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上官辰月的請求
「鬼木，好久不見……」
山羊鬍子他鄉遇故知，臉色又變好看了一點：「哦，現在你可是藥王了，我得叫你一聲大師啊！」
「老傢伙，幾百年不見，你性子還是沒變啊，說話夾槍帶棒陰陽怪氣的？」鬼木斜了一眼山羊鬍子，臉色冷得嚇人。
山羊鬍子到處不受待見，心裏也是鬱悶得很，只得輕咳一聲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吶，看到老前輩，一點都不知道尊重么？」
鬼木袖袍一甩，冷冷說道：「想要讓人尊重，就該做一些讓人尊重的事情。」
「無情無義之輩，終將受萬人唾棄！」
山羊鬍子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其他人對他不禮貌也還算了，到了鬼木這裏，他直接就變成了「無情無義」之輩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鬼木壓根沒搭理他，說完那句話，便轉身看向了南宮秀兒等人。
王川上前介紹說道：「諸位，這位就是五百年前晨風藥王的弟子，鬼木大師！」
南宮秀兒等人趕緊上前失禮。
鬼木臉色變好，與眾人談笑風生，卻把山羊鬍子晾在了一旁。
山羊鬍子狂翻白眼。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想說話的時候，鬼木卻和眾人客套了幾句，轉身就出了門。
山羊鬍子氣得半死：「當年的小屁孩，現在變成了藥王，怎麼變得這麼沒禮貌了啊？就算你師尊見了我，也要客氣的叫一聲前輩吧，你這是什麼態度！？」
眾人都扭過了頭去，當作沒聽見。
當初沈劍鋒曾經說這山羊鬍子是「牆頭草」，現在藥王鬼木又說他是「無情無義之輩」，眾人心生反感，也是不想搭理此人。
這時，南宮秀兒走到了王川身旁，輕聲說道：「前輩，我是太清宗的弟子南宮秀兒，我聽說師弟晨風也來了藥王宗，還代表藥王宗參加了煉藥大會？」
「您是否知道，他現在去哪裏了？」
「……」王川看了看南宮秀兒，好一會才說道：「晨風師祖，應該已經離開南荒了。」
「師祖？！」在場眾人大吃一驚。
藥王宗乃是鬼木弟子方瑤所創，叫五百年前的藥王葉晨風為師祖，那是絕對沒有錯的。
但是從西荒太清宗來的葉晨風，怎麼會成了藥王宗的師祖？
王川見眾人呆愣無語，解釋說道：「是這樣……你們應該知道，晨風師祖出生於西荒飄渺域紫雲帝國炎武城，他很小的時候，在炎武城外的廢墟中，得到了一本五百年前晨風藥王留下的秘籍。」
「因為五百年前的藥王與他同名同姓，他又喜歡煉藥，同時還因為星魂消失無法修鍊武道，所以喜不自勝，開始鑽研丹道。」
「因為學習了那一本秘籍，他算是成為了五百年前晨風藥王的傳人。」
「鬼木師祖在查驗之後，認可了他這個師弟。」
「所以我們稱呼他為師祖，這是名正言順天經地義的。」
在場眾人都呆住了。
就連南宮秀兒，也是滿臉錯愕。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南宮秀兒都懷疑，葉晨風就是五百年前的藥王轉世。
但是現在，她對這種猜測，已經心生疑惑。
一個炎武城的少年，因為修習了五百年前藥王留下的秘典，而成為了煉藥大師……
這就像一個傳說故事一般。
但這個故事從藥王宗王川口中說出，而葉晨風的身份還得到了藥王鬼木的認可……
難道說，晨風真的是五百年前藥王的弟子？
如果是這樣，當初晨風看到君綺羅的雕像，以及在藥王宗看到五百年前的藥王葉晨風的雕像，面色異常，似乎也能說得通了。
不知道為什麼，南宮秀兒突然鬆了一口氣。
她的心底，似乎還是希望，葉晨風就是炎武城的那個少年。
那個乾乾淨淨簡簡單單的少年，沒有仇恨，沒有背叛，沒有那些複雜的東西。
也沒有……
和海聖君綺羅的情緣。
就在南宮秀兒胡思亂想的時候，王川已經派人給眾人安排住宿，然後出門追向了鬼木。
剛一追上鬼木，王川便問道：「師祖，您之前得知太清宗的人到來，喜不自勝，為何不與他們多說幾句？是因為那山羊鬍子老者也在么？」
「嗯。」鬼木眉頭緊鎖回應了一聲。
王川神色微微一動，又問道：「那山羊鬍子似乎來頭不小，到底是何方神聖？」
鬼木冷哼一聲說道：「聖域上一代聖君，巫聖，你聽說過么？」
「什麼！」王川嚇了一大跳。
傳說中的聖君，還是上一代的，竟然來到藥王宗了？
還被鬼木冷嘲熱諷了？
鬼木輕嘆了一聲說道：「當年我師尊一家，與他關係是很好的。」
「但最後師尊一家慘遭劫難，這廝從頭到尾都沒有援手一把。」
「這種貨色，你覺得，我憑什麼要給他好臉色看？」
王川苦笑了起來，不敢說話。
……
懸崖邊上的一塊青石上，沈劍鋒背負着雙手，默默的看着下方涌動的雲氣。
