的「成年」怎麼會如此漫長?
她哭了一陣后,利昂走過來輕柔地擦乾了她臉上的淚水,但她很快就把他給揮退了。
「別再為女人的眼淚心軟了。」她狠心地說道。
「就算那個哭泣的女人是你?」他有些傲慢地問。
「我不能總是清醒,作出正確的決定。」
「我也不能。」他輕描淡寫般說道「我不來找你,你是肯定不會來找我的,是因為你有了新的情人,所以忘了我?」
「你看我身邊有哪個男人出現?」
「神聖的阿芙羅狄忒對海倫說,『狠心的女人,不要刺激我,免得我生氣,拋棄你,憎恨你,正如我現在愛你的程度,也免得我在特洛亞人和達納奧斯人之間製造可悲的仇恨,使你毀於不幸』。」他說道。
「這是哪部歌劇?」她困惑地問。
「是伊利亞特,你不是說你看過荷馬史詩?」
「我更喜歡奧德賽。」她乾巴巴地說。
他瞪着她。
「我不是同性戀。」喬治安娜說。
「那你站在那兒幹什麼?是不是要我換上女裝你才會靠近我?」
「你怎麼會有那麼奇怪的想法?」
「我想親吻你秀麗的頸項,你可愛的胸脯,發亮的眼睛……」
「別說了!」她連忙叫道。
「過來。」他朝着她伸手,這一次她聽話了。
他就像他剛才說的那樣,親吻她的脖子、胸脯和眼睛,最後是嘴唇,一開始還是冷靜自製的,後來完全失去了控制,就像是焚盡特洛伊的烈焰,讓眾神也為之感到悲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