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營救柴廣漠

原來如此，柴廣漠總算明白了這幾天來發生的事。

原來自己能夠得救，不僅是趙冷出力，還有老馮的鼎力相助。

「這麼說，原來老馮也在這裏？」柴廣漠點了點頭，聽到趙冷的長篇大論，她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這裏面有這麼多故事，短短几天時間，在分局和市局的博弈，在證據和線索的推敲當中，趙冷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他忍不住多看了趙冷一眼，伸出手來握住了趙冷的胳膊，低聲道：「現在情況已經逆轉過來了，既然老馮在，我也在，那麼事情就好解決多了。」

「我看，現在的警方警力可不止是分局的這麼多人，包括總局市局的人吧，估計也來了，這一次他們是下定決心要徹底圍剿這批匪徒了，看來情況很有好轉呢。」

柴廣漠的話卻讓趙冷眉頭緊皺，她看了看四周說道：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老馮一直在做上面的工作，他之所以要把我關進看守所里，就是為了必須找到確切證據，我們找到這家工廠負責人，他沒辦法，讓這麼多人一起出動出警，也沒辦法讓這件案子，真正發揮作用。」

「那老馮人呢？他現在在幹什麼？」柴廣漠問道。

「他讓我來接應你們，就是害怕你們受到傷害，現在匪徒那邊已經做出了回應，他們雖然大部分人都被控制住了，但是主要幾個核心人員似乎找到了辦法逃遁，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招，找到他們的線索。」

柴廣漠立刻起身，抓起趙冷的手，說道：「那還等什麼？咱們趕緊到老馮那兒去，他現在在哪？」

「聽說他帶人去抓捕主犯等人去了，在另一邊。」趙冷說道。

工廠內的騷亂已經大部分控制了下來，柴廣漠拉着趙冷的手一路跟在後面，看到四周出動的警察和押送的嫌疑人，他感到十分欣慰，但是卻一直不見老婆的身影，多番詢問之後，他們從場務組那邊打聽到，老馮帶着錢斌和小王兩人，上了一輛警車緊緊跟在幾個主要匪首的後面。

「現在立刻追上去恐怕來不及，就不管他們了嗎？」趙冷看了一眼柴廣漠，問道。

要知道他們走了可有半個小時了，咱們現在去追的話恐怕來不及。

「追恐怕來不及，先帶我去老馮離開工廠的地方，我要看看。」柴廣漠回到工廠里，這時候工廠已經被團團圍住，他抬起頭，見到巨大的建築物，四周漫揚的成灰塵，要結合趙冷，剛才一五一十告訴他的過往經歷，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

「你是說，老馮來這裏之前，他調查到一起車禍案，甚至，重要證人胡勝男和胡球等等都受到牽連對嗎？」

趙冷點點頭。

柴廣漠頓時臉色又黑的，皺起眉頭來，說道不好，情況不妙。

說完這句話，他立刻回到了工廠的正門去，並且號召四周的警察配合。

工廠被拉起長長的橫幅，黃色的警戒線又往外延伸了至少一百米，原本就人跡罕至的馬路上這時候更是風聲鶴唳，沒有一點生的跡象。

時間臨近黃昏，拉長了的枯黃色光線洋洋洒洒，宛如一碗濃醇的墨色，潑灑在整個廢棄的建築物上，四周塵土飛揚，一片肅殺之氣。

錢斌從胸口拽下對講機，摁下聲音輸入的鈕，眼光銳利得不遑鷹隼，魁梧挺拔的身姿穿過街道，筆直來到工廠內里，這時候日頭從另一側落過來，陽光有些刺眼。

錢斌身邊停了一輛警車，車上的燈顯得有些蒼白老舊，沒有亮。車裏被扭下一名女孩，錢斌看了看，是趙冷帶着老柴回來了，兩人神色異常，四處沒有找到老馮的蹤跡。

緊隨其後的則是小王，她臉上像是被抽幹了精神一樣，乾乾癟癟，寡淡瘦削，身子骨柔弱得比趙冷還要弱不禁風，搖晃的像一根竹竿。

小王從車上下來，左顧右盼一番，急匆匆來到錢斌身邊。

錢斌掃過小王一眼，老馮離開現場不久，但是情況卻不容樂觀。三人一聚齊，錢斌就吩咐四周把守的同志重新放下護欄和警戒線。

「堅決不能讓任何活着的玩意兒鑽進來。」錢斌吩咐完，就把對講機塞到胸口裏，掃了一眼小王，問：

「你們發現了什麼？」錢斌問。

小王忸怩一番，沒有直接回答。她指了指遠處的廠房，說：「你不如去問問他。」

老柴？錢斌看了一眼柴廣漠，見到黏在他身邊的趙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兩人裝模作樣地在廠房外摸索起來，看上去十分融洽。

