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0章 番外:皇帝的少時闡述

第2050章 番外:皇帝的少時闡述

祁子燁真是服了皇后,瞧着什麼都會的皇后,說走不動就走不動。

他扯了扯嘴角道:「你讓朕背你?朕覺得你腦子進了水。」

「從醫學角度上來講,腦子裏是有大量儲蓄水的。」

「……」

祁子燁沒辦法,只能背着鳳凩下山。

下山的路坑坑窪窪,背着一個皇后,走的踉踉蹌蹌。

祁子燁累的氣喘,不忘抱怨:「你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重?」

「吃米飯長大,偶爾吃些糕點零食。」

祁子燁真的沒有看出來,皇后看起來這麼瘦,居然這麼沉。

他只能咬着牙,一步一個腳印的下山。

鳳凩有些欣慰,祁子燁壞是壞,但沒有壞到沒救的地步。

他非常想弄死他,可當他看到他被人用繩子牽着走的時候,第一反應是將囚車給她坐。

當土匪要留下他時候,他編排他得了花柳病,讓他不必遭遇被土匪糟蹋的局面。

當他要回去投靠土匪的時候,他焦急的攔下。

現在再累再苦,也將他背在背脊上,不曾放下。

品行可以,就是脾氣差了點。

祁子燁背着到了半山腰,終於撐不住了放下了鳳凩。

他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整個人都飄飄欲仙。

鳳凩見他什麼話都不想說,淡淡道:「是不是很餓,是不是很渴?」

「嗯,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等到了就近的府衙,我們自爆身份,就有飯吃了。」

「我去給你弄點水,摘些野果子給你果腹。」

祁子燁覺得不妥當,可看皇後生龍活虎的,不驅使他幹活,顯然是對不起他的辛苦背着他下來的運動量,他揮了揮手道:「去吧!」

鳳凩去學尋水和找野果子。

祁子燁腦子渾渾沌沌,不知不覺的就睡了過去。

夢裏他回到了小時候,他是琰王府的小王爺。

他有母妃,母妃長得非常漂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端莊賢惠,溫婉善良。

他的母妃每個月都會去寺廟祈福,求着能為父王再誕下一個孩子。

他的父王對母妃非常敬重,兩人相敬如賓卻並不相愛。

父王的女人很多,是東辰國最閑散的王爺。

整個府上到處都是歌舞姬妾,父王最喜歡跟她們玩。

每個月父王都會去看一個被關在禁地的女人,她的手筋被挑斷了,腳被打斷了,舌頭被剪斷不能說話。

這麼一個殘廢理當像個瘋子,瘋瘋癲癲,沒一句好話。

可並不是。

她坐着輪椅,穿着乾淨。

伺候她的丫鬟會給她梳理髮髻,戴上她最喜歡的釵子。

她靜靜的坐着,目光悠遠,總是望着紅牆外。

府上的人說她是王爺愛而不得的女人,王爺這才對她如此絕情。

剪掉她的舌頭是為了不讓她與別人說話,挑斷了手筋是為了不讓她有自殺的舉動,打斷她的腿是為了不讓她逃跑。

有一天,他遠遠的看了她一眼,她眼神冰冷幽深,像被關在井底的猛獸,被禁錮的她掙扎,咆哮。

那眼神嚇壞了他,他跌跌撞撞的跑,撞到了回府的父親。

「你怎麼來了這??」

「孩兒……」

「誰讓你來這的?小畜生。」

父王非常激動,眼神犀利冰冷,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打的他半邊耳朵轟轟響,自此左耳患有失聰,聽不真切。

