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3章 女神的密語(六十八)

第1723章 女神的密語(六十八)

第1723章女神的密語(六十八)

18世紀下半葉,巴黎的喜劇歌劇院裏常常上演這樣的劇目。牧羊人在情場上贏了市民或貴族,王子愛上了牧羊女,為了娶那個牧羊女他設計拆散一對農村戀人,讓他的一個仕女去勾引老實巴交的農村男青年,然而那個木訥的農民卻完全不懂如何打情罵俏,結果不論那個仕女如何搔首弄姿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這種田園牧歌式的愛情城裏人覺得新鮮好玩,鄉下人是如何反應呢?

在弗洛伊德夢的解析里,夢往往是現實中得不到的,又最需要補償的一面。現實中牧羊人在情場上贏貴族老爺的例子很少,喜劇里那麼演相當於將他們的夢搬到了舞台上,所以,最喜歡看這種戲的是進城的農民或者是底層市民?

不不不,最喜歡這種牧歌式愛情的是巴黎的小貴族,如果現實里真的有戲里演的這樣的牧羊女的話,他會將她娶回巴黎,指給他的朋友們看,什麼是真正的樸素、純真、善良、貞潔等等等等,這些美德在城市裏已經枯竭了。當《田園式愛情》在巴黎上演的時候,小貴族們被牧羊女陽光明媚的春天一樣的自然美給弄得意亂情迷,真正的幸福和真正的婚姻只在農村才能找到的想法傳播開來,看到農民夫婦臉上洋溢着質樸的幸福微笑時,他們的臉嫉妒得發青。

也不知道是因為束身衣的原因,還是咖啡喝多了,城裏的女人動不動就昏過去,而且很難懷孕,也不能餵奶。農村婦女則相反,身強力壯不說,即使不能像家庭希望的那樣多產至少也能奶孩子。

他們以為鄉村是個保存了純潔的巨大儲藏庫,是麻木不仁的城市人逃避現實的凈土。

那麼鄉下人的愛情觀是什麼樣的呢?

大多數人都是和教區內的人結婚,尤其是女子,差不多所有的婚姻都是10英里之內結成的,也就是步行當天可以往返的距離。說媒的一般會打聽清楚對方的家產有多少,比如家裏有幾頭羊、幾頭牛,覺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商量結婚的事了。磨坊主的兒子拋棄商人的女兒就因為「覺得她的錢不夠」,17歲的姑娘追求她喜歡的小伙會直接說她有多少嫁妝,有時候媒人還會以姑娘將有五份繼承來的遺產做引誘。

戲裏面牧羊人的地位高於農夫,現實是農夫才是一等一的人物,種田人的地位僅次於貴族。富裕的農民女兒嫁給生活上捉襟見肘,「握筆桿」的農村公證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高攀了讀書人。除了極個別現象外,農村人其實比城裏人更現實,莎拉·奧斯本的愛爾蘭丈夫就是沖着她前夫的遺產才和她結婚的。

然而這個官司打了10年,並且奧斯本還因為生病癱瘓在床了,照着他在法庭上的證詞足有14個月了。他既拿不到遺產,又還要照顧一個癱瘓的女人,哦,不對,她是個女巫,他不和莎拉·奧斯本立馬劃清界限還要幹嘛呢?

瑪莎·科里是賈爾斯·科里的第三任妻子,在17世紀末,即便是一個男人結了三次婚也是件不名譽的事,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麼模範公民,老頭七十歲了,還是會和村裏的年輕人在酒館里一言不合打架。

他和瑪莎七年前結婚,當他聽說安·帕特南指控自己的妻子是女巫,就拿着棍子,打算給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一點教訓。

瑪莎把他勸住了,因為他要挑釁的是鎮上的望族帕特南家。

這其實很好分辨,4個受害者裏面兩個是牧師的女兒和親戚,一個是女僕,雖然女僕的年紀比較大,卻是寄人籬下,住在格里格斯醫生家裏。

牧師的女兒貝蒂只有8歲,阿比蓋爾·威爾普斯是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姑娘,但沒什麼教養,曾公然打斷牧師的佈道,反倒是12歲的小安·帕特南,她才是這伙小女孩的領袖。

