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祥瑞祥瑞,祥甚鳥瑞?!

第230章 祥瑞祥瑞,祥甚鳥瑞?!

糧倉有碩鼠怎麼辦呢?

李寇是不願意讓碩鼠潛藏下去的。

要麼打死它,要麼至少驅逐它。

然後,必須養一隻專殺老鼠的狸花貓。

這既是人之常情,也是正常有腦子的判斷。

可世事往往就是那麼奇怪,帶着腦子去看待有些事情是看不懂的。

這日,周昂即將返回京兆府。

收拾好行囊,周昂直奔山上而來。

他既要告辭李大,也要問一個口風。

讓他吃驚的是,李寇竟沒有在山上。

這可是曲雋挾勝歸來的好日子,堪作從中佈局者的李大怎麼沒有去迎接呢?

周昂倒是看到朱文,那個據說被李大極其信任的心腹。

「他也回來了。」周昂心裏頓感不妙。

朱文也沒有和得勝而歸的渭州禁軍一起過軍寨,他脫離大隊跟在後面進了野豬溝軍寨。

「周兄。」朱文向周昂拱手道。

周昂急切問,李寇去了何處。

朱文奇怪道:「自然在寨中!」

沒有與曲雋一起回州衙?

朱文錯愕道:「渭州公使錢一案至今未破解,如何回州衙?」

提起這案子,周昂一個勁撇嘴了。

那根本就是通判咎由自取爾!

也不知李大在想什麼。

「人證物證俱在,只須提交給軍司,轉憲司,此案便是鐵案,何必這麼啰嗦。」童貫也想不明白,但不妨礙他不關注此事。

周昂將童貫的話說給朱文聽,並有暗暗催促朱文帶他找李寇的用意。

卻不想,曲雋騎着高頭大馬帶着禁軍與涇州差官剛過李寇便從山下上來了。

陳達與楊春左右陪着呢,一路走似乎還在比劃地形呢。

李寇沒絲毫得意,他是穩如老狗,但也沒看懂敵人圖謀,甚至至今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

所以,李寇摒棄了這些因為情報不通暢而如今暫時還無法解決的難題。

他只關心此次戰術安排有什麼需要總結學習。

陳達和楊春無疑是兩位很適合教他的山地伏擊戰的老師,這二人一個粗豪一個精細足以擔當一都人馬之首。

「先從村長當起,嘗試着當鄉長,而後知縣,知州,知府,節度。領兵也要先從最基礎的做起,先學會當士卒,再學會當伍長、什長、都頭、乃至於指揮。」李寇深感自身的不足,這次虛心向陳達二人學,那二人也有意賣弄,索性在前幾日埋伏的地方,好生向李寇教授番古代的伏擊戰以及探馬斥候如何安排。

當然啦,李寇讀兵書,與將門交好,肯定是知道宋朝軍隊的基本編製的,甚至也知道基本作戰的方法。

但紙上得來,終究還要落入實際。

更何況,陳達楊春深受朱武的熏陶,在山地尤其以弱勝強利用地形優勢打伏擊戰的本領,那又是另一種戰法,學一點,總是有用的。

李寇心想着今日所得,又記住陳達嘀咕過「若果然把那些流民調集上來,咱們的伏擊或許就不行了」的缺點。

他在籌劃練兵事宜。

同一個標準,才能練出精兵來。

統兵之難首要在保證全軍步調一致上了,這一點李寇還是清楚的。

他就在想,用他記憶中軍訓的手段能否管用呢。

是需要試一下。

遠遠看到周昂時,李寇即刻將心中所想收了起來。

「周兄這就動身回去嗎?」李寇加快腳步上山問。

周昂道,只怕再不回童貫又要派人來催促。

「只是不知這軍糧一事……」周昂只想要一個準信。

李寇道:「遠水不足解口中渴,你當實話實說告知童太尉。」

周昂好生失望,但也無可奈何。

李寇又囑託:「周兄此番去,我還有一事想請代為打探,這燒毀京兆府糧倉的,到底是西賊哪一個賊子,深入關中腹地,燒毀糧倉后從容而退去,以京兆府防禦之嚴密,遠離戰場之地位,想來不至於區區一個諜子,便能辦這麼大的事端,只怕有接應。為北原軍寨,我當打探這些人的路數,好早做防備啊。」

周昂不覺著有什麼奇怪,便拍胸口答應下來。

李寇又託付:「此事只是咱們這些跑腿的人看不懂的問題,周兄可千萬莫讓童太尉得知。」

周昂啞然失笑,倒是對李寇多了些親近意。

原來他也是怕童貫不看好的嘛。

「放心就是了,我自己打聽,托可信之人捎話給運糧隊。」周昂忽然道,「是了,京兆府糧倉經過此番變故,只怕從京兆府買糧,要難上加難。」

李寇點頭道:「只怕定是如此——我也應當早做安排才是。」

周昂便問還有什麼可託付的。

李寇只交待他於路小心,到京兆府時請安於童貫。

「那些新物件,倘若有訊息,我命人快馬報至童太尉麾下去,此事不可大意,況且以渭州之大,尋一處西賊侵佔不得的土地,那也着實難辦。」李寇又為難地表示,「我正要尋求戶衙來幫忙,開山上十里荒地,一旦有消息,必然命可靠之人傳達到京兆府。」

周昂頗有點失望但也無奈,只好怏怏先告辭而去。

朱文束手站在一旁看了很久,也聽了很久。

他只判斷李寇此時無心把土豆玉米的產量告訴童貫,至於其他的卻沒有聽懂。

「回來就好,準備回寨吧。」李寇沒問過程中發生了什麼。

倒是陳達與楊春對朱文極其親近,奔赴涇州可不但要膽大心細。

朱文手中兩把鋼刀也不是白看的,戰報中早報他加入曲雋的隊伍殺敵的情況。

在野豬溝軍寨中,李寇點齊官方備案的物什,連同這些日子在這裏的飲食花銷一一記錄好,正要準備去提審通判的幾個爪牙,朱文換一身衣服,快步從寨外進來了。

「遠遠望之似乎是天使,卻由慶州兵馬護送,正往寨中而來。」朱文先通報,而後低聲問,「童貫真不會再給咱們提供糧草么?」

李寇道:「怎麼會,他既要決議征伐西夏,自然不會因為京兆府糧倉走水而退縮,箭在弦上,怎可能不發,不但發,反而要多發,童貫雖自大,然也是知兵之人,怎能想不到若無內鬼,糧倉燒不起來。只怕京兆府的糧商有麻煩了,京師的糧食,大概率也要調度到京兆府,以備將來的戰爭,我們手裏那點糧,說白了,童貫只是問一下,好準備『祥瑞』,一旦征伐西夏成功,則喜上加喜,童貫早有封王之心,這一步,自然錦上添花,一旦失敗了,有高產量作物,也算雪中送炭——這權臣,謀身比謀事深遠,看着罷,他不會在征討西夏之前再問農事。」

朱文揣着手,冷笑着憤懣罵了一句「祥瑞祥瑞,祥甚鳥瑞」。

李寇一笑,心裏道,道君皇帝嘛,本身就是個祥瑞,一生愛造祥瑞,他在官方文書上看,京師燒炭多,冬天污染嚴重,白鶴被熏得到處不得去,站在宮殿屋檐上避難,還被道君皇帝視之為祥瑞畫進一幅畫里呢。

大抵這廝的祥瑞之心,與他祖宗真宗皇帝也差不多了罷。

祥瑞?

祥甚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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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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