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活口

第九百八十章 活口

當然,肢體的慘狀更是不勝枚舉。很快三人就吐成一團,眼睛發直。

一直的緊張讓大夥兒似乎忽略了空氣中縈繞的血腥味,直到目睹了這樣的真相之後,大腦皮層才開始作用,所有的感官刺激在這一刻融為一體,猛烈地刺激着他們的全身。

除了緊張,更多的則是不真切感。趙冷幹了好幾年的這一行,頭一回遇到這樣慘烈的情況。四周碎裂的肢體,遍流的血跡,還有彌散在空氣中的怪味兒,匯成一鍋亂燉的滋味兒。

唯獨錢斌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只是眯着眼,左顧右盼地一具一具掃視過去,半晌,他才說出一句沒有人性的話。

「人數對的,十一具。」從蠟燭亮了之後開始,他就只說了這麼一句話,也只幹了這麼一件事。屍體的數量對上剩下的兩人,不多不少,的確與那十個中年人的人頭數對上了。

趙冷還在瑟瑟發抖,老周更是連腿也直不起來了,這錢斌卻還能若無其事地清點屍體和死亡人數。

「你也太可怕了。」趙冷白了他一眼:「你這哪像是實習警員啊。」

錢斌苦笑:「去部隊之前,我在法醫鑒定部隊兼過職,屍體見得多了。」

趙冷心裏卻犯嘀咕,屍體見得再多,也不可能習為為常吧。

但是一想到為了數清楚,趙冷就非得把所有的斷臂殘肢收入眼底,甚至肢體四分五裂的部分,還要忍受那漿液橫流的場面,她扶著牆,

再想到不久前還處在一個餐桌上,在華燈初上的夜裏,準備共享晚餐的十幾名中年人,才不到幾個鐘頭的時間,這時候已經成了一塊塊一具具毫無生氣的屍體,這種蔓延到胃裏的酸楚感就更加猛烈。

「你不吐嗎?」趙冷很有興緻地打量了錢斌一眼,只得到這麼一句回答。

「看得多就習慣了,你不也是嗎?」錢斌全身上下都被綁住,只有嘴能動,可想而知嘴有多硬。

然而趙冷那雙打量的眼睛投向錢斌:「說到底,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出警前,我吩咐過,你留守,只需要讓重案組成員出動就行了。」

錢斌的臉色有些難堪:「他們不來。」

「我猜也是。」趙冷苦笑:「如果他們按時來了,現在情況也不會是這樣。」

「不過你是怎麼搞到這麼多人手的?」四面的警察已經開始行動,趙冷問。

「只是推測。」錢斌回答得也很爽快。「你也看到了,從進屋開始,這個大叔的模樣就很詭異,通常來參加這種宴會的有錢人不是這個樣子。」

「我是問,你是怎麼勸動那個頑固的老傢伙——我是說老馮,讓他同意出警。」趙冷扁扁嘴,後面的話沒說:雖然叫來的都是一些派不上用場的基層警察。

錢斌艱難地動了動腿,一腳脖子踹在「老周」的屁股上,反手把想要溜走的他控制住——這可是重要的嫌疑人。另一隻手又扭住在地上掙扎的中年人。

「我們收到一條情報。」錢斌看了趙冷一眼,說道:「這個人你也認識。」

錢斌的臉色有些古怪,趙冷沉默片刻,恍然大悟:「是老柴?」

錢斌苦笑。

看來一切都在老柴的計劃當中,趙冷握了握手機,點點頭:「現在,該做的就是從這個狗東西的嘴裏撬出真相來了。」

趙冷瞪着軟到在地上,從這場殺戮遊戲當中絕處逢生的中年人,看他天鵝絨一般的質地外套,加上金絲邊的眼鏡,還有從恐懼中透露出的難以掩藏的氣質,趙冷一眼就能瞧出,這一定是個有錢人。

錢斌挽起袖子:「我來審他。」

趙冷雙手抱胸,又看了看錢斌,問道:「你很懂有錢人嗎?」

錢斌苦笑,自己可以說是跟有錢人處在一個最遙遠的距離了,他搖搖頭,回答:「我不懂,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這群人多半喜歡耀武揚威,臨城人哪有不知道的?查一查人際關係,從他家裏人入手調查審問,不怕不招。」

趙冷不言語了,既沒肯定,也沒有否定。

錢斌一眼便看出來,趙冷對這些很是感興趣,倒不一定是職業病的緣故。

於是他吹了吹口哨,等著趙冷過來央求自己。

然而半天也沒有回答,錢斌憤恨地咬咬牙,繼續說道:「我看他們自相殘殺,看起來瘋狂,背後一定有什麼合理的解釋。」

趙冷回看了錢斌一眼,蹲下身,透過燭火觀察起這個男人,狀似天不怕地不怕的自負模樣掛在臉上,一身夾了絨的深褐色夾克看上去一副弔兒郎當樣,再加上那傲氣的眉眼和嘴角,更讓趙冷頗為不爽。

