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萌動的心(一)

第三十二章 萌動的心(一)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姑娘」這年的春節與往年一樣,到了初一就得走親訪友了。小花這年的除夕是和德林、小林一蔸家合在一起吃的年夜晚。在初一的早上,她提了袋禮盒、兩百元紅包到莫榮立老伯家拜了年,後來就叫上了莫舒跟了她去外公外婆家拜年去。

小花到了娘家,這時已有了些客人,但來都是姑表親戚。一年中她除了在春節中與他(她)們能夠相聚一起外,平時是很難相遇的,這時好象有很多話要聊。小孩子們早已玩新奇的去了,幾個大人就圍着個炭盆坐下,她大姑姑和二姑姑知道小花已經是離過婚的人了,因初一是說「吉利」話的,就沒有談扯到家庭,話題自然談論到家裏的小孩和當年各自的農業生產上。女人是有話藏不住的,話說多了是有走漏嘴的時候,說着說着,她二姑姑就問起了小花來:「你現帶着莫舒生活還過得去?」

「現在雞蛋生意還可以,養他當然有餘咯!」小花笑着說。

「你趨年輕還是再找個人家過日子!歲月不饒人喲!」她二姑姑覺得一個女人過日子不容易,就勸著說。

「我沒把生活看得淡,有合適的我會主動勾引的!」小花撒嬌似地靠着她二姑的肩上笑着說。

「這丫頭,三十多歲了還是和做姑娘時一樣,『嘻嘻哈哈』的」她大姑姑見小花靠在姑姑身上孩子似的嬌樣疼愛地說。

這一句話使她的思想上產生了漣漪。如是還是姑娘時代多好啊!可世界上並沒有後悔的葯可吃,也沒有能讓時光倒流的神仙施法讓她重新回到那個時代。那姑娘時代的無憂無慮,心中的遐想如野馬一樣放縱奔騰。記得那年二十歲時,對生活剛有了另一種追求,月老就把紅線的一頭系在丁她的右手上,而那一頭則系在了很是喜歡的莫玉林的左手上。她羞澀中帶着歡喜,歡喜中也有些恐懼。歡喜的是這人也象秧苗一樣,經過了移栽就再也不是秧苗了,從此後就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以自己的能力開花、結果、獲得收穫。恐懼的是面對生活就象一張空白紙,怎樣用畫筆去描繪出絢麗多彩的藍圖來,還真不知如何着手好。自婚後有了愛情的結晶,窘迫的生活使夫妻倆不得不舉綱張網。可玉林出外打工的設想曾使她一度期盼生活有個好的結果,沒想到婚姻就此夭折,她的生活反遭到了重創。哎!不信命也得信命啊!

「坐了,坐了!小花還當客呢!」小花的媽媽從廚房端了碗「四合菜」出來說。

「你不看呀,她在想事呢!」她大姑笑着說。

「她曉得想事好了喲,只怕曉不得想事喲!」她媽媽把一碗菜放在桌上,然後對小花說:「叫姑姑和老表們坐起了!」

她性格很內向的哥哥這時也從廚房裏端了一碗「臘鴨子」肉出來聽了后,忿忿地說:「她早聽了我的話好了咧,不嫁給那種人,哪有這種苦吃?」

「莫說了,初一盡不忌諱,你又不是神仙會算?」小花翹著嘴不高興地說。

飯後,她二姑在臨走前拉過她單獨談了一些話,這話的主題還是她今後的生活問題。她二姑今年四十七八了,是從少就帶過她的,是看着她長大的。如今她的婚姻上遭遇了離異,很是憐惜地說:「小花,姑姑幫你訪個合適的,讓那玉林也喝一喝『永零老醋』是什麼滋味!」

小花從少就聽二姑的話,這時聽她說要幫找個對象,就半開着玩笑地說:「姑啊!你不要給我找個老傢伙讓我去相親哦!」

「傻丫頭,姑姑要賣你當錢用呀?」她二姑也開玩笑似地拍打了她一下屁股說。

小花在娘家走了兩天親戚初四就回到了「莫家」,莫舒怕母親一人太孤單也隨着回來了。

初五這天比前幾天氣溫要低些,天上還下起了小雨,這給春節帶來了些許愁悶。小橋在家什麼親戚都沒走,只是靜坐在家看着電視打發日子。時近正午,雨還在下着,屋檐口在「嘀嗒!嘀嗒!」地往下滴著雨滴,偶爾一陣風吹來,樹枝發出「沙沙」的響聲。因兩扇大門打開冷風侵入,小橋起身想去關半邊。到了大門口眼見雨霧蒙蒙的山巒田野,感覺是那麼的寂寥。他就勢靠在門框上望着一丘丘農田,哀嘆著自已己是殘廢人了,不能再以農田作伴,內心很是凄涼。農民以農為本呀!現已無緣再耕作,以後何去何從得要拿出一定的本事來才能維持自已,才能贍養母親。正鬱悶間,不遠處響起了汽車的「馬達」聲音。他無意地挪步走到屋檐下向進村的路口望着,這時見一輛紅色小轎車正向他家的路上駛來。