她的名字是照着她媽媽的名字取的,老安·帕特南今年30歲,一共生了7個孩子,小安·帕特南是長女,她也是唯一一個和父母一起住的孩子。

老安·帕特南的姐姐嫁給了村裏的第一任牧師貝利,她們的父親很有錢,她和奧斯本一樣也在打一樁10年的遺產官司,只是留給她遺產的是老安·帕特南的父親,其中包括數個島嶼,幾座牧場和一艘渡船,這可比奧斯本的前夫留下的遺產多多了。

自從去年流產後,老安·帕特南看起來就身體不好,小安·帕特南也因此而缺乏管教,瑪莎覺得那個嗜血的小姑娘明白她惹了不好惹的人物就會罷休了。

那個印第安女奴隸指控波士頓女巫,她以為波士頓那樣的大城市裏肯定有明白事理的人,這或許是因為牧師家很懷念波士頓的生活,常常在家裏聊,於是她就記住了,只是帕特南家在塞勒姆雖然是望族,在波士頓卻不是,更別提威爾斯、倫敦這些地方了。

不識天高地厚的小安·帕特南以為她在塞勒姆可以為所欲為,就能在全世界一樣為所欲為?

如果說被巫術指控得太多,這是要見報的,到時候負責調查審訊的或許就不是哈桑了。

賈爾斯被瑪莎勸住了,瑪莎也有60歲,犯不着和一個能做她孫女的小女孩兒計較,然而兩天後,托馬斯·帕特南傳喚瑪莎到他家裏去,當時賈爾斯也不再,瑪莎一個人騎馬去了。

但是讓瑪莎沒想到的是,她一下馬進入屋子,小安·帕特南就開始透不過氣來,舌頭不斷往外吐,手腳還扭曲得變形,看起來很駭人。

其他人都緊張起來,圍着小安·帕特南「急救」,瑪莎在一旁冷眼看着。

好不容易小安·帕特南重新恢復了說話能力,她指著瑪莎的手指,用沙啞的聲音說「你的無名指和中指間有一隻金絲雀在吸吮,我要走近點才看得清。」

「那你來啊。」瑪莎對小安·帕特南叫板道,還故意揉了一下空無一物的手指。

小安·帕特南站了起來,緩緩地向瑪莎靠近,但是在中途她忽然癱倒在了地上,並且用雙手捂著自己的眼睛。

「你在這個星期的集會上會讓另一個女人也失去視力!」小安·帕特南大吼大叫道「還有個男人會被插在散發幽光的烤肉釺子上烘烤。」

所有人都被嚇呆了,帕特南家有個19歲的女僕,叫莫西·劉易斯,當她聽到了小安的控訴后,立刻拿起了棍子向瑪莎揮舞過去。

「不!」小安大叫道「如果你愛自己就別那麼做!」

然而為時已晚,棍子幾乎要打到瑪莎的身上,也就在這時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劉易斯的棍子被彈了回來,她的手臂遭到重擊,被迫後退一步。

「你用鐵棒打了莫西·劉易斯!」就在瑪莎震驚地看着這一切發生時,小安大喝道「惡靈!」

「我想你可以回去了。」托馬斯·帕特南對瑪莎說,緊接着帕特南家的傭人就強行請瑪莎離開了。

家裏的女兒和女僕都被惡靈襲擊了,托馬斯·帕特南本來就憂心忡忡,托馬斯立刻讓弟弟愛德華去把「超級明星」科頓·馬瑟給叫來了。

有了科頓·馬瑟的幫助,這一家人的情況才穩定下來。女孩們被嚇得不輕,坐在火爐邊的椅子上啜泣,其他人也默默無語,總之屋子裏的氣氛異常沉悶詭異。

「你以前見過這些嗎,牧師?」托馬斯·帕特南問馬瑟。

馬瑟沒有回答他。

「你很年輕。」帕特南說「就像帕里斯牧師,你知道為什麼鎮民們要求着他來我們教區嗎?」

「我聽說是因為羅森神父的介紹。」馬瑟說。

「不,是因為沒別的牧師願意到塞勒姆來。」帕特南說「這裏肯定有邪惡的力量作祟。」

馬瑟似乎在考慮怎麼回答托馬斯。

「你可能不知道,帕里斯牧師的上一任,也就是羅森牧師的妻女,她們都被巫術殺死了。」托馬斯接着說「她們的鬼魂在這一帶遊盪伺機報仇。」

「什麼?」馬瑟吃驚得問。

「有很多鎮子都讓牧師的生活凄慘,但沒有一個像塞勒姆這樣。」托馬斯說「我妻子的姐姐,她嫁給了貝利神父,她死了,然後是羅森神父的妻女也死了,還有一個人,他叫喬治·伯勒斯,他是貝利的繼承者,但他只在鎮上呆了4年就忽然離開了塞勒姆,接任他的是德奧達特·羅森,也是他請求帕里斯來我們這兒的。」