父王將他關了起來,並且指責他的母妃。

也就是這天起,他才知道溫柔的王妃,以禮相待他的母妃並非是親生的。

母妃歇斯底里的質問為什麼要跑去見那女人,連累她被王爺指責。

這一年王妃有了身孕,有了自己的孩子。

原來每個月虔誠求菩薩是有用的,他馬上就會有弟弟了。

漸漸的府上有了別的聲音,說他的娘親是那個斷了腿的女人。

這樣的聲音太多了,他忍不住想求證這一切,便跑去了禁地。

伺候女人的丫鬟沒有攔著,他第一次大著膽子去靠近她。

那年他五歲。

那女人不似那日看她眼神冰冷,而是極其溫柔。

她不會說話,吩咐了丫鬟只要他來探望,就準備他愛吃的糕點。

每天都有新的糕點擺在桌上,她總會坐在門口,靜靜地等待他的到來。

她對他非常好,雖不說話,但會用手語關愛他。

她會問:「今日去了太學殿,跟着太傅學了什麼?」

他會高高興興的告訴她,然後將太學殿學習的都告訴她。

她會摸摸他的頭,然後做了很棒的手勢,鼓勵他。

他開始相信那些閑言碎語,相信她就是他的母親。

後來他每天都會來,為了能與她溝通,他學習了手語。

有一天她跟他講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母親說她是南胡國曾經的皇后,她的夫君是南胡的國君,她為他生了三個公主。