「你很懂嗎?」趙冷問。

「本來我什麼都不懂,但是今晚的事不就很好說明了么?我看,背後必定是有個幕後黑手。」錢斌看了看趙冷,咧開嘴笑着。

「說說看。」趙冷說。

錢斌知道時機來了,閉着嘴,看了看趙冷,這時候她正對着昏黃的燭火,雪白的臉被映成了暗紅色,顯得竟然有些嫵媚。

「你先說。」趙冷的話都很少,但是字字句句鏗鏘有力,看起來就不大好商量。

四面的警察在收拾屋子裏的殘骸,趙冷簡單調查了一圈,發現這房子裏幾乎藏滿了各式各樣的兇器,除了少部分槍械,還有大量的冷冰刃,經過簡單的鑒定,大多數都具有殺傷力。

因為人手不足,現場勘查只能是照本宣科,無法進行更進一步的取證。

最關鍵的證人,卻因為強烈的精神衝擊而陷入昏厥。這讓原本的調查陷入僵局。趙冷想了想,決定連夜向上申請,把這個重要證人提到自己的辦公室,在看守所單獨設立提審間,連夜窺探情況。

「你瘋了。」錢斌卻不樂意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大叔未必是什麼好人。」

趙冷聽了錢斌的「忠告」,放下差點扇出去的一巴掌,凝神片刻,說道:

「你小看我?」

錢斌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伸出腳踹了踹一旁的「大叔」,說道:「喂,大叔,別裝死,你給我醒醒!」

醒醒?趙冷機敏地看向被捆在地上的大叔,後者遭不住錢斌粗魯的對待和璀璨,居然真的悠悠醒轉。他身上被五花大綁,連根手指頭都動彈不得,不得已只能像蛆一樣在地上蠕動起來,扭身找到一個角落,斜著身子,揚起腦袋,見到滿屋子警察,眼珠子亂轉。

大叔這樣醒轉過來,露出一副驚愕的神情,在熠熠生輝的燭火閃耀下,臉上的血漿和皺紋排布在一起,看上去竟有些陰森。

他先是艱難地挪動着被緊緊綁住的身體,趙冷給他上的結扣很緊,雙手還被捆在腰后,兩條腿也掛住了繩子,幾乎沒法動彈。

這男人蓄了一口密密麻麻的唇上胡,這時候沾著血。緊張的時候,鬍鬚都跟着他整張臉一起顫抖起來,他張開嘴,連嘴裏都是血。

「出什麼事了?這這,這是怎麼了?」中年人生咽一口唾沫,咬着牙齒狠狠說道:「條.子?哪來這麼多條.子卧槽!」

這是他第一句話,聲音怯懦,渾身打顫。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那副窮凶極惡的樣子,恐怕真的要把他當成無辜的受害者。

男人左顧右盼,視線閃動,最後停在了趙冷的臉上。

「為什麼要綁着我。」男人饒了幾句疼,呻吟著抱怨起來。「倒了血霉了這是……」

話沒說完,錢斌攔在趙冷麵前,伸出手扭住男人的下頜,兩手就像兩根生了根的鉗子,一鎖住男人,就爆發出驚人的巨力。

男人扭動身子驚愕不已,臉上虛汗涔涔地落着,嗓子眼裏擠出字來:「鬆手!鬆手!」

不過不管他怎麼掙扎折騰,從頭到尾也沒人搭理他。只有錢斌仔細盯着這男人的一言一行,看上去興緻滿滿。

「你們究竟想幹嘛?」這大叔驚恐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雖然從打扮和行動上能瞧出兩人大概是警察,但他儘力擺出一副無辜又恐懼的神情,不敢直視兩人的眼睛。

錢斌和趙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話該我們問猜對!」錢斌狠狠瞪着中年男人,手上的力氣更加沉重:「老實交代!」

男人知道喊疼也沒用,只能硬著頭皮嚷起來:「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啊?!!你們不是警察嗎,發生什麼,你們自己調查啊!我,我,我怎麼知道,我還想問呢。」

錢斌無可奈何地看向趙冷。

追敵拿凶,他熟。但是逼問審問,他就沒轍了。

「問他。」趙冷扭了扭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錢斌如法炮製,扭住男人的下巴,狠狠質問:「交代,說,你他媽在這裏鬼混什麼?」

「鬼混?」迫於錢斌的淫威,這男人幾乎是發出了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我哪有,我哪兒敢——我就是,就是約見朋友,他們給我發邀請函,我就應邀來的。」

「問邀請函的事。」趙冷聽了男人的辯解,語氣冰涼的問。

「邀請函呢!」錢斌厲聲問道。

男人視線瞟向胸口。

「搜。」趙冷命令道。

錢斌鬆開男人,順着他的胸口摸下去,果然在內襯裏邊摸到一張邀請函,上面金漆的信件上烙封還有開啟的痕迹,字跡依稀可以辨認出名字,最裏邊的內容卻空空如也,只留下一根白色的別針。

「媽的,耍老子!」錢斌扭著男人的脖子,讓他指認空空如也的信封。

後者臉色蒼白,急道:「不可能的啊,我,我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沒有了!」

錢斌臉都氣歪了:「怎麼,你還反過來問我們?」

「當心。」男人提醒他:「這東西是白金的,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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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追妻:這個小妞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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