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偷聽到當年的隱秘

「由他去吧。」

憐紫幽淡漠說道：「有月聖的支持，我們青鸞宮的地位牢不可破，綺羅翻不起什麼大浪的。」

「傀儡就是傀儡，再如何蹦躂也是傀儡。」

「線操控在本宮的手上，她哪裏有掙脫的機會？」

「月聖……」憐秋水皺了皺眉說道：「娘，月聖喜歡師姐的事情，您應該早就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憐紫幽面無表情說道：「若不是因為月聖喜歡綺羅，支持她成為海聖，最終執掌鸞天殿的人，應該是水兒你。」

憐秋水沒有說話，但眼中的恨意和殺意，卻是顯露無疑！

憐紫幽默默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暗嘆了一聲說道：「我知道，從小到大你都心高氣傲，想要贏你師姐。」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你想要改變這一切，第一步，就是要突破到聖境。」

「否則，你根被沒資格和你師姐斗，明白么？」

憐秋水低垂著頭，輕聲應了一句：「嗯。」

憐紫幽深深看了一眼憐秋水，最後又叮囑了一句：「小不忍則亂大謀，比起青鸞宮主宰天下的大計，你和綺羅的恩恩怨怨，算得了什麼？」

說完這話，憐紫幽的身形，緩緩變得模糊，最後和光幕一起，徹底消失不見。

當她消失之後，憐秋水才抬起了頭來。

抬起頭來的憐秋水，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天下？」

「風哥哥已經死了，我要這天下有何用！」

「我真正想要的，是讓君綺羅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最後這一句話，彷彿平地一聲雷，震得整個房間嗡嗡作響。

房間內的瓶瓶罐罐，全都在同一時間，炸裂了開來。

暴怒之中的憐秋水，卻是沒有感應到，一道陰影貼着地面，乘機潛入了她的房間。

「這麼多年過去，脾氣一點沒變啊……」

葉晨風在時空造化鐘的籠罩之下，化作了一縷黑霧，隱藏到了黑暗的角落。

看着狼藉的房間，他也是一陣無語。

這種情形，五百多年前，他也是見了不少。

想不到五百年後，又看到了這一幕。

「風哥哥……」

就在葉晨風四下打量的時候，憐秋水呢喃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就見憐秋水手掌，在跟前輕輕拂過……

光芒閃爍間，一尊與真人一般大小的木雕，憑空浮在了虛空之中。

「我的雕像么？」

看着那雕像，葉晨風心中五味雜陳。

那尊雕像，正是五百年前的他。

劍眉星目，俊秀儒雅，雍容華貴。

他的膝上，放着一把古琴，嘴角帶着笑意，正輕撫琴弦……

憐秋水手捧著雕像，小心翼翼將雕像放在了地上，自己也在雕像旁坐了下來。

她斜倚在葉晨風的雕像旁，將自己的頭枕在了雕像的肩膀上，露出了罕見的微笑。

「風哥哥，如果你還活着，該多好啊……」

「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更加不知道，我可以為了你去死。」

「你的眼裏，從來都沒有我。」

「你喜歡我師姐君綺羅，你的眼裏從來都只有君綺羅。」

憐秋水輕撫著雕像的臉，發出來夢囈一般的聲音：「我歇斯底里的愛上了你，甚至為了你，想要背叛我母親，將青鸞宮想害你的秘密，對你和盤托出。」

「我那麼愛你，可以為了你做任何事情，為什麼你卻對我沒有一絲的信任？」

潛藏在暗中的葉晨風，心頭劇震，記起了一件事。

當年出事前，憐秋水的確來找過他，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

憐秋水想讓葉晨風帶她走，離開聖域，離開東荒，走得越遠越好。

她告訴葉晨風，君綺羅不值得信任，一定要提防君綺羅。

他將要大難臨頭……

彼時，葉晨風剛從南荒回來，籌集到了所有材料，準備為君綺羅煉製「帝丹」。

聽到憐秋水的這些話后，葉晨風勃然大怒，將她痛罵一頓后，趕了出去。

如今聽憐秋水自言自語，又提到了當年的事情，葉晨風的心頭，如刀割一般。

「風哥哥，我好恨你啊，恨你恨得咬牙切齒呢……」

憐秋水呢喃道：「我那麼愛你，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你卻將我當作一個自私自利卑鄙無恥的女人，從來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你深愛着君綺羅，為了她踏遍五荒收集材料，為她煉製突破聖境的『帝丹』。」