亡國那日,她所愛的夫君帶着他最疼愛的貴妃走了,留下她和其他后妃。

她的女兒被祁帝給砍下頭顱,高掛城門,示眾三天。

她因為懷了他,被賜給了琰王做姬妾。

她後悔,後悔為了生子,採納了偏方,找了其他男子來提高懷孕能力。

也就是這樣機緣巧合下,她跟琰王才了有了他。

他詢問母親,恨不恨他。

母親說不恨他,恰恰她非常愛他,因為有他的存在,她才可以活着。

他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屈辱的活着,母親說因為愛他。

她想看着他長大,看着他成家立業。

母親很溫柔,對他永遠都是寵溺的眼神。

她會讓人給他做衣裳,做鞋襪,然後告訴他,因為愛他是她最後活着的勇氣。

母親說她喜歡南胡的氣候,喜歡那的習俗,喜歡那的衣裳穿戴。

母親說她的國家是個很美的地方,如果有朝一日能回去,那她是多麼的幸運。

弟弟出生那天,他的父王和母妃大擺宴席,琰王府終於有了嫡出的小王爺。

他被母妃冷落了,他被丫鬟和小廝給輕視了。

他偷偷的哭,偷偷的傷心。

母親安慰他,哭着掉眼淚,做着手語說是她連累了他,是他沒有給他一個正經的身份。

母親哭的很傷心,對他的自責顯而易見。

伺候母親的丫鬟說,讓他好好的學習,努力的學習,只有變得很強,才有出頭之日。

他樣樣出色,樣樣領先,果然被祁帝欣賞,被父王給讚揚。

他依舊是琰王府小王爺,讓父王驕傲的兒子。

終於,在他十歲那年,他和母親來往密切的關係被父王發現了。

那天晚上父王將他毆打了一頓,質問他:「還跟那女人走近嗎?你知道那女人多壞多惡毒嗎?別被她的表象給迷住了!」

「母親是愛我的,是你囚禁了母親,你是壞人!」

他的維護遭來了琰王更嚴厲的挨打,他被關了起來。

自此那天起,一旦有機會他就跑去見母親。

母親不能行走,已經肌肉萎縮,她看到他總動動嘴皮子。

她說他長大了。

母親說她最恨父王,父王的禁錮讓她沒有自由。

母親說讓他健健康康的長大,有朝一日做這王府的主人。

母親說她這輩子最錯就是聽信了兄長鳳毓,哥哥的野心讓她不得不進宮做皇后,為了哥哥的權利,她不得不生出個男孩。

她在琰王府受苦受難,哥哥卻忘了她這個妹妹。

母親說她這輩子還恨楊絮兒,那個女人拐走了她的兄長,讓野心勃勃的兄長為其放棄了一切,導致她後半生的凄慘。

母親要他答應她,如果有能力,一定要為她出一口氣。

母親活的太痛苦了,她說給她一個痛快。

母親求着他給她一個痛快,讓他成全她。

母親說她那麼善良,死了后定能投生好人家,爹娘疼愛,一定能無憂無慮的長大,以後定能嫁一個如意郎君。

這樣的期許以及嚮往,讓他不得不做出決定。

刀子進去出來,血濺到了臉上,母親笑着說謝謝。

那是母親第一次笑着跟他說謝謝,也是最後一次。

伺候母親的丫頭說母親早就準備好了他的所有衣物,從十歲到了二十歲。

父王知道他殺了母親,變本加厲的毆打他。

他以為父王對母親是有點點愛的,畢竟府上的人都說父王愛而不得。

可並不是,父王將母親一卷草席焚燒灰燼。

母親的骨灰被撒在了海里,父王是真的惡毒。

自從母親走後,父王就得了病,整日鬱鬱寡歡,生怕母親化成厲鬼來要他性命。

父王痛恨了他,已經立了遺書,要將王位傳給王妃的嫡子。

沒錯,在遺書沒有立成前,他殺了父王。

終於他實現了母妃的願望,將這個待她不好的男人給殺掉了。

他殺母弒父的事迹並沒有讓祁帝處死他,在祁帝的眼裏他的殘忍冷酷恰恰是能做皇帝的最佳人選。

「喂喂喂!!!皇上,你快醒醒……」

祁子燁猛然的醒來,額頭已經滲透了汗水,大口大口的喘氣。

他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剛才他夢見了他的娘親。

鳳凩已經在烤兔子吃了,見他一個勁的喊著娘親。

實在不忍心他太過痛苦,這才叫醒了祁子燁。

皇帝也是脆弱的,需要人關懷的。

他撕扯了一隻兔腿遞給他道:「餓了吧!吃吧!」

祁子燁楞楞的接過,還沒有回過神。

鳳凩靠着樹,一邊吃一邊道:「你做了什麼夢?一直喊你娘,你娘親對你很好吧?」

祁子燁看着鳳凩,神志回歸。

他黑了臉不悅道:「關你屁事。」

「你一口一個娘,我想你跟你娘關係肯定很好!琰王妃挺溫婉的一個人,我少時瞧見過她在城門口施粥,是個心地善良的人。」

「心地善良?你錯了。她只是為了去還願,寺廟的里的主持說,讓她城門施粥,她兒子病才會好。」

「……」

鳳凩聞言咳咳兩聲道:「你喊了你娘九十九次,你爹七百八十一次,你肯定很愛你爹吧?」

祁子燁很是驚悚,他會喊琰王七百七十一次?

見鬼了吧!

「我不愛我爹,不然我怎麼會親手殺掉他。」

「啊?你為什麼殺掉他。」

祁子燁吃着兔肉,淡淡道:「他神神叨叨的,整日弄些道士在府上驅鬼,神經兮兮的,我看着煩。」

「……」

「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干。」

祁子燁說的很輕鬆,鳳凩卻聽的一愣一愣的。

他扯了扯嘴角道:「琰王我記憶里挺好的,他時常來我家做客,向我爹請教問題。」

「你爹?鳳大夫?聽說你爹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為了你娘才落魄的做了大夫?你爹是南胡人,南胡的皇后是他妹妹,他出生尊貴,能力超群,有他輔佐,南胡居然亡國,國家都亡了,作為亡國奴隸怎麼好意思活下去?可見你爹也沒有什麼愛國之情。」

鳳凩那時候五歲,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他爹爹沒外界傳的那麼神乎,出生較為複雜,自小便是苦着過來的。

娘親就是因為他太可憐了,才會不離不棄的跟着爹的。

有一天小念盈詢問娘親,為什麼會有了她,明明已經有了哥哥。

他記得娘親是這麼說的:「因為這世上愛你爹爹的少之又少,除了娘親以外只有你哥哥,娘親想多一個人愛你爹爹,就又有了你。」

大人的話充滿著善意的謊言,明明是爹爹期盼有個女兒,來彌補他多年來對妹妹的忽視,從取名中就看出來了。

小的時候,他總是以名字來取笑小念盈,說自己才是娘親和爹爹的期盼已久的愛情結晶,她只是個例外。

「我爹可能更愛我娘親,所以顧不得國家。」

「……」

「但我不一樣,因為有我爹娘的前車之鑒,我對男女之情並不看重。這世上除了愛情這種俗物,還有更有意義的事。」

「皇上,像我們這類站在一定高度的人,就得看破紅塵!如今這個世道,我們要做的是如何才能讓百姓脫離苦日子,實現人人得以溫飽的夙願。」

祁子燁皺了皺眉,這人振振有詞,句句不離百姓。

還真是有一代賢后的走向。

他道:「你有這等大抱負,也不知是百姓之幸還是朕之幸運。眼下不想與你大談闊談抱負,朕只想下山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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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你又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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