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博弈

「你訓練的機師還不錯，但撐不到十分鐘的。」帝納爾與艾瑪的賭約是這樣——如果小蟲子無法在與颶風、制裁、天外炎的戰鬥中撐滿十分鐘，那麼艾瑪就要嫁給帝納爾做妾，並且幫助帝納爾成為伊斯塔星球新的領主。

相反，假如小蟲子撐滿了十分鐘，帝納爾就要轉投艾瑪麾下，帶領鳳凰團一起成為多羅哥城的戰力……但是艾瑪絕不相信帝納爾會履行諾言，所以也壓根沒有考慮過萬一小蟲子真的輸了，自己會嫁給帝納爾的可能性。

艾瑪與帝納爾立這十分鐘的賭約，主要還是因為五里處魔法陣的魔力還沒有調配完成，還需要一點時間——原本艾瑪準備用五里處的魔法陷阱來抵擋蟲群的第二波攻勢的，不過第一發全域光子炮對蟲子的殺傷效果不錯，艾瑪也不需要在那處放置如此多的魔力。

假如說此前艾瑪在五里處留下了八成魔力的話，現在她想要收回五成，只留三成；又因為星球意志加身，艾瑪的魔力總量龐大，所以也才需要更多時間來將其回歸，便在接通帝納爾私密通訊的時候想出了這麼一個法子。

與其用二成魔力加上光煉Z2跟炎帝生死一搏，倒不如先利用小蟲子穩住鳳凰團，然後一舉殲滅之……

對，是殲滅。

在察覺到帝納爾那不可動搖地想成為領主的意識之後，艾瑪知道這位鳳凰團的團長在這場大亂中覺醒了自己的野心，也絕不可能因為形勢的變化而壓制下去，所以只能殺死他。

至於鳳凰團內剩下的機師……艾瑪也沒有非留下他們不可的意思——作為工程師的艾瑪從不相信某個機甲非某人操縱不可，不然也不會在一開始多羅哥被阿拉斯收購時，沒有挽留任何一個資深機師。

小蟲子對艾瑪來說，是夥伴勝過他的機師身份，所以不在此列。

更何況艾瑪以後並不打算讓某個機甲團體成為伊斯塔星球的核心力量，所以留與不留……只看機師個人的表現——倘若他們都像帝納爾一樣，有了自己的野心，那自然是全部殲滅之。

「你不說話？是準備毀約嗎？」帝納爾見艾瑪不答，便追問了一句，同時炎帝的運行功率開始提升。

「當然不是，人家在想怎麼辦嘛。」艾瑪敷衍著，「或許人家希望他輸也說不定呢……」

「嗯……」帝納爾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與此同時，小蟲子與颶風、制裁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黑鐵光煉Z2的手臂已經被扯下一條，浮遊炮再去三枚，隨時都有會被颶風機甲撕裂的可能。

但小蟲子彷彿享受其中，此刻已經全然看不到戰場的局勢，只看得到刺來的光子劍、如同空中地雷一般的天外炎和交織於整個天空中制裁機甲的火力。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控制不了你，我決定毀掉你。」帝納爾思考片刻突然說道，「你比你姐姐難懂，你夠格與我爭奪領主……」

說話的同時，炎帝的輸出功率攀升到最高，整個機甲光子爆起，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個彷彿隨時都會爆炸的光子炸彈——帝納爾準備動手。

「耐心這麼差嗎？十分鐘都等不了？」艾瑪的魔力已經迴流了三成半，只余最後一點點就能完工，偏偏被帝納爾識破了——這就是伊斯塔星球王牌機甲團領袖的野獸直覺么？

「還不行呢……給我等著。」艾瑪在機艙內抬抬手，帝納爾便被她隔空按壓得動彈不得，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唔！？」帝納爾不明白這是怎樣的力量——在宇外作戰的時候，的確遇見過操控重力的機甲，但沒聽說光煉Z2也有這樣的攻擊手段啊！

而且帝納爾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炎帝並沒有受到重力影響，正以百分之百的功率和狀態等待着自己的操作，可偏偏是自己本人連抬抬手指的力量都沒有，就像是……中了邪惡的魔法一般。

等等，魔法？

作為鳳凰團的團長，帝納爾當然對第三行星文明的歷史瞭然於胸，知道曾經有過「魔法」的存在……但那是幾百年以前了，怎麼會此時、此地，在涅槃城出現？

「傻眼了？別亂猜了，就是魔法。」這次艾瑪的聲音直接在帝納爾的耳邊響起，「你已經死了，但我還不能殺你。」

你，已，經，死，了；但，我，還，不，能，殺，你。

這十二個字縈繞在帝納爾耳邊，使他的思維完全短路。

「你看到了嗎？」艾瑪操控帝納爾的眼珠，好心地給他指路，「不是看你的機甲小隊，看蜂鳥號……對，就是這邊。」

「你看明白了吧？拉什的制式弩箭還沒有盡全力，他心裏有鬼。」艾瑪為帝納爾解說局勢——蜂鳥號處，量產光煉Z2依舊與制式弩箭膠着地戰鬥着，雖然有所損傷，可總體看來還是勢均力敵之勢。

「我猜……他是想引我哥哥駕駛機甲上天，然後趁亂除掉。」艾瑪控制帝納爾的眼珠，望了望華萊士的指揮總部。

「所以我還不能殺你。」艾瑪解釋因由，「不然哥哥看到我這麼強，該嚇得龜縮回去了……」

說到這裏時，艾瑪的表情突然有一瞬悲傷，又有一瞬決絕，耳後的魔力也在此刻突然激蕩。

「再等他五分鐘吧，五分鐘再不出來，我就殺你。」艾瑪的聲音變得輕輕的，宛如一個寄居在帝納爾腦中的死神。

幾句話的工夫，帝納爾已經掙扎到虛脫，但依舊連眨眼的能力都沒有——身處一個通往地獄的旅程，偏偏不能閉起眼睛，帝納爾在伊斯塔星球的最後一程……真的非常不好受。

「你不要亂動啦，隔着兩台機甲控制你的身體……很消耗魔力的。」艾瑪的魔力越回收越多，但小蟲子那處險象環生，經常需要艾瑪在戰鬥的細節處給予支援——風魔法、護罩魔法。

十分鐘已過，在激烈的戰鬥中，颶風小隊與制裁小隊的機甲能源開始下降——黑鐵光煉Z2得到了安娜的支援，此時能源儲量已經佔據了優勢。

再耗十分鐘……哦不，十五分鐘的話，就能出現反擊的機會了——小蟲子如此想道。

此時此刻，他已經完全沉浸於戰鬥之中，早就忘記了與艾瑪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