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藍鳳凰的拷問
李哥貓著腰,左顧右盼,整個屋子看在他的眼裏,金碧輝煌,有那麼一股皇宮寶殿的意思在裏頭,心裏有點兒直痒痒。
藍鳳凰拍了拍桌子,眉毛都擠成了豎直。
「我再問一遍……」
「問幾遍都一樣啊……」李哥無奈地回應道:「大人,我真的沒見過,拿人頭起誓,也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過,畢竟我您是知道的,這行我幹了十多年,規矩都是知道的,誰敢自斷後路?」
藍鳳凰也的確是問得有點兒倦了,她從李哥狡猾的瞳孔里也的確沒瞧出來謊言的滋味。
「我有可靠的消息。」但她可沒打算就這麼輕易地放過這夥人。
「乖乖草,」李哥吐了口唾沫,橫飛在掌心裏,罵了一句,兩手一搓,道:「肯定他媽的王八犢子背後說老子壞話。」
話音剛落,李哥臉上就叫人摑了一掌——李哥發了懵,他愣愣瞧著藍鳳凰,臉都傻了:「不是!」
還沒說完,又是一巴掌摑來。
這次他瞧清楚了,是旁邊這五大三粗的壯漢——他眼睛都不帶眨的,像是忽然收到藍鳳凰眼神指示的機械人,手掌又穩又沉,飛快掠來。
這一巴掌比剛才那一記更響亮,「啪」一聲落在李哥臉上,火辣辣地,不光疼,李哥整個人橫飛出去,嘴裏兩顆門牙甩落在地上。
李哥匍匐著爬起身,愣著神看向藍鳳凰,正要去撿牙,身旁的男人一腳踩過來,狠狠踏在他手背上,疼的李哥鼻涕起了泡,慌忙抽回手。
藍鳳凰懶洋洋趴在桌上,目光逼仄:「坐回去。」
李哥咬咬牙,抬起頭,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被一巴掌抽歪了,他還想說什麼,又見到一旁這男人撩起手掌,他慌忙抱頭回到位置上。
「您……您倒是想知道什麼?我……我說,成么?」李哥這回不敢忤逆了,摑他幾巴掌那算走運的,那是拿臉吃槍子兒,他可受不住。
藍鳳凰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算你保證你和你的人懂規矩,但利益面前,難免出問題不是么,誰能保證?」
李哥叫苦連天。
「這樣吧。」藍鳳凰笑了笑:「我也不為難你們好了,我把你們一個個分開,目的就是個你們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李哥吐了吐舌頭:還自證清白咧?胡扯八道,說的可真好聽。
「您……您意思是?」
「你這幾天,接觸過什麼陌生人,跟組織內的人有什麼聯繫,統統說一遍,我要聽。」
李哥耷拉着臉:「我哪兒記得啊。」
「不記得?」藍鳳凰笑。
李哥聳聳肩。
「我可以幫你。」藍鳳凰說。
無稽之談!
李哥嗤笑,她藍鳳凰憑什麼幫自己回憶……!
李哥一回頭,正瞥見那巴掌風馳電掣一般襲來,說時遲那時快,下意識地伸出手掌,緊緊抵住這飛馳而來的一摑。
藍鳳凰眉頭一皺。
「你不領情?」她勾了勾手指,兩桿鎢鐵直戳戳頂了上來,李哥一抬頭,就見到左右兩桿大槍戳在太陽穴上。
乖乖!
李哥的身體就像是凍住一樣,連呼吸都緊張地收了回去,不敢動彈。
這要是走了火,自己的腦袋可就得飛起十多米遠吧?李哥嚇得趕緊叫饒:「大人,我……我不敢。」
「你敢躲我巴掌??」藍鳳凰看上去還是很憤怒。
「……不敢。」李哥急忙鬆開手,臉也不敢躲了,亮在那壯漢眼前。
藍鳳凰努努嘴,那漢子就掄圓了手掌,吃力摑在李哥的臉頰上,只聽到一聲沉悶的吼聲,伴隨着嘹亮的掌摑聲音,李哥這回飛出兩米來遠,連人帶椅子滾了出去,牙口上滿是血,淋淋滴下,眼冒金星。
他好容易扶著椅子,強自坐直,見到那男人又掄起巴掌,立刻嚷嚷着叫停:
「大人!這,這怎麼?」
「你接了我一巴掌,我還你兩巴掌,有意見么?」藍鳳凰嬌笑一聲,吃吃地捂著嘴,問。
「……」李哥無奈,咬緊牙關,他是很想反抗,但是亮着眼看了看四面站直的男人,以及男人手裏粗.黑的槍管子,心裏再多不服,也只有一個字——忍。
他揚起臉,像是無聲的說:來吧。
硬接了一巴掌,暈頭轉向地李哥爬起身,嘴裏滴落的也不知道是咬碎的牙齒還是血,他惡狠狠地出了口氣,見到藍鳳凰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沒好氣地說道:「問吧。」
「你們幾個當中,都是懂規矩的么?」藍鳳凰問:「你說你幹了十幾年,其他人,我看未必吧。」
李哥捂著嘴,吐出一口血痰:「沒十幾年,也都大差不差——他們幾個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從基層干起——我這人偷摸殺人什麼事沒幹過?能混十幾年,就是講的規矩,他們手都乾淨得很。」
