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神
第一章山神
大唐，長安以東，有縣名曰藍田，其境內山峰群涌，西起龍首原右連商洛聚散貫徹東西。
此際，山間中一道腳踩落葉發出的咔咔聲不竟響起。
放眼望去，卻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背着滿滿一大擔乾柴晃晃悠悠的從小徑走過。
待走到山腰處一座破舊的山神廟便顯露了出來。
這是一座最為常見的普通山神廟，佔地約莫只有八、九尺見方，堪堪只夠山神容身，除此之外頂多能有個空位在廟門邊擺個蒲團以供來往行人參拜之用。
只是山神廟經年無人照看裏面早已經佈滿灰塵，就連蒲團都已然發霉，連帶着風吹日晒后的斑駁顯得狼藉不堪。
如果是旁人只怕便轉身而過，不過少年卻停了下來。
他緩緩放下身上的乾柴，這才走進了這座矮小的山神廟中。
原本他是不信鬼神之說的，可連魂穿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都發生在了他的身上就讓他不得不對這些玄之又玄的神明敬畏起來。
少年名叫張陽，本是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中的在校文科大學生一名，只是不曾想一次宿醉竟然就糊裏糊塗的穿越到了這個類似地球古代的平行世界。
在穿越過來的這幾天，通過記憶張陽也知道了不少這個世界的事情，這是一個類似地球大唐但又有着諸多不同的平行世界。
他所在的小山村名為石碑村，坐落於大唐王朝藍田縣境內。
村裏一共十八戶人家，因為臨近長安身為天子腳下有龍氣鎮壓所以還算安寧。
又因隋朝末年天下大亂幾乎家家戶戶都有漢子從軍個個都是能征善戰之輩，哪怕是鄉紳惡吏也不敢輕易招惹。
進了廟堂接連拜三拜，抬起頭張陽這才發現面前所謂的山神塑像竟然無頭，僅剩下脖頸以下的部位矗立在神龕之下。
張陽不禁有些疑惑，他巔了巔腳尖朝着塑像脖頸之處看去，只見那脖頸處光滑如鏡彷彿被人用利刃斬掉一般。
不過斷口顯然已經有了些年頭，上面佈滿了灰塵。
「咦？」
突然間，就在張陽目光落下之時竟然發現在這山神像的手指之處居然捏著一縷皮毛。
那皮毛不過一寸長短，顏色雪白，應該是某種動物身上的皮毛。
如果不仔細看往往會被看作是蛛網之類忽略而過。
這一發現不禁讓張陽疑惑起來。
山神像的手指上怎麼會有動物的皮毛？
他望了望塑像斷開的脖頸，又看了看那動物的皮毛，疑惑越來越深。
要知道山神廟雖小可神像卻不小，不僅身高丈二身材壯碩，而且用的是那種山間黏黃土加稻草混合製成，可以說非常結實。
也正是如此光看到神像脖頸處的斷痕張陽才判斷出了神像頭顱是被利刃斬掉的結論。
然而.....