「他去哪兒了,我是說喬治·伯勒斯。」馬瑟說。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客廳里的鐘忽然響了起來,時針指向了9點。

那惱人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裏回蕩,讓人覺得心煩意亂。

也就在這時候,莫西的椅子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拉着,連人帶椅子一起被推向烈火熊熊的爐邊,馬瑟、帕特南兄弟立刻撲了過去將她給抓住了。

莫西不斷發出尖叫,那張她剛才坐過的椅子在火焰里燃燒,三個男人緊緊抓住她的上半身,而她的腿則被一股巨力拉着朝火爐拉去。

「救我!」莫西朝着小安·帕特南說,小安卻好像被嚇傻了,一動都不敢動。

大概僵持了一兩分鐘,那股巨力消失了,莫西·劉易斯開始抽搐起來,愛德華·帕特南嚇得倒退著爬了兩步,半晌后才指著莫西的胳膊說「她……她的胳膊上有女巫烙印。」

馬瑟立刻去檢查劉易斯的胳膊,那裏確實有個看起來被跳蚤叮咬的傷口。

黑死病流行后,很多人都在屍體上發現了這個痕迹,於是它就成了所謂的「女巫烙印」了。

之後的幾天平靜無事,馬瑟就開始在帕里斯家和帕特南家兩頭跑了。

老安·帕特南本來因為流產而身體不好,結果沒多久她又懷孕了,她累得精疲力盡,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到了下午3月18日的三點,她就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壓力,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拚命地叫自己的女傭,才在馬瑟的幫助下恢復了力氣。

不久后瑪莎·科里的幽靈出現,把小安折磨得難以形容,如果家裏沒有別的男人,她早就被迫在一本小紅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了。

被折磨得不堪重負的帕特南家向法庭提起了巫術指控,被指控的對象是瑪莎·科里,而當時哈桑還在找那個提圖芭提到的波士頓女人。

瑪莎·科里不符合提圖芭的口供,這使得她可以參加休息日的禮拜。

當信徒們知道法庭下了逮捕令,將瑪莎·科里逮捕時,所有人都被嚇壞了,他們沒想到居然和活生生的女巫一起禱告,不是說魔鬼害怕禱告的么?

原本賈爾斯是相信瑪莎不是女巫的,後來他被哈桑單獨審問,他的妻子有沒有怪異之處。

然後賈爾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件事,七年前他們剛結婚,瑪莎讓他快上床睡覺,賈爾斯卻說要做禱告,但他跪在爐火邊后不久就說不出話來了。

他連嘴都張不開,瑪莎對此有所察覺,便服侍着他躺下了。

緊接着沒多久,農場里一隻貓變得異常,並且瑪莎還讓他解決一隻牛的痛苦,這完全沒有必要,而且她總是會在他睡着後起身。

「我能感覺到,她跪在爐邊,就像在禱告一樣。」賈爾斯說「但我沒聽見她念的禱詞,倒是聽見支離破碎的咕噥聲。」

「一個女人,為什麼要深夜跪在爐邊呢?」哈桑暗示著問。

賈爾斯沒有回答哈桑的問題。

雖然這意味着他沒有指控瑪莎,也不像奧斯本的丈夫一樣,與瑪莎劃清界限。

有一副畫,名叫《美國哥德式》,畫中的農村老年農夫和農婦看起來很嚴肅,完全沒有城裏人希望在農民人臉上看到的「洋溢着質樸的幸福微笑」,但誰說他們不幸福呢?

這場「狩獵遊戲」已經變了味,不再是男人狩獵女人了,還有一個男人會成為犧牲品,是誰呢?

對了,應該是那個自哈佛畢業,叫喬治·伯勒斯的牧師,他是哈佛建校史上唯一一個因巫術指控的畢業生,雖然他好像已經提前預知了危險,逃離了塞勒姆,但該來的還是會來,有些事是逃不掉的,比如說,死亡。

我不是哥德式,總是說死啊~死的

愛與和平~y∩__∩y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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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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