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8. 出航

998. 出航

天斗帝國東南沿海,勝利灣風平浪靜,天氣有一些陰沉,雲層壓得很低,偶爾有一束倔強的陽光衝破陰霾,撒在海面上,留下了一大塊耀眼的光斑,漁船在這些光斑中穿梭著,就好像伸手就可以抓住的水蟲。

海波亦似被日光喚醒,黃藍相間的波光,在欣然的舞蹈。灘邊不時見白濤湧起,迸射著雪樣的水花。

遠遠地,在迷濛的夏霧中,港灣的水面像霓虹似的閃著光芒,漁船的白帆像海鷗似的時隱時現,海豚搖晃着身子,露出雄牛般的背脊,灰鯔在日光下閃著銀色的光亮。

在距離海灣不遠處的山壁上,蓮馨花在坡前微笑,稚羊在亂石間跳躍,牧童,有的吹着蘆笛,有的平卧在草地上,仰看變幻的浮遊的白雲,放射下的青影在初黃的稻田中,縹渺地移過。在遠處安樂的村中,有妙齡的村姑,在流澗邊照映她自製的春裙;口銜煙斗的農夫三四,在預度秋收的豐盈,老婦人們坐在家門外陽光中取暖,她們的周圍有不少的兒童,手擎著黃白的錢花在環舞與歡呼。

海灣上漁火點點,遠處的高山,近處的椰林,剪影似的輪廓分明。

「嗚——」

一聲刺耳的嗚鳴聲打破了海灣的寧靜,引來港口上許多人的注意。

卻見,一艘巨大的蒸汽船從碼頭揚帆起航,在鍋爐燒熱汽水中驅動螺旋槳翻起層層白浪,在海面上留下一條長長的波紋。

這艘蒸汽船通體由鐵甲構築而成,恍若是橫卧在海面上的鋼鐵巨獸,長達兩百餘米的船軀是許多漁船的數十倍大小,簡直就是海上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在這艘蒸汽船面前,諸多漁船顯得格外渺小。

蒸汽船飛空掠海地破浪航行,鐵甲艇頭,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着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後在艇尾匯合洶湧的波濤,留下一條閃光的水帶,水帶擴大到遠處海面上,泛起萬頃波光。

見狀,附近的漁民趕緊將漁船開走,不然的話,以它掀起的波浪震幅,足以掀翻周遭的漁船。

所幸,在一番手忙腳亂運作之下,漁民們有驚無險,並沒有得到任何損失。

看着遠處那艘龐然大物漸行漸遠,不少人面露驚色,或是流露恐懼,議論紛紛: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從來沒有見過?」

「你眼瞎嗎,沒看到甲板欄桿上懸掛着帝國海軍的旗幟?」

「咦,帝國海軍不是廢物的代言詞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軍艦?」

「誰知道呢,說不定這是帝國準備對付海神島的殺手鐧也說不定。」

「嘶,這樣看來,海神島那群兔崽子可就要倒霉了。」

只可惜,這些山野村民們見識狹窄,並不能窺得全貌,種種猜測都是錯的。

船頭上,一名白衣青年挺拔矗立,雙手背負於身後,迎著海風,微眯雙眼。

霧鎖山頭山鎖霧,天連水尾水連天.遠處的海水,在嬌艷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面,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

一陣陣夾雜着海洋腥味的暖風撲面而來,吹得楊明一頭黑髮凌亂。

穿越斗羅大陸這麼多年,楊明還是頭一次見到大海,第一次乘坐軍艦出航,頗感到新鮮。

在他的身後,一群海軍忙忙碌碌,調整風帆,辨別航向,運轉船舵,擦拭甲板,每個人都有着工作。

有着世界三大神匠之稱的樓高,手上拿着各種奇奇怪怪的儀器,正在測量著蒸汽船的各種運行數據。

作為這艘蒸汽船的設計師和建造者,樓高對這艘蒸汽船報以十萬分的期待,畢竟在過去,還從來沒有人打造過遠洋航行的軍艦,打造出來的船艦,頂多只是沿着海岸邊進行游弋作業,算不上什麼高明。