他正猜測間轎車已朝這方開來,幾聲「喇叭」聲響過己由遠而近。他沒心情觀望這事,也不想知道這是誰家的親戚來了,就迴轉屋來看電視。村裏現在沒有「有線電視」可看,是他父親過世后,他的姐夫怕母親一人在家寂寞,特地花了三百元買了一個「衛星接收器」收看電視。這時他正欲坐下看時,電視上打起了治療「性病」的廣告來,只好重又調了一個台,卻在打着治療「陽萎」的廣告。他「嘟噥」著:「啥玩藝!」於是生氣地又調了另一個台,這個台卻在打着「豐乳」廣告。他罵人了,心煩得拿着拐杖戳着地上「咚咚」響。

「幹嗎生氣呀?你在和誰生氣呀?」這時春蘭提着個大包從大門口進來說。

小橋木呆了。一雙眼睛似廟裏的菩薩一樣只盯不眨,整個身子也象被定身了似的一動不動。春蘭一臉的笑容走進屋來,一放下包就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來親了口他的前額打趣說:「前夫哥,你不歡迎啊!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也曾同床共枕過。我可不忘舊情,今日來看媽和你來了!」

「不.....不.....不是那意思,我是受驚了!」小橋笑着說。

春蘭看到家裏很冷清,心情再好也降下了許多。她沉重地問:「媽呢?」

小橋說:「到舅舅家拜年去了!」接着又問:「你的車呢?怎麼今天又開了紅色的車了?」

她生氣地說:「還好意思說這話,路口被挖了一條壕溝了咧!」稍後又說:「車是我好友的,就停在壕溝邊的禾坪里。」

她走進曾經是自已的卧室。床還是那張床,桌還是那張桌,變了的只是顯得零亂些。床上的被褥沒有疊,象堆了一堆糞堆一樣掀翻著堆在一起;枕邊一本本書散亂地放着,象從書包里倒出來似的;梳妝台上的灰塵象是塗了一層灰漆一樣的明擺着。她問:「小橋,你沒在家住呀!」

他說:「我這個樣子還能走哪當?」

「那這屋裏怎麼搞成這個樣子,還是新年咧!」春蘭邊整理床鋪邊說。

「古有曰:家中沒女人處處不如意嘛!」他笑着說。

她幫搞了一通衛生,接着準備好了中餐,倆人相對着吃了后,春蘭說:「初八我開車來接你,我們把那證辦了拿回來。」

小橋一臉的苦相說:「別人的老調重彈可欣賞,你這老調怎麼使我聽了傷心啊!」

她用手指輕戳了他一下腦袋說:「去你的,難道你還沒有心裏準備?」

春蘭收拾好碗筷洗涮了后與小橋一本正經地談起了各自以後的打算。她知道小橋要在村裏與德林和二龍辦「特種養殖」,就鼓勵地說:「路是人走出來的,生意的路是闖出來的,你干!如果以後生活上有困難,只要我有,就會你有,只怕你有了家室,老婆不胡亂猜疑就是了。」

「哪裏的話,我己終身不再娶了!」小橋做認真狀。其實他說出這話來自覺好笑。

「你莫蠢,還有媽等著抱孫子呢?古人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不要可惜了我的一番苦心,你一定要給我續娶一個來!」春蘭爭執著,也哀求似地說。

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下午四時。這時天上還是有雨要下的樣子,春蘭說要走了,小橋要留她說明天早走也不妨。她知道他如餓奶的孩子好那口,就勸著說:「這生活就象一眼井泉,今日淘幹了明日又會溢的,算了,忍一忍淡忘了自然會不想那事了!」

小橋嘆了一口氣說:「男人不比女人哩!」

她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就走近他身邊說:「親一親!」

他好象餓狗見到了屎坨坨一樣,就坐在堂屋的凳上興奮地親吻著,手在亂抓亂摸。春蘭也在配合著,一雙冰涼的手到了胸口和下部也由著了他。約過了半小時,她再也不願意耽誤時間了。

春蘭走了,他想送一送可天上的雨點阻撓著,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她漸去漸遠。春蘭太漂亮了,只可惜是只「木雞婆」,如果能給我生個一男半女多好啊!有根繩子系了她也不會和我離婚了。他這樣想了著,後來聽見了汽車發動的聲音和按動的「喇叭」聲才醒轉神來回到家裏。

「娘的,看來不討個老婆是不成了。」他走進卧室脫掉了已是濕了一大片的內褲。那時他太興奮了,見春蘭要走已是極欲到了頂峰的他,恨不能把地綁在家裏。后又見她送身前來,那飢餓的心裏好似撈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雖然隔衣如隔鞋騷癢,但時間久了也能帶來一絲快意。

他重又回到了寂寞的空間,想起春蘭告訴她初八就要到縣民政局去拿《離婚證》,一種忿忿的很意湧上心來。「什麼女人,即遠又近的。老子初九就相一個來,氣死你娘的。」他這樣想着,但又想轉來:一個殘疾人誰又能看得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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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村的留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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