「結果，你卻死在了她的劍下，被她一劍穿心！」

「真是可笑，可我笑不出來……」

「我一直想着，要取代師姐的位置。」

「我想成為你所愛的人，我想和你長相廝守。」

「但這一切，就像是一個夢，遙遠不可及。」

「我沒有師姐的美貌，沒有師姐的智慧，沒有師姐的天賦，甚至……沒有她的狠毒。」

「後來，我又想着，如果刺入你心臟的那一劍，劍柄是握在我的手中，那該多好啊？」

「殺了你之後，我也會自殺。」

「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

「我是不是很瘋狂？」

「任何一個得不到愛的女人，都會瘋狂的，不是么？」

躲在暗處的葉晨風一陣無語：「你這瘋子！」

憐秋水輕嘆了一聲，臉在雕像的臉上摩挲了幾下，繼續自言自語道：「風哥哥，你知道么，其實你本來不會死的呢。」

「？」葉晨風心神一動。

憐秋水喃喃自語道：「娘告訴我，青鸞宮的計劃，原本是殺掉你父親，然後將你囚禁在青鸞宮的。」

「誰知道，君綺羅那賤人，竟然擅作主張，將你直接給殺了！」

「好狠毒的女人啊……」

「聽到你死訊的時候，我差點就瘋掉了。」

「我真的想不明白……雖然她一直就是青鸞宮的傀儡，一直被我娘操控著，甚至與你成為情侶，都是在青鸞宮的安排之下……」

「但畢竟和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你全副身心的愛着她，她怎麼能下得去手呢？」

「這個無恥歹毒的賤人，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最後又輕描淡寫將你毀滅，然後志得意滿登上了聖位……」

「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說到這裏，憐秋水的一張臉突然變得有點猙獰了起來：「青鸞宮要乘着這亂世，爭奪這天下，但這和我無關，我只想要殺了君綺羅！」

「可她什麼都比我強……她已經是聖域聖君，執掌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我呢？我連一個風皇都打不過。」

「也許，她從來就沒有將我當作過對手呢。在她的眼裏，我可能和一隻螞蚱差不多，根本蹦躂不了幾下。」

「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殺掉君綺羅的。」

「不僅要殺掉君綺羅，我還要將這個世界徹底攪亂！」

「沒有了你的世界，我再無眷戀。」

「就讓這個世界，隨你一起毀滅吧。」

「聖域也好，青鸞宮也罷，逆神盟也好，天魔族也罷，一切的一切，全部毀滅，哈哈哈哈哈！」

憐秋水長身而起，瘋狂大笑了起來。

隱藏在暗中的葉晨風，聽着這些瘋狂的話語，也是渾身發冷。

他完全沒有想到，五百年後的憐秋水，已經陷入了癲狂，不惜一切代價想要殺掉君綺羅，想要攪亂這世界！

她嫉妒君綺羅，她恨君綺羅；

她恨自己的母親；

她恨葉晨風；

她也恨這個世界。

真的是因為愛而瘋狂么？

只怕未必。

葉晨風和憐秋水一起長大，又怎會不知道她的性格？

她只是因為「得不到」，只是因為「比不過」，所以才陷入癲狂！

也許她的確愛着葉晨風。

但這一份感情，變成了她自私自利的遮羞布。

從小到大，憐秋水都是以自我為中心，覺得全世界都需要圍着她轉。

她想要得到的，千方百計都要得到；

她得不到的，千方百計都要毀滅！

五百年前，葉晨風如果沒有死在君綺羅的手裏，最後很有可能，就會死在她的手裏！

這個瘋狂的女人，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呢？

殺掉葉晨風，然後自殺……

這是剛剛她自己說過的話。

以葉晨風對她的了解，這種事，她的確做得出來。

「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葉晨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雕像，心中感嘆了一聲。

他所化作的黑霧，隱藏在陰影之中，悄無聲息的朝着屋外挪移了出去。

但就在他挪移到門口的時候……

時空造化鍾內的萱萱，突然發出了警兆：「哥哥小心！」

四周的空氣，在一股力量的控制之下，從四面八方，朝着葉晨風壓縮而來。

以葉晨風如今的實力，竟然是完全無法反抗！

「聽了這麼久，這就準備走了么？」

憐秋水陰冷的聲音，在葉晨風身後響起。

一隻白皙無暇的手掌，攜帶着破滅千古之威勢，一掌就將葉晨風拍入了地底！

「轟！」

整個屋子，都崩潰了開來。

煙塵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