沒有前人的經驗作為參考,又是第一次遠洋航行,若是中途有個閃失的話,將會萬劫不復。

好在,楊明上一世所在的世界,儘管力量水平遠遠不如斗羅大陸世界,可科技水平卻是遠遠超過,而且互聯網發達,各種信息爆炸,就算楊明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肉,在出航之前,便讓人準備好大量的淡水和水果,保證船員的身體健康。

繼續在船上待了好一會,起初大海帶來的新鮮感逐漸褪去,清一色的藍天白雲景象開始變得枯燥乏味,楊明打了個哈欠,和神匠樓高擦肩而過,回到船內獨屬於自己的休息房內。

相比於普通水手逼仄狹窄的單間房,楊明的休息房要大很多,一廳一房,還配有廚房和衛生間,雖說居住舒適度遠遠比不上在炸天幫駐地的宅邸,可在這艘蒸汽船中,絕對算得上是一間豪房,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

打開窗戶,任由外界的海風吹進來通風,楊明隨手撿了個毯子鋪在地面上,盤腿坐在上面開始打坐冥想。

如今,經過和教皇比比東和海神殿大供奉波塞西一戰後,楊明的實力已經到達人間巔峰,若是還想往上繼續攀登,就必須要打破極限。

肉身上,有着《不滅經》在,經歷過此前與貪婪之神大戰,楊明全身上下的肌肉、骨骼都重新長了個遍,通體遍佈着《不滅經》的銘文,只要楊明想,分分鐘就能夠繞過神界諸神的封鎖,以肉身成神。

只是,楊明一直想着魂力等級和肉身一同突破,所以才遲遲拖延到了現在。

「快了。」

「我有種預感,只要六道輪迴世界吞噬了日月大陸,六道輪迴世界將會發生徹底的蛻變,到時候我將能夠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成就前所未有的神祗。」

心中想着事情,楊明緩緩闔上雙眸,抓緊一切時間打磨魂力,讓原本就精純的魂力進一步的壓縮、壓縮、再壓縮。

若是有楊明的熟人在這裏看到這一幕,肯定會不禁感慨:

「不怕別人比你有天賦,就怕比你有天賦的人比你更努力。」

經由神匠樓高親自打造的蒸汽船速度很快,以每小時六十公里的速度,筆挺地朝着日月大陸的方向駛去。

日升月落,斗轉星移。

很快,數天時間便過去了。

這一天,蒸汽船在靠近魔鯨海域的時候,海面上突然颳起狂風,風勢極為兇猛,甚至遠處還能夠看到龍吸水現象,海水被狂風吸走,形成水龍捲,連亘在天地之間,任何靠近的生物和船隻,都會被輕易撕成碎片。

儘管天斗帝國海軍一向很弱,可畢竟訓練有素,即便遭遇到史無前例的狂風大雨,整體上依舊維持着秩序,每個人安分守己地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並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舉動。

船長是有着四十多年航行經驗的老手,沉穩有力地指揮船員收起欄桿上的白帆,兩隻手搭在船舵上,鉚足了力氣轉移方向,讓蒸汽船遠離水龍捲方向,以避開這股兇猛的暴風。

然而,令船長感到驚奇的是,此時船上所有的導航儀器全部失靈,甚至就連那遮天連日的水龍捲也彷彿有着意識般,竟是不緊不慢地跟隨在後頭,遠遠地綴在蒸汽船後面。

「真是見鬼了!」

船長面色鐵青,佈滿老繭的大手重重地拍打了下船舵,發泄心中的鬱悶。

船長不信邪,繼續轉動船舵,急令蒸汽船調轉航向,試圖甩開身後水龍捲的跟蹤。

如此大方向的轉動,整艘蒸汽船幾乎四十五度角傾斜在狂濤怒海當中,幾乎就要被大浪掀翻。

好在,長達兩百餘米的蒸汽船很重,沒有那麼容易被掀翻,倒是船內的舵手和水手們暈頭轉向,若不是他們訓練有素,恐怕此時已經暈船嘔吐,可即便沒有,也感覺到渾身不舒服。

可當船長看到船身後面,那詭異的水龍捲依舊吊在後面的時候,忍不住脫口罵了句國罵。

「發生什麼事情了?」

船長話音剛落,船長室大門便被打開,一股冷冽刺骨的海風夾帶着大量的雨水飄湧進來,頃刻間的功夫,船長室內的人便被雨水浸濕,牆壁、天花板、各類儀器上也都遍佈雨水。

脾氣不大好的船長張口正想罵人,可當看到來者是楊明的時候,翻臉就像翻書一樣迅捷,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原來是幫主蒞臨指導,在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楊明走到船長身旁,語氣冷淡,道:

「說正事。」

「是,是,小的明白。」

船長掏出一副海圖,看上去有一段歷史,海圖很是陳舊,上面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帝國沿海和海神島附近的海域,還有用筆跡點點叉叉圈出來的禁忌區域。

對比了一下方向和地理位置后,船長面色微白。

他見楊明盯着自己,只好解釋道:

「幫主,我這幅海圖,是我已經過世的父親當年從海神島中購買的,記錄有附近區域的海域,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現在是不小心進入到魔鯨海域當中,這是連海魂師都頗為忌憚的禁忌區域。」

「魔鯨海域正處在帝國東南、海神島之間,這裏火山和地震活動非常強烈,海底地形十分複雜,而且還藏有眾多暗礁,船隻若是一不小心觸碰到那些暗礁很容易擱淺,同時,魔鯨海域還是附近最深的地方,據說海水面下是深達千米的海溝,如果是飛行魂師從高空往下俯瞰的話,這裏的大海是顏色最深的地方,更重要的是,這一片海域天氣反覆無常,前一秒或許是萬里無雲,下一秒或許就是狂風驟雨。」

「除此之外,魔鯨海域中還分佈着大量肉食性海魂獸,這些海魂獸性格兇殘無比,而且還經常以族群為單位進行外出狩獵,一旦有外來者進入這片海域,就將會遭受到它們的集體攻擊。」

說到這,船長語氣微微一頓。

見到楊明面色不變,船長拍了拍自己的腦瓜子,才猛地反應過來。

卧槽!

有幫主親自坐鎮,現在該擔心的不是我們,而是那些海魂獸才對吧?

想了想,船長還是以謹小慎微的態度,繼續道:

「當然,魔鯨海域之所以有這個稱呼,就在於這片海域下面的海溝中,生活着一條魔鯨,因此才有了這個稱呼。」

「在海神島居民代代相傳的傳說當中,這條深海魔鯨王是百萬年修為的海魂獸,距離成神只差一線,被稱之為海中霸主,只是它生性懶惰,一般來說,只會在海底潛伏,只需要張開大嘴,吞噬海中生物就足以生存了。」

「而且,我聽說海神島老練的漁民曾經說過,這隻深海魔鯨王的左眼是瞎的,而它在一年四季中,春秋天,頭朝東方,而夏季和冬季頭朝西方,這樣以來,就算是通過魔鯨海域的船隻,只需要靠着它瞎眼的那個方向航行,就不會輕易觸犯到它,而我剛才說的,它很懶惰,不怎麼會主動出擊,不包括侵入它領土範圍內的敵人,現在是夏天,距離秋天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它的頭是朝西方,瞎掉的左眼在它身體南方,而我們這艘蒸汽船,正好在它南側,不應該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才對。」

船長看着船身後面緊跟不舍的水龍捲,有些汗顏地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他現在有些擔心,後面的水龍捲就是那頭深海魔鯨王搞出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對於他們這些凡夫俗子而言,簡直要了老命。

大自然的威力是無窮的,凡人的想像力是有限的。

正因為如此,船長才無法想像楊明到底有多強,哪怕聽說過無數關於楊明的傳說版本,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反倒是後面那接天連日的水龍捲是實打實的威脅,所以他心裏也沒底。

得到船長的提醒,剛剛結束修鍊進程的楊明,才驟然醒悟過來。

記憶當中,確實有這麼一條深海魔鯨王,只不過原著中被唐三宰殺成為他的魂環罷了。

「難道,真是這傢伙不開眼,想要找我麻煩?」

心思一閃,楊明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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