從李哥手裏蹦出「手很乾凈」這種話,着實有些諷刺,藍鳳凰也忍不住笑了笑,搖著頭又問:「那你們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
「怪事?」李哥想都沒想,就立刻搖頭:「沒有沒有,能有什麼事?」
話音剛落,李哥的臉色就變了,他身後的門被緩緩拉開,從屋外偷摸遛進一個女孩——女孩腆著臉笑,半長的發梢半卷,銅褐色的發須撩動。
「你!」李哥回頭見到這女孩兒,嗓子眼都冒火,這女人不就是他在村外遇見的——誰知道,話沒說出口,女孩兒的手落在他肩膀上。
「你們在說什麼事,我也來聽聽,行么?」
「田……」藍鳳凰盯着女孩兒的臉,臉色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嘛?」來的女孩兒不是別人,正是田迭香,她眯着眼睛沖李哥使了個眼色,扭身來到藍鳳凰身前。
「我懶得管你。」藍鳳凰根本不搭理田迭香,只是看着李哥的眼色變了,這男的兩顆眼珠子死死盯着田迭香,看的怔怔出神。
「你又怎麼了?」
藍鳳凰問。
她一努嘴,身旁一男人的巴掌就揚了起來,李哥嚇得魂不守舍,又看着田迭香跟藍鳳凰相似地笑了笑,更加不敢聲張,把嘴裏的話咽了下去:「沒事。」
他沒提的事,田迭香替他咽回到肚子裏。
「我見過他。」田迭香說。
「哦?」藍鳳凰眯着眼看向田迭香,問:「也是在組織里?」
「是。」田迭香沖李哥笑了笑,說:「這次行動,就是李哥一路護送我回來的,別說,我們在路上還碰見有趣的一隊人馬。」
藍鳳凰捏了捏拳頭,重重地砸在桌上,臉色跟生鏽的鐵一樣顏色難看,嘴裏蹦出兩個字:「柴廣漠。」
田迭香笑了笑:「是他。」
「你們撞見他們了?」藍鳳凰抬起頭來問。
田迭香點了點頭說:「當時在村外一個小賓館里,本來想攔着他們不讓他們進來,結果沒想到被他們逃了——鄭邦當時也跟他們在一起。」
藍鳳凰點了點頭。
「你知道,我本來打算放這姓鄭的小子一條活路,誰知道他偏偏正路不走,往鬼門關闖。」藍鳳凰捏緊拳頭,狠狠說道:「既然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偏往裏闖,我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但問題是,這群條.子給你製造了更多的麻煩。」田迭香笑了笑,說。
藍鳳凰不置可否。
「所以,到底有什麼怪事沒有?」田迭香代藍鳳凰問,李哥看着兩母女的眼神一模一樣地狠戾,只能抱着腦袋,老老實實說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算怪事。」
藍鳳凰正要發作,田迭香笑着攔下了她。
「不着急,先看看李哥怎麼說。」
她不急不緩,讓藍鳳凰先在一旁歇口氣,自己則坐到李哥身邊,腆著一張笑臉,讓李哥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林林總總一說。
李哥鬆口氣。
「上頭的命令,我前幾天出了一趟村,目的就是執行這命令。」
「什麼命令?」田迭香問。
李哥眉頭一鎖,看向藍鳳凰,
「你看我做什麼?」藍鳳凰沒好氣地反問他。
「……這命令,我沒記錯的話,是您向我們老闆反映的。」
「哦?」田迭香反看向藍鳳凰。
後者無奈,聳聳肩:「我哪有……等等,你是說鄭邦的事?」
「沒錯。」李哥吐了吐舌頭:「當時,頭兒說,您向上面反映,這次儀式如果突然搞出一個「繼承人」的話,鄭邦這顆釘子,是不好留的。」
藍鳳凰抽了口煙,低聲嘆氣地說:「是,我的確這麼說過,不過,我沒想到上面這麼重視我的埋怨。」
李哥苦澀地一笑:「對您來說是這樣,我們下面人可就跑斷了腿咯。總之,我們當時奉命,就是去除掉這個鄭邦,沒成想,正撞上臨城這幫條.子。」
田迭香苦着臉看向藍鳳凰,像是在怪罪她。
後者狠狠錘了錘桌子,咬着煙杆子,怒道:「這事兒能怨我么?我做這計劃,不也是出於跟你們合作的目的?再者說了,這幫老不死的賊心不死,才弄出一個什麼肖蕭來,否則的話,我何至於做這麼多蠢事!」
「那幾個村裏的老幹部?」田迭香問。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藍鳳凰冷哼一聲:「村裏艱難的時候,這幫人只會隔岸觀火,冠冕堂皇的說辭一套套,卻沒有半點用處。」
「算了,不提他們。」藍鳳凰大手一揮,又看向李哥:「那你繼續往下講,後面又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