廟宇並不大，除開神像之外僅能供一人容身而已，再多已然沒有了其他可以活動的空間。
如此一來哪怕帶着長刀進入廟中也根本就揮舞不開刀刃，又何談斬掉之說？
一切都透露著古怪！
不過這種想法只是從張陽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然後就被他拋之腦外。
外面夕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家裏的母親和小妹還在等着他回家，想到這幾天感受到的一幕幕溫馨他的心就插上了翅膀。
也不知道小妹是不是依舊站在村頭等著自己呢？
想到這兒，張陽便轉身出門，只是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在那山神的周身還佈滿了撕抓的傷痕，只是被塵煙埋沒並不起眼。
出了山神廟便艱難的背起放在廟旁的乾柴便朝着山下一路行去。
待走到村頭，天色已經擦黑，放眼望去只見村頭的老黃果樹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四處仰望，待張陽走進之時那嬌小的人兒便如同如燕歸巢一般歡快的撲了上來。
「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
小丫頭一臉委屈，她可是早早就出來了，等了好久都不見大哥回來，也不知道大哥在山上幹什麼去了。
「嘿嘿，當然是打柴去了！」張陽笑了笑，待看到小丫頭氣鼓鼓的模樣后才如同變戲法似的從背後的乾柴里掏出一隻肥碩的野兔出來，笑道：「想不想吃兔子肉啊？」
「想！」小丫頭頓時兩眼冒光，歡天喜地的一把搶過野兔一邊打量還不住的掂了掂，高興道：「哇！好大一隻野兔啊！」
她吞了吞口水，可轉瞬間卻又黯然了起來，有些糾結的看向了張陽，弱弱道：「大哥，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吃它了吧？我們拿到集市上賣了，給你買筆和紙，你不是說你想讀書嗎？」
看到小丫頭懂事的模樣，張陽不禁心裏一陣感慨。
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你這個傻丫頭！看看大哥背上還有什麼？」張陽溺愛的摸了摸張蘭的小臉，指了指自己的後背說道：「柴堆里還有三隻呢，等回了家咱們就把你那隻最肥的開膛破肚，肉用來吃，皮子給你做一個帽子，毛茸茸的等到了冬天戴起來可暖和了！」
「嗯！」
小丫頭越發的崇拜自己的大哥了。
以前的時候大哥雖然也每天上山打柴，可也就是打柴而已，不像現在每次出去都能抓到野兔，讓她幾乎隔三差五就有肉吃，比起以前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想着晚上又有兔肉吃，張蘭的小腳丫都輕快了幾分一溜煙的就朝家裏飛奔而去。
待張蘭走遠，張陽才暗暗盤算起來。
身在古代沒有化肥，沒有農藥，更沒有優質良種，所以收成極低。而他的父親走的又早，這些年來張楊氏為了將他和妹妹拉扯大全靠着父親留下來的二十畝永業田。
可以說就算是年景好一家人也不過是混個溫飽而已。
想要讀書？
幾乎就是奢望！
當然石碑村自然是沒有國學堂的，當然也不可能有。
不過在距離石碑村十里之外的清河鎮卻有一間由鎮上士紳出資修建的私塾，專供士紳族中子弟進學。
當然，如果有寒門子弟想要進學卻需經過經過私塾的夫子考校，考校過關之後方可進入私塾學習。
否則便是難如上青天！
前幾日張陽途徑清河鎮賣柴為家裏添置日用品的時候就路過那間私塾。
他發現裏面夫子教授的文字竟然是漢字，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書籍同樣是他前世在地球上熟悉的三字經、百家姓以及四書五經.....
這一發現當時就讓張陽就將進學之事放在了心上，他本就是文科生，學的還是漢語專業，得益於網絡觸手可及的知識獲取他對這些古文的理解可以說並不比這個時代的大儒差，甚至更高。
這便是他的進身之階！
因此，這些天他不辭辛苦又是打柴，又是漫山遍野的在後山放置兔套獵取野兔換錢，目的便是為了籌集進學之資，以求進入清河鎮私塾就讀，在來年三月參加藍田縣主持的童子試從而改變自己和家人的人生。
雖說國朝重武輕文，但只是相對來說。
實際上哪怕國土疆域再大也需要文官治理，所以無論哪個朝代文官才是主流，最重要的在張陽看來文官比較安全，起碼不用上戰場，更不會因此而丟掉性命。
幾天的辛苦，換來了四百多文錢。
根據物價對比，一文錢差不多購買力相當於後世的一塊錢。
但是前者時代物資匱乏，而後世物資不缺，所以價值更高。
如果再加上今天剩下的三隻野兔拿到鎮上賣掉又能換取將近一百文，如此以來張陽就有了足足五百文錢可以供他進學之用。
除此之外，家裏的房樑上還吊著兩隻風的半乾的野兔以及三隻野雞，這些是張陽給夫子準備的束脩。
至於家中的生活，張陽也有算計。
這些天他在後山上下了差不多一百個兔套，有了這些兔套只要運氣好基本可以保證他每天能有一到兩隻野兔的收穫。
而他要做的無非是每天早起到後山收取獵物，然後去私塾上學順便在鎮上賣掉根本不耽誤事。
「看來明日便該上鎮上找夫子接受考校了！」
張陽一邊走着，一邊喃喃自語，明年就是恩科年，按照慣例只要他能通過童子試考上童生便可以繼續考取秀才、舉人....一路橫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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