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提前的山霧和儀式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提前的山霧和儀式

鄭邦粗大的喉結微微梗動,嘆了口氣:「準確的說,我知道時間,但是……時間提前了。」

鄭邦的話越發詭異。

房裏一直沒有開燈,藉著屋外忽明忽暗的月色,鄭邦的一張闊臉照在月色下像是腐朽的鋼板一樣冷清。

「你是說,老早你就知道時間了?為什麼?」柴廣漠不解。

「這……」鄭邦挑了挑眉毛,雙手的手指纏繞起來,想來想去,似乎在內心裏做了個決定,點了點頭:「既然你們是警察,那我也就沒什麼可隱瞞的了——其實,村裏每一個人,包括一直留守在這裏的大叔,都知道的。」

「知道什麼?」趙冷下意識接過話茬。

「知道,儀式一開始,深山就會籠罩七天的濃霧——今晚霧色開始,也就是說,儀式提前了,明天一早——這儀式就要開始了。」

「儀式?」柴廣漠和趙冷不約而同地齊聲發問。

「紀念先祖的祭祖儀式。」鄭邦眨眨眼:「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廟會一樣的活動。但是這一次不大一樣。村子裏要選繼承人,這是頭等大事。」

「等等。」趙冷糊塗了:「選繼承人和這個什麼儀式有什麼關係?」

「繼承人?是說村長嗎?」柴廣漠也納悶兒。

鄭邦的神色卻產生了變化,他猶豫再三,欲言又止,最終才說出來:「老實說,我不知道這話從我嘴裏說出來合適不合適……不過,我只說我自己看到的——這村子——準確的說,是山裏的鄉民,他們似乎不認為自己只是個普通的村莊而已。」

柴廣漠和趙冷兩人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意思?

鄭邦的話,他們字字都懂,連在一起,卻聽得糊裏糊塗。

鄭邦開始解釋:「其實……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之,這個村落跟你們平常理解的那種行政村是不一樣的。從古到今,他們都是靠祭祀和儀式來確立繼承人的。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因為現代繼承人空缺,現如今村子裏是靠長輩來代為執掌——但是聽說,前些日子他們恭迎預備候選人回村,想來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儀式。」

「也就是說,他們準備開始這個儀式,所以要用濃霧封山?」趙冷試着解答。

「可以這麼理解。」鄭邦點了點頭。

這可能嗎???!

趙冷看看柴廣漠,這男人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大概都不能相信,還有人能像虎力大仙似的,叫風得風,叫雨得雨吧??

說是迷信,未免也有點太誇張。

「叫風叫雨恐怕不行,但一年一度的儀式,必定會起霧。」鄭邦篤定地說:「我雖然不是他們村裏的人,但是常年跟他們村子有些來往,所以次次如此,也就都習慣了。」

「可,就算是這樣,你慌什麼?」柴廣漠不解:「儀式就儀式,莫非你就是下一任繼承者?」

柴廣漠打趣地問。

「那不是。」鄭邦使勁搖頭。

像也不是。趙冷心想,要真是這樣,這傻大個再憨,也不可能心平氣和戳在這裏跟他們兩個漫天地閑聊。

「不過……」鄭邦話鋒一轉:「我也的確有些急事。」

「哦?什麼樣的急事。」柴廣漠問。

「還是儀式。」鄭邦眯起眼:「這儀式有個規矩——不是年年如此,只有選定繼承人的年份會這樣,老實說,我也是頭回聽說。」

「您講講。」柴廣漠說。

「村裏的規矩比較多。其中一條,是關於繼承人的選擇權——村子裏不單是親緣繼承——畢竟像他們那樣的村子,村人多少都沾點遠親。所以繼承順位並不是繼承人完成儀式就結束了。」

「怎麼說?」柴廣漠眼皮一跳,問道。

「事實上,這個繼承人——也就是上一代家主的後代,只是有被任免和舉行儀式的權力。而真正能夠決定繼承者的關鍵,在於儀式后第七天的一項活動。」

「我們一般叫他——異鄉人的選擇。」鄭邦說。

趙冷和柴廣漠都沒插嘴,只是咽了咽口水。

「在繼承選擇的儀式上,他們村子會隨機從周邊的村落里選出一名異鄉人參加這次儀式,在七天的儀式結束的瞬間,異鄉人會獲得他們祖先的賜福,實現自己內心裏的一個願望,最後將附着靈魂。」

「附身?」趙冷倒抽一口涼氣。

柴廣漠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怕這些?」

「什麼?」趙冷愣了。

「沒什麼——」柴廣漠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是說,既來之則安之,真真假假,眼見為實。」

趙冷聽得雲里霧裏,鄭邦則繼續說道:

「沒錯,先祖的靈魂會附着在這個異鄉人的身上,不僅能實現他本人的私願,還會替村子裏的各位選出下一任繼承人。」

趙冷捋順了關係,問道:「也就是說,決定村子裏有繼承資格的,並不是舉行儀式的那傢伙?」

鄭邦點頭。

柴廣漠跟着說道:「換句話說,反倒是這個被選中的幸運兒,他有絕對的選擇權??」

鄭邦沉默了幾秒鐘,搖搖頭:「話不能這麼說,準確的說,是借用這個幸運兒的身體,附着在其上的靈魂——也就是真正創立這村子的先祖,有絕對的選擇權。」

趙冷苦笑:「那這個有繼承權的儀式舉行者豈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工具人?說回來,誰是幸運兒?」

鄭邦忽然不說話了。

柴廣漠看了看趙冷,又看了看鄭邦。

「你???!」趙冷不可思議,筆直地伸出手指,指著鄭邦,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

鄭邦無奈地聳聳肩:「這次選擇的的確是我——不過你們別誤會,最後繼承人是由先祖選出來的,不出意外的話,一般都是下任儀式的舉行者。」

「這是什麼意思?」趙冷不解。

柴廣漠卻好像明白了,他解釋道:「是不是有這樣的淵源——鄭邦老兄,我且問你,上一次繼承儀式是什麼時候舉行的?」

「三十年前了吧——」鄭邦隱約回憶:「那時候我才屁大點兒大。」

「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么?」柴廣漠問。

「不大清晰。」鄭邦搖頭。

「不用太清楚。你記得當時負責儀式的人是誰?」柴廣漠問。

「當然是家主。」鄭邦理所當然地說。

趙冷眼光一動,問:「也就是說,上一次儀式,家主並沒有死?」

「當然。」鄭邦點頭:「根據村裏人的說法,大多數時候,都是上一任家主在自己覺得心力不夠的情況下,組織村子舉行儀式遴選下一任的家主。」

「那我這麼理解對不對?」柴廣漠說道:「上一任家主讓自己的子女負責儀式,自己負責「隨機」選擇出異鄉人,並且讓異鄉人指定下一任繼承人。」

趙冷聽得恍然大悟,補充道:「這個繼承人,通常就是他們指定的子女?」

鄭邦一聽,抿起了嘴:「你們這說法,怎麼好像不大對勁。」

他搖搖頭,又說道:「不管怎麼說,也只能說明,每次家主看重的人,十分準確。」

柴廣漠笑而不語。

「不過還是得恭喜你。」柴廣漠看了看鄭邦:「畢竟不是能實現願望嗎?異鄉人?」

鄭邦的臉色微微紅潤,他支起身,搖搖頭:「別提了,儀式都要開始了,我腦子裏還是一片漿糊,不知道什麼樣的願望才好哩。」

「不過——」趙冷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現在情況不是很不妙么?」

「怎麼?」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們看,現在大半夜,山路可不好走。明天一早,鄭邦你不是說就起濃霧,你還能趕到山裏去么?」

趙冷問。

話音剛落,鄭邦的臉色唰地變了。

「這麼一說……」

他騰地起身,往窗外看去,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糟了糟了!」

他忽的大叫。

柴廣漠有些意外地問:「怎麼,原來你沒辦法?」

「沒想到!」鄭邦急的焦頭爛額。

「看你一副閒情逸緻擔心我們的模樣,還以為你鐵定有什麼主意。」柴廣漠聳聳肩:「那儀式有沒有說,如果這個被選中的異鄉人沒法如期抵達會怎麼樣?」

鄭邦沉下臉說道:「如果第三天還沒有出現,那就意味着自動失去資格。到時候,村子裏會在村子當中選擇一個其他的異鄉人頂替我!」

柴廣漠吹起了口哨。

鄭邦抓起帽子,往屋外直走。

「你去哪?」柴廣漠見他狠下了心,立刻問。

「還用問嗎,當然是趕去村子裏。現在趕路,天不亮就到了。」鄭邦說。

「等等。」柴廣漠攔住他:「這可不成,大半夜的實在太危險,夜裏山上沒有燈,指路牌都看不清。」

鄭邦聳聳肩膀:「你別擔心我了警察先生,我不坐車,徒步去,放心,山裏的地帶我很熟悉,不會出事。」

「你真那麼想去儀式現場?」柴廣漠哭笑不得:「明明連自己的願望都沒想好。」

鄭邦臉上忽然露出些微痛苦的神色:「這個……這個,要說沒有,也不是沒有。」

到底是哪樣——趙冷翻了翻白眼。

柴廣漠忽然一把抓住鄭邦粗大的手腕,另一手抄了過來,猛地握住趙冷——趙冷嚇了一大跳,就差把柴廣漠的手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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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追妻:這個小妞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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