秋落落凌空一躍，飛了上來說道：「沈大哥，我不想去聖域了。」
沈劍鋒頭也不回說道：「因為聖域將天魔族稱作『遠古魔族』么？」
「你都知道了……」秋落落扁了扁嘴說道：「昆墟界五荒，無數種族，都將聖域當作聖地。」
「無數種族的強者，都將聖域當作目標，以進入聖域為榮。」
「但我根本未曾想到，號令天下莫敢不從的聖域，竟然如此齷齪下賤，混淆是非，顛倒黑白……」
「我不屑與之為伍！」
「再說了，有你教我就行了，我還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說話間，南宮秀兒和上官辰月，也走了上來。
沈劍鋒沉默片刻才說道：「修鍊要靠你自己，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輩子啊。」
「何況，這世界很大，你總得出去走一走。」
「第一步是走出西荒，第二步進入聖域，第三步跳脫昆墟界，宇宙任遨遊。」
「可是……」秋落落欲言又止。
上官辰月使了個顏色，讓秋落落別再說下去。
秋落落賭氣的轉過了身去。
上官辰月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有點緊張的說道：「劍鋒，我……我可不可以修鍊落落的『冥皇道典』？」
「不能。」沈劍鋒回答得乾脆無比。
上官辰月愣了一愣：「為何落落可以，我卻不可以？是你覺得我天資太差么？」
「和天資毫無關係。」沈劍鋒淡淡說道：「落落是我的傳人，自然可以修鍊。」
上官辰月眼眸微微一縮：「你終於承認，自己就是冥皇了？」
沈劍鋒無語的看了一眼上官辰月說道：「你在套我話啊……其實我經常說自己是冥皇，只不過沒有人相信罷了。」
秋落落又驚又喜：「我就知道，沈大哥真是我師父！」
沈劍鋒翻了翻白眼說道：「你還是叫大哥吧，叫師父我有點不適應。」
「我活了無數個紀元，還真沒有收過一個徒弟呢。」
上官辰月皺起了眉頭：「無數個紀元？一個紀元是多少年？劍鋒你又開始吹牛了。說自己是冥皇也就算了，還說活了無數個紀元？」
「看樣子，你心底也根本不相信我是冥皇，沒關係，信與不信其實並不重要。」沈劍鋒輕聲說道：「至於紀元……一個紀元，就是從開始到文明結束。」
「簡單的說，就是天地初開，到天地毀滅。」
「……」上官辰月不知道如何接話。
每次和沈劍鋒聊天，都是這樣，越聊就越嚇人。
聊到後面，她甚至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沈劍鋒嘆了口氣說道：「你的眼界還局限在這小小的昆墟界，又怎知地有多大天有多高？」
「你們這一代太幸福了，根本沒有經受過什麼挫折和苦難。」
上官辰月忍不住說道：「你……經歷過很多麼？」
「我所經歷過的事情，現在想來也都是噩夢。」沈劍鋒輕聲說道：「黑暗，永無止境的黑暗；絕望，看得見卻無法改變的絕望。」
「我經歷過多少呢……」
「百世千劫，似乎也說少了。」
話題，似乎變得沉重了起來，也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突然，沈劍鋒又說道：「你想修鍊冥皇道典，但你為何想修鍊冥皇道典？」
上官辰月目光堅定說道：「冥皇道典很強大，我想變得更強！」
沈劍鋒緩緩迴轉身來問道：「你為什麼想要變得更強？」
這麼簡單的問題問出來，上官辰月卻是錯愕了一下。
為什麼要變得更強？
她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作為武者，變得更強不是很正常很應該的么？
沈劍鋒幽幽說道：「有人想要變得更強，是為了情；」
「有人想要變得更強，為了義；」
「有人想要變得更強，是為了復仇；」
「還有人想要變得更強，是為了守護身邊的人，或者……為了這個天地，為了眾生。」
「你們努力修鍊，為了什麼？」
秋落落和南宮秀兒，都沉思了起來。
沈劍鋒又說道：「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目標，有自己的追求。」
「你們需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否則，以後成就終究有限，也難以達到真正的巔峰。」
上官辰月三人都沒有說話。
沈劍鋒卻又問了一句：「晨風拚命努力，為的是復仇，也為了守護身邊的人。」
「你們努力修鍊，為了什麼？」
上官辰月呆了一呆說道：「他修鍊是為了復仇？那個傢伙在炎武城長大，除了當年星魂消失，被人譏諷嘲笑，哪裏來的仇恨？」
當年她曾經調查過葉晨風，所以對葉晨風算是知根知底。
南宮秀兒神色微微一動，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