「神神叨叨的。」錢斌咒罵了一番，往屋子裏去了，趙冷跟小王緊跟在身後，他們按照柴廣漠的意思到了工廠二樓，錢斌掐著表等了大概二十分鐘，終於坐不住了。

「他娘的人呢！」錢斌脾氣本來就暴躁，這時候更等不得了，小王跟趙冷自然是攔不住他，錢斌往裏走了兩步，突然站定在原地。

「這是！」他揉了揉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從廠房二層的過道往外看去便是陽台，模模糊糊的遠處透著午後夕陽最後一道模糊的光影，歪歪斜斜地折射出一番奇妙弔詭的光景。

這光景三人都是從未見過。

從廠房的陽台往裏看去，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則是一間平凡普通的房間。

但並不普通的則是房間里的這幅景象，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投射夕陽的微光，身體上卻纏繞着駭人的微微赤紅色，一道模糊的人影似乎在動。

趙冷捂住了嘴，她哆哆嗦嗦地盯着那裏看了許久，才支支吾吾吭出聲來：「那，那是什麼？是人嗎？」

一旁的小王則肯定了她的想法，她也跟着哆嗦了起來，說道：「好像，好像沒有腦袋。的確是人……」

錢斌也被這樣的景象驚住，好半天才恢復了神志，他咽了咽口水，看着那副詭異的景象，他咬着牙說道：「愣著幹嘛，走！」

說完，他便帶頭飛快地往對過的走廊直奔而去，一眨眼便來到廠房對過的宿舍樓和儲物間，他仗着自己身上橫練的肌肉，一股腦把緊縮的大門撞開，率先進了宿舍里。

一到宿舍，錢斌便朝着那詭異的屋子裏去，衝進房間撞開了房門，然而眼前空無一人，別說沒有腦袋的幽靈，就連人的氣息都沒有，整個房間除了散落一地的雜物和潮濕的空氣，什麼也沒有。

根本連人的氣息都不曾有過一樣，錢斌咽了咽口水，氣喘吁吁跟在他身後的兩人趕到之後，也是跟他一樣的表情。

「這，這是怎麼回事？」趙冷愣在原地，「明明就是在這裏……」

「分頭找！」錢斌當機立斷，立刻便有了主意，領頭分開在屋子各處搜索尋摸起來，他一頭鑽進北邊的房子裏，每一間都是自然而然的空室，連一隻螞蟻都沒出現過。

錢斌正覺得是不是找錯了方向，南面方向的走廊里傳來一聲高亢的喊叫聲，聽聲音是女人。錢斌立時想到的便是趙冷，他急匆匆往回趕去，一道消瘦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他面前。

「來了啊！」等候多時，錢斌早瞅准了時刻，雖然這道身影衝過來的勢頭十分兇猛，但是錢斌畢竟身手矯健，他前踏一步，手臂深處，扭動到了前方，一把攬住這道「人不人鬼不鬼」的身影，攔在半途中，另一隻手像一條銳利的鞭子抽在了身影正中間。

「停！」就在錢斌準備下狠手的工夫，身後卻傳來叫喊聲，錢斌不得已停住了手，回頭看去，是小王。

小王氣喘吁吁地沖了過來，猛地喘了幾口大氣才緩了過來，他看着錢斌拽住的人，說：「別，別動手，那，那是柴廣漠。」

錢斌住了手，但嘴裏卻嘟噥起來「難怪剛才沒見到人」。

小王話音剛落，這道黑乎乎的人影已經認了栽，眼見錢斌猶疑的工夫，抽出一口氣把自己腦袋上的面罩給摘了下來。

錢斌盯着這人看了足有兩分鐘，才終於鬆開勒住他咽喉的手臂。

「柴廣漠。」他一字一句地喊出聲。「你小子到底想跟我玩什麼花樣？」

柴廣漠掙扎著讓錢斌鬆開手，一旁的趙冷也被兩人的舉動嚇了個半死，臉上的血色都嚇得退了三分。

小王擺着一張苦瓜臉，哭喪著拽住了錢斌，說明了原因。

「這是老柴想出來的主意。」小王說，「他說，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錢斌瞪着柴廣漠的臉，手臂像一根鋼棍壓在柴廣漠的脖頸上，他啐了一口，狠狠說道：「啊，我現在也知道了。就是你小子對吧！」

「不是啊！」小王哭笑不得，他跟身旁的趙冷兩人一起用力，才算是把兩人拽開，柴廣漠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塊青紫的斑塊，身上更是被錢斌的力氣擰得軟弱無力。他抖了抖身上的塵土，抬起頭來，喘了兩口氣才說：

「錢警官，也太粗魯了。」

「對待兇手，我沒有禮貌。」錢斌惡狠狠地說道。

柴廣漠說：「我只是把當晚的情況還原了一遍，要我真是兇手，有必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蠢事嗎？」

錢斌將信將疑，不過暫時止住了揍人的衝動，他扶起柴廣漠，帶着一臉的疑惑問：「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